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臣愿捐银三万。”
    ……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说出自己的捐献之物及数目,唯有左相几个三公之职的人无所表示。
    皇帝陛下皱眉不悦,左相这才跪曰:“老臣愿捐银二十万,粮一万石,油一万石。”
    右相也跪:“臣与左相无二。”
    大司马大人则曰:“臣只愿捐粮五万石,再有臣这条命。陛下,请准许臣与御史大人一同前往车邻城。”
    采微瞄了瞄皇帝陛下,高呼:“启禀陛下,太尉大人武艺高强,定能护臣周全,护好物资,臣恳请陛下应允。”
    开玩笑,这么多油粮交给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他们能放心才有鬼。与其扭捏,还不如大方接受,省得叫他们瞎想。
    远在甘棠的安子言一听这事,立即书信给家里:捐银十万,粮五千石等一系列物资给朝廷,用以支持采微的工作。
    而采老爹一听采微捐出了半个家当,一口气半天没上来:“袁太医,找袁太医!快!”
    过了几日,所有的物资都备齐了。采微一身朝服,在百官的欢送下,在皇帝陛下的陪同下,走到长宁城门口。
    他屈膝抱拳:“送君千里,终会一别。陛下,众同僚,大家便送到这里吧。”突然想到一句很矫情的话,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又不是咱原创的。
    远处的一座酒楼里,一位极美近妖的男子看着那单薄的身影,眸底掠过嫉恨之色:“小微儿,你是本王的,一直都是,从来都是。”
    城楼下的皇帝陛下望着远去的浩荡队伍,双拳紧握,忽又松开。一旁有人来报:“陛下,余凡到了。”
    “嗯,回宫。”
    青蓝的天空之下,翠绿的青草之上,一道城门隔开两队人马。有人欢喜有人愁,但他们始终相信,重聚不过是时日的问题。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底下采微儿跑啊……喂~”采微一边玩水一边哼着奇怪的歌谣,手里又拔了一根草拍打水花。
    唉,咱天生是劳碌命,这几天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到一个地方就勘测附近的地质地形。
    咱虽然比不上爸爸,是个专业的地质学家,但地理也学得还行。什么地方能挖,什么地方不能挖,也懂那么一点点。
    静下来的时候呢,要不就是思念老板,要不就是听采红采橙他们解说车邻的官员网。
    本来咱死活不愿意带七彩仆上路,说身边有弥儿足矣。但皇帝陛下说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文武全才,又各有所长。
    例如采红主司窥测人心,采橙主司逻辑分析,采黄主司辩毒认药……而之所以采微能一个不错地将他们认准,则缘于他们的衣服。
    应采微所要,每个人都要换成与名字相衬的颜色,七人站在一起,不可谓不是一道亮丽的彩虹啊。
    弥儿本着绝不与他们撞衫的原则,整天一袭黑衣裹身。问她为何不穿白色,弥儿泪:华管家整天就穿白色来着。
    采微在河边忧伤地玩水,主司眼观四路的采蓝和主司耳听八方的采紫走过来。
    采蓝采紫是双生兄妹,采蓝为兄,采紫为妹。
    采紫道:“公子,此处不比御史府,您万万不可随意乱走动。”
    采蓝转着脖子四处瞅,道:“公子,此处四周皆高,容易设伏,咱们先回去可好?”
    好吧,忧伤归忧伤,小命最重要。采微站起来扬眉:“走吧。”
    同一时刻,凌苍殿中。皇帝陛下正阅着每日必看的“御史大人日常活动记录”,眸中带笑:微卿,令朕思念。
    就这样走走停停,将近半个月后,长长的队伍终于赶到了涝灾泛滥的车邻城。
    这一天,采微正喝着白开水看自己画的地形图,虽是不标准,但自个儿还是能看懂。
    “公子,大司马大人求见。”采绿的声音轻轻传进来。
    大司马找咱?稀客啊。在来车邻的途中,除下偶遇,大司马和采微从未主动找过对方。如今他来拜访,倒令采微有些不适。
    采微皱皱好看的眉,揉揉眉心:“让他进来吧。”
    大司马这人,为人很正直,出身世家金氏,位为金家嫡子。
    其人并不似左相圆滑,亦不似右相阴险。或许是身为武官的原因,周身的气场总带了些正义感,这也是采微同意他来“监视”自己的最大原因。
    立场从来都是向着大幽的大司马,走路带风,阔步走来,坐在侧木榻上说:“御史大人。”
    “大司马大人。”采微敛眉低头,怎么说对方也是长辈,咱要懂礼。
    大司马大人开门见山地道:“御史大人欲如何治水?这十几万石粮油又如何分配?”
    果然是忧国忧民,采微心下暗赞,也不绕弯:“治水是本官之责,本官自当义不容辞。但要等本官勘测完所有地势地形之后,再以有序的疏通之道引水。只不过目前本官并不知情况如何,不敢妄下断论。”
    大司马点头:“御史大人果然真知卓识,疏通引水方乃治水之根本,可这水又该引向何处?御史大人可有想法?”
    采微抿唇:“这点,本官暂不欲说,等日后时机成熟,本官定会一五一十地告知大司马大人。”
    咱确实不知道凿运河是否有效,也不想这么快给人希望,万一不成呢?岂不是要叫人失望至极。
    大司马虽为武官,却也通晓事理,便说:“本官静候御史大人佳音。那粮草一事?”
