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点,这都入秋了,还让睡席子。里面一个洗手间,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飘散出来。
这间拘留室明显不是一个人住的,摆了六张床,结果就她一个人。
裘宝阳环抱双臂,扫量一圈这拘留室过后,愣站在原地,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怎么住人啊?姐要回家!”尼玛,说夕夕姐之前住的那间中午睡午觉的屋子空旷惨荡,拿来跟这拘留室一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星星见太阳!
床很脏,飘着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她连坐都坐不下去,就这样站到中午,腿都快站麻了,没吃早饭的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终于,送饭的来了,裘宝阳一看到那饭菜,冷汗顺着鬓角滑下,她把眼睛一闭,决定继续饿着。米饭发黄她就不说了,那菜——水煮大白菜,连她这个不下厨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那菜没放油和任何佐料,估计就是把大白菜和水一煮就盛过来了。
裘宝阳捂住肚子,蹲在墙角,在心里哀嚎:“夕夕姐,我好饿啊!”
熬到下午,她见到了律师。
律师问她关于她为什么会被抓进来的相关情况,她哪知道啊,她不就是在网上遇到有黑客跑来攻击她,然后她就用自己的黑客技术反击回去咩?自卫还击也犯法咩?
律师问她有什么需要没有?
她说有,首先是要吃饭,然后是要回家!
律师表示会想办法。
裘宝阳几乎快哭了,在心里喊:“办法能再想快点吗?这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黑了,我不想呆在拘留所过夜啊!”
接待室的门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进来了。
裘宝阳“噌”地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地喊:“爸,夕夕姐!”
裘老虎看到她,先是狠瞪一眼,吼:“看你闹的事!成天就没个消停!”
裘宝阳缩了缩脖子,把视线移到韦紫夕的身上。
韦紫夕看到裘宝阳,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滚了圈,又生生地逼了回去。本来裘宝阳长得就很有风一吹就倒的阵势,这会儿看上去,就更像一块瑟缩在秋风中的凉薄纸片儿了。小脸苍白苍白的,那神情活像只被困的小鸟望着她求助,不安、惊惶,又有种得救的喜悦流露出来。韦紫夕问:“他们没打你吧?”
裘宝阳摇头,张嘴,本想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她没好意思问,能让她出去,韦紫夕和她爹绝对不舍得她在这里多呆一分钟。
韦紫夕点点头,说:“‘饭团’有干妈带着,你就放心吧。”
泪,姐不担心她。她比姐过得好,她在家住得舒服着呢,有奶粉和奶水喝,有保姆照顾!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姐好吧?
韦紫夕压了压心底的情绪,尽量用平和的神情面对裘宝阳,说:“阿宝,可能要委屈你几天,我们会想办法尽量让你出去。”
呃!裘宝阳闻言愣了,冷汗涮地一下子冒了出来。她的脑子里浮现起关她的那间拘留室,想到晚上天黑了,就她一个人住在那漆黑的屋子里?睡那冷冰冰有味道的床和盖充满恶臭的被子。她垂下头,不作声了。
“阿宝——”韦紫夕喊她。
裘宝阳认命地暗叹口气,她对自己的事心里已有个底。就以她爹在本地的面子和韦紫夕的人际网来说,连个取保候审都弄不了的话,说明她的事有点棘手。可裘宝阳思来想去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让网警给逮了?她虽然是有那技术和能力,但是从来没有大规模大范围地放病毒攻击,从来没有造成范围性的影响,每次折腾顶多也就是一家公司或网站,也都是在别人先惹到她的先提下再动手。如果说是有人上门找她的茬子,反被她收拾了就利用警察来收拾她这就更没道理!除非那人不想混了!
裘宝阳更清楚一件事,这事情不是跨省追捕!但在本地,没有跟她过手较量过的公司。如果真是她在网络上犯了事,也不该本地的警察出手逮她,然后直接丢到拘留所。她想清楚,抬起头,问句:“我最近有在我们这得罪谁吗?”
