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都是哪个张晓亮捣的鬼，把我们谭校长吹到天上去了，他想下来也下不了啰。”刘恒坡无限感叹地说。
有一天谭校长来了两个政法系统的朋友，本来他老婆把菜买好了，准备下锅。谭校长打电话叫卫校长过来陪客人喝酒。卫校长一进他家与客人握了握手，寒暄几句后，不依不饶，说客人尊贵，怎么也得到酒家闹一闹，学校不出钱，他请客。大家拗不过他，只好到镇里装修最豪华的兴隆酒家潇洒。
上了三个菜，酒过三巡，老板娘给谭校长倒酒时，仔细看了谭校长几眼，然后问：“这位领导听口音是水山乡的人吧。”
谭校长点头说：“是。”
“老板娘这是我们新来的谭校长，你要使出全身解数招待好我们领导。今后好常来常往。”卫校长在一旁献殷勤。
“那是，那是。”老板娘二十出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高挑细腰，秀色可餐。她听卫校长这一说，更挨近谭校长，娇媚地说：“我还得叫你舅爷呢。”
大家一听，停止了咀嚼，目瞪口呆，空气也好像凝固了。怎么了，吃饭吃出一个不认识的外甥女来了，真悬乎。
谭校长看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在那见过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你是？”
老板娘数落起来：“我叫高梅，是你院子里谭水清的外甥女，谭水清喊你喊哥哥，我不就喊你喊舅爷了。”
“啊，原来是这样。”大家松了一口气。喝酒本来就闲聊无事，插这么一点故事也很有乐趣，再说与校长有关，更显得轻松、亲热。大家都笑起来，“好了，舅爷来了，得敬几杯酒吧。”
高老板很高兴，也很大方，说：“那自然，不光要敬舅爷的酒，各位领导的酒一起要敬的。”说着举杯就饮。
“慢着，谭水清是你舅，你怎么认得我？”谭水春觉得有点奇怪，想问一个究竟。
“我常到舅舅家玩，你从学校回来时经过我舅舅家门前，不就认识了。”
谭水春想了想也是，她舅舅是院子里少有的大能人，很聪明，什么事都会做，院子里的人常找他帮忙，不是因家里穷可能也早考学校出去了。不管怎样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谭校长激情来了，说：“喝，就依了外甥女。”
高老板轮回打了一个通贯，脸上泛起红云，更显得风姿绰约。又把自己男人叫出来，拜见了舅舅。她男人姓王，炒得一手好菜，不是贵客来访，他很少动手，今天听说老婆娘家的舅舅来了，特露一手，一来为酒家争光，二来为老婆争脸。他块头很大，剃一个光头，初看第一眼有点像黑社会老大，他端着一个大酒杯走来，一看就知道他喝酒海量，王老板双手抱拳跟大家道了谢，每人陪两大杯做见面礼。大家被他的豪气镇住了，喝了十多杯酒，还不见醉意。谭校长非常高兴，这个外甥女婿了不得，今后学校请客就定在这里。
酒席散了，卫校长要结帐，谭校长死命不依，争来争去高老板说：“这次就不要争了，算我请客”。
卫校长懂行，向高老板使了个眼色说：“高老板你就挂帐，下次一起结。”
出门时，高老板送出大门对谭校长说：“晚上我们去拜访舅舅、舅娘。”
“好好，欢迎你们来玩。”谭校长举手谢意。
送走了客人，卫校长在回家的路上开导谭校长：“现在流行一句话‘当官不发财，请我也不来’。当官是一种资源，在位要充分利用这个资源，不要浪费了。你当官不捞钱别人说你没用，被人瞧不起。如今贪官反被人敬重、佩服、羡慕。你现在名有了，但没有利，领导们跟你受穷，大家意见大得很，都不愿为你做事了。当干部光要名有什么用，捞点利才是根本。你得想开点。吃不犯法，不要苦了自己的嘴巴，常来坐坐，与中层领导沟通一下。”
谭校长也很矛盾，他何尝没想到这点，老婆正催他到学校报销给王主任祝寿的那二千元呢。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己似乎得罪了学校中层领导，老师们也不称心满意，看来改革改到自己的利益受损都不高兴，他们的脸上写着不满的情绪，稳定压到一切，得放松一下才成。他认为知已者，卫祺义也。
