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千南:“为*****,是男士的荣幸。”
    莫千南是全世界最会拿捏女人心理的男人。
    许玮婷曾经这么评价过。
    果不其然,他时不时迸出的小幽默把聂佩逗得哈哈直笑,后来兴起,还玩起小花样,拿着一个小番茄随手切两下,就拼成一颗可爱的红心,摆在白色青花碟子上,漂亮诱人,聂佩啧啧称赞不已。
    “对了叙叙,”聂佩从莫千南的笑话中回过神:“快跟组织汇报一下你们的意大利蜜月之旅情况,我打算夏天也去一趟。”
    钟叙叙手里一直扇贝啪地掉到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怎么了?”莫千南停下来,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一说到蜜月就这么激动?”
    她重新捏起扇贝,把上面的粉丝送进口中:“我们有事,就提前回来了。”
    “人生三件大事,出生,结婚,死亡。有什么事能比蜜月更重要?”她以为莫千南会是笑话她的表情,没想到他的居然一脸凝重认真,她的心脏微微震动了下。
    “……湛墨青有工作要忙。”她想了想,她说的没错,只是湛墨青忙的是私人工作还是公司工作,那就不一定了。
    “是么?”莫千南咄咄逼人地追问:“怎么我收到的消息,是湛总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在公司里出现了?”他停了停,诡异一笑:“不会是你们的婚姻出现问题了吧?”
    一个人如果脱光了衣服被别人围观会是什么感觉?
    钟叙叙觉得现在的她就是。
    她愿意在心里竖起一堵墙,把所有的伤都藏在墙后面,最后藏到谁也看不见的角落。一旦这堵墙被人推倒,她小心翼翼守住的秘密都会被曝光在阳光下,她的自尊将随着灰飞烟灭。这是她最不想面对的难堪。
    她压下心中翻涌的难受,用力握住桌上的果汁杯:“你想多了,莫少。”
    莫千南冷静地扫视她,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的目光中有一丝可怜她的成分存在,让他不置可否地笑笑:“是么?”
    “别说这些了,我想吃点冰激凌,莫少,能不能麻烦你为我“效劳”一下?”聂佩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她也学着钟叙叙称莫千南为“莫少”。
    莫千南略显诧异地看看聂佩,随后微笑:“当然可以。”
    ……
    “我送你们回去?”走出大厦,莫千南穿上咖啡色大衣,大厦门口的霓虹灯在他们身后不停闪耀。
    聂佩在一旁接电话。
    “不用了,佩佩有开车来。”钟叙叙想也不想就拒绝。
    莫千南穿衣的动作停滞了一秒,唇畔的漾起招聘骚包微笑:“不考虑一下?”
    钟叙叙懒得理他,朝他一摆手,张开嘴巴做出嘴型:拜拜!
    “叙叙!”聂佩接完电话匆匆走过来:“不好意思,我有点事,今天可能唱不成k了。”
    钟叙叙:“没事,改天也是一样的。”
    聂佩把她拉到一边:“放你鸽子,真对不起,大学有个师兄过来出差,今天刚到,约我出来聚聚,有两年没见了,不去不好。”
    钟叙叙挪揄她:“不仅是去见你的师兄,还有你的陆总吧?”
    聂佩娇嫩的面颊浮上两朵红云:“小妞,你答对了!”
    她撇撇嘴:“果然有异性没人性,算了,我自己打车回,你忙你的。”
    她想了想,朝莫千南勾勾手指:“莫千南,给你一个机会送本姑娘回家!”
