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热水?我想洗一个澡。”
“你要洗澡?没问题,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给你煮,很快就好。”说着他就往外面走去。
我独自坐在屋内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可是即便是生火煮水这般简单的厨房活儿我却也是半点不懂,就是到了厨房也只会添乱子。于是,我起身打算到外面的马车上拿换洗的衣物,顺带将马车安置好。
拉车的两匹马很是温顺,根本不用担心它们会突然暴走。我解开它们的绳索把它们安置在院子的角落里,然后拿齐需要的衣物便往屋内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迎面跑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我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不能经历大惊大吓,现如今被这么一吓,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诶,你怎么了?是不是撞到哪里了?”
原来是他。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然后感觉有人拦腰将我抱起。我本想开口拒绝,但是,等我缓过气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放到了床上,背靠着枕头倚在了床头上。
“来,喝口温水,等一下我去请大夫来帮你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真是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说:“我没事,你刚才并没有冲撞到我,大概是我这些天赶路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不必去请大夫了。”
“可是……”他看着我似乎十分为难。
“我真的没事,你无须担心。”见他是真的关心我,我不由得又是一笑,转移话题道,“刚才见你脚步匆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我刚才进屋没看见你,以为你走了,所以……”
“原来如此。”我点头表示明了,“刚才见你去了厨房,我便去马车上拿了些换洗的衣服,没有预先跟你打声招呼,是我疏忽了。”
“不,不,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他一边说一边连连摆手,却又因为嘴巴不大会说话而显得有些笨拙。
我忍不住笑了:“我又没责怪你,你何必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何况你是主人我是客,眼下这般倒是我喧宾夺主了。”
“没,没有。”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老实。我原本还有些担心借宿在陌生人家里会不安全,现下看来是我多心了。
我原想着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便没有问他姓名,如今倒有了几分结交之意。他说他姓张,平日里大家都叫他张家卖伞的。我感觉这样称呼他有些失礼,便叫他张大哥。
舒舒服服地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现下虽然还是夏天,夜里却是会回凉,盖着被子总感觉硌得慌,辗转到后半夜才因为抵不过睡意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听见屋外有人在说话,声音一时高一时低,我头昏脑胀,想醒却醒不过来,实在痛苦又折磨。
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安静。我挣扎着想起床,可又感觉浑身乏力,伸手摸着床头想找个支撑点,却不想手上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只听见“哐啷”一声响起,那是陶瓷掉下地破碎的声音。
我不禁一愣,谁把瓷器放在床头?
就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砸开了,接着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小南,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你现在还病着,大夫说你呆在床上多休息。”
原来是张大哥。我挣扎着想起身,他快步过来扶着我,并把枕头垫在我背上让我靠在床头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与他高大魁梧的身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我有种他正在呵护一件易碎的宝贝的错觉。
不过,我不是什么易碎的宝贝。倒是被我碰倒摔了一地的黏黏糊糊的粥水,原来我把放在床头的粥碰倒了。
我带着歉意地看着张大哥说:“抱歉,刚才不小心把你为我准备的粥碰倒了。”
“没关系,没关系,没伤到你就好,等一会儿我收拾一下就好,你睡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弄。”
“我睡了多久了?”看着外面艳阳高照,我有些今夕不知何夕。
张大哥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似乎很难过。
我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说与我听?”
“我……”张大哥犹豫了好一会才说,“你睡了一天两夜,大夫说你身体底子弱,需要好生调养。”
“这个我知道。”我不由得一阵好笑,“我这是从娘胎就落下的病根,病了这十几年不也活得好好的?你不必为我担心。只是我这一病,大概得多叨扰你几日了。”
“不叨扰不叨扰,你要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谢谢你。”我又是一阵好笑,总感觉他每次一紧张就脸红摆手的模样特别可爱,虽然可爱这个词与他的体型格格不入。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倒也真的饿了,吃了张大哥给我煮的小米粥,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于是就想下地去走走,可是张大哥说什么都不让,而我又不愿让他抱着我出门溜达,最后只能妥协呆在床上。
我百无聊赖,只好让张大哥到马车上取来书籍,靠在床头上看了起来。
虽然我宽言安慰张大哥不必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但是我心中却是十分清楚,我的身体在日渐衰弱中。
或许我应该庆幸的,至少不必在病卧床榻之时面对宁大哥担忧的眼神。其实在我心里,最害怕的就是看见他眼底的悲伤吧。但是,我却残忍地在他的伤口上再添了一道伤口。
我说宁大哥的温柔太过残忍,却不知道其实我才是最残忍的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同居的日子
休息了两天,我已没有什么大碍,穿好衣服便推门走了出去。屋子前面的院子不大,我的马车被很好地安置在院子的角落里,拉车的两匹马安静地趴在马车旁边休憩。院子的另一边种着一颗大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长得枝繁叶茂的,用来遮阴最好。
张大哥此时正坐在树下忙碌着,我走了过去,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站了起身走过来扶着我说:“你怎么出来了?”
“在屋里呆着有些闷,就出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不然等一下我陪你到村子后面的田野上去走走?”
