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你就是,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廖宇一点不让着她,针锋相对。
    “我是为你好。你以为老彭看不到你们眉来眼去吗?”
    廖宇不领情:“老彭心里不舒服自然会跟我说,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嫉妒?”
    “我嫉妒?”佳期指着自己。
    “那你解释一下。”
    佳期解释不了,干在那了:“我为什么要嫉妒?”
    “是啊,你为什么要嫉妒?”
    “我问你呢。”
    “问你自己。”
    电话响了半天,正在发呆的佳期才伸手去接。因为是串机,那边廖宇也接起
    来了,两人同时在电话里“喂”。
    万征犹豫了一下说:“我找佳期。”
    佳期听见轻轻的“咔”的一声。
    到厦门以后,他们基本上保持着每天一电,万征从来没和佳期说过那么多话,
    每天的吃喝拉撒都要汇报一遍,佳期发现,这还真是个枯燥的人呢。
    “我又接了一个杂志的设计,所以又招了两个人。”
    “是吗?男的女的?”
    万征对佳期这种不能免俗的问话很满意,觉得她仍然非常小心在意自己:“是
    老王介绍的,一个男的一个女的,那女的是他侄女……你想我吗?……我还挺想你的……主要是担心你,人生地不熟的,身边又是两个那样的男的。”
    “两个?”
    “那老彭,还有廖宇呀……一个男孩,长得那么好,你们孤男寡女……”
    佳期生硬地打断他:“一点都不好笑。”
    不知道是因为和廖宇相处得不愉快,还是在陌生地方难免的紧张感,佳期比
    起在北京的时候神经质很多。游乐场的项目最终没有通过,她不知道继续留在厦门还有什么意义。
    醉醺醺的守礼安慰她:“没有关系呀,游乐场批不下来,我们可以做别的案子嘛。”
    佳期以为他是有谱的,她可不想在厦门打游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您在
    这里认识业界的人多吗?”
    守礼眨眨眼:“我认识得不多,可林青认识得多呀。”
    佳期这才发现林青在守礼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从此他们每天泡在歌厅
    里,陪一些官样的人唱k,在这样的环境里,林青如鱼得水,往往是几个中年男人争着一亲芳泽。这让其他亲不上的以为佳期是林青的姐妹,很想对她也上下其手,可佳期的脸总绷得跟江姐似的。
    “我要回北京!这成什么了?让林青在外边替他拉客。”佳期怒气冲冲地对
    廖宇说。
    “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林青能帮上老彭,是老彭的造化。老彭还得谢谢她呢。”
    “对,所以我得走。我无法在这种形式上对他有任何帮助——拿我也当陪酒的了。”
    其实廖宇也觉得她说得对,但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地要和她唱反调:“你有什么了不起?陪酒怎么了?陪酒也是自己的劳动。”
    “你还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会跟林青这样的女孩交往吗?”
    廖宇非常肯定地说:“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你和林青两个女的,我肯定选择她。”
    佳期气疯了,她不能容忍有人把她和林青相提并论……还不选她:“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你和老彭两个男的,我肯定选择……”
    廖宇挑着眉毛好奇地看着她,等她说出下面的话。
    “我肯定去死。”
    临进雇来的那些女孩子都被辞退了,佳期要亲自接电话:“喂?”
    里面传出林青焦急的声音:“佳期?彭总在不在?”
    佳期冷淡地说:“你等一下。”
    “不要不要,你告诉他,赶紧离开办公室。”林青尖叫着。
    “怎么了?”
    “不要问了,让他赶紧离开。”
    佳期连忙进守礼房间,醉醺醺的守礼正在手机上和人对骂:“怎么样?你怎
    么样我?林青就是对我死心塌地,有种你用光明正大的办法把她追走……你砍我?你有种就来,我等着你。”
    佳期冲上去揪他起来:“彭总,林青打电话让你快点离开。”
    守礼没想到人家跟他玩真的,一时间脑子有点发懵:“我不走。”但已经麻利儿站了起来,脚软软地往外冲了。
    候机大厅外的天空很蓝,佳期趴在窗户上看飞机的起降,觉得人生十分无常。林青没化妆,样子十分憔悴,守礼耷拉着脑袋,粗暴地骂:“滚开。”
    廖宇连忙把她拉到一边。一看有人安慰,林青的眼泪马上扑扑簌簌掉了下来。
    佳期买了几瓶水,递给他们,然后坐在守礼身旁,用手胡撸脸。她也很累,可还要强撑
    着安慰守礼:“没关系,到北京重头再来。”
    守礼拉住佳期的手,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她已经习惯了守礼时常婴儿般的表现,就那么任他埋着,自己左顾右盼。一扭头,她看见哭得花枝烂颤的林青正靠在廖宇怀里,她皱起眉头。
    林青的厚嘴唇居然碰上了廖宇的脸!她瞪大了眼睛。
    而廖宇居然没什么反应!
