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乳名叫“小云子”,在幼年的小云子眼里,“七叔”是和蔼可亲的。上世纪50年代,每次“七叔”赶上小云子在新立城“方姨”家,都会给小云子带一些她喜欢的学习用品和食品糖果一类的东西。而且“七叔”都要问:“小云子,最近‘方姨’又教你几首诗,认识了多少字,在学校里听老师话了吗?‘七叔’有好一阵子没来了,想没想‘七叔’呀?”
据段续擎回忆,她最后一次见到“七叔”,是在1966年“*”开始不久,某日“七叔”对“方姨”说,他马上要去云南看望生病的老母亲,段续擎帮着“七叔”收拾好东西,放到包里,并把“七叔”送到长春火车站。从那以后,“七叔”就再也没回过新立城“方姨”家。
现在张钰手中保管的“方姥”所画“日本风情女子浴嬉图”上,在其落款处有一“广幸”两字葫芦形图章。在考证之初,推测图章“广幸”可能是川岛芳子作画时使用的笔名,或是一起作画的合作者名字。后来,川岛芳子转交小方八郎的信物坐狮“内胆”里,隐藏的“秀竹”所写纸条,落款处也是写有“广幸”两字的葫芦形名章。据此可以认定“广幸”可能即是“秀竹”的法号;同时也说明“方姨(姥)”描画“浴嬉图”时,“秀竹”也在现场协助作画,并签附了名字。
从佛家用语分析,“广幸”一名又多用于僧人、居士的法号。据王庆祥、何景方在浙江国清寺调查,该寺78岁的高僧乘方,早年就曾听说过有“广幸”这位僧人。因此可以推论,1981年,从浙江国清寺来吉林四平取走川岛芳子骨灰的老僧,可能是这位“广幸”即“秀竹”。
2.痴心陪伴川岛芳子身边的于景泰
于景泰是段连祥在伪满警察学校的同学。1948年末,他不但参与护送川岛芳子到长春新立城而且还是领路人。这一点已被长春市郊新立城镇齐家村“方老太太”的房东后人、于景泰的外甥逯兴凯所证实。尽管于景泰于1966年初不明不白地死去,但他留给段续擎的印象却是非常深刻的。
根据段续擎的回忆,父亲生前曾和她说过于景泰的家事:于景泰的母亲姓樊,名莲花,祖籍宁波,她父亲樊运生是清朝末年的秀才。樊莲花自幼聪明俊俏,酷爱读书,且擅长诗词歌赋。但莲花命运不好,刚满15岁,父亲就中年早逝。为了活命,母亲荣氏便带着莲花投亲靠友来到东北沈阳,后来母亲也患肺病而死。因为母亲生前治病借了高利贷,莲花就被债主卖到了赌场,做吸鸦片赌客的“装烟女”。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位对她中意的奉系军阀张作霖手下的旅长,才为她赎身并娶她做了“外室”,其后所生男孩儿就是于景泰。这位旅长虽然没有给樊莲花和于景泰母子什么名分,但在生活上让他们娘俩过得还算舒适。
川岛芳子现身长春市郊新立城揭秘(4)
因为段连祥的舅舅于德海当年也常到樊莲花服务的这家赌场取乐,不但认识于景泰的母亲樊莲花,而且也支持那位奉军旅长讨樊莲花做“外室”,并与那位旅长结拜成把兄弟。由于父辈的关系,儿时的段连祥便和长他一岁的于景泰关系亲密,成为好友。1945年1月,于景泰和段连祥又同时考入了四平伪警察学校,共同度过大半年的培训生活,视彼此为知己。
1945年东北光复,于景泰和段连祥所在的伪警察学校解散,于景泰跟随升了官的父亲前去南京。段续擎回忆,父亲段连祥曾很夸耀地讲起于景泰的父亲与国民党军统头子戴笠关系甚密。说戴笠第一次见到于景泰时,就非常喜欢他,并承诺对他要重点培养。不久于景泰果真被军统派往美国受训一年,回国后做了军统情报员。
1949年,于景泰的父亲随蒋介石去了台湾,在走之前还给于景泰母亲樊莲花留下一笔生活费,之后就再也没了音信。于景泰没有去台湾,而是留在大陆照顾母亲。
据段续擎回忆,她第一次见到于景泰的母亲于奶奶是1957年的农历九月初九,那天正是重阳节,也是于奶奶的60岁生日。“方姨”还特意给于奶奶画好了一幅仿日本祝寿图:漆画画了两只上下飞舞的仙鹤,周围配有玫瑰花、*以及樱花,表达对于母长寿吉祥的祝福。父亲把“方姨”的画用相框镶好,于九月初九那天,就领她去于奶奶家祝寿。于奶奶个子不太高,身材瘦削,言语温和,说话非常好听,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使人感到她年轻时一定是位漂亮而不平凡的女人。1965年,于奶奶因突发心脏病去世,于景泰就把“方姨”所画的那幅祝寿图交给了段续擎。
日本专家手持川岛芳子当年给于景泰母亲画的“日本祝寿图”据段续擎的记忆,于叔叔就住在房东逯家的厢房,房间里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对箱子、两把椅子和一张吃饭用的桌子。于叔人长得又瘦又高,性格温和有耐心,待人非常热情,对她非常好。所以,她也常到于叔的房里去玩。一去于叔就把好吃的拿出来让她吃,还从箱子里拿出书来给她看。
段连祥1958年被劳动教养,一直到1965年期满,这7年间,在新立城就只有于景泰一个人陪伴“方老太太”。
