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妈妈,爸爸呢?还没回来吗?”
    “妈妈,今天幼儿园的老师说明天会下雪哦!臣臣好喜欢雪的。”
    “妈妈……”
    “妈妈……”
    小小的屈宇臣不懂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急,为什么晚上不在家,为什么爸爸没跟他们一起,还有好多好多,却一直没有答案。
    在医院看到爸爸,有些开心,又有些疑惑,爸爸躺在床上睡着了吗,为什么闭着眼睛不理臣臣。他轻手轻脚的蹭过去,像捉迷藏时找到爸爸那样大叫了一声“爸爸”,可是没人回答。他疑惑的望向妈妈,发现妈妈伏在床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有些心慌,哒哒的跑过去,擦擦妈妈的眼泪,歪着头问:“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哭?还有爸爸,爸爸为什么不理我?”
    妈妈擦擦眼泪,轻柔的摸摸他的头,眼睛痴痴的看着爸爸,轻声说:“你爸爸,他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爸爸不陪我了吗?”屈宇臣眨眨眼,泪水开始凝聚,仿佛说是他就要哭了。
    “人长大了都要去那里的,只是有些人去的比较早,有些人去得比较晚。”
    “那爸爸还会回来吗?”
    “不会回来了。但是,过了很多年之后,你长大了,你也会去哪儿,然后就会再见到爸爸了。所以啊,我们都不要难过,不能再哭了,知道吗?”
    “可是,臣臣还是舍不得爸爸。”说完,瘪瘪嘴,开始抽泣,慢慢的,哭累了,就躺在妈妈臂弯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果然下雪了。但是屈宇臣不高兴,因为他想起来爸爸已经走了,没人会陪他堆雪人了。以前妈妈总是在屋子里数落爸爸,外面那么冷,不要把臣臣带出去受冻,感冒了难受之类的。爸爸就会调皮的吐吐舌头,冲屈宇臣做鬼脸,屈宇臣也傻呵呵的乐。
    过了一段时间,爸爸的葬礼办完了,雪还是没有融化,经过院子的时候,妈妈突然问:“要不要堆雪人?”
    屈宇臣吃惊的看着妈妈,不过还是愉快的答应了。
    于是母子俩在院子里忙开了,最后完工的时候,屈宇臣只评价了一句:“妈妈没有爸爸堆得好,不过还能看。”
    “那是,我毕竟是第一次堆嘛,哪能跟你爸爸那个老手比。”两人倒是没有避忌这个话题,而是用回忆的语气赞美了爸爸一通,并笑嘻嘻地约好每年下雪的时候都要给爸爸堆一个雪人,总有一天会比他堆得好,以后见到他了,就可以堆给他看,表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从那以后,每年都会有一个雪人从他们手中诞生,载着欢声笑语,带着无限怀念。
    可是今年呢,爸爸妈妈,今年的雪人,我要一个人堆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11.变化
    11.变化
    屈宇臣保持着迷迷糊糊的状态,在薛牧和吴昭父母的帮助下,把妈妈葬在了爸爸旁边,然后回去睡了两天。要不是吴昭跑过来拉他去吃饭,他大概还要继续睡下去。
    到了吴昭家,发现薛牧一家人也在,薛牧正在厨房给两位妈妈打下手,两位爸爸在下棋,屈宇臣忍不住有些心酸。
    从他记事以来,三家人就是邻居,而且家里都没有长辈了。所以逢年过节的,经常三家人凑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一顿饭。五岁那年,爸爸去世,也是两家人帮着把葬礼办完的。现在,他们又帮自己家葬了一个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吴妈妈在厨房喊一声:“宇臣来了,快来帮忙端菜,我们马上开饭了。”
    “哦,来了。”
    大家在桌前坐定,吴爸爸突然跑到厨房拿了一瓶白酒出来,嚷着:“今天我们五个男人来喝一场,看谁酒量最差。”
    薛爸爸冷笑一声,无情嘲道:“就你那酒量,一口倒,还好意思拿出来比。”
    吴爸爸瞪了他一眼,转头招呼吴昭给大家满上。
    结果喝了没多久,吴爸爸最先醉了,拉着旁边的屈宇臣开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宇臣啊,人这一辈子,哪能没受过一点苦啊,可是,嗝,男子汉大丈夫,再苦也只能闷在心里。你们三个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都跟自己家孩子一样,嗝,你爸爸走得早,现在妈妈又不在了,你就把我们当成你爸妈,把我们家当成自己的家,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千万别跟叔客气,叔虽然没太多钱,但是多养活个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再说,我要不成,还有你薛叔呢,是吧,老薛?”
