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敌人是做了充分准备,可以长期在内圈和我们周旋,回头也很难缠。”
“那怎么办?”大伙儿问。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司令员那边,会上当。凤兰是个多勇少谋的急性子人。”立青此时更多担心的是白凤兰的安全。
“咱现在这点人手也帮不了她们。”朱国富说。
“帮不了也得帮!所以咱不能回头,得继续牵制敌人。”立青主意已定。
范希亮指挥所的电话忽然中断,范希亮一面下令派出通信兵查线维修,一面带着警卫到三营营部查看。因为在电话中断前,三营报告有两名特务连人员从白凤兰的老营下山,到了三营营部。范希亮要亲自从他们那里了解山上清剿情况。
突然,警卫班长前边的电话线在跳动,警卫班长停住了,端枪喝道:“谁?口令!”
穿军服的立青出现:“查线的!”
原来电话线是立青带着游击队员破坏的。他们杀了查线的电话兵,换穿了军服,循着电话线,朝指挥所一路摸来。
警卫班长这才放下枪。
范希亮在后面训斥:“你们查线的也得按条例,以后必须回答口令,听到了吗?”
“听到啦!”
范希亮走到近前:“那今晚的口令是什么?”
立青端出枪对准他:“是这个,老范!”
“砰”的一声枪响,警卫班长眼疾手快地开了抢。
立青的右臂应声溅出血浆。立青身后的游击队员也开火了。三名警卫被打倒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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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人间正道是沧桑(97)
立青大叫:“不许开枪!谁让你们开枪的!”
范希亮挺直身子,看着立青,毫无反抗。
游击队员冲上来缴了范希亮和幸存一名警卫的枪。
立青忍着剧痛,发出命令:“绑上,带走!”
游击队员麻利地用电话线反缚住范希亮和他的一名警卫。立青在包扎枪伤,范希亮一旁无言地看着分别已久的好兄弟立青,百感交集。
手持双枪的白凤兰,领着几名游击队员,在密林中与敌军相互对射,且战且走。手提连发火器的国民党军不断追随跃进。
“啪啪!”
“哒哒哒哒!”
树干被打得一片白花花。
白凤兰突然腹部中弹,痛得她浑身冒汗,她一声没吱,解下头巾,悄悄塞入裤中。
突然,远处传来了军号声,悠扬飘荡。正在追捕的国民党军听到号音,立即停止射击。有军官把枪一挥,钢盔从树丛间消失。
白凤兰有点纳闷:“妈的,撤了?”
四野上军号声不断传来。一声声很急促。
“是集结号。”有懂号的游击队员说。
“这帮王八蛋撵了我们整整两天两夜,累得跟兔子似的!”白凤兰这才长舒出一口气,颓然坐倒在地。
白凤兰哪里知道,中央军一师六团发现团长不见,断定是被游击队绑架。为了不使团长范希亮受到伤害,故停止清剿行动,下令撤退。
休息了一会,白凤兰又拄枪站了起来,带着剩下的游击队员,往獐子涧艰难而去。
密林中,负伤的立青由于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走不动路,他靠在树干上喘气,昏昏欲睡。
范希亮对看押他的游击队员说:“我上衣口袋里还有盒烟,拿出来给你们党代表抽!他不能睡!得醒着!”
“少来这一套!想玩花招,我毙了你!”
范希亮苦笑笑:“你听我的,没错!”
“拿过来,给我点一支!”立青对抡起枪托欲揍范希亮的游击队员说。
队员赶紧收起枪,掏范希亮口袋。把烟点着,插在了立青嘴里。
立青吐出一口烟雾,说:“你老范的卫士下手真狠,我看了,把我骨头都打碎一块。”
“你得狠狠心,取出骨头碴,要不会发炎,整条膀子都保不住。”范希亮说。
“去,把你的刺刀烧一烧,帮我把骨头碴挑出来!”立青对游击队员说。
“你让我来吧!我来帮你弄!”范希亮帮立青用刀尖取出骨头碴,再用随身带的碘酒、消炎粉倒在急救绷带上,给立青重新包扎好伤口,动作娴熟而专业。
苍白脸色的立青对游击队员说:“搜搜他俩的身上,看看还有什么宝贝?”
队员们从范希亮的身上,搜出一张用来此次清剿作战的折叠军用地图。
立青看后,把眼睛盯向范希亮:“你老范好大一张网,是要把我们斩尽杀绝呀?”
范希亮苦笑。
“马上改变行军方向,往西北方向走!”立青从地图上看到范希亮布兵的疏漏之处,调侃地对范希亮说:“你老范火候还欠点,百密一疏,总算给我留了一条活路……”
西北方向就是獐子涧,此处正是白凤兰游击支队的存粮营地。
立青躺在担架上昏睡过去,突围的游击队押着俘虏,在密林中艰难地行进。趁着看押的队员不留神,范希亮一个鱼跃冲入荆丛,翻滚着朝山下逃奔而去。看押队员举枪射击,打得范希亮四周泥土飞迸。范希亮凭着身手灵活,借用山中树干作弯曲迂回跑动。
听见枪响,白凤兰抽出双枪,朝枪响处一挥:“跟我来!”