    晚饭时没有喝酒,她却觉得有点头晕。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选择自己打车而不是坐莫千南的车回去。她不是修女,但是她懂的什么样的人能接触,什么样的人不该接触。
    然而现在,她突然觉得很寂寞。
    湛墨青还在医院,回到家,她还是一个人。
    其实就算湛墨青出院了,可能家里还是只有她一人。
    她现在有一种错觉,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两个月前,那时她还没有结婚,她还没有丈夫,她还没有这么痛苦。
    她还像聂佩这样,对未来有憧憬,相信爱情,期待幸福有一天会降临。
    第四十五章
    莫千南开车的样子很帅。
    或者也可称之为——风骚。
    他开车的时候,脸上永远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喜欢只用单手把方向盘,喜欢把车开得飞快。他的动作就像在玩心水的玩具,流畅自然。
    这一点和湛墨青不同。湛墨青开车很专注,也很平稳。
    钟叙叙摇摇头,想把湛墨青的影子从自己脑海里面甩走  “在想什么?”莫千南问她。
    “没想什么。”她许久没有乘莫千南的车,有些不习惯,呆呆地看着车头前的那一对太阳能摇头小猪。
    “叙叙,这只很像你。”莫千南指着汽车用品店陈列柜上面的猪小妹:“小双下巴一模一样。”
    “你才像猪!”她忿忿嚷道。
    莫千南勾起嘴角,夏日的阳光在他的唇边流连:“猪公猪婆,天生一对嘛!”
    就这样,莫千南帅气的黑色的q7上面非常不应景地装上了一对粉红色猪公仔。
    这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而如今,多少情怀已经更改?就像两年前的她,还有一点婴儿肥,现在晚上睡觉时,能够清晰地摸到自己的肋骨,根根分明。
    她不再是那头小猪,而他其实从最开始就不是和她并肩的另一只小猪。
    莫千南一路沉默,直到快要到钟叙叙所住的小区,才慢悠悠开口:“叙叙,最近过得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磁性,他的脸色很镇定,钟叙叙突然觉得眼前的他很不一样。从前的他,总是一付玩世不恭的态度,爱玩,追求刺激,讲究生活品质,还有一点点自大。
    他对她,最初是呵护有加,仿佛要倾尽全世界的柔情蜜意,而她也曾经把自己沉浸在他给她营造的糖罐中,听不见外界风雨。
    后来,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喜欢讽刺她,不遗余力地伤害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而无动于衷。
    但是现在
    钟叙叙看着今天的莫千南。
    他一贯翘立的头发不知为何服服帖帖地倒了下去,他穿上了款式最最普通大方的衣服,他对她的态度,带着几分后悔的怜惜。
    莫千南好像在突然之间就要成熟了。
    他好像马上就会成为那样一个沉稳、内心无比强大的男人,一个能够给担起肩头的责任,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就像湛墨青那样。
    不过他和湛墨青永远不同的一点就是,他是她青春年华中的一抹朱砂,但是湛墨青是她整个人生的白月光。
    他问她过得好不好,这种口气,带着一种千帆过尽尘埃落定的感伤,带着时光荏苒物是人非的惆怅。
    钟叙叙整理了一下心态才回答他:“很好。”
    “真的?”莫千南微微一笑,并不相信她的回答:“希望如此。”
    “对了,湛氏企业最近和曾安保险走得很近,湛墨青想要涉足金融业?”莫千南突然转换了话题。
    “我不知道。”钟叙叙一听见“曾安”两个字就头疼:“我一向不过问他的生意。”
    莫千南笑笑:“听说曾安保险董事的大小姐,好像叫做曾晔盈的,是湛墨青的高中同学?”
    钟叙叙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是啊,怎么了。”
    莫千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别有深意地说:“没什么。”
    莫千南把她送到楼下,特地拿着车钥匙下了车:“我送你上楼?”
    “不必,我们小区治安很好。”
    莫千南静默了二十秒:“那好,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谢谢你。”天气寒冷,钟叙叙忍不住跺了跺脚:“再见。”
    她转身上楼,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从来没有跟莫千南提过她的新居所,莫千南今天怎么能熟门熟路地把她送回来呢?
    她透过楼道的空窗看过去,莫千南还在楼下,靠在车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看不清。
    一个人住的时候,如果打开房门发现屋子里灯光亮堂,而且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定会吓一跳。
    钟叙叙就吓了一跳,她“啊”地大叫了一声:“谁?”
