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沈暮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第二天她就回电视台上班了。遇见钱周的时候,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打招呼。直到下午,沈暮才听说周斐然被捕了,至于细节如何她就不得而知了。而钱周,在那群八卦的同事里边,脸色尤为苍白,她死死咬着牙,不让情绪外露,好一会儿,她的脸色才好看一些,走到沈暮旁边说:“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沈暮点点头。
    她们来带安全楼梯,钱周直奔主题,直接问:“你能帮我联系一下林老师吗?我想见他一面。”
    “这个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也找不到他的人。”沈暮实话实说。
    钱周急了:“沈暮,你就别骗我了!你会不知道林冬绪的行踪?难道你也不知道是林冬绪把他弄进去的?”
    “我知道林冬绪要跟周斐然做个了断,但真的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沈暮说的非常诚恳,钱周也知道沈暮对她从来不撒谎的,一下子也没了办法,只能说:“那你能试着找一下他吗?如果找到了,麻烦你帮我转告,我求他放周斐然一条命,他坐牢也好,怎么都好,只要别死。”
    “钱周,你到底知不知道周斐然罪不可恕?工地上那两个工人的命是他害死的!你怎么不想想人家?”
    钱周凄凉的冷笑了一下:“不止呢,还有林远城……”
    “你说什么?!”沈暮冷眼看着她。
    “那起车祸是周斐然找人做的。”
    沈暮逼近她,将她逼到墙角:“你知道?既然你都知道,你还好意思摆脱林冬绪放过他?你没有良心的么?”
    钱周闭上眼睛,苦笑:“沈暮,你要是我,在我这个位置,林冬绪做了那些事情,你也会跟我一样。”
    “他才不会丧尽天良!你不要再为周斐然开脱了,他本就该死!”沈暮反驳道。
    ……
    她们的谈话无疾而终。
    此后的这几天,沈暮一直在打林冬绪的电话,或者去公寓找他,可他就跟消失了似的,每个角落都没有他出现过的痕迹-
    周五晚上台里部门聚餐,沈暮本来不想去,但是有人提议去酒吧,她便动了心。心里不痛快,她确实想一醉方休。
    一行人里,唯独少了钱周,沈暮知道她这些天能撑住按时上班已经算好的了,瞧她每天都面色憔悴、心不在焉的样子,沈暮有时候很同情她。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她爱上的却是天理不容的那个男人。
    同事们聚在一起玩得很开心,起初沈暮还会加入他们,玩玩骰子,猜猜拳,几轮下来也觉得索然无味了,她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瓶一瓶啤酒往肚子里灌,直到面色潮红,脑袋昏昏沉沉。
    她拿出手机,翻到林冬绪的号码,再次拨了出去,一遍又一遍,每次都是那个机械的女声说:“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气得对着电话大吼:“林冬绪你这个混蛋!再不来见我你下辈子都别想见到我了!混蛋!讨厌鬼!大骗子!”
    这个时候摄像小王摸摸脑袋坐到沈暮旁边,“沈暮姐,你醉了,女孩子别喝这么多酒,是不是很难受啊?要不我送你回家?”
    沈暮提着包站起来,指着他咯咯傻笑起来:“没有啊,我才没有喝醉呢……小王,为什么你有两个脑袋呢……你……”
    忽然,沈暮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就接了:“你好啊,我是沈暮……你哪位?”她摇摇晃晃的往外面走,后面小王一把扶住她,沈暮拿着电话回头对他嫣然一笑:“回去坐着……我去洗手间你确定要跟来?”
    小王脸一红,憨憨笑着坐了下来。
    沈暮扶着墙往洗手间走,听见电话里没人说话,对着手机喊:“喂,你哪位啊,说话啊!”
    酒吧里音乐声震耳欲聋,她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边的人说:“你在哪儿?”
