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了,您……”她瞅了瞅采微单薄的身体,眼睛里写着:怕您吃不消。
    采微撇嘴,懒得和她废话,拿出离开长宁时大夫人给的零花钱钱袋,打开一看。到吸一口凉气,乖乖,都是金子啊。
    随即拿出三锭金子丢给老鸨,一点不心疼地道:“够了吧?”
    老鸨颤手接过:“够,够。”
    真是…采微摇头。然后走向角落的那个人,蹲下身子说:“你好,我是采微,现在我诚挚地邀请你,做我的护卫。”
    又将钱袋递了过去说:“这是预付的酬薪,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因为你现在已经自由了。我不会立刻带你走,后天我会去回春堂,如果你愿意,就去。如果不愿意,我便当做日行一善,救了一个被囚住的灵魂。”
    那人身体一僵,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接钱袋。可采微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他将那人的手车过来,把钱袋放到他手里说:“拿着。”
    然后直起身子对老鸨说:“你什么都没看见,爷我一直在和花魁评曲聊天,是吧?”
    “是,是。”老鸨咽咽口水,采微方才的眼神好生吓人,似乎在说:你要是敢透露一个字,折春园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待采微走后,她一脸鄙夷地看着地上的人:“滚吧,今儿个算你运气好,遇上贵人了。”
    “采微。”那人低笑,“似乎比等死好玩些。”
    他看着手里的钱袋,上面泛着采微特有的薄荷味,勾唇一笑,细声呢喃:“回春堂。”
    两天后,采微玩着木匠大师们送来的袖珍模型,笑曰:“老板一定会喜欢。”
    七彩仆和弥儿看着,大赞:“好精妙。”
    采微欲答话,突然眉头紧皱,脸色泛白,捂着小腹痛呼:“唔…好…疼……”紧接着就不省人事。
    七彩仆终究是历过风浪之人,不顾弥儿的大惊失色,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
    采蓝采紫负责将采微运去最近的医馆回春堂,其余人留在驿馆检查和搜查。
    刚被抬进回春堂,采微的眉毛便动了两下:好浓重的药味啊。
    大夫也被揪了过来,他细细的为采微把脉,露出和当初的王御医极为相似的表情。采微感觉时机成熟,装作嘤咛两声便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便苦笑:“别折腾了,老病根而已。采蓝,我想吃水晶芙蓉糕,你去替我买些过来。采紫,你去我的床头出拿一个白玉瓶过来,里边有药。”
    见他们踌躇不动,采微苍白一笑:“放心吧,有余息在呢。”
    采蓝兄妹相互看了看对方,而后点头:“请公子稍等片刻,我们很快回来。”
    他们刚走,采微就爬了起来,吓得老大夫猛然一跳:“你,你没病?”
    采微一笑,不置可否,淡淡地开口:“我是采微,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只见一位身穿冰蓝色外袍,身形颀长的俊美男子风度翩翩的走来,冲采微拱手:“采微,我是淇澳,应邀而来。”
    啧,果然人靠衣装,这么帅一小伙啊,估计折春园的老鸨会后悔死。
    采微抿唇一笑:“大夫,如若待会有人来寻我,你便说我病发了不宜在外室。”而后对淇澳说,“进去吧,我有事同你交代。”
    一到内室,采微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以免你日后说我骗你。我呢,是个官,官职为御史大夫,也是大幽首富采家嫡长子采微。但你得明白,这两个身份你都无需多管。我雇了你来,便是你的领导上级,在你受雇期间,只要记得一件事便好,那就是:听我的话。”
    淇澳很是镇定:“寒门岂会出你这样的人,说吧,现在要我做什么?”
    采微自怀里拿出一个钱袋,丢给淇澳:“迅速去找八个身形极似我的男子,明日分别安置在城中的八个医馆的内室之中。再买八套我能穿的女装,分别放在八个医馆里。你告诉他们,一旦见到头戴面纱的男子,就要与之交换衣物,覆上面纱到外室与外室的人去下一家医馆。到时,咱们见机行事。”
    和聪明的人说话就两字:轻松。淇澳想了想便说:“放心,一定会办得妥当。”
    他没有问为什么,这点让采微开心:没买亏。
    很快,采蓝采紫回来,见采微毫发无损地躺着,不由大松一口气。
    采微捏着手里的药,眼中划过狡黠:很期待明天啊。
    翌日,弥儿照常服侍采微起床,突然大声尖叫:“啊!!!”
    声音凄厉似鬼,七彩仆在同一秒里闯了进来,余息也首次在众人面前亮相。但他们皆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也被吵醒,不由地皱眉:“弥丫头!大清早的,你家爷我没聋没死的,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大……大少爷……你……你的脸……”弥儿唇色惨白,连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咱的脸?咱的脸咋的了?
    采微狐疑地看着她,再以手轻轻触碰,却摸到满脸的疙瘩。心下一惊跑到梳妆台前往镜中一瞅,吓得大叫:“我的个乖乖!”
