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墨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嘴角抿了抿:“你说什么?”
    赵彦中只觉得背上一阵寒凉,他硬着头皮接上:“湛总,今年从你结婚到现在我忙得像条狗一样,好歹给我几天休假,嗯?”  湛墨青眯着眼打量了他半晌,许久才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只要你的办法管用,休假不成问题。”
    “这就好办了!”赵彦中一拍大腿:“墨青你听我说,女人哪……” 赵彦中一边眉飞色舞地指手画脚,心里一边偷笑。湛墨青啊湛墨青,除了我们几个一起留学的朋友,还有谁知道你活这么大,其实只是真正意义上谈了一次恋爱?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其实是一个恋爱白痴?不过赵彦中忘记了,他活着么大虽然谈过无数次恋爱,但是没有哪一次不是以惨败收场。
    “姐!姐!”一大早,林晓嫱就急匆匆地冲进钟叙叙的卧房:“不得了啦!门口……”     “门口怎么了?”钟叙叙疑惑。
    “你去看看,去看看!”林晓嫱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楼下跑。  钟叙叙看着门口那一堆红艳艳的玫瑰,目瞪口呆:“这……谁弄的?” 林晓嫱睁大无辜的双眼:“我不知道!不过我捡到一张卡片。”
    钟叙叙探头一看,上面是漂亮的字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赠给我心中的玫瑰。林晓嫱思索半天,不得其果:“最近没有人跟我表白,不会是我的。”顿了顿:“啊!钟叙叙,会不会是莫千南?想跟你破镜重圆?”  钟叙叙没好气地捏她一把:“莫少会干这么土的事情么?”  “绝对不会!”林晓嫱赞同地点点头。
    “多半是送错了,找人搬走?”林晓嫱怪可惜地摸摸玫瑰娇嫩的花瓣:“我猜有999朵,打个赌?” 钟叙叙打了个呵欠:“多少朵都和我们没有关系,走吧,吃早饭去。  喝着香喷喷的粥,吃着美味的小笼包,短信声突然响起。 “鲜花还喜欢么?”钟叙叙瞠目结舌地看到发信人一栏:湛墨青。
    湛墨青!
    她一下子跳起来,动作太大,打翻了粥,溅了林姨一身。“怎么了?”林姨诧异地看着她。
    “没,没事。”她觉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湛墨青,你丫抽风了么?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
    赵氏追女方略第一策:鲜花攻势,完败!
    第七十二章 ...
    “比起冷冰冰没有人情味的股权啊什么的,送珠宝啊名牌手袋之类的更讨女孩子喜欢,不过我猜钟小姐不会这么俗气,你送一些女可爱的、漂亮的小礼物估计会更好。”——摘自赵彦中语录
    于是乎,湛墨青拎着两只大大的泰迪熊上门来了。
    林晓嫱去开的门,湛墨青衣冠楚楚,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外,只是两手分别抱着一个一米多高的毛绒公仔,林晓嫱笑得几乎一头栽进入户花园。
    “湛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钟叙叙正在客厅看电视,选择无视他这副可笑的模样,不痛不痒地问。
    “那个,我今天在街上看到这一对熊,咳咳,觉得很可爱,买来送给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怎么说都别扭,湛墨青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分。
    “哦。”钟叙叙随口答应,转过头去看电视,不理他。
    “你看,放在哪里好?”湛墨青觉得背后似乎出了汗,他正襟危坐在钟宅沙发,语气奇怪。
    “你看着办吧,扔哪儿都行。”钟叙叙皱皱眉,头也不回。
    “我就放在沙发上?”他试探地问。
    钟叙叙终于回过头:“我家沙发不够大,放了这两只熊我们还往哪儿坐?”
    “那放你房间?”尴尬,非常尴尬。
    “我房间也找不到地方放,”她撇撇嘴:“林晓嫱,你要不要?”
    “这个么,我要不起。”林晓嫱含蓄地捂住嘴巴吃吃地笑。
    钟叙叙朝湛墨青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你还是拿回去好了。”
    “墨青来了?”钟父及时救了他的场:“来得正好,晚上一定要在这里吃饭,啊?”