行政会上，由卫校长提出要求，谭校长表态。领导吃喝开销还是按过去方针办，每学期领导可报销四桌酒席，不吃喝的一学期补一千二百元钱。这项决策得到广大干部的热烈拥护，说还是谭校长体已。接着谭校长提出自己的一个想法，他从市里弄到四万元，为了出差方便些，还是购一辆小车，没拿学校的钱买车老师们意见不会很大。谭校长话还没说完，刘主任就带头鼓掌，像卖小车时老师们鼓掌一样热烈。
学校这次买小车还是通过那次卖小车的人介绍，刚好四万元。接车的那天晚上卖小车的人邀请学校全体领导到城内一家四星级宾馆狠狠搓了一顿，每人还发了一条百多元的虎毯，领导们高兴得悄悄拿回家，大家没说一个不字。
几天后听司机说买的是二手小车改装的，最多值一万元。领导们大呼上当受骗，但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说，心里想谭校长是捞钱高手，一卖一买做绝了。
谭校长给教委王主任祝寿的二千元贺礼，他从税务部门开了四张招待费发票，由卫校长签证，报销了。书包网
第三十四章 人事股长
第三十四章 人事股长
本学期天安中学一下子从天安镇各中、小学调进十个老师。从天安中学调出三个老师进城。大家都觉得今年调动有点奇怪，太容易了。天安中学的老师调进调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花很大的气力，以前每年只有两三个教师出出进进，今年有十三个教师进出，老师们觉得蹊跷，难道今年搞调动挺容易？或者这些人关系相当了不得！不管怎么说，进出的老师每个人送五百元礼给谭校长，十三个老师就是六千五百元。都说谭校长这下发财了。
谭水春也觉得冤枉，自己一分钱没捞到，怎么说自己捞了六千多元？进出的老师都是教委人事股直接电话通知的，说调令以后统一再开。他们不需校长签字，谁还拜你的码头？谭校长问卫校长这是怎么回事？卫校长说：“按常规进出天安中学的教师必须到学校签字盖章，否则不可能调进调出学校。”
谭校长说：“那这些人一定有大人物在操作。”
过了几天卫校长通过一个叫秦风的老师终于打听到了这件事的内幕。
帮老师搞调动的是教委王主任的内弟，外号叫四毛狗。四毛狗是无业游民，姐夫当上教委主任后，他摇身一变成了本县教育界一红人。找他办事的挤破了门，他拍着胸脯说：“在教育界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有钱好商量。”教委主任的那些亲兄热弟都找到了发财的机会，就是这个内弟好吃懒做，找不到正经活。他热衷皮包公司，喜欢做无本买卖。他打着姐夫的大旗，到处帮人家跑调动、提干部、搞称职指标。姐夫多次批评他，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四毛狗赖皮地说：“老师们找我办事的钱我收下用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嘛。真的出了事，还不都是你的事。反正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姐夫没办法，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叮嘱他千万小心，不要惹出什么事来，到那时大家都完了。四毛狗把握一个原则，你给了钱，我帮你办好事，你总不会反咬一口，恩将仇报吧。他皮包里有四五个小笔记本，进城调动的，农村调动的，评职称的，提干部的等，价钱不同，都是当面议价。
秦风老师夫妇俩在天安镇一所最边远的中学教了十几年的书，苦于自己没关系走后门，担心一辈子在山窝里出不了头。有一天他跟几个同事喝酒，同事介绍四毛狗这个人，说要想进城只要舍得花钱，相当容易，不需要自己说半句话，包搞定。“不瞒大家，我去年进城花了八万元，没讲半句话，都是四毛狗一手操作的。贵是贵了点，但省心，省事，省力。还是划得来。”秦风老师心里高兴得要命，有这种好事，真是天助我也。他什么也没说，只问了四毛狗的电话号码，喝了几杯酒，急匆匆地走了。
