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大叔的身上和脸上,顿时臭气熏天。
    “啊!”猥琐大叔惊呼着跳起来,暴怒:“你干什么!”
    钟叙叙看着胖大叔仿佛变成了一只快要爆发的恐龙,心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你!”这位猥琐大叔,长相猥琐,人品也十分猥琐,气急之下,他居然拿起了桌上装满了洋酒的玻璃酒罐,朝钟叙叙泼过去。
    钟叙叙紧紧闭上了眼睛。
    ……
    咦?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泼下来的酒,反而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热闹声音和某些冲击耳膜的尖叫,她慢慢睁开眼睛,十分诧异地看到猥琐大叔从直立变成了颤颤巍巍横躺在地上,而握着酒罐的那只手被一条腿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条腿嫌恶地在猥琐大叔的手臂上重重一跺,在听到一声惨叫之后,慢悠悠离开了。
    钟叙叙顺着这条腿往上看,一张熟悉的俊颜出现在视线中。
    “没事吧?”他的声音温和,带着浓浓的关怀意味,像春天里最美的一弯水波,叫人流连。
    她傻傻地摇了摇在酒精作用下有些麻痹的脑袋,说不出话。
    “走吧,我们回家。”他朝她伸出手,将她软软的身体抱起来,半靠在他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肩膀:“叙叙,我很担心你。”
    她突然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钟叙叙的新主管被眼前的变故刺激到了 神经,在呆怔之后飞快冲到他们脚边,把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可怜猥琐大叔扶起来:“张总,您没事儿吧?”
    ……
    一片狼藉,一片忙乱。
    不过这些都与某两人无关。
    此时,钟叙叙已经被湛墨青以公主抱的姿势下了楼。这一路,他都没有说话,只是脚步轻柔,生怕惊动了她。
    路灯下,流萤飞舞,夏天来了,暖暖的风吹着她的长发,撩动的,是某人的心。
    钟叙叙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不发一言。
    “还难受吗?”到了楼下,他问。
    钟叙叙慢慢抬起头。
    这个怀抱的温度,让她无端生出几分脆弱;这个人的熟悉味道,让她心底涌现几分难过。
    不,应该说是十分的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稍微有一点点肥哦,嘻嘻!
    那么,明天可能更不了了,因为明天鄙人有要事在身~
    哈,还是那句话:迎大运,促和谐,保护作者,尽量勿拍~
    第七十三章
    钟叙叙跑了。
    第二天清晨,来不及向家人告别,收拾好几件衣服就离开家,往机场匆匆赶去,只是留下了一张字条。
    为什么要跑?
    让我们回到昨夜……
    “还难受吗?”湛墨青紧紧抱着她,站在夜总会楼下的庭院里,轻轻问。
    不愧是本市最大夜总会,专门修建的庭院里花木葳蕤,十分优雅。
    钟叙叙被湛墨青抱在怀里,耳边是小虫喓喓的叫声,在这样柔暖的夜里,烘托出几分暧昧之味;鸢尾花已然开放,花瓣在灯光下像欲飞未飞的鸟儿,淡蓝色一片,如烟如梦。
    她慢慢抬起头,盯着眼前的这张俊颜,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只是眼波中脉脉含情;嘴唇还是那张嘴唇,只是唇上挂住一抹相思;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叫人神思幽幽。
    “没事了。”她悠悠转过头,心里有什么在慢慢蒸发,笼罩住她。
    “我去给拿水漱口?”湛墨青将她抱至庭院的长椅上坐稳,起身去找水。
    酒精的作用叫她胃里仍有些难受,便软软靠在椅子上,半眯着一双朦胧的眼,看着满园花木,几树锦绣,旁边的建筑中时不时还传来隐约的乐声,而此刻她的身边,却已经是一片静谧,这是个缠绵悱恻的夜,月色轻扬,树影纷杂,座下长椅的金属扶手在月光下闪出莹润的光,叫她心绪紊乱,又觉得头晕。