    “爸。”湛墨青站起来。
    “你叫错了,应该叫钟叔。”钟叙叙提醒他。
    “唔,是该改口了,还叫爸不合适,哈哈!”钟父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在发现他手边的东西后停下来:“咦,这是谁拿来的?”
    “是湛总送给我姐的熊公仔。”林晓嫱接腔。
    “哟,很可爱嘛,正好放在书房,叙叙你拿进去,怎么说也是墨青一份心意,不要一脸苦瓜样。”
    钟叙叙倏地站起来,抓住湛墨青的臂膀:“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湛墨青跟着她的脚步,走到钟宅门口。
    “湛墨青,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一脸不豫盯着他,语气生硬。
    “叙叙,我只是想送你点东西……”
    “我不需要!”她打断他的话:“股权也好花也好公仔也好,我都不需要,你拿走,再也不要来我家了!”
    “……”湛墨青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就拒绝了,语气讪讪:“公仔这么可爱,收下好不好?”
    钟叙叙抬眼瞪过去,湛墨青脸上带着几分郝然,眼神晶晶亮,好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不要。”她别开脸。
    湛墨青心一横,有些赖皮:“那要股权?”
    “不要。”
    “那要花?”
    “……”钟叙叙噎住,突然反身跑回屋内,把泰迪熊抱出来甩到他身上:“再说一遍,我不要,你带着你的公仔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说完啪地进屋甩上门,将湛墨青晾在门口。
    “叙叙你怎么把门关上了?墨青呢?”钟老板问。
    钟叙叙没好气地看了自己的爹一眼:“他有事,走了!”
    “走了?”钟老板语气怪可惜:“我还想叫他陪我喝一杯。”
    “钟老板!”钟叙叙忍不住了:“湛墨青是你的谁?你这么爱他?他和我都离婚了你这么热络干什么!你要是真这么喜欢他,他叫人送股权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要?”
    钟老板瞥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抬头以四十五度角略带忧伤地望着天花板:“叙叙啊,我看中的是他的人,既然你不要他的人,我们拿他的钱来做什么?”
    钟叙叙被一道天雷劈中,呆立半晌愤怒地上楼去了,一路踏得木板咚咚响。
    “我姐离婚以来,第一次不淡定,哈哈。”林晓嫱窝在沙发里,脸上似乎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钟老板还没有从伤感的情绪中走出:“从男人的角度看,我觉得湛墨青其实不错,不过他也的确伤害了你姐,唉,真是上天捉弄人啊!”
    林晓嫱清清嗓子,也严肃起来:“之前我挺不待见湛墨青,不过那次我跑回去告诉他我姐被意大利人带走,他的反应很让我满意,我觉得他其实应该真正喜欢的是我姐,只是他那个前女友什么的,真是叫人肉疼。”
    “缘分啊缘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唉!”钟老板再次忧伤地咏叹,然后转到书房去看文件去了。
    ……
    赵氏追女方略第二策:浪漫小礼物打动佳人芳心!
    完败!
    --
    “你今年的年休假泡汤。”湛墨青面无表情地向赵彦中宣布。
    “别啊湛总,第一二计不成我还有第三计、第四计、第五计,一定会奏效!”赵彦中从办公椅上窜起来。
    湛墨青脸色发青,甩下一个字转身就走,这个字是:哼!
    “湛总,请留步!听我解释!”赵彦中在他身后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叫。
    ……
    叙叙说得对,他一定是抽风了才会相信赵彦中这个二百五!湛墨青回到办公室,重重地坐到椅子上,手揉太阳穴长长吐出一口气。
    正在烦恼间,电话响起,秘书的声音传来:“湛总,曾安保险的总裁曾泰安先生想与您通话,接通吗?”