回到家里，他跟老婆商量，进城还是进天安中学？老婆考虑资金有限，两口子进城要十六万，当一个教师从那里弄这笔钱，抢都抢不来。说不定今年涨价了，要二十万。权衡了半天，秦风老婆最后做出决定，还是进天安中学吧。
秦老师立即进城，通过电话联系找到四毛狗，两人在一茶座里边喝边聊，四毛狗说：“不瞒老兄，进城内中学今年至少要九万元，进郊区中学一万元，进你们家乡的天安中学五千元。先交钱再听通知，达不到你的目的，不要一分钱，你只损失了今天的一杯茶水钱。”
秦风老师比较衡量了一下，根据自己的经济实力和所选学校办学条件的好坏，他终于选择了天安中学。说：“老弟，就给我调进天安中学。”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四毛狗说“这是一万元，你数清了，我和我老婆的调动就拜托你了。”
四毛狗非常爽直，拿出小本本，把秦风老师夫妇俩的名字记上，合上本子就想走。说：“我事情忙，还有好几个老师想搞调动等着跟我见面，不陪你说白话了。你慢喝茶，我走了。”
秦风老师不好意思地说：“不写一张什么条子？”
四毛狗说：“我给人办事从没写什么收条，莫说收了你一万元，收别人十万八万的都是一句话。你若信得过就办，信不过就算了。”说着就从皮包里取钱。
秦风连忙用手捂住四毛狗的皮包，说：“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别误会，我办。”
四毛狗确实从没失信于人，可能是关系到他姐夫的面子和位子，他不敢乱来。实在办不好的事，他亲自把收的钱一个子不少退还给你，并客气地解释说明。秦风老师夫妇俩就这样不费口舌进了天安中学。
第三十五章 过河拆桥
第三十五章 过河拆桥
谭水春还是想不通，跟卫校长说：“教委又不是他王主任家的，人事股干什么事的？这样做也太露骨了吧。”
卫校长说：“你孤陋寡闻了。人事股长听谁的？还不是听主任的。主任打个招呼，人事股长就给四毛狗盖章，开绿灯。”
谭校长说：“这太黑了。”
卫校长补了一句：“你看见天下有没有白乌鸦？”
开学后的第六周，调到天安中学的新老师的调令和工资都来了。大家都显得很自然，像正常调动一样，有一个平和的心态，没有那个说三道四。
十月一日学校放七天长假，秦风老师进了一趟城，在老地方，找到四毛狗，说：“老弟，我暑假借你一万元钱你还给我算了，我急于要钱用。”
四毛狗莫明其妙说：“我什么时候借你的钱？你搞错了吧。”
秦老师不急不忙地说：“真是贵人忘事。你暑假借了我们学校十个老师的钱，他们忘了，我可忘不了。”秦老师边说边笑。
四毛狗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说：“秦老师别开玩笑了，事我帮你办好了，做人要讲信用。”
“讲信用？那你赶快把钱还给我。”秦老师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四毛狗也不是吃素的，他露出凶恶的一面，一巴掌打在桌子上，说：“你想吃这套，没门。老子告诉你我四毛狗不是好惹的。”说着用手掐住秦风的喉咙，按在靠背上。
秦风举起双手投降，说：“好好，我不跟你斗，我斗不过你，行了吧。”四毛狗这才饶了他。
秦风老师走出茶吧，心想：过了长假我直接找你姐夫，看你们把我怎样？本来我也可以进城，进天安中学，为什么进不了？你们一句话想怎样就怎样？好像这个世界是你家的了。要我的钱，偏不给，这一万元我一定要拿回来。
十一长假很快过去了，秦风老师找到教委主任，说：“王主任，你内弟暑假借了我一万元，我跟他讨，他不认帐，还威胁我，你看怎么办。”
主任吃了一惊，教师队伍中还有这样的无赖？把事办好了，就过河拆桥。他预感到可能遇到麻烦了。这件事如果说出去，那就了不得，别人卖官我卖调动，这成什么话？主任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不慌不忙地说：“你讲我内弟借了你一万元钱，有证据吗？”
秦老师早想到了这一着棋，他估计四毛狗收了钱不会写收条，所以做好了一切准备，设好了圈套，让四毛狗往里钻。那天他特地买了录音笔，一坐下来就把全过程录了音。秦风拿出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