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里爬出来,轻轻擦干水后,面部朝下,扑在榻上,用毛巾遮盖完重要部位闷声说:“进来吧,你替本官上好背部的药就出去,剩下的本官自己来。”
    “好的,公子,卑职名为采红。”采红一袭红衣,眼眶泛红地望着那分布得极不规律的细小伤口。
    采红…采微死死忍住想抱她的冲动,略带哭腔:“七采仆都来了?”
    “回公子,并没有,只有卑职一人来了。”采红轻轻替他上药,轻柔地说,“主子很思念公子,大家也都十分想念公子。”
    “弥丫头和余息是否成亲了?只可惜我未能送弥丫头出嫁。”语气中尽是愧疚。
    “没有呢。”采红一脸浅笑,“大家都说要等公子回去才许他们成亲,阁主说若他二人敢暗渡陈仓,定要余息不能人事。”
    这才是真组织啊,采微又问:“你可是贴身伺候我的人?”咱指的是在这大皇子府中,咱自己的人好办事啊。
    “回公子,是的,早在十日前卑职就已利用主子给的人成功潜进瑁王府,一直在等公子的到来。”
    采红的声音就像她的人,轻轻柔柔的,十分好听,让采微心口泛暖。
    “这么说,老板一早便猜到代王会将我送来瑁王府?”老板威武啊,无耻的代王,你瞅瞅吧,你想要做什么早在我家老板的预料之中了。
    “是,主子说如今月咏之中,唯有大皇子有足够的实力与代王抗衡。代王为了夺位,定会将公子送来瑁王府,再以葛儿小姐威胁公子,要公子里应外合。”采红替采微将药抹匀后说,“卑职先出去,公子若好了,请再唤卑职进来。”
    考虑到咱现在寸缕不着,采微尴尬地应了一句,待采红出去后才起身抹药。
    一边抹药一边唾弃:你个无耻没下限的东西!得亏咱会催眠术知道了葛儿的下落,否则咱这一辈子可就真玩完了。里应外合是吧,老子坑不死你就对不起咱这全身的针孔。
    哎!这天底下,也就老板和那群组织真心待咱了。老板啊~咱老想老想你了。
    几日过去,经采红的悉心照料,采微的积极配合,他身上的伤很快好了七八。
    只是那个枫铃却没再出现过,这让采微很是纳闷,咱还想好好修理她一番呢。
    莫非她是怕咱报复躲起来了?问大皇子吧,大皇子说不知道,采红点头说大皇子没说谎。
    采微无奈,你的手下行踪真够神秘,连你这做组织的都不知道。
    又过了几日,采微身上的伤都好了。终于痊愈了,可以吃鱼了,这些日子咱忍地好辛苦。
    采红十分尽责的听大夫的嘱咐,打死不让采微碰鱼。说为了他能尽快恢复,只能吃些清淡不上的东西。
    本来他是不开心的,但当他见到老板的来信时,一切好说。
    皇帝陛下画的也是火柴人,同采微的一样,一大两小,不过大的是黍离,小的是采微。
    采微拿着信,满脸幸福,又有些惭愧。老板画得真好看,字也如此漂亮,标准的楷书。
    于是,因为有了采红这位信使界的无冕之王,采微开始频频与皇帝陛下通信,心里跟吃了蜜似的,自然就不介意平时吃啥喝啥。
    见采微开心,采红也开心。大皇子找采微时无意间看见采红,一脸惊讶,府里竟还有此等绝色。
    但采微冷冷开口:“红儿与本官已行周公之礼,大皇子莫不是想夺人所爱要回去吧?”
    大皇子只好作罢,他可不想惹采微生气,因为再有几天,中秋宴就要开了。
    终于可以对鱼大快朵颐了,采微大眼扑闪扑闪:可爱的水煮鱼,我来了!
    正欲下筷时,只听见一声惨叫直冲九霄,吓得他筷子都扔了。
    这啥子情况,咱吃个鱼就那么困难?采微侧抬头看向同样一脸不解的采红说:“咱们先去看看吧。”
    采红点头:“公子请走在卑职身后。”不了解情况时,采微的安危最重要。
    咱有那么娇弱吗?采微摇头:“在外人眼里,我可是你男人,你是我身边柔弱的小婢女。来,红红,站爷身后去。”
    被采微调戏的采红掩嘴一笑:“遵命,公子。”
    方才的尖叫来源是正堂,一群下人正围成一个大圈,坐在主位上的大皇子一脸阴沉,蕴含怒火的眸子有点像火山喷发的前兆。
    人群中不断传出惊怕受恐的声音。
    “太可怕了…枫姐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呕……”
    “天啊,我,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呕……”
    采微拨开人群,朝里边一看,差点没吐出一口胃酸。采红立即挡住他的视线,将其往外推。
    幸亏刚刚没吃什么东西,采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望向大皇子:“谁干的?”
    枫铃已经死了。一双原本水灵水灵的媚眼空洞洞的,整张脸皮也有多处被啃蚀。身上的衣服破烂如缕,遮不住那被啃蚀的玉体。
    最令人惊悚的,还是那一个个发黑的洞,一个又一个,看得采微头皮发麻。咱没有密集恐惧症也被吓出密集恐惧症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采微心里多少有些解气,但更多的是不忍。这样的死法,有点惨无人道啊。
    大皇子怒拍桌子:“将她带下去,焚葬。葬后谁若敢再多言,别怪本王不念主仆旧情。滚!”