    他想了想:“说我有事不在。”
    秘书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可是他已经打过很多次电话了,真的不接吗?” 湛墨青靠向椅背,声音不带情绪:“不接。”
    半个小时后,曾泰安找上门来,被挡在湛墨青办公室外,赵彦中勉为其难出面接待了这只年过半百的老狐狸。
    一小时后,老狐狸离开,赵彦中向湛墨青报告交涉情况。
    “曾安保险这次应该是陷得太深,拔不出来了。”赵彦中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嗯。”湛墨青盯着手中的文件,一个眼神也懒得给予他。
    “曾泰安希望我们帮他一把。”继续公事公办。
    “嗯?”讽刺冷笑。
    “他说愿意将曾安保险百分之十的股权出让给我们。”
    “嗯。”不屑。
    “我说会向你汇报,他就走了。”
    “嗯。”平静无波。
    赵彦中额头上青筋毕露,将淡定的表情抛到九霄云外:“你除了会‘嗯’还会不会说其它的?”
    “会,今晚加班,至少十点。”湛墨青淡淡答。
    “……湛墨青,算你狠!”赵彦中一肚子气,忿忿离去。
    不要问湛墨青为何会迁怒到赵彦中的身上,为何会看赵彦中如此不顺眼,
    因为湛墨青是个恋爱白痴。
    这个恋爱白痴在还没结婚时,曾经问过赵彦中这样一个问题: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那时赵彦中摆出一副知心大叔的模样,丢给他一个网址,是赵彦中暧昧对象的一篇日志,题目叫:让女孩心动的男人。
    湛墨青牢牢记住了其中一条:当有事情发生,默默解决好所有情况,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我。
    于是他坚决贯彻开去,本来他以为某些事情会很快解决,谁知道中途出了这么多岔子,结果越搅越糟,实在出乎他的掌控和意料。
    所以如今在责怪自己之外,他实在是很想找赵彦中的麻烦。
    --
    一周之后,钟叙叙找到了新工作,工作挺忙,早出晚归。
    于是这天,湛墨青再次厚颜无耻地上钟宅来实行追回老婆计划时扑了个空。
    在一次次受挫以后,他稍微聪明了一点,知道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手法,从钟叙叙的身边人下手,一会儿送钟老板一盒茶叶,一会儿送林姨一点极品血燕,一会儿送林晓嫱演唱会门票,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费尽心思。
    “叙叙不在家,听说今天有同事聚餐。”钟老板虽然不接受湛墨青的股权,但是对他送来的无伤大雅的小礼物都一概笑纳。
    “是么?”湛墨青礼貌地笑笑,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看着挂在墙上的钟。
    七点……
    八点……
    九点……
    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告辞,出门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铁青着脸驾着车朝某个著名的夜总会绝尘而去。
    此时的钟叙叙,已经醉眼朦胧, 晕晕乎乎地半靠在卡座上。
    耳边是腆着肚子的新主管令人作呕的歌声:“我爱你,我滴家,我滴~家,我滴天~堂~喔~啦啦啦~”
    “钟小姐今年贵庚?”一个猥琐之极的中年胖大叔凑上来,嘴巴里面的热气喷到她脸上,叫她一阵反胃。
    贵庚,贵你妹的庚!老娘才二十几岁好不啦?有点文化好不好!
    她在心里偷偷骂,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谁都知道这个猥琐大叔是重要客户,得罪不起,今天大半个部门的人都被拉出来陪酒,可见其重要性。
    “免贵,二十五。”她眯着眼睛,侧开脸。
    “哟,太巧了!我刚好大你二十岁,缘分啊缘分,来来来,就为这个我们得喝一杯!”中年猥琐大叔随手在桌上拿起一个杯子,也不管是谁喝过的,倒上洋酒就递到钟叙叙嘴边:“钟小姐,给我个面子,干!”
    钟叙叙往旁边缩了缩,捂住嘴:“不好意思啊,我喝不下了。”
    “钟小姐怎么能这么扫兴,看不起我是不是?”猥琐大叔不放过她,紧紧靠过来,眼看着就要贴到她身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钟叙叙在他散发着腐朽气味的庞大身躯要靠过来之时,勇敢地——吐了!
    胃里的东西喷薄而出!
    一口气全部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