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太多了,他很反感这种话和说这种话的人以及这种人说这种话时的口气和表情。
    “……我还从来没和你这样漂亮的男孩谈过恋爱呢。”
    “您这种姿色,不是什么都有机会试的。”
    这话让佳期觉得很不入耳:“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呀?”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脚下的器具一滑,突然上身前倾,结结实实地吻到了他脸上。
    廖宇吓了一跳,仰头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很得意。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意外。
    佳期的口气是挑衅的,笑咪咪地问:“怎么着?小屁孩。”
    廖宇从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贺佳期给非礼了,张口结舌。
    “林青亲得,我亲不得?……嗯,我现在心理平衡点了。”
    廖宇使劲擦着脸:“你这叫酒后无德!你这不是女流氓吗?”
    佳期一点都不觉得寒碜:“林青凭什么就能亲你啊?”
    “她不是故意的,她那会儿心里难受。”
    “你以为我现在心里就不难受吗?”
    说完这话,佳期想了想,仔细体会了一下自己的难受,又咧嘴哭起来了。
    廖宇被她的又哭又笑满脸放炮弄崩溃了。看她站在劈腿器上哭得脚下不稳,他又赶紧得扶着她,她索性抱着他哇哇大哭起来。
    后来,他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了,只觉得确实想起了什么。他来不及细究那是什么,小心翼翼地用嘴去吻干她的眼泪,她哭的样子,让他怦然心动,心疼极了。
    然后,他们莫名其妙地接了一个长吻,直到佳期脸上的泪都干了。
    看起来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经验似的,接吻的姿势相当怪异。
    佳期奇怪地看着他,脸有点红:“我很久没……”
    “我也是。”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也觉得这事奇怪,万万想不通。
    佳期突然又干嚎起来:“为什么情侣却不接吻呢?为什么万征就不肯接吻呢?接吻多好啊。”
    为了让贺佳期安静下来,两个人只好又接了一次吻。
    廖宇辗转反侧了一夜,不知道第二天应该怎么面对贺佳期。谁知早饭桌上,
    贺佳期虽然脸肿得像猪头,目光却相当坦然,这让廖宇很紧张。
    因为宿醉的原因,佳期稍嫌呆滞,问:“昨晚上谁结的帐?”
    廖宇和佳音大惊:“你结的帐啊?”
    佳期也大吃一惊:“我结的帐?”
    廖宇说:“您大手一挥,拦着所有人说,谁也别拦着我。”
    佳期张大了嘴:“我疯了?我为什么要结帐?我真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那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廖宇突然脸红了:“我看你喝太多,就跟你一块儿回来了。”
    佳期歪着头想:“打车回来的?我怎么没印象?”
    廖宇小心地提示:“走回来的。”
    佳期看着他,努力地回忆着:“走回来的,对,走回来的,我怎么记得我上车了?”
    “又让人轰下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帮她想。
    “噢又给轰下来了……然后我就在马路牙子上走来着……后来我好象还锻炼来着?再然后……我怎么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廖宇失望地长出一口气。
    可突然佳期问:“那谁哭来着?”
    就在这一瞬间,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大惊失色地指着廖宇。廖宇吓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贺佳期放下碗就跑回房间,原地站了一会儿,抱出所有的皮鞋,摆了一地,戴上手套开始狂擦不止。
    廖宇推门进来,递给她一封信。
    贺佳期恍惚觉得这个场景是她见过的,她不接,努力地想什么时候见过。她
    以为信是他写的,相当抗拒:“干吗?”
    他觉得奇怪:“你的信啊,欧亚广告来的。”
    她连忙接了过来,拆开读了一遍,茫然地看着他:“他们要我了……昨天,
    我错了……我酒后无德,占你便宜,太不像话了。”
    廖宇脸色一沉:“那你好点没有?”
    “我好了,没事了。”
    “那就行,我也没白牺牲。”
    贺佳期一脸官司走进万征新公司的写字楼,也不往两边看,直往楼梯上走。
    接待台后边的保安叫她:“你去哪公司?”
    她没听见,或者听见也不知道是叫自己呢。保安脾气很大,冲上来拦她:“你去哪公司啊?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佳期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保安敢跟自己这么说话,不理,绕过他接着走。
    这触犯了保安的威严和自尊,他再度冲上去:“你去哪儿?得登记。”
    佳期想了想:“二零五。”
    “公司叫什么?”