1960年夏季某日,段续擎向工作单位请几天假,来到长春新立城看“方姨”。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于叔也在场。“方姨”向段续擎打听了辉南劳教总队的地址和探视制度后,就对段续擎说;“我和于叔都很惦记连祥,正好你来了,今天你也别在这住了,抓紧时间,就让于叔陪你去一趟辉南,也带去我们对他的一份关心。”
然后,方姨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很快地就写好了一封信,让交给父亲,信的内容大意是:“久未闻消息,今女儿云子去探望,带信一封。希望切勿气馁,特别是要格外当心身体,早日结束改造归来,这边有景泰和房东关照,勿念。”除带信外,“方姨”又用一个信封装上些钱交给段续擎,还让于景泰给段连祥带去一套被褥。临行前“方姨”还用湿润的眼神拉住段续擎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路上要小心。
段续擎和于景泰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和汽车,才来到辉南杉松岗劳教所。于景泰没有进监所里,只让段续擎将一封事先写好的信交给段连祥。段连祥含着泪读了“方姨”和于叔的信后,用颤抖的手反复抚摸着“方姨”给做的被褥,显得非常激动。
川岛芳子现身长春市郊新立城揭秘(5)
1966年,收音机里广播开展“*”的消息。有一天,只见段连祥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像丢了魂似的坐在炕上,口中还不停地喘着粗气。段续擎见状就问怎么了,父亲长出了一口气,告诉段续擎,“七叔”从长春捎来不幸的消息,于叔被抓走,“方姨”很着急,让“七叔”找我商量怎么办。
段续擎知道父亲自被“劳教”后,变得胆小怕事,她安慰父亲说:“现在正在搞运动,说错一句话就可能被‘群众专政’抓起来,于叔肯定是说错了话,大不了几天就会放出来,不要紧的。”段连祥也认为段续擎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说:“如果这样就好,我得去你‘方姨’那一趟,免得她着急。”段连祥也没跟妻子庄桂贤打招呼,马上就去了长春新立城。
三天后的晚上,段连祥心情沉重地回到四平家中,带回了一个更坏的消息,说于叔已经在拘留地服毒自杀。段续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说这次回来是特意来接她的,因为于叔的死“方姨”很难过,要让段续擎去新立城陪“方姨”住几天,单位那边他已经代她请了假。次日上午,段续擎和父亲赶到“方姨”家,见“七叔”在炕头上抽着卷烟,见到他们父女只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还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方姨”此时正在屋地中间站着,满面泪痕显得很悲痛。靠墙的八仙桌上焚香设案,于叔的遗像已摆在香案上,相框上还挂了条黑纱。
“方姨”走到段续擎跟前,抚着她的肩膀说:“你于叔他一生无儿无女,生前最疼你,把你当成亲闺女一样看待。他在监狱给你写了一封遗书,你看看吧……”“方姨”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两页遗书交给她,看到于叔熟悉的笔迹,段续擎不禁落下泪来。信里写道:“云子,于叔就要出远门了,我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你,只有几本旧书,你留着看吧。有时间常去看看你‘方姨’,她虽然个性很强,对你要求很严厉,但她从内心还是为你好……希望你能体会‘方姨’母亲一般的感情,做个孝顺的女儿,于叔在九泉之下也就可以瞑目了。”读着书信段续擎不禁失声痛哭起来,泪水大片大片掉落下来湿透了信纸,遗书也因此未能保存下来。
在吃午饭时,“方姨”、“七叔”、父亲三个人在一起商量如何办理于叔的后事。饭后,“方姨”让段续擎和父亲去一趟长春般若寺,让澍培法师给于叔超度亡灵。“方姨”拿出纸写了一封信,让父亲交给澍培法师。下午,段续擎随父亲按照“方姨”的吩咐,一起去长春般若寺。她早在家里就听“方姨”讲过,澍培法师是一位得道的高僧,早在民国二十八年,澍培法师就在辽宁省朝阳县的云培山创建了兴福寺。
澍培法师看完信后,微笑着告诉段连祥、段续擎父女不要悲伤,并安慰说,于景泰经过你们的祝福,就会去西方的极乐世界,当佛的侍者的。接着,澍培法师为于景泰作了法事。
于景泰的一些情况基本都是来自于段续擎的介绍,本想通过他的外甥逯兴凯了解一下于景泰的历史情况,但一无所获。至于于景泰的真实身份、“*”时关押在哪里、究竟为什么怎么死的,其中都有哪些隐情?都有待进一步调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于景泰从来到新立城,直至到逝世,始终都痴心陪伴在川岛芳子的身边!