韦紫夕说:“网警说你昨天攻击了他们的网络!”
日!“我没有!”尼玛,这是冤枉!裘宝阳差点跳起来,姐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去攻击网警干嘛?找死吗?昨天她不就是跟几个有技术的二货过了下招,杀到对方的服务器里清了别人的数据插了下旗吗?她昨天“杀”过去的时候,因为已经下班,急着赶回家吃饭抱老婆,也没留意对方是什么网站的人,直接就给撂了。现在出事了再回想,觉得不对劲了!难道是网警没事找她玩?或者是有高手黑了网警的网络,潜入网警的网络里,用网警那边的平台作为跳板向她发起攻击。她没有察觉出来,直接把网警当成攻击她的人给收拾了?如果真是这样,尼玛,会坐牢的啊!
裘宝阳倒吸口冷气,冷静下来,把今天早上网警来时的态度又想了遍。如果是用网警作跳板攻击她,网警无端被攻击,今天带走她的时候铁定没好脸色,可看他们的态度也没啥敌意留露啊。网警找她玩吓唬她?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跟她开这种大玩笑啊!
“夕夕姐,我的事立案上报了没有?”
韦紫夕从裘宝阳神情里的细微变化看出些端倪,她估计裘宝阳心里已有底。她说:“这事公安局长都知道了。”
裘宝阳把头一扭,看向他爹,想让他爹去走走人家的后门。
裘老虎沉着脸看她两眼,沉声说旬:“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转身,走了。
韦紫夕宽慰了她几句,又交待她要好好的,告诉她已经把拘留所里的人都打点好了,如果缺什么,就让她跟拘留所的人说,拘留所的人会告诉他们,给她送进来。
裘宝阳低低地点点头,又被警察带回拘留室。她一回去就发现床上铺了套十分眼熟的被褥,因为是两米的被褥,床不够用,还把两张床拼到一块儿。她走到床上躺下,还是感觉有点硬,掀开床单一看,下面铺了床被子。都落到这一步,裘宝阳也不敢再讲究,能弄成这样,只怕都是塞钱又让他爹平时喝酒吃肉的那帮哥们里的谁打过招呼。她郁闷地抱着枕头蜷成一团,对自己这事真没了想法。她在这里,想什么都没有用,关键是看外面的人怎么动作了。
裘宝阳心里明白,她这会儿能被关在这里,不可能是谁和她开玩笑,绝对是有人向她下套子要收拾她!麻痹的,那人是谁啊!她一向低调闷骚,顶多就在自家窝里横一下也都横得很低调,在外面向来乖巧,怎么可能得罪人?难道是她爹得罪了谁,人家想来个父债子还先收拾了她?
92
92、来世还做你的妻 ...
估计是打点过的关系,晚饭终于不像中午那样用开水煮一下就直接端过来了。可裘宝阳平时早让韦紫夕养叼宠坏了,哪吃得习惯看守所里的东西,艰难地咽了几口,就又放下了。
送饭和收碗筷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警大妈。她见裘宝阳中午没吃,晚上又几乎没怎么动,劝她几句。
裘宝阳摇头,强挤出点笑意,说:“吃不下。”太难吃了!她想起往天这时候,正在家里跟韦紫夕一起吃饭,有老火炖的汤,有韦紫夕盛好递到她手里的饭,有亲自夹到她碗里或喂到她嘴里的她爱吃的菜。她吃得慢,韦紫夕总是耐心地陪着她,挑食的时候,为了营养均衡,韦紫夕总是好脾气地哄她。裘宝阳越想就越想回家,平日里就觉得韦紫夕对她好,到这会儿更觉好到世间少有。
等女警大妈走后,裘宝阳缩回床上窝着。她回想起和韦紫夕的相处,又很想韦紫夕,不自觉地眼泪滚了出来。觉察到自己的眼泪,裘宝阳顿觉委屈和伤心,蜷作一块,哭了。
她哭了一会儿,止住,发呆,没事干,无聊,又有点怕拘留室里的冷清,又哭。
突然拘留室里的灯灭了,仅外面的走廊里有点灯光透进来。拘留室里一片昏暗,狭窄的拘留室里顿时更显冰冷清冷,活似一莹坟塚。