    正在半昏半醒间,湛墨青已经拿了水回来。
    他扶起她,让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一点一点地喂她水:“漱漱口,然后吐出来。”
    钟叙叙嗅到他身上的一股清爽的淡香,像是一种香草的气味,似兰非兰,沁人心脾。
    她有些恍惚,又有些眩晕,张口喝了一点水,含在嘴里咕噜咕噜转两圈,俯身吐掉,再含一口,再吐掉,如此循环再三,渐渐觉得口中清爽起来。
    “叙叙,我送你回家。”湛墨青将她绵软的身子抱住,想要站起来。
    可是他的眼睛一望上她的脸庞,就移不开了。
    夜凉如水,月色幽微。
    她的脸庞白玉无瑕,眼神迷蒙不胜娇羞,身上带了点酒味,然而又有十分的香气,在这样玉华皎皎的夜里,朝他突袭而来,把他整个人都盖住迷住,融化不开,仿佛也要醉倒。
    湛墨青突然想起去年,和此时一样的温度,和此时一样的夜晚,他和她在某个温泉度假别墅中,她也是这般眼神,这般模样。
    其实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沉醉,到现在,未醒。
    钟叙叙的脑海里面也闪现出一些依稀的片段,那时的风,那时的云,那时的月影,在她的心里膨胀开来,漾满心胸。
    她只觉得心里一阵孤寂,就已经被他俯下来吻住嘴唇。
    温柔的吻。
    细细地研,慢慢地磨,唇上几许余留的凛冽酒香,串入两人口中,她不禁嘤咛一声,也忘了应该把他推开。
    这个吻,似乎已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将他和她拉住,近得不能再近。
    十分惘然。
    ……
    凌晨五点。
    钟叙叙在沉睡中醒来,窗外漆黑一片,压得人心慌,走进厕所,头痛欲裂,顺手拿了湿毛巾,擦了擦额头,冰凉毛巾贴到脸上时,她突然想起来了。
    湛墨青送她回家,昏昏沉沉中,一只大手时不时会空出来抚抚她的额头,偶尔,会有一张带着凉意的唇温柔落在额头或者脸颊,随后又离去。
    她怔怔站在原地,伸手触了触自己的嘴,惊得一颤。
    昨晚的吻触感清晰地浮现,她顿时头脑一片空白。
    她和湛墨青,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问自己,然后又被心底的答案吓了一跳。
    钟叙叙记起来,昨夜湛墨青送她到门口,将车停住,想要抱她下车。
    可是酒这个东西,就是叫人乱性的。
    她觉得四肢百骸都被酒精催得麻麻木木,没有一点力气,湛墨青探身过来帮她解安全带。
    钟宅门口的灯光还亮着,她在迷蒙中看到湛墨青的在灯下闪着琥珀色光芒的后颈,还有耳朵,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啜了一口。
    湛墨青全身一抖,仰头看她,一双漂亮的眼珠剔透生彩,仿佛有一整个燥热的夏天在里面。
    她好像觉得一阵讪讪,又好像没有什么感觉,没有意识地微微舔了舔自己的嘴。
    湛墨青脸上似乎漾起了七彩的光,他看到她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倒映着他的身影,仿若醉里梦里,喜悦非凡。一低头,再次将她吻住。
    只是这一次,犹如惊涛骇浪,他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有了一个倾泻处,当然便一发不可收拾。
    钟叙叙的心突突地跳,她在他突如其来的力气之下,更加软成一滩春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沦陷,沦陷。
    他一手按住她的后脑,一手握紧她的腰,急迫地吻,舌头撬开她的嘴唇窜了进去,与她的交相追逐。
    钟叙叙渐渐觉得神思涣散,车里的空调似乎开得有点大,她觉得从内心深处升出一股难受的战栗,不自觉地贴紧了湛墨青。
    湛墨青的手顺着她的衣摆溜达一圈,然后游走了进去,在背后逡巡,带着难以掩饰的情潮,汹涌而来,渐渐转到了她的胸前,带着些许力度按了下去,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满天星斗,耀目如阳,又像是天空中炸开千万朵烟花,绚烂夺目。
    她微微地喘息一声,湛墨青愣住一秒,随后他的手加重力度继续在某个地方来回往返,至死不休。
    夜,渐幽深。
    所以钟叙叙如何不逃?