气喘吁吁的范希亮又一个翻滚跃下石坎,躲在一隐蔽处。三名游击队员没有发现范希亮的藏身处,从他的头顶处追了过去。
吁出一口气的范希亮,转身往另一方向而去。可刚出崖口,一双驳壳枪指住了范希亮的脑门:“别动——”
是白凤兰。
范希亮无奈地站住。
几天过后,在立青的营地住所内,整个左臂卸了夹板绷带的他,对着镜子在刮胡子。朱国富押着范希亮走了过来:“报告党代表,俘虏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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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人间正道是沧桑(98)
“给他松绑。”
朱国富一边解绳子一边说:“不会再跑吧?”
立青让朱国富到一边去暂时回避,他要单独跟范希亮谈一谈。
谈话中立青告诉范希亮,准备放掉他,但要范希亮答应个条件,给游击队送来五千块大洋,置办些被服、药品、盐等装备。
“你他娘的是在绑票呢!”范希亮不乐意。
“是,是有点这个意思,绑票怎么了,不光彩?”立青生气地问。
“此举与土匪无异,这样做下去你们没有前途。”
“你老范也是班长做惯了,好为人师。你说我们没前途我们就没前途了?我还真不信这邪!你可以叫我们土匪,可你老范又是什么呢?你的武装到牙齿的部队,活活打死了我们两百三十多人,这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都是些世代务农的穷苦农民,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穷则思变,办了农会,从那些剥削他们的地主豪强手上分得了他们本来应有的土地和粮食。还乡团回来后,对他们反攻倒算,剥皮砍头,不得已才上山造反……”立青越说越气。
范希亮垂下了脑袋,感到有点汗颜。
“我开出的条件是够低的了,如果你不给,我们就绑着你跟我们一块打游击,直到你愿意给为止。我不管你把这个称做什么,反正你老范的土豪我杨立青是打定了!”
“就算我能弄到你们需要的东西,那也运不进来呀!”范希亮终于松口。
立青笑笑:“你老范是做团长的,这点人缘还没有?”
“我如果那么做,就是通匪。”
“我看是欠债还钱!”立青笑得更灿烂。
白凤兰伤势严重,她自知顶不了多久,让警卫丫头把立青喊来。
一见立青,白凤兰苍白失血的脸上露着艰难的笑,对立青说:“我挨不过今天了,我太累了,太……”
“不要这么说,你行!你一定行!”立青抓着白凤兰的手,拼命地鼓励她,一定要坚持住。
“我,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出的气出了,该爱的人……”白凤兰深情地看着立青,“也爱过了。”
立青的眼里闪动着泪花。
“哟,你还会哭呢,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双小眼睛,从你上山第一天,就喜欢……”白凤兰看着如此动情的立青,更加喜欢。
“凤兰……”立青拭了拭泪水。
“能把剩下的弟兄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答应我,一定得把他们带出去。”
立青点点头,嗓子哽咽:“嗯,我一定把他们带出去……”
“别为我难过,没什么不好,奈何桥上,我爹、我娘、我舅舅都还等着呢,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我过去,还给他们当司令,你别太着急,我到了那边暂时还用不着党代表你……”
一种极大的悲哀朝立青袭来:“不,凤兰,你不要走!好好给我活着,还给我当司令,我还给你当党代表,我们有能力从这儿跳出去,你得坚持住,坚持住……”
白凤兰微微一笑,无力地闭上眼睛。
“凤兰!”立青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次日,一座新坟前,立青及游击队员们肃立致哀,大颗眼泪从立青脸颊上滚落。不远处,站着反缚着双手的范希亮和他的勤务兵。范希亮表情复杂,轻叹了一口气。
几日后,范希亮的警卫骑着毛驴由两名士兵护送,来到团部门口,熟悉的卫士们都拥上来了:“可回来了,三喜子,团座呢?”
警卫说:“团副呢,我要见团副!”
“在在在,哎呀,团座不见了,全团上下不安啦……”卫士们把警卫领进去。
范希亮的团部里,多名团职军官围着,七嘴八舌打听。警卫只顾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一言不发。副团长以眼色遣走其余军官,然后坐下来:“三喜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警卫放下馒头,贴近团副耳朵一阵长长的嘀咕。
副团长半信半疑:“给了这些物资,他们肯定会放人?”
警卫:“团座特别交代你,物资所需费用,由团座个人从家乡筹集,不要公家出一块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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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人间正道是沧桑(99)
副团长:“不是钱的事,隔墙有耳,传出去会说咱整个六团通匪。”
警卫:“团长说,弹药可报战损,药品被服算不上军品。”
副团长:“团座的身体如何?”
警卫:“很好,非常受优待。”
副团长点点头:“唔,还真是群义匪呢!”他又仔细想了想,看向警卫:“物资批量虽不是小数,但能换回我六团的一团之长,还是划算。三喜子,这事你谁都不要说,一切由我来承担,范团长对我黄某恩重如山,我不能有负长官,但有一点,如果我给了物资,赤匪伤及长官或者违反约定,可就怪不得我们第六团了。”
警卫:“应该不会,我看团座与匪首的同窗情谊不是一般的!”
与范希亮同窗情谊不是一般的立青率领一班人马,埋伏在山林里,机枪步枪直指山道口。朱国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