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爬了很久却无法到达殿外,没有一个人来帮她,以前怎么着乾清宫外也得有几个小太监守夜吧,此时却全然不见了,看来,他们就是要她孤寂地死在这大殿里,连着丽娘,和她腹中的小生命一起杀死……
谨言渐渐痛得失去了力气,精神也开始涣散了起来,朦肫中,她似乎看到了双青色的绣花鞋慢慢走近,那鞋子看着有点熟悉,以前在顾府时,也常看到的,是顾慎言来了么?不对,她不穿青色,太老气了,难道是……
谨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眼睛睁大一些,想要抬头看,那穿着绣花鞋的一只脚突然提起,对着她便踢了过来,谨言胸口被踢得一阵剧痛,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全喷在了那只绣花鞋上。
耳边便听到熟悉的冷笑声:“小贱货,原以为你嫁了,便不会再影响我的儿女了,没想到,你的狐娟子的本事也太厉害了,竟然连皇上也迷惑住了,怎么样,毒药的滋味很好受吧,是不是很痛呢?”
果然是大夫人,谨言虚弱地睁开艰,躺在地上看居高临下逼视着她的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你……果然是不肯放过我的,当初在府里时,你就拿我娘来威胁,如今……终于是下手了。”
大夫人怒目圆睁,走过来对着谨言又是一脚,斥道:“你都嫁人了还要勾三搭四,你就和你那狐媚子的娘一个德性,最会勾引男人,慎言原本就该得到皇后的位置,就是因为你在,她才不上不下的呆在这景宫里,全天下的人部在笑话她,让她日日以泪洗面,我就是要杀了你,没有你,皇上定然是会封慎言为后的,小贱货,你去见阎王吧。”说完,脸上露出狰狞之色,自怀里又拿出一个小瓶来,走近谨言:“先前给你下的不过是慢性的,不能让你死得太痛怏了,让你尝尝万虫噬心之苦,如今这个,便是最毒的鹤顶红了,只须一滴,你便可以一命呜呼,你该感激我的,毕竟母女一场,我便给你个痛快。”
说着,一只手便来捏谨言的下巴,另一只手便拿着毒药往谨言嘴里灌,谨言早就痛得没有了力气,却还是拼命的紧闭着嘴,咬紧牙关,尽量不让毒药进了嘴去。
“娘,你住手,不要做傻事!”外面突然扑进来一个人影,及时的打掉了大夫人手里药瓶,那瓶子便是出一声脆响,碎裂了,立即地板上冒起了一股白烟。
死里逃生的谨言抬了眼去看来人,却是惊住,竟然是好久不见的顾默言,没想到,以前在府里时,她们两个最是不对盘,争得也是最多,没想到,到最后,肯来救她的竟然是那个脾气暴烈性子清冷的二姐姐。
大夫人一把推开顾默言,对她吼道:“你疯了么?杀了这个贱货,你姐姐就能登上后位了,就恭亲王那里,若是能与皇上谈和,你的正妃之位也是指日可待,全是这个贱人害的,害得你们姐妹俩没有了幸福,不杀了她,难消我心头之恨,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万,一会子皇上发现了,你也会被连累的,快走,娘反正是活够了,只要你们好,娘不在乎。”说着就将顾默言往外面推。
顾默言却死死拽住大夫人的手,将她一起往外拖,“娘,你知道会招来杀生之祸,你还做?快跟我一起走吧,趁着没人,快逃吧,不然,整个顾家全会受连累啊,快走,娘,三妹妹若真死了,就算皇上不会对顾家怎幺样,公孙淳,还有王爷全都会报复的,那时,顾家便会被灭门啊。”
大夫人一把甩开顾默言,对她吼道:“你快走,如今皇上正在宴请外使,无暇顾及,娘将这贱人杀了后便离开,无人知晓的。”
说着猛力推了默言一把,自袖里拿一把小刀来,疯了一般向谨言扑了过来。眼看着那刀般要扎向谨言的胸口,顾默言被大夫人推倒在地上,想救却来不及了,痛苦地大叫道:“娘,不要啊。”
谨言嘴角含着丝微笑,眼神悠远地看着殿顶,喃喃地说道:“相公,谨言怕是要食言了,不能保护好咱们的孩子。”便缓缓地闭上了眼
预期的痛苦并没到来,却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撞击声,谨言心如死灰地睁开眼,有点不相信看到了情景,竟然是公孙淳,他正将紧张万分地将她自地上抱起,尽乎疯狂一般向外冲,顾默言及时拦住了他:“你不能将她抱走。”
公孙淳悲痛万分,此时哪见半点以往温文的模样,如地狱里的催命使者一般全身释放着阴寒的戾气,冷冷地对顾默言说道:“看在你刚才救过我娘子的份上,我不杀你,滚开!”