    她和湛墨青意乱情迷之际,钟家大门咣当一声开了,林晓嫱探出头来:“姐,你回来了吗?”
    那时她的座椅已经被湛墨青放倒,他颀长的身体也覆了上来,手已经游走到了她的腿上。
    湛墨青突然停了下来,将头埋在她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喘息,然后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如果不是被林晓嫱打断了,真不知接下来会做什么。
    也幸亏湛墨青送她回来之前,打过电话让家人为她留门。
    她依稀记得湛墨青走前,似笑非笑地在她耳边说:“叙叙,明天见。”一双眼睛,真正应了那句:眼如点漆。
    不得不承认,湛墨青那句“明天见”把她吓到了。
    她怎么敢见他?离婚之后,她只想将这个人从心里抹去,不留一点儿痕迹。
    可是这样牵扯不清,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
    而且她感到害怕的是,昨夜她虽然酒醉,但并非不省人事,她的心底,居然也在渴望着他的靠近。
    ……
    直到登上飞机的那一刻,钟叙叙的头脑里面都是一片混沌。
    此行目的地是一座海边城市,她也不知到底去何方,在机场溜达半圈,便随口说了大学时一位同班好友的家乡。
    不管什么,先跑了再说。
    中午十二点二十分。
    钟叙叙从机场出来,饥肠辘辘,随便在机场外的快餐店随便买了一个汉堡填肚子,然后登上了机场快线。
    同样的时间,湛墨青带着满心欢喜敲响了钟宅大门,然而迎接他的,是钟叙叙留下的一张字条:出去散心,不日归来,勿念。
    中午一点三十分。
    这是一座极靠南方的城市,初夏的天气已经很热,路边的凤凰木开出了红红的花朵,街上的女人们穿着清凉的裙子,裙摆随风摇动,一路风景如画。
    机场大巴行驶到某个看上去比较热闹的地方,钟叙叙便下了机场快线,然后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往海边驶去。
    同样的时间,湛墨青从钟宅出来,抬头望了望天空,艳阳高照,他微微眯了眯眼,笑了笑。
    下午三点整。
    钟叙叙躺在某个海滨度假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最后沉沉睡去。
    同样的时间,湛墨青接到赵彦中传来的讯息,上面记录了钟叙叙乘坐的班机和目的地。
    第七十四章
    一觉睡到下午六点,钟叙叙慢悠悠起来洗漱,准备下楼吃饭。
    她要的是海景房,大大的落地窗正对着海岸线,此时正值太阳下山之际,海水被抹成一片金黄色,同天边的晚霞遥相呼应,在远远的地方又连成了一体,天空中的云朵在霞色的晕染下,呈现出一半金黄,一半灰紫的峥嵘锦绣。
    也许是因为阳光不再那么霸道,此时在海边游泳的人比下午多得多,纵使是在高楼之上,她也仿佛能听到在海中游泳的人们放肆的笑声,不绝于耳。
    钟叙叙站在阳台上,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如斯美景,她却独自一人,叹一口气,换好衣服,下楼吃饭。
    她来到酒店餐厅,本来已经坐下,但是环顾了四周,又起身走掉。
    走出酒店餐厅大门的时候,她苦笑了一下,独自一人来到度假酒店,独自一人吃饭,独自一人在海滩流连,其实挺怪。
    把鞋脱了顺着海岸线慢慢地走,细细的沙挤进脚趾间的缝隙,痒痒的,海水拍打海岸,像个调皮的小孩,时不时地轻吻她的脚踝,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
    钟叙叙一边走,心情渐渐好起来。
    前面是一个露天烧烤场,分为两个区,一个是自助的,不少游客在里面搭了铁架自己动手烧烤;另一个是酒店设置的,不必自己动手,动动口就可以。
    钟叙叙沿着烧烤场转了小半圈。烟熏火燎中,淡淡烟雾穿过高高的椰树飞向天空,一股带着炭烧气息的食物香味传进她的鼻腔,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