    佳期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道万征新公司的名字,她发现自己并不真的像想象中那样关心万征,还背着他勾三搭四,不禁又愧又恼又急又气,一阵急火攻心,复杂的情绪正好发泄在这保安头上,她严厉地说:“走开。”
    “你不能上去。”
    佳期一瞪眼:“我就要上去。”
    “你不能上去。”
    佳期懒得跟他废话,推开他接着上楼。保安气急败坏地伸手拉她,她马上找到了借口,指着保安威胁:“你碰我一下?你敢碰我一下?”
    保安倒也不敢碰她,但就是不让她上楼。很多公司的人探出头来看,她就这样径直走到了二零五,保安仍挡在前面不让她进。
    她毫不客气地推开保安,大声嚷着进了门:“滚。”
    里面的万征和廖宇以及另外两个小孩都愣住了。
    她看见他在,突然就沉默下来。
    万征批评她:“你就登个记怎么了?跟人吵什么呀?别的公司都看见了,以
    为你什么人呢?”
    “我什么人啊?”佳期反问着,突然眼泪就无声无息地掉下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两个小孩赶紧对着电脑干活。
    廖宇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万征关心地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她倔倔地说。
    “你要心情不好,今天就别去我们家了,改天吧。”
    廖宇一愣,他没想到今天贺佳期就要去万征家拜访父母了。他站起来对万征说:“我先走了,这书我下个月还你。”
    万征也起来:“不着急,我也用不上,你什么时候不用了再还吧。”他把廖宇送到门口,廖宇回头客套:“行了别送了,我走了。”
    她正抬眼看他。
    万征的父亲是个很威严的老头,母亲却很低眉顺眼,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很像
    从前的万征和佳期。
    佳期强打精神做出一付很乖的样子,故意显出生涩的尴尬,以期给人留一个单纯的好印象。
    万父见多识广,问:“你是做创意的?听说你那公司在世界上还很有名?比我们中国的长城广告怎么样?”
    佳期没想到:“啊……都不错吧。”
    “你是学什么的?”
    “我学中文的。”
    万父失望:“中国人学中文,听起来不像有什么大用的。”
    佳期玩命踩自己,给老头儿发挥的由头:“咳,混呗。”
    “你二十……七?工作几年了?换过几个工作啊?听说你们年轻人都爱跳槽?”
    还真没人这么关心过她,她想了想:“五个吧。”
    “四年换五个工作?你可不踏实噢。”万父上套儿了。
    “开始没有经验,不能随便挑,有地方要就不错了。工作几年以后,就能选自己喜欢的工作了。”
    “我们都是在一个工作岗位上待一辈子的。”
    万征插嘴:“他们年轻人,跟咱们不一样。”
    “谁们年轻人?跟谁们不一样?”万父斜着眼睛问。
    万征咧嘴笑,他在家里倒很像个儿子。
    万父又问:“你身体怎么样?喜欢什么体育锻炼啊?”
    “我不锻炼,一锻炼就胖。”
    “那不行。我看你也像是挺弱的,将来结了婚,又得伺候丈夫,又得伺候孩子,还得好好上班。我们倒不用你伺候,我们身体还行,可你们自己的小家,也得你操心啊。”
    佳期被他这通不见外给说颓了,不吱声,苦笑着,突然发现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她借口上厕所,遛达到厨房来,其实她什么也不会干,但似乎袖手旁观又不大合适。
    万征捅她腰眼:“你学着点。别将来就擎等着白吃白喝。”
    “哎。阿姨我帮您干点什么?”
    万母更不见外:“不用,你坐着去吧。不在这一顿两顿的,将来你有的是机
    会学,以后我就把厨房让给你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只用想象的就吓坏了。佳期看见万征正得意地冲她笑,似乎只有这样才算是融入了他家,她来做牛做马才不是外人。
    明天就竞选了,大家七嘴八舌地给姥姥出主意。佳音比比划划地说:“……
    我就穿一超短旗袍,披一红绶带跟您后边,上边写着,人民的楼门组长人民选。他们就不冲您,冲我这么舍得自己来助选,也得投这一票。”
    才智叹息:“姥姥这就是一辈子没当过官憋的,甭说官了,党员都不是。”
    这可真让姥姥不服气。要知道她当年也是党组织重点培养的对象,要不是她嫌上政治课烦,也不至于现在挨小辈们这种挤兑,每每看见户口本上的“群众”二字,她就觉得刺眼睛,心里堵得慌。
    佳音问:“那明天当时结果能出来吗?”
    “能。当场验票嘛。”
    姥爷好奇:“你有勇气面对失败吗?”
    “我有……我凭什么失败啊?”
    建英担心:“人二楼张老太太当得好好的,凭什么大家选您啊?”
    建华马上说:“张老太太是文盲。”
    姥姥连文盲都不放过:“什么文盲?是‘不识字’,比文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