裘宝阳想到坟塚,又自动补脑一大堆,想到坟,想到鬼,想到小时候的那具高度腐烂的女尸。她吓得缩进被子里,用被子蒙住头,缩成一团。蜷起来,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连牙齿都在打颤。呜呜呜呜,怕怕啊,妈妈,夕夕,我要回家啊!裘宝阳咬住被子,手死死地揪住被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裘宝阳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网警没找她了解案情。第三天、第四天周末,法定休息日,她继续被关着。裘宝阳被关着,外面没有消息传进来,她在里面能见到的也只有拘所留里看管她的警察。裘宝阳吃不习惯里面的饭菜,也有一种饿晕了会被送到医院,住病房有护士照顾、夕夕姐来看她也方便,怎么也比住拘留所强的想法在就不想吃饭。第二天,警察大妈见她一天不吃饭,就骂她绝食,凶了她老一顿。在人家的地盘,裘宝阳不敢跟人横,但她不吃就是不想吃,人家端来,她象征意义地扒几口,就放了碗筷。在拘留所里要自己洗衣服,裘宝阳从来没有自己用手洗过衣服,顶多就是搓过自己的内衣裤,长衣长裤她真不会洗。她只得泡水里,沾了洗粉,揉搓几下,就洗了泡泡晾起来,洗过的衣服比没洗好不到哪去。
最让她难受的就是她本就体寒,再加上天气突然降温,第四天晚上也就是星期天晚上冷得她直哆嗦。第二天起来就感到头昏昏沉沉的,鼻子也被塞住了。上午,吃过饭没多久,裘宝阳被警察提审,带到审讯室审问。
裘宝阳哪有什么作案动机和图谋啊,她攻击谁也不敢跟网警横啊!网警堆里专业人才扎堆,拥有顶尖黑客水平的人一抓一大把,他们还披了虎皮,她一个屁大点的小民,哪敢去拔虎须?
审她的网警就觉得她不老实,当场发飙凶她,把从她的电脑里提出来的东西亮给她看,告诉她,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法律讲究的是证据,你电脑里的东西已经能够清楚地证明一切。就算她不配合,也能立即把她送到检查机关立案走上法律程序,到那时候,她逃不过几年的牢刑。
裘宝阳一想到坐牢,头皮立即发炸!拘留所的这几天就弄得她几乎生不如死,再给她判刑坐牢,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裘宝阳拿不准情况,即使证据摆在面前,她仍然抗着不说。她的想法就是你可以弄死我,但我就是不发言,我保留我的发言权留到适当的时候说。
网警审了裘宝阳半天都没审出个所以然来,又把裘宝阳送回了拘留室。
裘宝阳因为晚上受凉,开始发烧,下午,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得她在床上只打滚。
天气突然转凉,韦紫夕大清早就给她送被子过来,也算到她的心理期到了,给她带了止疼药和热水袋,但经拘留所的人一转再转,送到裘宝阳那的时候已过了中午。裘宝阳的生理痛加上感冒发烧,又连着几晚担惊受怕、白天不吃饭造成低血糖,几项症状齐发,晕倒在拘留所。
裘宝阳醒来的时候,如愿以偿地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不过守着她的即不是护士也不是警察,而是她心爱的夕夕姐。
韦紫夕守在床头,一遍遍地抚着裘宝阳。她知道拘留所里的日子不好过,可没有想到裘宝阳在这几天里居然会弄成这个样子。她看到裘宝阳醒了,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吃饭?”柔柔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裘宝阳把韦紫夕的手臂抱在怀里,顿觉无比安心。她说:“我宁肯睡病房也不要睡拘留所。”她一个人在那里害怕。她说:“夕夕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