    其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见到外星人,采微气沉丹田,大力指着镜中影像:“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弥儿赶紧找来一块头纱蒙住他的脸:“妖什么妖,赶紧去医馆啊!大少爷你待会还要跟大司马大人商议凿运河的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迟到了
    第18章 风云暗涌
    马车里,七彩仆等人满脸凝重,采微的日常起居一直由他们负责,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们是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余息的脸黑了,采微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他无法推卸责任。
    弥儿一脸担忧,大少爷的一定要治好,要是一直这样,就真的娶不到媳妇了。
    最淡定,最轻松的反而是正主采微,他暗暗称赞:嗨呀!此药的效果当真是立竿见影。
    他们到的第一站依旧是回春堂,老大夫一见是采微,赶紧请他入座。还未掀开那层面纱,就被采红拦住:“等等,去内室。”
    老大夫一脸为难地道:“可你们这么一大群人…况且里面还有其他病人。”
    “无妨,我一人进去便可。”采微说,“你们皆在此待着,莫要随意走动。”
    刚进内室,老大夫就把解药递给采微:“公子啊,这种事千万别叫老夫做第二回了。”他怕啊。
    采微拿过解药便服下,说:“别担心,不会有下次的。淇澳,走,去下一家。”
    又瞥见那个与自己身形颇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不由地夸赞:“效率真高。”
    淇澳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况且…”眼里闪过几丝促狭,道,“你都牺牲这么大了……”
    咳,采微干咳一声,覆上面纱说:“下一家见。”
    第二站是保济堂,采微如法炮制,进内室,与淇澳会面,再出来。第三站,同样的做法。
    第四站,如上。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在采微进去后不久,有一位蒙着面纱的婀娜女子款款而出,其身后跟着一位唇红齿白的俊逸少年郎。
    两人经过七彩仆和余息身旁时,余息沉了沉眸,望着那位男子,七彩仆亦是如此。弥儿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事。”余息答话,这才把眼光收回来盯着医馆内室的门看。
    片刻后,采微蒙着整张脸走出来,大夫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于是他们再去下一家。当跑遍所有医馆时,采微说:“算了,回去吧,我不在乎。”
    “可是……”弥儿一脸心疼,“余息,你叫陛下送几位医术高明的御医来给大少爷治脸,哦,对了,一定要把袁太医也送来。”
    余息点头:“好。”
    一行人坐着马车回驿馆,一路无话,气氛十分诡异。回到驿馆后,采微说:“送我回房,若没什么大事,不要打扰我。”
    “等等。”余息和七彩仆八双犀利的眼睛直盯着采微,采红略做弱柳扶风状,倾斜而倒,顺势扯下采微的面纱。
    刹那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谁?”余息一柄寒剑直指那人喉咙。
    那人立即跪下:“有人给我钱,叫我在医馆等着,等一个蒙面男人进去,再与之交换衣物,而后跟着你们来驿馆。”
    他边说边颤巍巍地捧出一锭金子,弥儿眼尖,拿过来便说:“这,这是大少爷的。”
    “那那个男人现在身在何处?还有找你的人又在何处?”余息声中蕴怒,俊脸上尽是寒气。
    “这我不知道,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那人声泪俱下,浑身颤抖,不停叩首。
    善窥测人心的采红上前说:“他的确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公子为人宽厚,咱们也不要作恶,就放了他吧。”
    “是啊是啊,姑娘,小的真的什么都说了,放了我吧。”
    “闭嘴!”余息冷冷打断。
    最为聪明的采橙说:“恐怕公子早已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公子聪慧,心思缜密,做事很少留尾巴,早就料到咱们不敢大肆找寻。”
    弥儿大叫:“可是大司马大人就快来了。”
    采青一把揪起那人,说:“那就没法子,对不起了,恐怕你走不了了。”又冲着他的兄弟姐妹们说,“就拿这小子先骗过大司马大人,咱们也别闲着,赶紧去城门口及各个出口找寻公子,兴许公子还没走远。”
    众人沉默点头,采橙说:“莫要担心,公子做事向来谨慎,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咱们现在分头行事。弥丫头,你要极正常地照顾‘公子’起居,切不可让大司马大人和外人看出端倪。”
    余息突然猛拍大腿,糟糕!他已将采微逛青楼一事报告给陛下了!不行,得赶紧给余凡发紧急信件:切不可让陛下来此。
    官道上,一男一女正欢快地走着。看衣着,正是从医馆出来的两个人,只是女子已不再蒙面纱,仔细看,竟和采微的脸一模一样。
    她身后的男子甚为无奈:“你将这身行头换下来成不?采公子,采大人,你是个男人啊。”
    “不行!”采微义正言辞地拒绝,“换回去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快走吧,你不是说已经安排了马车等在前面么?咱们得赶紧走,离得此地远远的,免得被他们抓回去。”
    他绝不会说自己贪恋女装。
    淇澳半天才回话:“那么你打算去何处?”
    “长宁喽。会试眼瞧着快开始了,我得赶紧回去监考。”采微呼吸着属于大自然的自由气息,心里无限欣喜。
    “你大费周章地跑出来就是为了去长宁监考?”淇澳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什么东西。
    采微摇头看他,笑得意味不明:“你不懂。”
    看他这样,淇澳别过脸:“又不需要我懂。走吧,抓紧时间赶路。”
    第二天,凌苍殿,皇帝陛下看着采微差人送来的模型,眼中不复惊讶,只有暖意。真的,不管采微再弄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他都不会再觉得不可思议,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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