    “粮草物资一事交给大司马大人本官极为放心,陛下虽看重本官,但术业有专攻,本官并非事事通晓,惭愧。”采微一脸坦然,咱确实没那个金刚钻,何必揽瓷器活,索性就全权交给这位正直的大司马大人呗。
    这让大司马略微惊讶,在大司马眼里,采微是个颇有几分才气且年轻气盛的少年。如今听到他这样说,还真有几分诧异,思忖半日后说:“本官定不负圣望。”
    粮草和银钱运来了,最开心的莫过于当地的官员。为什么呢,因为大捞一笔的时候到了。
    车邻城的巡抚以及大小官员皆跪在城门前,迎接大司马大人和初涉官场的御史大人。
    大司马大人铁着一张脸,虽然他平时的表情也差不多是如此,但今日却是全身冒冷气。其原因和一个人有关,一个没有到场的人。那个人就是……采微。
    话说前一夜,采微带着七彩仆和弥儿连夜“出逃”,留给大司马大人的,只有一封信。由采红代笔,内容如下:
    大司马大人:
    当大人看到这封信时,本官已经在去往蜀纪的路上。本官说过,要以有序的疏通之道引水,而这与旱地蜀纪有着莫大关联。故本官必须要亲自去往蜀纪。
    粮草及银钱一事便交与大人全权处理,本官看得出来,大人的立场是大幽,是那把龙椅,是皇帝,而非做皇帝的那个人。大人忧国忧民之心天地可表,本官对大人万分放心。
    最后还有一事,此次的粮草与银钱并非只针对车邻地区,还有蜀纪等地,望大人斟酌调配。
    采微留笔。
    虽然此信拍尽了大司马大人的马屁,但却未取悦到大司马大人,他依旧为采微先斩后奏一事耿耿于怀。故而一见这么大排场,周身气场的气温再次直线下降。
    “都他娘杵在这里干嘛?你们车邻不是泛涝成灾吗?还他娘有闲心来接本官,你们都他娘不想做官了不是?”
    一口一个“他娘的”将底下的官员骂得大气不敢出,远处的百姓有听力好的,大司马大人又中气十足,一番“豪言壮语”很快在车邻城传开。
    所有人都在谈论:陛下英明,总算为我们送来一个好官了。
    但生气归生气,太尉大人的敬业精神可歌可表,很快便安排底下人展开救济工作,轰轰烈烈地开始赈灾。
    同时间,远在长宁的皇帝陛下也收到一封与众不同的信。
    采微天生没有艺术细胞,又不会用毛笔,只好用木炭在宣纸上画火柴人,以达到写信的目的。
    第一张纸,一个火柴人画得极大,几乎占用了整张纸的三分之二,火柴人的脑袋里和心脏部位分别画着较小的小火柴人。旁边分别注释,大火柴人旁写着采微,小火柴人旁写着黍离。
    意思大概是:老板,咱想你了。
    第二张纸,两个火柴人面对面,其中一个将手中的金元宝给另一个。递金元宝的写着采微,接金元宝的头顶上画着金元宝。
    大意是:咱把粮草和银钱都交给金大司马大人了。
    第三张就丰富了,一块木板上有九个火柴人,其中颜色各异,分别是采微,七彩仆和黑煤渣弥儿,采微在一群人中央。木板下面有两个车轮,离木板一寸远的地方有个火柴人,正流着宽面条朝他们伸着手,其头顶有个大大的金元宝。
    意思是咱背着金大司马大人跑了七彩仆将咱保护地很好。
    皇帝陛下笑得一脸灿烂,他的采微啊,到底与其他人不一样。
    再看最后一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皇帝陛下的笑顿时僵住了,而后将信捂在胸口。
    造成这些结果的“罪魁祸首”正美滋滋的烤着七彩仆抓来的鱼,全然不顾暴怒的金大司马的人和满脑子想他的皇帝陛下。
    十几条鱼烤好后,弥儿拿出佐料撒了上去。采微馋舌,最先啃了一大口,大赞:“好吃好吃!余息,要不要下来和我们一起吃?”
    隐在树上的余息不为所动,一脸无可奈何:主子,你让我回去成不?风餐露宿的好辛酸啊,更辛酸的是咱风餐露宿,眼底下的人却吃好喝好。
    因为余息一直隐在暗处保护采微,七彩仆是皇帝陛下的人,自然知道他的存在。倒是弥儿一脸惊讶:“大少爷,你是说余息也在这里?”
    美食当前,采微顾不得详细回答,只不断点头:“素啊素啊。”
    弥儿丢开手里的鱼到处找寻:“余息,余息?你在哪?”
    当然,直到烤鱼全部吃完她也没能找到余息。
    大餐吃完,采微在七彩仆的陪同下,开始四处勘探,这几乎是他这一路上每日必做的工作。
    手中的炭笔又在不断“唰唰”,画着谁都看不懂的交错线条和图案。
    一个月后,采微看着那些线条,头皮禁不住发麻。披散着青丝,手里拿着当初皇帝陛下给他簪发的玉簪。
    纵然已看过不下百遍,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泛甜。端详着手中的玉簪,一股雄心壮志重新扔钱,他握拳道:“老板,放心吧,我一定帮你解决掉这个难题。”
    这一路,采微并非直线向前。因为做了决定要修建运河,他便尽量选在河流旁走。
    凿河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傍河是最佳的选择。不用过多考虑河水对沿路河岸的侵蚀和堆积。
    一路上也留下许多记号,因为用的是现代地理的符号,倒也不怕被他人看出端倪。
    又一个月匆匆过去,采微站在蜀纪的城门口张望。一种荒凉的气息迎面而来,城门上的“蜀纪”二字透着被遗弃的悲戚。
    采微敛了眼皮道:“走吧!对了,采红,是时候给大司马大人发信叫他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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