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陈知县罪不致死,是他心虚、自知无颜见江东父老,才举家自尽。他虽贪一污做错事,但他的羞耻心仍让我佩服。」
    「你胡扯!」陈述龄愤怒上前,「明明是你逼死我父亲、我的家人,我要你在黄泉底下向我父亲叩头谢罪!」
    「你真是是非分不清!」楼永夜懒得再多说。
    「是他!」陆纷纷扯住楼永夜背后的衣裳,颤声道,「是他绑架我的!」
    这个人似乎跟「吴公子」有着深仇大恨,难道是因为这样,他才绑架她的吗?陆纷纷不由得如此猜测。
    「对!就是我绑架你的,我要拿你当威胁楼永夜的筹码,谁知这家伙好大的本事,竟有办法从破庙中将你救走!」陈述龄咬牙切齿。
    「楼永夜?」陆纷纷不解的眨眼。
    「楼永夜就是我,我晚点再跟你说。」楼永夜低声道。
    陆纷纷更是胡涂了。
    他是「楼永夜」,那「吴岳」呢?难道「吴岳」不是他的本名?还是说这个坏人弄错他的本名?
    陆纷纷一头雾水,但她还记得一件事——
    「你胡说八道,吴公……楼公子不是从破庙救走我的,他是从小屋救走我的,他还杀了你的同伙!你、你是匪徒、是恶人!」
    「什么小屋?我一开始就把你绑在附近的破庙,而且这项行动只有我一人,没有其他同伙,因为我当时的同伙都被他们两个杀了!」陈述龄愤恨的目光狠瞪「杀人凶手」!
    那两名同伙是他的师弟,一起练武多年,晓得他要为父报仇,自愿加入,谁知竟然死得那么凄惨,其中一个还七孔流血而亡!
    他现在不只要为家人报仇,还要为他的师弟们报仇!
    「废话少说!」楼永夜厉声制止两人的交谈,提剑迎上,「你就亲自去问问你父亲,他自尽时,心里在想什么吧!」
    眼前刀光剑影闪烁,铁器相触的铿锵声更让陆纷纷吓得全身抖颤。
    名塘将她护在一旁,避免受到波及,目不转睛盯紧战况的他虽对主子的武功有极高的把握,但陈述龄是个曾使出偷袭、绑架奸计的小人,他还是得防着,成为主子背后的眼,预防遭受偷袭。
    「那个请问……」
    听到陆纷纷的切切询问,名塘面露不耐的啧了声,转过头来。
    他的敌视让陆纷纷十分不舒服,她觉得她好像是腐烂的物品,不只碍眼,还发着臭。
    「吴……楼公子,不会有事吧?」她瞧见他似乎受了点伤,但他们的打斗的动作太快,她几乎看不清楚。
    「哼,当然不会有事。」
    名塘斩钉截铁的回答,让陆纷纷多少安下点心。
    「吴……他是吴公子还是楼公子?」
    「主子姓楼。」
    「那他为何告诉我他姓吴?」
    「自然是防人之心。」名塘毫不在意她是否会受伤的直言。
    「防人……防我吗?」
    「当然!」
    「为什么?我又不会害他,而且我是救了他的人呀!」陆纷纷不满的嚷。
    「那又如何,谁知你安什么心。」
    陆纷纷傻眼,他过于浓重的敌意,让她很是不知所措。
    忽然,她看见楼永夜因为手臂被划了一刀而动作稍微迟缓,她不由得紧张的尖叫了声。
    「闭嘴!别害主子分心!」名塘低斥。
    「但他受伤了……」陆纷纷怯懦的嗫嚅。
    「那一点伤,小事。」
    受了伤还叫小事?陆纷纷不晓得这仆人心里怎么想的。
    「你要去帮他啊!你不是他的仆人吗?」她推他。
    「主子承诺一对一,我就不该插手。」他烦躁的甩开她的手。
    「但是……」
    「那是他跟主子的恩怨,外人别多管闲事!」
    一句「外人」,让陆纷纷倏地住口。
    「你为什么讨厌我?」她不解。
    名塘斜睨她一眼。
    「我不认识你,应该没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吧?」
    「我不是讨厌你,是看不起你!」他毫不掩饰嫌恶之意。
    「为什么?」看不起?好大的指控。
    「一个对男人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是要教人如何看得起?」他轻蔑的冷哼。
    一阵寒意上身,她下意识拉紧裘农。
    他会晓得这事,是楼永夜告诉他的吗?
    楼公子也是这么想她的吗?
