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枪和连发驳壳枪。并从上海带来德国的压缩饼干和轻便睡袋,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减轻单兵的负荷,提高在山林内的持久生活能力。
    范希亮问特务连长:“这几天的山林适应训练搞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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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节:人间正道是沧桑(94)
    “按照长官的要求,我们已经掌握了鸡公山所有地标地形,以及进山的每一条可以攀登的小道。每一个班都配发了指北针,每人均可以按方位角隐蔽行军。只是,配发的瓜式手榴弹太少,木柄手榴弹又太沉。”
    范希亮对军需官说:“告诉各营,将现存的所有瓜型手榴弹都集中到特务连去。”
    军需官回答:“是!”
    范希亮:“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全团在外围配合你们特务连中心开花,捣毁白凤兰的老巢,让他们群龙无首,四处逃窜。外围部队守株待兔,结果他们!明白了吗?”
    军官们齐答:“明白!”
    白凤兰这边,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立青在辅导游击队员们战术动作。游击队员利用树干,交替掩护射击。有人喊道:“党代表,司令让你去一下!”
    立青临走前交代:“就这么练,三人为一火力小组,每班三三编制,要学会战术协同!”说完跑步离开。
    溶洞内,燃着火明子。立青走进来。老远就传来白凤兰的声音:“党代表,你老家来人了!”
    立青循声看去,竟是魏大保:“大保!是你?”说着,快步走过去,两人紧紧拥抱,快乐极了。
    魏大保告诉立青,他是奉上级指示,特地从井冈山一路寻踪而来:“湘赣特委是从缴获的敌军通报上,得知丹坪镇活跃着你们这支力量不弱的民众武装。”
    白凤兰与张师爷相视而看。
    魏大保接着说:“这里的情况湘赣特委都了解,特委决定成立中国工农红军丹坪游击支队,由白凤兰同志任司令员,杨立青同志任党代表,张国器同志任参谋长。”
    张师爷一怔,自嘲地说:“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做什么参谋长。”
    “湘赣特委同意你们保持原建制,暂不派人过来。”魏大保又说。
    白凤兰、张师爷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魏大保继续说:“湘赣特委让我带来指示,特委认为你们目前发展总体尚好,但一支由农民组成的游击队,要真正锻炼成党指挥下的人民军队,还有很大距离。首先,要有铁的纪律……”
    “听魏科长的意思,咱不是在接受改编,却是又给自个儿找了个爹。”白凤兰不乐意。
    “白司令员,在我来你这儿同时,中央军刚刚调来一个团,清剿很快就要开始。鸡公山远离居民区,缺少群众工作,又没有政权建设,如果没有铁的纪律,恐怕很难坚守。”魏大保说。
    立青一惊:“中央军的一个团?不是第四军的部队?”
    “十天前,我们的南昌情报组就发现,中央军一师六团开过来了,原以为是去郴州方向对付红四军的,却不想开到丹坪镇来了。”
    立青怔了:“一师六团,我的天哪,我的班长来了!老范来了!”
    窗外,武装哨兵在换岗。屋内,范希亮仍提着马灯在地图前改改划划。高伯龄走进:“范团长,还在看图呢,我们原先的营长如果有你一半的上进心,也不至于栽在你同窗的手上。”
    “你知道吗,对手是测绘出身,图上的功夫我们谁也撵不上,观测之精确,判断之迅捷,黄埔有名的。”范希亮指指地图。
    高伯龄恍然大悟:“我说呢,区区土著武装,连张地图都没有,怎么每次作战,地点时机像是老天指点的,总选得恰恰好!”
    范希亮:“咱现在的这张图就是他师傅绘的,整个湖南省分县地图他在家就能背得出,咱现在湘赣作战,不背背书,打他不赢!”
    范希亮回身:“传令兵,让特务连长带图过来,他那图上有七处错误,统统给我改过来!”
    传令兵:“是!”
    高伯龄竖起大拇指:“你范团长是要拿满分呢!”
    范希亮自谦:“不敢奢望,能拿八十分就不错了。”
    同一晚上,立青对着墙上的地图仔细研究。白凤兰带着警卫丫头过来。进门后,警卫丫头知趣地留在门外。白凤兰一屁股坐在立青床铺上:“喂,我说你停一停行不行,见了司令员不敬礼也就算了,陪着说说话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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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节:人间正道是沧桑(95)
    立青心不在焉:“什么事?你说。”
    “没事就不能说话了?”
    “你别没事找事,我在考虑我们游击支队的生存大计。”立青头也不抬。老班长范希亮率一师六团前来清剿,给立青带来很大的思想压力,他在苦苦思考怎样应对。
    白凤兰抱怨地说:“你说那个魏科长呆了半天就跑了,还给咱留下一大堆要求,我是给你面子,要不早绑了他。”
    立青“啪”地丢下了铅笔:“司令员,我得跟你严肃地谈谈了。要从个人关系上讲,他魏科长不过是我小时候跟班使唤。可你看我是怎待他的,他代表的是党组织。在咱部队里,党是决定一切的。”
    白凤兰可没立青这么高的觉悟,她哈哈大笑:“哟,真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他的跟班使唤。”
    “凤兰,形势的确很严峻。”立青说。
    “你是怕你的中央军老班长?”
    “要是我手上也有他那样的装备,也许就不怕了。”
    “你还真怕?”
    “怎么能不怕呢?老范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过去遇到的对手都不知道我的底细,所以能够屡屡以弱胜强。可是碰上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对手,那弱就是弱,很难再转化为强了。”
    “你说咱弱在哪儿,武器?”白凤兰问。
    “武器算一个,可纪律是我最担心。”
    “不听话是么?”