“好。”我看着有些西斜的太阳,点点头,任他扶着我到树下坐好。地上摆了许多或削或没削的竹子,我拿起其中一根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这竹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是用来作伞架用的。”
“哦。”我想了想油纸伞的结构,“好像很复杂的样子,是做来自己用的吗?”
“不、不是,是做来卖的。”张大哥摆了摆手,脸突然变得通红。
我这才想起之前他说别人都叫他张家卖伞的,原来他是靠卖伞当活计的。我笑了笑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可以预定一把吗?”
“可以,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等我做好了就送你一把吧!”
“那先谢谢你了。”我没有推脱就答应了,反正这些天已经麻烦了他不少,也不差这一次了。
又在张大哥家呆了两天,我便向他辞行打算动身去乡原镇,那里有我父亲的一位至交好友。父亲临终之前嘱咐过我,若是在不想再呆在宁府可以到这里去找柳伯伯,到时候他自会将我安排妥当。
乡原镇柳府并不难找,我坐着马车从小镇南门走到北门便找到了。
柳府在这个小镇上似乎很有名气,我与张大哥不过随口一问大家都知道,然后给我们指了路。只是,他们看着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其实这一趟我并不打算让张大哥陪同的,可是他说还欠着我一把雨伞,今日陪我走一遭,他日等他做好了雨伞好送过来给我。我一想,觉得他说得很在理,便答应了,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我吧。
“小南,柳府到了。”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大哥掀开车帘对我说道。
“嗯。”我点点头,手很自然地伸了过去让他扶我下车。他却是一愣,我这才意识到自小养成的习惯有多可怕。
我好一阵尴尬,刚要把手缩回来,他却是绕过我的手将我抱下了马车。
“谢谢。”我被他这般公主抱着十分不好意思,但他只是“嗯”了一声便将我抱到了柳府门口才将我放下。我脸上有些发热,也不敢去看他,转身就去敲柳府的大门。
好一会儿大门才从里面开了一条缝,门内现出半张人脸。那是个年纪花甲的老人,脸颊因为瘦而高高凸起,他看了我一眼说:“什么事?”
我见他这般待客,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忍了下来说:“我找柳伯伯,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
“柳员外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一年前他就死了,你不知道吗?”
“啊?”我有些木然,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过于呆滞,那老者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起来:“没事就快点走,我忙着呢。”
“可是……”
“走走走,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别堵着门口。”见我上前还想说什么,那老者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我一时没设防,被推得踉跄,脚下凌乱地向后倒去。
就在我以为要摔个四脚朝天的时候,背上却撞在了一堵柔软的墙上。
“你……你没事吧?”张大哥担心地看着我。
我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撞到的柔软的墙其实是张大哥的胸膛。我笑着对他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可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却更加担忧了。
其实真的没什么,只是突然得知柳伯伯去世了心中有些难过,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他常会到我家里串门,那时他对我还是很好的。
虽然我有些想去拜祭一下他,但是眼下这光景……罢了:“我们回去吧。”我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转身向着马车走去。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张大哥跟了上来问道。
“我……”我想了想说,“暂时还不知道。”
“那……你若是没要去的地方,不如留在我那里住吧,虽然地方小了点。”
我略一思忖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再舟车劳顿,暂时先在张大哥家里住一段时间,等过些时日再另寻住所罢。
就这样,我在张大哥家里住了下来,我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这些天住的是主卧室,而张大哥却被迫睡在堆杂物的小房子里。
我很是过意不去,不想让他继续挤杂物堆,他也不愿让我去挤杂物堆,推来脱去的,大家都不愿让步。最后我只能说我们一起睡。
张大哥顿时就脸红了,摆着手说什么也不肯,追问他原因他也只是摇头,我无奈,只好以第二天就走作为威胁他才开口说:“我娘说……她说,只有夫妻才可以睡一张床。”
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娘说的是男女有别不能睡一张床,我又不是女子,有何好顾虑的?”
“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就这么定了。”
尽管在我的强势之下,张大哥依旧没有妥协于我共睡一榻,还将储物室收拾了一番打算长住。我没有办法,也做不出强人所难之事,而且我所喜欢的人是个男人,若与男人共眠总是不好,便也只好作罢,心里想着尽快找个住所方为上策。
我这心思被他发现后少不得被他训说了一番,我见他这般真诚相待,便也暂时消了离开之意,心里盘算着平日里多帮他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来弥补。
可是人生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尽管我很想多做些事减轻张大哥的负担,但是一方面因为我身体状况不好养成了嗜睡的习惯,每天起床已经日上三竿,家务细活张大哥早已做妥当,哪里还轮得到我?
另一方面则是我自小过着衣来张口饭来张口的日子,会干的活儿少之又少,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活儿会干的,所以我每天醒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旁边捧着一碗粥一边喝粥一边看张大哥手上刀子灵活地在竹子上削动,灵巧地做着雨伞架子。
偶尔他会像现在一样抬头来关心我:“你累不累?要不要到屋里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