    「他……那个人刚才说什么他将我放在破庙,没有其他同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她殷殷想得到个答案。
    「我不便说明。」
    「为何?」虽然名塘的语气极其不耐,她还是铁了心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少烦我!」
    一抹红光入眼,她惊愕瞪视,以为又是楼永夜哪受了伤,还好是陈述龄被打倒在地,而她所看见的红光,是从他胸口汩汩涌出的鲜血。
    「我本想饶你一命,但你屡屡偷袭,欲置我于死地,我不得不下手让你们一家团聚。」楼永夜手上的刀子正要挥下,陆纷纷立刻推开名塘向前。
    「等等!」她大喊。
    「纷纷?」楼永夜纳闷转头。
    「你……」陆纷纷走上前来,颤抖望着脸色灰白,已离死期不远的陈述龄。「你在小屋当真没有同伙?」
    「哼……」即使死期将近,陈述龄仍力持最后的尊严,满脸轻蔑,「你看到了谁?大胡子、俊美少年、还是……咳……任何一个人?那或许都是……楼永夜假扮的,他……他会易容术……」陈述龄一口气喘不上来,身子陡地剧颤,没一会就无了声息。
    「呀!」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死人,尤其陈述龄因死不瞑目,双眸瞪得老大,陆纷纷被那死后仍充满怨恨的可怕目光吓得转过头去,双手捂脸。
    「没事了。」楼永夜轻轻将害怕的她搂入怀中。
    「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陆纷纷抬起恐惧的小脸问。
    「我算是他的仇家。」楼永夜低叹了口气。
    若陈述龄不苦苦相逼,千方百计欲置他于死地,又挟持陆纷纷意图威胁,池实在想替陈家留个后。
    一切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吧。
    「仇家?」陆纷纷自掌心抬起头来。
    「我们回去吧,一切在见到你父母时,自然会解释分明。」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呀!」玉珠踉踉跄跄的跑进主屋内室,正亲自伺候妻子喝药的陆金广吃惊的起身。
    「你说什么?」吴氏费力起身,「小姐回来了?」
    「是啊!」玉珠点头,「跟那个……那个男人回来了。」
    「那个野男人!」陆金广愤怒的大吼。「他们人在哪?」
    「他们……」
    「爹、娘!」陆纷纷跨过门槛,朝着父母直奔而来。「不孝女回来了。」
    「还知道自己不孝!」陆金广又气又急的眼泪浮在眼眶,「竟敢作出私逃的丑事,这教我们以后怎么做人?」
    「爹!」陆纷纷不管父亲的怒气,直接扑入宽大的怀里,「您别生气,女儿回来了!」
    「你……」这女儿真是生来克他的,这样一个撒娇,竟让他一时之间忘了怎么骂人了。
    「快过来给娘看看!」吴氏招手。
    陆纷纷立刻放开父亲,来到母亲床前。
    「娘,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陆纷纷握着母亲的手心疼的问。
    「还不是担心你担心到病倒了!」陆金广生气的说。
    「娘,是女儿不孝,女儿……」她咬唇愧疚的低下头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激动掉泪的吴氏轻拍女儿的手,「是娘不好,明知你不喜欢许举人,还硬要你嫁,娘根本是重蹈你外婆的覆辙,打着为你好的旗帜,硬要你听话,是娘不对。」
    一旁的陆金广闻言,脸色大变,心头有无限怒气无处发,干脆发在随后进来的男人身上。
    「臭小子,敢诱拐我女儿,我非把你揪上官府不可!」陆金广说着,大手就要提上楼永夜的领子。
    「爹,不要!」陆纷纷急慌慌的奔来阻止,扑通一声,双膝落地。「女儿已经跟了他,你若揪他入官府,万一有什么不测,女儿就要成寡妇了!」
    陆金广闻言一时头昏,一旁的玉珠连忙将他扶着。
    楼永夜拱手一揖,「岳丈……」
    「别叫我岳丈!」陆金广横眉竖目,「我可没承认你。」
    「在下只想谙问,若要迎娶令媛,需要什么条件?」
    「我只要个官,就算县令也行!怎么,你该不会想现在奋发图强,用功读书,去求取功名吧?我看你费个十年、二十年,读到白发苍苍,看混不混得到一个秀才!」陆金广丝毫不掩轻视。
    「若只是这样的简单要求,那好办。」相较于陆金广的一脸轻蔑,楼永夜可是老神在在,像是成竹在胸。
    瞧这小子口气狂妄的!陆金广嘴角不屑往下。
    「什么好办,你是要我女儿等几年才能等到你功成名就来迎娶……」忽然一块圆形的物品挡住了他的视线。「别挡着我……」才挥走,那东西又挡在前头,「就叫你别……」
    「请陆老爷仔细看上头的文字。」
    陆金广不情不愿的将挡他视线的物品一把抢过,眯起老花眼仔细观看。
    那是一块象牙腰牌,椭圆形状,上有圆孔,系着结带,圆孔周围绕有云纹,下有浮雕锦雉,背面则刻有「监察御史」四个大篆。
    「监察御史。」陆金广不耐的随意翻了翻,「什么东……监察御史?」他凛然瞠目。「这……这腰牌谁的?」
    「不巧正是在下的。」楼永夜不卑不亢道。
    「见到监察御史,还不下跪?」一旁的名塘面露不悦道。
    「原来……原来是监察御史……」陆金广的气焰顿时收起,舌头抖得难以成语,「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这就给您跪了……」
    「陆老爷请勿多礼。」楼永夜单手撑住陆老爷庞大的身躯,「前阵子下官过劫,有幸得令媛相救,方能保住一条小命,说来,陆老爷一家可是在下的大恩人!」
    「别……别这么说……」陆老爷肥肉抖动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