    立青婉言说道:“凤兰,你知道我是黄埔毕业的,尽管黄埔的教育并非是天下最好,可它毕竟帮助国民党真正建立了自己的军队。黄埔正反两方面对我的教育,使我真正懂得了,军队不能是任何个人的,必须有正确的方向和正确的目标,而方向和目标只能来自于正确的主义和政党!这也是纪律呢,军队的政治纪律。”
    白凤兰不解:“我不是已经接受改编了吗,还要我怎么样?”
    “那就不要再做山大王,马上跳到中央军的外围去,另选一个群众基础好的地方,去发展壮大自己。”
    白凤兰站起来:“我去和参谋长商量一下。”
    立青让白凤兰马上就去找张师爷,他在房里等消息。白凤兰却说:“多大的事儿?干吗这么着急!”
    真拿眼前这个女人没办法,立青掏心窝地说:“对手是我的班长,就差没把妹妹嫁给我!他能吃几两饭,我比你们都清楚!”
    叮铃铃的闹钟响了,范希亮一跃而起,扯掉盖在身上的披风,直接拿起电话,只说了一句:“告诉特务连长,可以出发了。”说完,就砰地挂了电话,这时是深夜。
    行军床上的高伯龄说:“你范团长打仗这么简单,连战斗动员都不做?”
    “准备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可说?打什么是早就定下来的,怎么打是分队指挥官自己的事。”范希亮看看闹钟,“还可以再睡他两小时,两小时后,全团集合,去给我守株待兔去!”他熄了灯,重新躺下。
    黑暗中高伯龄将信将疑,也躺下了。
    白凤兰还没和张师爷商量出什么结果,立青急死了:“我再说一遍,鸡公山的地理形胜连青花寨都不如,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样与世隔绝,我们就真的成了聋子和瞎子。”
    张师爷想了想:“要不,明天听听大伙的意见?”
    立青都要跳起来了:“那还不是你一句我一句没有结果的漫天扯皮,这是大事,得我们做指挥的当机立断。”
    张师爷看向白凤兰,后者打了个哈欠:“太晚了,还是睡一觉再说吧!鸡公山就一点好,山大林密,就算他中央军明早上动手,找到咱,也还得费上一阵子。睡觉,你不想让我在这过夜吧?”
    立青怔住了,白凤兰笑笑拎上枪,打着哈欠,走了。张师爷:“你也睡吧,党代表!”他拍拍立青,也走了。这两个人真让立青抓狂,“我操!”立青恨恨地跺了一脚,想想,提了枪,走了出去。
    密林中,弹匣和武器发出金属的撞响,一色的德国钢盔在林间闪动,随着指挥官朝后作出手式,一串装备精良的特务连士兵快速进入密林。月色下,万籁俱寂,只有野狼的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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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节:人间正道是沧桑(96)
    立青提着抢,来到营地查哨,守哨的两名游击队员正呼呼大睡,忽然,听到有异样的动静,立青警觉地把两名哨兵按倒在地:“有情况!”
    立青话音刚落,只见两只瓜式手雷从黑暗中丢了过来,“轰隆”一声,背后的茅屋飞上了空中。十几名戴着钢盔的黑影,乘势从前方闪出。手上的连发火器“哒哒哒”地开火。打得三人面前的工事一片火星溅迸。
    立青乘空翻滚,举枪击倒已冲到面前的两名敌军。哨兵手上的机枪也及时响了,一阵猛射,打得对面火花四射。立青回到哨兵身边:“别打了!”
    哨兵停止射击,前方杳无声息。三人看去,面前的敌军不见了。相反,背后营地方向的枪声、爆炸声更加激烈。
    立青一听:“糟了!让人端老窝了!你俩在这守住,我回老营看看!”
    立青刚欲起身,十七八名游击队员仓皇而来。一见立青,领头的白队长便哭了起来:“党代表,师爷,不,参谋长给打死了!许多兄弟衣服都没穿上就完了……”
    立青大声喝道:“哭什么,究竟什么情况,慢慢说,白司令员呢?”
    原来敌人是从几个方向分头爬了上来,打死才当上没几天参谋长的张师爷和十多名游击队员,占领了老营。混战中,白凤兰带着人朝老熊沟方向冲了出去。白队长领着剩余兄弟,打算从这里突围。
    立青当机立断:“检查武器,子弹上膛,三人一组,三三编制,这边也有敌人,随时准备战斗!”
    重新振作的队员们,列组编队,一片枪声四起,立青枪一挥:“跟我来!”
    立青领着十几名游击队员持枪行进,寻找突围方向,似乎哪个方向上都有枪声。立青听听枪声:“原地休息,等到天黑得深一点再走!”
    队员们闻令,全部原地倒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立青:“别躺下,都给我找地方隐蔽,三人一组,随时准备战斗。后面的小股敌人随时会来!”
    队员们又爬起来,依令而行。立青把朱国富等人找来,同他们一起商量:“我们路遇的小股敌军,只要我们往外走,他们就不跟我们纠缠,打完就走就跟我们脱离。”
    “是呀,是很怪。没见过这么个打法。”白队长也觉得奇怪。
    朱国富把脑门一拍:“是不是要把咱往套子里撵?”
    “肯定是这样,中央军的大部分在外围张网待捕呢!”立青说。
    “那咱可不能再往前了!得回头!”朱国富说。
    立青想了想:“我看了一下敌军的装备,树林子里的这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