“你不能抱她走,她中的只是慢性毒药,得快些去太医院解毒才是,而且,你若私自将她抱走,你先前调和皇上与王爷所付出的努力便会白费,皇上对三妹妹有多看重,我想必你是知道的,就算要走,也不能偷偷摸摸地走,公孙淳,别让我看不起你,别让三妹妹白白为你受了苦,你如今一旦出去,便是与皇上为敌,就算你不在乎你公孙家上百条人命,你难道想以后都带着三妹妹流离失所,过苟且偷安的日子吗?”顾默言冷静地说道,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如此冷静,倒让公孙淳对她生出一丝欣赏之色,不过,她的话却起不了作用。
他不相信皇上,皇上曾经承诺过要保护好谨言,可是结果呢?让她差点香消玉陨,他得将谨言抱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走开,谨言是我的妻子,我会保护好她的。”公孙淳执着地抱着谨言往外走,顾默言急了,一把扯住谨言的一只手,对公孙淳道:“你可真是蠢笨如牛,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贵太妃的宫里,那里有太医,你不信皇上,不信我,总信贵太妃吧。”
侯门长媳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公孙淳总算点了头,抱着谨言跟顾默言去了长寿宫。
奇怪的是,贵太妃没有去灵堂,也没有睡,秀眉紧蹙地在寝殿中踱步,焦急地走来走去,一见顾默言领着公孙淳来了,眼睛一亮,忙迎了出来,问道:“怎么样,谨言还好吧。”
公孙淳没心思回她,急急说道:“娘娘,太医在哪?”
贵太妃见了也不介意,引着他们住内殿走,穿过一个长廊,进了一间小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正坐在屋里,见了贵太妃进来,起身便要行礼,贵太妃手一摆,公孙淳自她身后将谨言抱了进去,放在床上。
太医也不多言,开始替谨言诊治,不过片刻,便对贵太妃道:“万幸,中毒不是太深,此毒也是宫内常见,下官这就给夫人配药。”
贵太妃和公孙淳听便同时松了一口气,公孙淳坐在谨言身边,紧张地看着谨言,清俊的脸上尽是悔意,他不该相信皇上的,虽然早就知道皇上对谨言有想法,但总认为他还是会守礼,而且,心底里也对谨言很放心,谨言聪慧狡赖,总会有法子应付皇上,会拖到自己办完事后再来接她的,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女人的嫉妒心有如此可怕,更没有想到谨言的嫡母对她如此痛恨,竟然对她下如此狠手。
他原与二皇子商议好了与皇上讨价还价的章程,也部下了后手,一旦皇上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便会大军反抗,虽然,他们都不想事情闹到那个地步,但是,还是留着后着保险一点才是。
原本他正与二皇子在议事,突然就感到一阵心慌意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在军帐里就坐立不安,一种莫名的痛楚揪着他的心,让他不得一刻宁静,他便不顾二皇子的反对,突然动身回了城,运起轻功,百多里的距离,不过两个时辰的样子,便赶了过来,果然,一进殿便看到大夫人正要杀谨言,当时吓得魂都快去了一半,下手就没了轻重,一掌就将大夫人拍了好远。
如今见谨言双眼紧闭,小脸呈现黑青色,一颗心就揪了起来,恨不得要撕了自己才好,总说要保护她,却总是让她陷入危机中,自己真是没用。
太医配了药来,给谨言服下,药醒的还需要一段时间,贵太妃正想问问公孙淳二皇子的事情,外面便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小宫女便急急地跑进来禀报:“娘娘,皇上来了。”
贵太妃也不惊慌,静静地看了公孙淳一眼,对那小宫女道:“请皇上进来。”
皇上一身朝服,急急地冲了进来,看到床上的谨言,便直奔过去,公孙淳手一挡,拦住了他,“皇上,内子仍在昏迷,请勿打扰。”
皇上听得身子一僵,怒目看向公孙淳:“朕只是看看她,她……不会有事吧。”
公孙淳冷冷地瞪了眼皇上,语气很是不善:“她差一点就被顾夫人杀死了,又身中剧毒,您说,她有没有事?”语气里没有半点尊敬,神情也是清淡得很bb s.jooy o o.,嘴角带了丝讥讽,眼里却是怒意。
皇了听了神情一僵,眼中露出一丝愧色,对公孙淳道:“朕绝不会姑息伤害谨言之人,就算是曾经帮过朕的,那又如何,以为有功在身,便为所欲为,朕可不是软柿子,能任人揉搓。”
贵太妃听了脸上便带了丝笑意,对皇上道:“皇上,请坐,您不用忧心,世子夫人吃了解药,应该无性命之忧,只是……”
皇上和公孙淳听都一急,问道:“只是什么?”
