好。就烦兄看看无妨否。守义,带君兆兄去。”
李君兆竟然拉了守义走得飞快,用了轻身功夫,转眼前上了高台,进入“夜雪阁”。
萧远枫皱紧了眉头,药师要看什么?这般急切?隐隐的不安恐惧又涌上心头。
不一会儿,看到两人出来。在高台避人处不知说些什么。半晌,才见李君兆走了下来,表情僵硬古怪,脚步万滞重,全无半点潇洒之态。见到他,只怔怔看他,静默无语。
一阵冷风入怀,萧远枫竟觉寒意彻骨。“药兄,我……儿子,有事?”
“你的儿子吗?”李君兆冷笑了一下,竟然哀伤万分。
“君兆,发生了什么事?快说!”不对,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为何会如此的痛苦恐惧?
李君兆双目如电,冷厉又充满同情:“听说,王爷中毒时被十多万兵马围在荡鹰山,是一个叫萧雪夜的将军杀进重围救了你。”
“是……”
“萧雪夜,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破了柔然的奴隶将军,皇帝的历劫金刚,与你一样,铁槊雕弓……”李君兆激动愤慨同情:“可你,因为他是奴隶出身,对他极为轻贱。”
“……”萧远枫胸口闷痛……火海血池,雪夜……
“敢问,为王爷解毒时,他,这个奴隶将军,在哪里?”李君兆神情紧张。
“……我毒发晕迷前,身边只有他……”萧远枫再笨也想到李君兆不会无故问到此事。冰冷的恐惧深入骨髓。
“远枫,只有……他?”李君兆脸色苍白,小心翼翼。
“不会错!药兄,为何如此问?”萧远枫的眼角不同的抽搐。
“……不可思议!他……来自万夏坞?身份却是个奴隶?!仇恨,是仇恨!仇恨使人灭绝人性!”李君兆听出自己声音中的恐惧颤抖,执着佛尘的指节全无白血色。“他,现在何处?”
“我……他虽然为我出身入死,可我,因他的出身,的确没有没有半分好脸色给他。或是因此……待我醒来,只见燕香,他,不辞而别……”萧远枫一把抓住李君兆的胳膊:“君兆兄,是……有什么不对?”
“他……你以为是因为你以奴贱他,他才不辞而别的吗?”李君兆的目光中充满着让萧远枫害怕的激动忧伤无奈与让他受不了的同情。
萧远枫心被抽紧:“药兄,发生了什么事?说!”
李君兆目光闪烁一下,垂头不语。
“本王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需告诉本王!”萧远枫瞪目欲裂,用力捏着李君兆的胳膊。
“香儿,一定知道,她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知道只会伤心伤情而于事无补!你知道会……痛苦一生明白吗?”
“说!”火海血池,一定在预示着什么!就是肝胆俱碎也要知道它预示着什么!
李君兆猛然抬头大声道:“好!我告诉你萧远枫:萧雪夜不辞而别,是宁愿自己默默去——死!赤子之心,感天动地!而你,有权知道真相!知道你,拥有过什么!”
王子奴隶·正文 霹雳闻真相
鬼手药师字字如刀,一刀刀剖开萧远枫的心脏,将一个似乎很早前,就深深藏在心底他却不敢承认不能触及的念头,猛然挖了出来!滴着血,活生生在放他眼前,让他无法回避。文趣吧他身体不由的颤抖……梦中的火海血池,那个替自己挡了利刃流尽鲜血的身影,慢慢转过头来……雪夜!雪夜在卑微的笑在满足的笑,他的眼睛……希翼、渴望、关切、羞怯……为什么?
不!怎么会是这样!
“你待本王何心?”赤子之心,原来是……八个字个字猝然直刺入脑中!眼前阵阵发黑。
天高风急,乱云飞渡。
萧远枫周身的血液凝固,心,碾成飞灰与乱云一起翻卷。
萧远枫,你想知道真相的其实是如此的简单……
不!怎么会……那个高高吊起的浴血身影,那个小心翼翼又周到万分地服侍他,那个功高盖世,却得不到他半分怜惜;那个卑微地伏在他脚下,几次被他当奴当畜他打得面临死亡的奴隶,竟然会是……如此的残酷!心被冻裂成冰,又放入滚油。
真是这样吗?!不!怎么会!
“我……拥有……什么?”他的声音随着骤然降落的雨,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赤子之心!萧远枫,你拥有的是那个孩子拳拳的——“孺慕之情!为子之心!”他……如果他是……他就知道你是他的父亲!所以,他才有那样纯净的眼神!他看着你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孺慕之情啊!这,太残忍!
不!怎么会!
他那样卑微的……岂求你一点点的爱,“王爷,如果我是您的儿子,您会怜惜我吗?”原来,你一直一直的提醒我,是我萧远枫的儿子,可我,……胸口剧痛,口中腥气弥漫,要吐出血来。眼前黑了又黑……不,不要!真相不是这样!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只是景仰我!