    “叙叙,别紧张,是我。”湛母从沙发上站起来:“给你打电话没有接,我就直接过来了,给墨青拿一点文件。”
    “是么?”钟叙叙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手机,随后连忙道歉:“妈,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
    “没关系。”湛母温和笑笑:“我找墨青拿了钥匙直接进门,你不要介意啊。”
    “妈你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介意?”钟叙叙放下包:“我给你倒水?”
    湛母摆手:“不用。我怕突然来会打扰你,毕竟这是你和墨青的‘小窝’,你们年轻人不喜欢我们老人家搞突然袭击。”
    钟叙叙愣了一下,低下头:“其实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妈你来了,也热闹一点。”
    湛母叹一口气,伸手拉住她:“墨青很快就能出院了,难为你了,孩子。”
    “我没什么,辛苦的是妈妈你。”说到这里,钟叙叙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她的表现在旁人看来十分不合格,难得湛母不怪她。
    “你工作忙,我们都能理解。对了,刚刚送你来的那个人,是你的同事吗?”湛母试探地问。
    钟叙叙觉得心里一阵愧疚,对不起这位关心她的婆婆:“不是,是一个朋友,一起吃了顿饭而已。”
    湛母宽容笑笑:“你们年轻人是要多开展社交活动,像墨青,他和曾晔盈也是老同学,到现在还保持联系。不过曾晔盈本身身体也不是太好,老是在墨青床前守着也不是一回事,我叫她以后少跑几趟医院,太辛苦。”
    湛母想了想,宠溺地捏捏钟叙叙的鼻子:“她这样的举动也容易让人误会,我怕我们小叙叙伤心。”
    钟叙叙的脸刷地红了:“不,不会的,妈……”
    “好了好了,今晚陪妈妈好好聊聊好不好?”
    湛墨青出院那天,已经是大年二十九。
    湛老爷子派车到医院把宝贝孙子接回老宅。
    一路上,湛墨青紧紧捏着钟叙叙的手,脸上十分轻松:“终于不用待在医院了。”
    钟叙叙开玩笑:“湛总您这一走,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女护士的小心肝。”
    湛墨青状似可惜地望着窗外:“是挺遗憾的,我之前还不知道我爸医院有这么多漂亮的护士。”
    “怎么,后悔结婚太早,没有阅尽人间花?”钟叙叙眯起眼睛。
    “我哪里敢!”湛墨青无辜地看着她,见她表情不豫,眉头一挑,伸手把她拉进怀中,语气温柔,湿湿的气息扑在她耳边:“我老婆多可爱,我怎么舍得后悔。”
    湛墨青不是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因此当他偶尔说点情话,她会很感动很珍惜,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她选择不相信。
    钟叙叙在他怀里淡淡笑笑:“谅你也不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大街上年味十足,一路看过去,每一盏路灯上都挂满了红红的大灯笼,喜庆热闹。
    到了老宅,第一个奔上来的就是小圆球,湛墨青笑嘻嘻张开手臂等着小侄子扑进他怀里:“圆圆!”
    哪里知道小圆球视而不见,一路小跑绕过他,跑到钟叙叙跟前抱住她的小腿,舅妈舅妈叫个不停,湛墨青哀怨地蹲在地上,深深地受伤了。
    钟叙叙把他抱起来,在他小脸蛋上亲一口:“圆圆你好!”
    “舅妈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你不会想我的吗?我很想你呀。”小圆球咬着小手指目光闪闪地问她。
    “当然想呀,舅妈这不来了么。”钟叙叙摸了摸他的小圆脑袋,从衣兜里取出一只蜘蛛侠公仔:“送给你。”
    湛墨青站起来,语气酸溜溜:“他现在只记得你这个舅妈,不记得我这个舅舅了。”
    小圆球偏头看着他:“舅舅,妈妈说大男人不要随便争风吃醋,掉价!”
    钟叙叙看着湛墨青吃瘪的表情,笑得差点腿软。
    进入家门,不免受到众人一番嘘寒问暖,湛墨青一一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