贵太妃脸上一黯,对公孙淳道:“淳儿,谨言有孕了,如此受毒又挨打的情况下,不知胎儿……
公孙淳听一阵头晕目眩,谨言有孕了?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然毫不知情,还傻子一样把她留在如此危险的地方,谨言,她……说过,要好好保护好他们的孩子,自己也说过的,可是……他的心有种快要撕碎的感觉,愧疚得无以复加。
皇上听了也是黯然神伤,谨言有多在乎那个孩子他也是知道,自己那样逼她,让她打掉孩子,她总不肯,耍赖撒泼,用尽方法,就是想要留住孩子,如今若是孩子再保不住,她怕是会要加伤心吧,又想起前些日子她说的话来:“我不喜欢后宫的生活,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
当时听着觉得她说得无理又可笑,如今想来,她也是怕吧,后宫三千,最得意的那个也会是最危险的那个,就算自己想尽了办法要保护她,终是难以护佑周全,女人一妒嫉起来,是什么恶毒的法子都能用到了,或许,真不该将她留在宫里的,如她这般率性爽直的人,宫里……怎么容得下?心里一阵酸痛,谨言说,只要他是皇上,他们就不可能,她……至少从没明明白白地说过,不喜欢自己吧,算了,再留下去,就是逼她将那几句话说出口了,自己不是连半点念想都没了么?
“公孙淳,谨言醒后,你就带她回府吧,二弟那里,你让他回来,告诉他,我们是兄弟,我不愿意手足相残,只要他肯臣服于我,我愿意让他的王位世袭永替,也会给他一个施展才能的空间,这个天下,我一个人治理起来也太累了,叫他回来帮我。”皇上语气平和,连自称都改了,眼神有些飘远,说完这些话时,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一样。
一边的贵太妃和顾默言却是听得喜出望外,齐齐跪下,大呼“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听了也觉得很欣慰,自他登基以来,虽是对贵太妃一直礼遇有加,但贵太妃却一直不肯对他下跪,在心里,是并不承认他这个帝王的,如今见向来高傲的贵太妃也臣服在他的脚下,心里便觉得松了口气,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再争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与二皇子之间,其实也就是为了那口气,就看谁肯先退让了。
如今既然能够化干戈于玉帛,自是最好,他刚登基,万废待新,天下也经不起战争的折腾,一个帝王,总是最希望自己治下和平安宁,百性安居乐业的,这原就是他的志向,所以,他上位以后,并未太逼迫王皇子一系的。
公孙淳听了皇上的话,自然也是感激涕零,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想通了,他片刻也不愿多呆,跪下对皇上磕了个头道:“谢皇上,臣这就带内子回府治病。”希望谨言肚里的孩子还能救得住才好,不过,就算没了,他们还年轻,还会有下一个的。
谨言睁开眼时,看到的是熟悉的纱帐,闻到熟悉的熏香,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是公孙淳温润的多情的双眼,正静静的注视着她,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身子微动,便感觉胸口一阵疼痛,不由轻呼了一声。
“谨言,怎么了?伤口痛吗?”
看到谨言醒来,公孙淳喜得一颗心就要蹦出来了,可是她身子太过虚弱,他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怕影响到她,原就装得很辛苦了,可再一听到她的呻吟,心便如被揪住捏了一把,好痛啊,伸手就要将她揽进怀里。
“淳儿,别碰她。”夫人站在床边,及时打了公孙淳一下,说道。
公孙淳听了呐呐地手回手,一心里却是急得如百爪在挠,恨不能就此将谨言抱在怀里,再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