李君兆挣开萧远枫的颤抖的双臂,举起白玉般的双掌:“远枫,你看看这里,曾经也有与你同样的伤口。”
伤口淡淡,日久年深,可是,依然可以分辨。“你中的毒我也中过,此毒凝结了千毒手一生的怨气,有个特别的名称:‘骨肉情深’!”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与千毒手的关系?千毒手的妻子是我的母亲,可我的父亲……不是千毒手。”
“我,十五岁前一直以千毒手为父,直到,他对我下了这‘骨肉情深’。”
“我一直叫着叔叔对他从心里亲近的父亲,是当世名医,他一夜白发。文趣吧想了近十五日才从此毒名字上,想到解毒之法。就是——以骨肉至亲之血相换,以血换血,以命换命。”
“我父亲为我换血……我,当时不肯原谅父亲出走。在他生前,我没有叫过他一声父亲。”
“十日后,父亲毒发身亡。母亲,横刀自吻。”
“千毒手,周游各国,以善下毒名传一时,常下之毒依然还是‘骨肉情深’。他下了毒,喜欢告诉人家解法,看着中毒者面临骨肉生离死别的选择。”
“我心伤父亲之死,一旦听闻有人中此毒,都不远千里追去,只为求得一解。可,从未如愿。”
“二十年前最后听闻中‘骨肉情深’之毒的是大夏一位王族,从那后‘骨肉情深’销声匿迹。”
“我一辈子的心愿是找到‘骨肉情深’的解法,可除了以血换血,别无他解。”
“所以,根本不可能是香儿为你解的毒。是你的骨肉至亲从这里割开了你,同时也割开了他的血脉,放弃自己的性命以他的血与你相换。”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你真的是我儿子!你早知我是你父亲,为何不认?!对!是为了你母亲!你以为你能化解父母间的仇恨?傻儿子,你一直一直都这样傻……一次次不要命的救父亲……父亲竟然不知,你爱父亲,爱到尘埃里……傻儿子,就是死,你也不肯让父亲知道你的存在!傻儿子,我的傻儿子!你让父亲——万死难赎!
惊雷滚滚,大雨顷刻间飞泄而下。萧远枫在雨中一动不动。
“远枫,你,明白我的意思是吗?”
“远枫,你说话!你说话啊!”
萧远枫的眼睛似看着李君兆又似什么都没有看,空洞的眼眸中是令人窒息的沉寂。他脸上颈上青筋鼓胀欲裂,脸色却苍白透明全无血色。他全身紧绷如石头,也如石头一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可闻。英雄盖世的萧远枫似在这一瞬间老去死去。
霍地,嘴角有鲜血如线,滑落,滴滴哒哒地满了前襟。“远枫!”李君兆惊慌失措握住萧远枫冰冷的手。
“咚!”铁塔般赵守义摔跪在萧远枫身边,冷汗直流,筛糠似的哆嗦:“药……师。你是说……给王爷换血的才是王爷的亲儿子,亲儿子是……是……老天爷!王”
萧远枫失神的眼眸燃烧起灼人的烈焰,他仰头向天,任暴雨打在他脸上,他爆发出一声骇人的长笑:“哈哈……原来,你……真是我萧远枫的儿子!也只有你配做我萧远枫的儿子!”
“远枫?”李君兆看到萧远枫在大笑中抽动的肌肉,在风雨中鼓胀的衣襟,莫明的心惊。
闪电一声声炸响在头顶,萧远枫目视苍茫的天空:“哈哈哈……你,为什么不告诉父亲,你是父亲的儿子?你知道父亲……知道你是儿子,会有多疼你,会有多爱你!儿子,父亲真高兴你是我萧远枫的儿子!父亲真高兴有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儿子!哈哈,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儿子有多乖巧?有多孝顺?有多忠义?对了,什么是惊才绝艳——看看我萧远枫的儿子,就会知道什么叫惊才绝艳!睿智、勇猛、坚韧……哈哈哈……不,儿子,即使你没有出身入死,没有盖世功勋父亲也会爱你!儿子,你知道萧三有多喜欢萧十九?!如果那时就知道你是我儿子,有多好,有多好!”
萧远枫张开双臂向天,雨打在脸上,分不清雨水,泪水。“苍天,我萧远枫杀人无数,遇人杀人,遇神杀神。你要罚,冲我萧远枫来!你来啊,将我萧远枫挫骨扬灰,让我萧远枫万劫不复!来啊,冲我萧远枫!为何要如此残酷地折磨屈辱我的儿子?苍天,他是那么善良仁义的孩子!凭什么要他为我萧远枫流尽鲜血?苍天,你又为何要给萧某这样一个儿子?萧远枫,根本不配有这样的儿子,他不配,他不配,他不配!”
“远枫,你冷静!”惊雷中李君兆眼中流下泪。
萧远枫慢慢回过神来,眼睛中在雨水的部刷下现出清明。他的声音完全沙哑:“他,知道……早就知道!”
“什么?”
“我的儿子,他一直明明白白地知道,他是我萧远枫的儿子!他早就知道他——他才是真正的夏凉王世子!”萧远枫直跪在地,“天,在我……折磨儿子的时候,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折磨他的就是他的父亲!他对我,无怨无尤,一直都是‘对父之心’!而我的‘为父之心’,却当着他的面给别人……我因,我的为父之心,一次又一次残忍的伤他害他……儿子,你有多难过?”
赵守义猛然跳了起来,铁拳握得“咯咯”响:“是银月公主!她为了报复你竟然当让自己的儿子为奴为畜……老天爷,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母亲!我,这就带人铲平了她的万夏坞!对了……还有那个艳阳,他***,夺了世子的一切不说,还变本加利的折磨他!禽兽不如!我,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断!”
钢刀出鞘,合着雨水闪着冰冷的光。忽地,钢刀刀刃转向,萧远枫握了刀背,将刀刃抵上自己的心口。
赵守义大惊,用力收住刀势。“王爷!”
“远枫!”李君兆的手也握在钢刀之上。
刀刃割破了萧远枫的衣襟入肉,鲜血顺着刀刃流出,很快被雨水冲淡。
“杀人?碎尸万段?”雨雾中萧远枫眼眸中是令人绝望的悔恨痛楚:“我现在,最想杀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李君兆将钢刀自他手中震开。他颤抖的手按上割裂的胸口,用力揪紧:“我这心里分明是喜欢他,我儿子在我身边,我分明是有感觉的啊!”
“儿子对我的心,我能感觉到!我心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