    沈暮皱着眉使劲想了一下,含含糊糊的说:“啊,好像是什么酒吧……对,是暗夜酒吧……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哪位呢……喂……”
    电话那边忙音一片,沈暮“靠”了一声,将电话扔了出去。
    从洗手间出来,沈暮又到吧台那儿趴着喝了两杯威士忌,那酒味道浓烈,后劲十足,沈暮喝完没几分钟就觉得难受。酒吧里闷得很,她的胸口烧得厉害,胃里翻滚着,她提了包就赶紧逃出了酒吧,蹲在路边捂着胸口狂吐。
    她一边吐一边咳,胃里抽搐的厉害,她的眼睛都湿了。这时有人递了瓶水给她,还听见耳边有人说:“打电话你也不接,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抓人了。”
    沈暮烦躁的扔掉矿泉水,嚯的站起来,骂道:“小王你很烦啊!”
    那人忽然拽住她,拉近了,语气不善的问:“谁是小王?”
    沈暮盯着那人看,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好奇说:“咦?你怎么跟那个混蛋长得一样?”
    “混蛋是谁?”
    “是大骗子!不接我电话……不来找我……你是不是准备等你死了再来告诉我你死了?”沈暮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她闭上眼睛,在那人怀里睡着了。
    林冬绪失笑,把她抱进车里,替她系好安全带,又亲了亲她的唇角。
    车一路开的很稳,沈暮睡得很舒服,车里暖气很足,还有一双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让她无比安心。
    正当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微微睁开眼睛,还未看清楚眼前的事物,便被前方直直照过来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而后,便是一阵猛烈的撞击,她的后脑勺狠狠摔在了座椅上,胸口被勒的几乎断了胸骨,她试图用力呼吸,可是却毫无作用,脑袋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
    四十九、
    沈暮醒来的时候,听见门外秦玉的讲话声,她听得不清楚,好像在说沈暮还昏迷着,有什么事情请等她身体好一些了再来找她。沈暮疲惫的闭了闭眼,又睁开,周围的环境足以让她知道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脑袋闷闷的疼,胸口也在隐隐作痛,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酒吧聚餐,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张口:“妈。”涩哑的嗓子一开口就疼。她抬起手臂,碰掉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声音惊动了秦玉,她推门进来,见沈暮醒了,赶紧把医生叫来了。医生检查过后,刚才与秦玉在外面谈话的两个警察就进来了。
    “沈小姐,请问您现在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做一下调查吗?”
    沈暮不解,看着秦玉,秦玉说:“你出车祸了,是人为的。”
    沈暮点点头,“妈,扶我坐起来。”
    警察问:“沈小姐,请问您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左右你在做什么?”
    “我不记得……我那个时候应该是跟同事在酒吧里聚会。”
    “据你同事所说,那个时间你早就离开了。车祸时间发生在晚上十二点左右,现场除了沈小姐你,还有周斐然先生。”
    沈暮惊诧:“他不是被抓了么?”
    “昨天傍晚他被送往监狱的途中逃跑了。车祸现场只有你们两个人,初步判断周斐然是蓄意谋杀。因为你们被发现的时候都躺在马路边,现场也有打斗纠缠过的痕迹。所以现在跟您求证一下,车祸发生后你是怎么逃出车厢的,以及,周斐然有没有对你做过其他过激的行为?”
    沈暮闭眼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知道,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我可以确定,车祸的时候我喝醉了,不可能自己开车,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会开车。”
    警察皱眉:“这么说当时开车的不是你,那会是谁?你跟谁在一起?”
    沈暮摇摇头,无力的回答:“我不知道……你们、你们可以查一查车主是谁啊。也许是某个陌生人见我喝醉了好心送我回家呢?”
    “我们查过,车祸时的那辆被撞毁的车,车主就是你。”
    怎么可能?沈暮哑口无言,显然有点不知所措,“我能问一下,周斐然现在……”
    “很不幸,在你醒来的十几分钟之前,他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两辆车被撞毁的很严重,可以看得出来,周斐然出于报复心理,是想同归于尽的。”
    同归于尽这几个字让秦玉不安的握了握沈暮的手,沈暮蹙眉回想,周斐然若是要报复林冬绪,只需要杀了她就好了,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啊,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让周斐然连命都不要了?到底是有多恨?
