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从耿谁所在的窗口跃进医院。
    「姑娘﹗能够捐血的人在这﹗」永相恋从伴星晨手中接过永双飞﹐放在一早已预备好的轮椅上。
    永相恋看着永双飞被护士推走﹐才回头﹐只见伴星晨呼吸急促﹐气喘如牛﹐汗流满面的。
    这也难怪﹐背着依走了一趟后﹐回来时却多了一个人﹐这样毫不停遏的来回﹐饶是武功过人的伴星晨亦承受不了。
    「星晨﹐这次真的谢谢你。」永相恋真诚地向伴星晨道谢。
    「说什么傻话。」他咽下喘息﹐掟放出斯文儒雅的微笑。「我们不是自己人吗﹖况且为了救回相随﹐流些许汗算得什么。」
    永相恋嘴角向上扬。
    「哎呀﹐二哥你不用和他客气啦﹐人家的老公可是很强壮喔。」也许因为及时把永双飞送到医院抽血﹐永相依一直紧缚的心亦放松了一半﹐又回复了那副扭腰摆臀﹑娇声嗲气的姿态。「老公﹐你这次立了大功﹐回去后人家会好好的奖赏你呢。」
    左眼悄皮的一眨﹐像是在向伴星晨暗示什么似的。
    红晕顿时爬上伴星晨白净的脸﹐他略微垂下眼﹐轻道﹕「只盼你别害我下不了床。」
    「讨厌﹐人家那有这么勇猛。」永相依撅着红唇。
    二人轻松的对话稍微解除了众人紧张不安的情绪﹐惹起一阵笑声﹐就连眼泪始终在眼眶中打转的永相印亦破涕而笑……虽然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然﹐如同在不安中解放气氛并未能影响另外三个不姓「永」的男人。
    宁拥因为好友首次伤势严重而徘徊于死亡边缘﹐心脏的冲击霎时间不能平复下来﹐只是发呆似的坐在长椅上﹔程未常手臂横压在墙壁上﹐额头靠着手臂﹐俯着的脸看不到表情﹐但是他冷冽的气息此刻却变得沉重不已﹐宛如在忧虑什么似的﹔而洛煌……
    洛煌失魂落魄的﹐双目没有焦距﹐痴呆地望住手术室的门。只要永相随没有恢复知觉﹐然后笑着对他说「我没事」﹐洛煌也不会从害怕失去最爱的心情中释然。
    「对了﹐」永相依的声音再度响起。「刚刚人家遇见陈医生耶。」
    陈医生﹖洛煌的眼帘一抖。
    「那你们有没有告诉他相随现在……」永相恋撇过头﹐轻咬着唇﹐后面的几个字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有喔。不过他好象想叫住人家﹐人家急着赶回来﹐所以也没有理会他。」
    陈医生……洛煌举起手掌﹐可是上面却是洁净一片。
    「究竟他为何要叫住人家呢﹖」
    「陈医生」﹐「等我」……洛煌倏地忆起在手掌上的血字﹐他立刻惊醒过来﹐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相依﹗那个陈医生……」他慌张地想向永相依问关于那个陈医生﹐然而﹐护士碰巧在此时把永双飞推回来。
    众人以为护士已为永双飞抽血完毕﹐正欲松一口气之际……
    「抱歉﹐这位先生的血型不属于rh阴性。」
    //////////////
    猝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护士急切地询问那个把永双飞推回来的护士。「rh阴性血型准备好了没﹖之前为伤者输入的阳性血型还没有反应﹐再这样下去﹐伤者会……」
    护士的一句说话﹐就如炸弹一般把他们轰炸得体无完肤。耳边已是无声的世界﹐徒留下来的是承受不住的绝望深渊。失去了希望﹑没有了光明﹐将会失去最在乎的人的煎熬全降临在他们身上。
    难道相随真的会……不﹗不会的﹗只是此时此刻﹐他们又能做到什么﹖除了眼睁睁看着相随的生命逐渐消逝外﹐他们还能做到什么﹗﹖
    「可恶﹗」饶是平日甚少动气的永相恋﹐亦受不了被绝望笼罩住的煎熬而咒骂出声。
    「我们不能这么快便放弃﹐医生不是说rh阴生血型是经由基因遗传吗﹖既然不是遗传至父亲﹐那一定是从母亲遗传﹐只要现在立刻去接你们的母亲﹐应该还赶得及﹗」宁宁尝试着鼓励他们﹐可惜的是﹐响应她的却是一片肃静。
    「没用的……」永相恋哽咽道。「那个女人…早就化成了白骨…纵使我们从坟墓中把她挖出来﹐在一堆枯干的白骨中也渣不出一滴血……」偏偏是那个女人﹗
    「混帐﹗老子实在烦死了﹗妈的﹗」宁拥受不了地大叫﹐他霍地直立﹐居然起势冲进手术室。