川岛芳子现身长春市郊新立城揭秘(6)
四、川岛芳子30年成功隐居新立城解析
曾有人提出质疑:川岛芳子虽利用国民党的*采取特殊手段,以“替身”逃脱死刑。但在新中国的人民*专政,公检法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严格管制下;又历经多次政治运动,她何以能隐居30年而未暴露,令人迷惑不解。根据考证的全过程显示,川岛芳子之所以能成功地隐居新立城30年,主要有以下几个条件:
第一,为长期隐姓埋名隐居而不暴露,必须面对现实,收敛个性,低调生活。1948年3月25日,川岛芳子已被处以极刑死亡。活在现实社会人们视线下的是整日吃斋念佛的“方老太太”。从而,决心脱胎换骨地收敛往日的我行我素、*不羁的个性;改变奢华无度的生活方式,变成为一个具有平庸、温顺性格的家庭妇女形象,重新做人。
第二,严格遵循隐居规矩,谨言慎行,不与任何外人联系,深居简出,除房东逯家以外,与屯邻农户不进行任何来往。她只是夏秋两季住在新立城,而冬春季节大半年时间则前往浙江国清寺。躲过了每年村民最爱串门的春节,因此很少引起屯里其他人的注意,几乎没有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第三,依靠乡情,周密安排,避免麻烦。农村村风朴实,人性单纯。而且当年吉林省农村对常住的外来人员管理,一般均由生产小队或生产大队队长掌握。川岛芳子租住的是逯兴凯大伯父的房子,而逯兴凯大伯父女儿的丈夫王振海正好就是下齐家窝棚屯生产队队长,全屯由他当家,又有亲戚关系,当然就不会发生任何麻烦。
第四,适应国情,遵纪守法,不和任何人发生矛盾。劫后余生的川岛芳子虽然无户籍,但她始终适应国情,在新中国祥和、安定的社会秩序下,遵纪守法地生活,没和任何人发生过矛盾纠纷,与世无争,没有做过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俗话说“民不举,官不究”,因此,尽管历经过历次政治运动,均没有涉及到“方老太太”。
第五,与世无争,清淡生活,不贪图任何利益。她在新立城虽长期居住,但均随季节变迁,夏秋来,冬春走,在当地没有户籍,不参与包括粮食等生产、生活必需品在内的任何农业生产资料分配,与当地不发生任何经济和政治的关系,与世无争,清淡生活,不谋取任何利益是她成功隐居的重要原因。
第六,遁入佛门,潜心修行,是其最好的护身符。川岛芳子在新中国办理了佛门“皈依证”(居士证)。作为佛门的俗家弟子,拥有“皈依证”,在没有实行居民身份证的时代,它实际上起到了身份证明的作用。何况,川岛芳子除了在新立城齐家村居住外,佛门寺庙是她唯一的去处,这也是她最好的隐身场所。
第七,小心防范,巧妙装扮,安度平庸而平静的隐居岁月。川岛芳子自知自己身份,始终小心防范。另外,在房东逯兴凯和去过她“家”的陈良的心目中,“方老太太”展现给人们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有个在四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