    呀!原来早就有焚葬这一传统啊,真是不错,节约土地资源哎。
    众人退下后,大皇子才抬眸:“一定是周颐,本王将你劫来,他便将枫铃劫走,还以如此残忍的手法杀她,简直丧心病狂。”
    “就是!”采微大力拍桌,其声之大吓了大皇子一跳。
    采红赶紧给他吹气:“疼么?”
    不疼才怪,采微动动发麻的手指,但难得听见有人说出了他的心声辱骂代王,不管是谁,都让他激动了那么几分。
    他连说:“本官也认为代王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不由与大皇子产生了同感,望你莫要见怪。”
    同仇敌忾的情绪瞬间滋生,大皇子说:“采大人也觉得周颐可恶?”
    “那可不!他岂止可恶,简直卑鄙无耻。”采微觉得自己的苦水终于有地方倒了,于是一股脑全浇在大皇子身上。
    “代王那厮抓走幼妹,用幼妹的生死来胁迫本官随他来月咏。我那妹妹与本官是一母同胞,如今才十岁。本官救妹心切,只得放下大幽的一切背井离乡随他来月咏。你说,本官是否该恨他!”
    “卑鄙!”大皇子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无耻到利用小孩子威胁人,他自问做不来。大皇子认为坏亦有道。
    “何止卑鄙,简直龌蹉,没脸皮!”就冲大皇子一句“卑鄙”,采微就决定一定要帮他打败代王,至于王位嘛…还是咱家老板的。
    惺惺相惜的气流在窜动,大皇子说:“采大人,从前之事多有得罪,望你莫要见怪本王以为你来咏歌,是来助周颐的。”
    开玩笑,咱没傻没病,怎么可能去帮代王。
    采微讽刺一笑:“大皇子说笑了,他掳我来此,害我离家离国,途中又多次以家妹性命相要挟,试问我怎会助这样一个人?”
    原来如此,大皇子问:“那么采大人如今可知令妹的下落?”
    采微再次苦笑:“若是知道,大皇子以为凭我的能耐,会离不开月咏?”一番话既透出自己的苦衷,又说出自己与代王有相拼的能力。
    大皇子豪气万丈地说:“那么采大人,本王答应你,只要本王登上王位,定助你找到令妹!”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他认为采微已经上了他的船,自然该许他些好处。
    真好骗的王子啊!采微一脸感激不尽:“多谢大皇子的好意,但…代王既已知本官在此,却并不急着将我抓回去。定是希望本官与他里应外合陷害于你。大皇子可否应允本官,无论发生何事,一定要相信本官。”
    他一双炯炯有神且十分真挚的眼睛看着大皇子,却没获得预期的效果。
    大皇子半天没再说话,久久,才说:“采大人可否提前将周颐的每次计划告知本王,好让本王做好准备与对策?”
    果然是深宫里出来的皇子,谨慎是天性啊,反正咱现在是双面间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就咱自己知道。
    于是,“这是自然,大皇子都说了,等他日登上王位,定助本官找到幼妹,本官何来拒绝之理。”
    “好!”大皇子拍桌,“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采微低头饮水,眼角瞥向采红指给他看的角落。
    一个十分不明显的人蹲在那里听墙角,若不仔细,绝对看不出异常。
    采微一笑:代王呵……
    第31章 赴宴
    中秋前夜,采微依旧一脸平静,十分恬淡地和采红在瑁王府看鸟观花。
    丝毫没把大皇子说的诗啊词啊的放在心上,咱再不济,还有老祖宗的智慧精华在那里堆着,反正老祖宗们又不会追到这里跟咱谈论关于版权问题。
    歌舞?开玩笑,咱是男人,还是个有身份的男人,怎么可能跟舞姬一样跳来跳去。
    采红退到耳房后,采微开始整理脑中关于月啊菊啊的诗词,明天中秋,很有可能会被问到。咱既然要跟代王那厮斗,自然要出色出色,再出色。
    树大招风?开玩笑,咱现在还不够招风?反正代王那厮暂时不会要咱的小命,还有战时盟友大皇子。
    所以咱现在虽不是很安全,却也不危险,而且离开荷住院后,咱整个人都好的不得了。
    代王啊,咱天生跟你八字不合,你乖乖的,莫要来找咱。
    可是吧,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正在采微梳理诗词歌赋时,一个特别不和谐的声音闪现:“小微儿可是在想本王?”
    是啊,想你去死,你去不去?采微侧过身子说:“本官今日身体不适,就不与代王爷秉烛夜谈了,代王爷请回吧。”
    一声轻笑传来:“你可是恼我了,你这般聪明,定早已猜到本王的意图。这便是恼我的法子?”
    哎!咱不想伤你,但咱真的不恼你,咱只是厌恶外加嫌弃你。你行行好,让咱睡个好觉成吗?
    采微闭目而说:“你的眼线不都告诉你了吗?又何必如此说,虚伪不虚伪?说吧,又要用葛儿威胁本官做什么事?”
    代王微愣,随即俯身拥着他:“小微儿真是聪明,叫本王爱不释手。这么些日子没见,可想苦了本王。”
    呸!你个不要脸的,咱都多少天没见着老板了,就你还苦?请你搞清楚,苦的明明就是咱和老板好不好?
    采微极为不悦地挣扎:“放开我!”
    可代王越拥越紧,差点没勒断他的老腰:“可还疼么?你看到枫铃的下场了,是否出气了?”
    擦!咱发现,只要和这厮待在一起,咱就忍不住爆粗口:“放开,混蛋,你想勒死老子给我根白绫就够了。”
    枫铃…想到那具恐怖的尸体,采微的胃就忍不住翻腾,头皮就忍不住发麻。
    虽然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