    「天﹗你该不会是想……」耿谁的惊叫随着宁拥欲推开手术室的门一刻而消失﹐他的手脚比口更快﹐双出并用的扯住宁拥粗壮的手臂﹐已没有多余的功夫来讲话。
    「你不会是要进去吧﹗﹖」永相恋和永相依也被吓青了脸﹐他们皆惊惶地涌上前制止宁拥。「你衣服上的细箘会感染到相随的﹗」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连这么的基本知识都不晓得﹗﹖
    「放开老子﹗老子实在看不过眼﹗不进去摇醒那个臭小子老子便不姓“宁”﹗」宁拥一股蛮力甩开抓住他不放的三个高大男人﹐右脚甫踏前﹐另一股比他更强大的力度拉住他衣衫的后领﹐猛然一扯﹐使宁拥整个庞大的躯体向后跌飞﹐「呯」的一声倒在长椅上。
    「老公﹐干得好﹗」练武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尽管宁拥的身形比伴星晨大上一﹑两倍﹐但伴星晨一挥手﹐宁拥犹如被麻鹰抓住的小鸡一般轻易被伴星晨拋开。
    「你们搞什么﹗﹖老子要掴醒臭小子﹐那便什么狗血鸡血也不用输了﹗你们阻止老子干啥﹗﹖」他从长椅上爬﹐欲再次冲进去手术室。
    「宁拥﹗你闹够了没有﹗﹖给我坐下来﹗」冷酷威严的暴喝适时制止宁拥的愚蠢行为。只见宁拥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万般委屈地坐回去。
    「我们没空闲时间去理睬你的愚蠢﹗」程未常冷冷的道。完全不考虑状况便冲动行事﹐所以说他生平最讨厌愚蠢的人﹗「如果你不关心相随﹐那就请你离开﹐别留在这里增添我们的烦躁﹗」
    「谁说老子不关心他﹗﹖」他激动地站起来﹐握紧双掌﹐拳头狂颤。「就是因为关心他﹐才会这么紧张他伤势如何啊﹗」
    程未常蹙起眉﹐甚是不满﹐可当他的眼睛触及那片黝黑皮肤上﹐泪水默然滑下而留下的泪痕﹐顿时一楞。「大哥﹐你……」
    「我怎会不关心他……」宁拥的身躯微微向前倾﹐低头﹐把脸枕在妹婿的肩窝﹐不愿把脆弱曝露在空气中。
    程未常怔了下﹐喟叹一声﹐抬起左手﹐安慰似的轻抚宁拥粗硬的发丝。
    「老公……」宁宁亦哭着扑进他怀中。程未常左手拥着宁拥﹐右手搂着宁宁﹐心里却是苦涩沉重。
    相随﹐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到这么多人为你痛心难过吗﹖
    /////////////
    「陈医生……」蓦地﹐洛煌荡漾着水光的眸子投向永相依﹐声音的抖震﹐像是害怕自己忽略了些什么似的。「相依…那个陈医生是什么人﹖」
    「陈医生﹖」永相依搞不懂洛煌为何在这时候突然提起陈医生。
    「陈医生一直照顾着爸爸。」清楚明了洛煌不会无缘无故问这问题﹐所以永相恋代答。「十八年前﹐爸爸因为被人所伤而进了医院﹐当时爸爸的主诊医生便是他。」
    永相恋在轮椅前蹲下来﹐轻抚永双飞的脸庞﹐眼中的悲痛更甚。「后来爸爸进了精神病院﹐当时仅仅八岁的相随却一人处理所有事情﹐早熟得不可思议﹐陈医生替这样子的相随怜惜心痛﹐于是便花了几年时间投考精神科﹐进入爸爸的精神病院照顾着他﹐让相随不用太过担心﹐直到现在。」
    「就是那个陈医生……」洛煌喃喃自语。
    「什么﹖」
    「是那个陈医生﹗是那个陈医生﹗永…永要我找陈医生…他昏迷前…找……」他急着表达永相随的意思﹐却显得慌乱无措。
    「找陈医生﹖他要你找陈医生﹗﹖」那么即是说相随早有后着﹗
    希望之火剎那间再度燃点。回过头﹐伴星晨疲惫不已的脸容逞现眼前。永相恋一顿﹐不想伴星晨太过辛苦﹐便放弃动用他的念头。
    「不要紧﹐我没事﹗让我去吧﹗」从永相恋的眼中看透他的想法﹐伴星晨立刻表明。「我去会比较快。」
    「可是……」
    「不用多说了﹐相随的生命要紧。」永相依当机立断。不是他不心痛自己的老公﹐但是此时此境﹐相随的生命不容迟缓﹐尽管老公再累也要撑住上。
    伴星晨闻言﹐不怒反笑。他的老婆在危急之间永远都会突然变得很有男子气概。
    /////////////
    他们用同样的[方法]赶到精神病院﹐瞬间来到陈医生的办公室。甫踏进门﹐便闻见陈医生拿着一份文件在自言自语。