    吴爸爸回头,眯着眼睛看了薛牧半天:“老薛,你怎么变年轻了?”
    薛牧无奈,身后薛爸爸轻飘飘来了一句:“不是我变年轻了,是你又醉了,也不嫌在后辈面前丢人。”
    “谁醉了,我酒量那么好,怎么会醉,笑话。”吴爸爸忿忿不平的说。
    薛爸爸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正色对屈宇臣说:“宇臣啊,我们知道你跟你妈妈感情好,但是人死如灯灭,你要好好活着,才能让你爸妈放心啊。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来跟我们说,以后你就是我们两家的孩子了。”
    两位妈妈在旁边点头啊点头。
    屈宇臣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毕竟跟妈妈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突然变成孤儿,谁心里也不会好过。心里酸酸软软的,轻声说一句:“我知道了。”
    逝者已矣,不管心情如何,生活还得继续。
    屈宇臣收拾行李,准备返校。
    回到学校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不声不响的走了两个星期,居然忘了请假,手机没电关机之后自己就没管过它。回到寝室,正找充电器的时候,门“咣”的一声响,贺朕从外面冲了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你还知道回来啊,跑哪浪去啦,电话不知道开机啊,不知道有人会担心吗?”
    屈宇臣愣愣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了声:“对不起,充电器忘带了。”
    贺朕皱皱眉,“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不太对劲?还瘦了那么多。”
    屈宇臣没回头,轻轻地说了句:“没事。”
    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
    但是贺朕总觉得屈宇臣变了,没有以前那么爱说话了,以前在熟人面前(比如他自己)的热乎劲儿俏皮劲儿都好像消失了,也不爱笑了,笑容也只是淡淡的,好像从假高冷变成了真高冷。
    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看到薛牧和一个男生一起逛街,那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温馨甜蜜都像刀割在他心上,一刀一刀,鲜血淋漓。
    他一直觉得,既然屈宇臣是跟薛牧一起出去的,回来就变了,那他的变化一定是因为薛牧,现在似乎得到了证实,薛牧他居然劈腿了。
    怒火瞬间烧尽了他的理智,他冲到薛牧面前,不顾两人身高的差距,一拳挥了过去。
    马上就要砸到脸上的时候,横过来一只手把他的拳头截住,贺朕转头看,是那个“小三”。
    “小三”吴昭眼里翻腾着怒火,一把甩下他的手,“你这人怎么回事?神经病啊?无缘无故干嘛打人?”
    薛牧此时才反应过来,虽然很想称赞一下吴昭难得一见的爆发力和英勇的英雄救美,但在看清“歹徒”的脸时,忍不住震惊:“贺朕?怎么是你?”
    吴昭听到这个名字有瞬间的震惊,但更多的是气愤,居然敢打我男人,就算你是小臣臣心上人也不能轻饶。
    “薛牧你个混蛋,你不能好好陪着屈宇臣干嘛要招惹他?招惹了之后你居然就不要他了,害得他……害得他……”贺朕说不下去了。
    吴昭和薛牧对视一眼,这不对劲啊,明显有误会啊。
    “呵,我不要他怎么了,关你屁事啊!”薛牧冷笑一声。
    贺朕瞪着他,无话可说。
    “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招惹他了?”继续演。
    贺朕继续怒瞪。
    “我跟宇臣就是纯洁的兄弟关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好心提示。
    “你胡说,上学期春游的时候,我还看到你亲他了。”贺朕说完继续怒瞪。
    吴昭眼睛眯起来,吓得薛牧赶紧盘问贺朕:“什么时候?”