    警察又说:“但显然沈小姐你受的只是轻伤,所以根据沈小姐刚才的口供,您当时应该坐在副驾驶,而司机为了保护你,让驾驶位迎面与周斐然撞上,因此沈小姐并没有受重伤,只是当时与你在一起的人是谁,这是个关键。您能再回想一下吗?”
    沈暮咬唇仔细回忆,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个时候警察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沈暮:“哦对了,这枚戒指是在事故现场发现的,请问这是否属于沈小姐?”
    沈暮只觉得心脏突突直跳,一瞬间无法呼吸,那巨大的恐惧从脑子里一直蔓延至全身,她颤抖的接过戒指,不敢相信,这戒指她认得,怎么能不认得?分明就是林冬绪用来求婚的戒指啊!
    她颤声说:“不是我的,不过……请问,事故现场真的只有我与周斐然两个人吗?没有其他人了吗?你们确定搜查清楚了吗?”
    警察点点头。
    沈暮忽然浑身发冷,泪水忽然倾至,直直往下掉,她一边哭一边说:“戒指是我男朋友的,他还没送给我,可能一直带在他身上,所以当时跟我一起的人可能是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是?”
    “林冬绪。”
    警察恍然大悟,“哦,对,就是林先生举发了周斐然的种种恶行,让周斐然绳之于法。沈小姐,谢谢您今天配合我们工作,事情还在调查中,一找到林先生,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警察走后沈暮就一直哭,哭得天昏地暗,秦玉怎么劝也劝不住,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恐惧当中。
    林冬绪一直没有踪迹,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周斐然当时一定是伺机报复林冬绪,找不到他才企图杀害沈暮,可偏偏不巧,林冬绪昨晚突然出现在沈暮身边!周斐然死不足惜,但是林冬绪呢?
    沈暮想着想着就停住不哭了,她掀开被子下床换衣服:“妈,我要出院。”
    “不行,医生说你……”
    “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一个人。”沈暮完全不理会秦玉的阻止,换完衣服就出了医院。
    她打车回到学校女生宿舍,推开门的时候宿舍里残留着浓重的烟酒味,沈暮看见钱周坐在地上,头发散乱,抱着腿咽呜哭泣。沈暮心里一抽,仿佛看见了刚才的自己,鼻子发酸,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了。
    她使劲咬了下唇,抑制住情绪,喊了一声:“钱周。”
    钱周没有反应,依然哭的撕心裂肺。
    “钱周。”沈暮又叫了一声。
    钱周微微抬头,哑声说:“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还是来告诉我他死了?”
    “都不是。林冬绪失踪了,昨晚周斐然撞了我们之后他就失踪了。我问你,周斐然昨天有没有联系过你?”沈暮问。
    “他给我打过电话,问你在哪儿。”
    “你说了?”
    钱周顿了一下,说:“他说他不会伤害你我才告诉他的。”
    沈暮吸了口气,又问:“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钱周一瞬间失神,喃喃说:“他说让我忘记他,找个好男人嫁了。”
    沈暮见她这样心里跟刀割似的难受,蹲在她面前,抬手一个巴掌甩过去:“钱周!你清醒一下吧!他这种人不会真心爱你的!他当你是床伴,是情妇!你在他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值不值?值不值啊!”
    “……我知道……沈暮,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我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是他的死对我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我不明白啊,他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接我上班下班,给我买礼物,天气冷了抱着我睡觉,甜言蜜语逗我开心……他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我真想问一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沈暮……他无恶不作,罪不可恕,我都知道……他差点害死你我也知道……但是我没办法不爱他……沈暮,我有了他的孩子了……”钱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