    「糟了﹐文件虽然在这﹐但是现在才赶去会不会太迟﹖也不知道相随现在怎样了……」
    「陈医生﹗」永相依从背后叫住陈医生﹐逼不及待的把来的目的告诉他。「相随严重失血﹐他昏迷前要我们来找你……」
    「你们来得正好﹗」看见二人回来﹐陈医生的双目倏地闪亮﹐立时松了口气。他立即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他们﹐急忙地道﹕「相随在知道自己的血型之稀有﹐他除了捐血作不时之需外﹐更另外拜托我助他找一个同样有rh阴性血型的人﹐如果前者用不着﹐那还有后者可作预防。」
    「那么那个人是……」
    「因为rh阴性血型是基因遗传﹐我把寻找的范围缩小至你们的家族。原本把这血型遗传给相随的是你们的母亲﹐可是她已不在人世﹐而唯一能够捐血给相随的﹐便是她的妹妹﹐亦即是你们的阿姨。」
    永相依被染得五颜六色的眉头一皱。母亲这个名词对他而言很陌生﹐更甭说母亲的妹妹了。
    「你们阿姨的质料已全在文件中﹐根据上面的地址便能找到她。只是这么一来﹐恐怕会赶不及……」陈医生掩不住对永相随的担忧。
    永相依看了眼文件上的地址﹐一笑。「赶得及﹐一定会﹗」
    转过身﹐眼见伴星晨已汗水淋漓﹐呼吸急促得犹如没有足够氧气﹐疲累得一手扺着墙壁喘息着﹔他内功耗损过量﹐却又强迫自己尽快回气﹐一张白净的脸容亦因此涨红不已。
    「星晨﹐」永相依难得严肃地叫起另一半的名字﹐而不是“老公”。「提议接受这项任务的人是你自己﹐所以无论多么辛苦你也要完成它。倘若你没有自信能成功﹐那一开始就不该接下这项任务。」
    伴星晨一愣﹐慢慢掟放出笑意。「老公不会令老婆失望﹐我们走吧﹗」
    ///////////////
    他们依照文件上的地址﹐花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找到的竟是一间夜总会。
    里面微弱七彩灯光四射﹐音乐轰轰作响﹐女性们娇媚的呻吟伴随着音乐起伏﹔男性因情欲粗嘎的气息充斥着空间﹐每一个男女居然毫不羞耻的当场欢爱。
    伴星晨一向斯文儒雅﹐虽然是练武之人却宛如一个白面书生一般文雅。遇到这种环境﹐他的脸因催谷内功过度而涨红之余﹐亦染上一层羞红﹐视线只能盯着地板看。
    反观永相依﹐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反而一脸不屑。他随手扯过这间夜总会的小姐﹐也不会理会对方是否[不方便]﹐劈头便问﹕「霓裳在哪儿﹖」
    霓裳便是他们要找的那位女性。
    女人被人突然扯过而楞了下﹐回过神才娇嗲的说﹕「讨厌﹐怎么每个人也只会找霓裳﹐难道人家就不行吗﹖」她的手指在永相依结实的胸膛上画圈圈﹐其中一种引诱的技巧﹔一双桃花眼向着永相依发电﹐引诱的第二种﹔嘟着朱唇﹐仿佛呼叫着别人吻她﹐引诱的第三种﹔发出令人骨骚的声音﹐引诱的第四种……
    天﹗她的娇嗲跟平时[正常]的老婆有得比耶﹗
    伴星晨还真可以说是大开眼界。
    永相依不耐烦地拍掉一直骚扰他胸膛的手﹐眼眸闪过狠光﹐杀气尽显﹐脱掉妖媚的衣裳﹐被包裹之下﹐那夺人心魂的邪魅没有阻碍地释放出来。「我没时间跟你聊废话﹐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立刻告诉我霓裳在哪儿﹔二﹐让我拖你出去揍你一顿。」
    基本上这是从相随那里完完全全地拷贝过来的气势﹐只不过相随用得更加酷﹐气势更加逼人。
    女人被吓得几乎尖叫﹐她勉强噤声﹐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带领二人去找霓裳。
    穿过众多欢爱中的男女﹐越过不少走廊和房间﹐他们来到走廊的尽头。映入眼的是一道比其它房门更华丽的装饰﹐可见里面的人在这间夜总会的身份地位比其它小姐高。
    「霓裳就在里面﹐但是她可能跟其它男人正在……」永相依一句「滚开」打断女人的说话﹐女人不明所以的让出正前方的位置﹐此时永相依亦站在一旁。
    二人默契十足﹐当永相依站开来﹐伴星晨便走前﹐一脚踢在房门﹐房门顿时「呯」地被踢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