    他甚至还拍拍她的肩膀,很体贴似的。
    佳期顿时极不舒服,觉得自己被林青给亲了。
    真的,觉得倍儿脏,特不舒服。
    一仆二主
    佳音的腿已经好了,和她的狐朋狗友们在舞池里旁若无人地跳舞,廖宇坐在一旁心事重重地喝酒,低头看着旁边的椅子,好象在找什么东西,其实是贺佳期躺在那儿睡觉。廖宇想不通,这儿的音乐这么吵,她怎么能睡得这么香呢?
    娱记和企宣们回桌,问:“我姐呢?”
    廖宇指指凳子,又拍拍佳期,她莫名其妙地起身,显而易见又喝多了:“什么情况?几点了?”
    廖宇看看手机:“十二点多了。”
    佳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很高兴似的:“我先走了,你们接着喝吧,再开瓶酒,今天我来买单,谁也别拦我。”
    没人想拦她:“真的啊姐?真崇拜您,您白领就是不一样,真大气。”
    佳期美坏了,嘎嘎嘎地乱笑:“服务员再来瓶杰克,然后买单。”
    廖宇看她那样醉,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块儿吧。”
    佳期看他一眼,很不欢迎:“你是不放心我吗?”
    “我不放心马路上的男青年。”
    廖宇伸手叫车的时候,佳期就在他背后手舞足蹈。有出租车停下,看贺佳期
    那模样,马上开走了。廖宇回头劝她:“别美了。”
    好不容易有车停,他强行把她塞了进去。可开没多远,车就靠边停下了。佳
    期从门里跌出来,冲到路边的树坑狂吐。
    廖宇用熟练的手势帮她捶,一边数落:“不能喝就别喝。”
    佳期嘴硬:“我不能喝,可我敢喝……服了吧?”
    “服了服了。”
    吐够了,她接过廖宇的矿泉水在前边摇摇晃晃地走,还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了:“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掉眼泪,有人来说是与非,说是与非,可谁又真的相信谁……”她站到马路牙子上去走,为了保持平衡,伸直了双臂,但几次都要掉下来,廖宇想拉她下来,又拉不动,只好用手牵着她。
    佳期觉得走得很直,很牛逼,狂笑。廖宇讽刺她:“你们中年妇女喝多了样儿可真够大的。”
    佳期很不高兴,站住了:“我下个月才二十七岁。”
    “真老。”
    “成熟,这叫成熟,请注意你的措词。二十七岁,是全球女性黄金年龄,是收获的季节……”
    廖宇不明白:“二十七岁为什么是全球女性黄金年龄?”
    “因为我二十七岁,我多大,全球女性黄金年龄就多大。”佳期指指自己。
    “可你收获什么了?”
    佳期站马路牙子上想了半天:“我收获了一种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她可能觉得自己的话特别深刻,站在那儿发呆,像是在倾听这掷地有声的话在深夜的回声,突然间,就呜呜哭了。
    廖宇看不得醉女人掉眼泪:“你怎么了?”
    “我下月就二十七了。”她哽咽着。
    “好事呀,黄金年龄。”
    “为什么我在黄金年龄里,还是事业没着落爱情没前途啊?”
    廖宇答不上来这么深刻的问题,他能做的只是伸出一条手臂搂着她,任她把鼻涕擦了他一胸膛。他安慰她:“你不要跟比自己强的比,你得学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学会跟不如自己的比。我心里难受的时候,就想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挣得比我少,生活条件比我差,顿顿吃不上肉,可我都吃烦了,只想吃素,然后我就知足了,知足常乐,我就乐了。”
    佳期爬到街心公园全民健身的劈腿器上,大幅度地劈着腿,也不知道这些话听进去没有:“……甭往远的比,你就跟我比,你多幸福啊。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在一块儿住着,有一个现在上赶着要跟你结婚的男朋友,你学历也挺高,找不了特好的工作但是找一一般点儿的没问题……可我呢,我有什么啊?你说我有什么啊?你多想想我谜饷床睿慊岵换岣咝说悖俊?/p>
    “你过得差我为什么要高兴?再说你过得不差啊——那么多女的围着你,你多咱看见有一堆男的围着我了?”
    “我不是说了吗,那都是虚假繁荣,泡沫经济。”
    “可是至少你有选择的机会,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你说女的活一辈子为什么?肯定不是为了事业,作为一女的,谁不把爱情婚姻放在第一位啊。为什么我就不能有选择的机会呢?也让我尝尝这种举棋不定的痛苦,尝尝伤害谁都不忍心的痛苦,多美啊。”
    廖宇骂:“你神经病吧。那老彭对你,也算是有爱的吧。”
    她不同意:“凭什么给我一个又老又丑又不靠谱的选啊?为什么不给我一个你这样的,又年轻又英俊还前途无量的选啊?”
    “这位同学你的问题提得很尖锐,我回答不了,就像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这么有魅力一样。”
    两个人皱着眉头,都是一付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佳期站在那劈腿器上,伸手叫他:“你过来,我看看。”她仔细看着他的脸,突然天真地笑了,她说了句心里话:“你还真挺好看的。”
    廖宇从小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