    “自由活动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的。”语气有些挫败。
    “不可能啊,我除了给他吹了一下眼睛就没肢体接触过,你哪看到我亲他了?”薛牧努力回忆。
    “吹眼睛?”贺朕眨眨眼,回忆了一下,确实,好像是自己想歪了,脸上瞬间烧了起来,连耳根也红透了。
    吴昭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出言调戏:“哎,我说,你真楞。”
    贺朕赶紧道歉,假装很镇定:“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吴昭不依不饶,“我说,你这么关心小臣臣,不会是喜欢他吧?”
    “额,是啊。”贺朕自知暴露,干脆就直接承认了。
    他的坦诚倒是让薛牧和吴昭有些吃惊,同时确定他对屈宇臣是真上心了。所谓关心则乱嘛,根据反应来看,平时应该是一个很沉稳的人,只有遇到心上人的事情才会乱套。
    贺朕突然问了一句:“那你们知道屈宇臣最近是怎么了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薛牧和吴昭对视一眼,有些担心:“他状态很不好吗?”
    “嗯,非常不好,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整个人都很消沉。”
    薛牧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说了:“他上次是回家了,他妈妈出车祸去世了。他跟他妈妈感情很好,受了很大的打击,你跟他一个寝室,我们照顾不到的地方你多照看一下。”
    贺朕沉默半响,心疼,“那他爸爸呢?”
    “在他五岁的时候去世了,也是因为车祸。”
    作者有话要说:
    ☆、12. 告白
    12.告白
    贺朕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心里弥漫着无法消弭的疼惜。
    不久,屈宇臣也从图书馆回来了。
    这段时间屈宇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拼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让贺朕又担心又生气,不过现在心里也只剩下心疼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屈宇臣不解地问。
    “你这段时间怎么了?能跟我说下吗?”贺朕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我去洗澡睡了。”屈宇臣继续逃避。
    “啊……”屈宇臣突然惊醒,额头上都是冷汗。
    又梦到了,又是车祸,但是梦里的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贺朕,为什么是贺朕,不会是什么预兆吧?……
    屈宇臣在床上止不住的胡思乱想,看看对面床上,猛然发现贺朕居然不在,被子乱糟糟的,还以为他在呢。
    屈宇臣有些心慌,给贺朕打电话,却听到铃声在床下响起,连手机都没带,干嘛去了。
    屈宇臣想起梦中浴血的贺朕,急急忙忙的跑下床,离地还有三级楼梯的时候没踏稳,一下摔了下来,拉倒了椅子,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嘭”,三个物体同时落地。
    屈宇臣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碎成渣的玻璃杯,那是刚开学的时候,他和贺朕一起去买的,两人看中了同一款,也不讲究,买了一样的,还被同学们打趣过是情侣杯,屈宇臣心里也曾暗戳戳的高兴过。但是现在玻璃杯碎了一个,只剩下一个了。
    贺朕买了两人的早餐回来,打开门就看到屈宇臣坐在地上,脸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但是单单看着他的背影,都能让人感受到无助和绝望。
    “宇臣,怎么了?怎么……”
    他走到屈宇臣面前,才发现地上一片狼藉。他赶紧把屈宇臣拉起来,小声抱怨:“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大早的就摔跤。”
    屈宇臣这才发现贺朕回来了,无数的后怕和担忧都涌上心头,眼睛瞬间就红了,他近乎野蛮的搂住贺朕,抱得很紧,像是怕被人夺走一样。
    贺朕不解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却突然感觉到肩膀湿湿的,他想着,哭出来了就好,总憋着会出事的。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哄宝宝睡的妈妈,温声细语的安慰他。却发现屈宇臣越哭越凶,从默默流泪到低声抽泣,再到号啕大哭,始终靠在贺朕肩上,双手抱得紧紧的。
    等他终于哭累了,眼角含着泪珠,鼻子红通通的,但是神情却恢复了淡然,仿佛刚才哭得快断气的人不是他一样。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