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之下,唯有寄希望于旁边一直拿眼偷偷往这边瞄的老爷子了。
    柳庄主见孙女突然抬头,巴巴望着自己,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两下。那委委屈屈带着恳求的眼神,再加上旁边被自己打到昏倒的儿子,让他觉得良心备受谴责。正想服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本来就是他们犯错,自己搬出家法严惩有何不对?何况还有个没下得了手的呢。
    想至此,腰杆也挺直了,咳嗽几声道:“看我也没用,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为防自己变卦,转身拂袖而去。
    柳思妤泄气,迟疑片刻,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试着架起柳籍一只手将人从地上扶起。可是昏迷不比其他时候,身子特别沉,她膝盖都没伸直,整个人又被压着跪倒。
    “嘶——”耳边传来一声倒抽,柳思妤扭头看去,正对上柳籍半睁的眼睛,欣喜道:“五叔你醒了?是不是很疼?”
    柳籍皱眉,稍动一下,后背就疼得厉害。他略点头又摇了摇头,虚弱问道:“爹有没有罚你?”
    “没有,爷爷已经走了,他让我扶你回房上药。”
    “他让你来……照顾我?”他抬高眼皮,眼中闪过喜色。
    柳思妤没多想,应声道:“是啊,怎么了?”
    柳籍扯起一点笑意,费了气力站起来:“没事,回去再说。”
    外面雨还未停,柳思妤扶着他走出去,眼角瞥见搁在门边的油纸伞,不由会心一笑,暗叹爷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疼惜他们的。她伸手将伞够过来,一手撑起,纵然雨大遮挡不了多少,却也聊胜于无。
    两人跌跌撞撞走了一路,终于回到柳籍的屋子。柳思妤轻巧地将人扶到软榻上,自己则跑到一边翻箱倒柜:“五叔,你把伤药放在哪里?”
    “左边柜子最上那一格,黑色瓶身的那只。”柳籍忍痛将衣裳层层剥下,衣裳已经碎裂,一些布条与绽开的皮肉黏连嵌缠,脱到里衣的时候,着实叫他疼出一头冷汗。
    柳思妤找到药瓶,甫一转身便见柳籍龇牙咧嘴地在脱衣裳,那些染血的布料堆在一边,触目惊心。
    柳籍自顾在软榻上趴下,察觉到那道目光,转脸看去:“怎么在那里发呆?吓到你了?”
    柳思妤摇头,讷讷走过去,伸手想要去触碰伤口,又在相距半寸处停下。
    “湿衣服裹在身上会着凉,你先把衣服换了。”柳籍倒不太在意,开口提醒她。柳思妤这回很是听话,乖乖在房里翻出件里衣到屏风后换上,顺便端了盆清水出来。
    她绞了布巾轻轻替他擦拭背上的血迹,那里几乎没见着一块好肉,刚长出新肉的箭疤也再度裂开,血淋淋的,颇有些张牙舞爪的意味。
    “我们的事,爹他同意了。”柳籍突然打破沉寂。背后擦拭的手一顿,诧异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怎么知道?”
    柳籍轻笑,朝她抬抬手,柳思妤会意地将一只手交过去,任他握着。
    “若不同意,别说让你留下照顾我,就算是独处也不可能的。”
    柳思妤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个理,心头激动,手上也没了轻重。柳籍忍不住叫起来,咬牙道:“思妤,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柳思妤连忙收手,讪笑着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现在也是没注意?”闻到脸上的血腥味,柳籍气得只想翻白眼。正常人会用沾满血的布巾来擦汗么?
    柳思妤心虚地退开,端着铜盆溜出门去:“我、我去换盆水。”
    柳籍被门外灌进来的凉风吹得一个激灵,无奈笑了笑,埋首臂膀间静等柳思妤回来。谁能想到,她这一打水,却打了两盏茶的工夫还没回来。
    困顿打败疼痛,柳籍几乎要趴在软榻上睡着,直到听见房门的动静方才被惊动。
    柳思妤做贼般闪进来,栓上门闩,显然没发现屋内之人已然昏昏欲睡,口中抱怨着:“刚才出门险些被巡夜的发现,可吓死我了。真是的,在自己府里也得那么偷偷摸摸。”
    柳籍迷糊一阵,待脑子将那话完全反应过来后,不由反问:“所以你为了避巡夜的人,在外头躲了那么久?”
    “好在雨已经停了。”她没听出他言语中的鄙视,正正经经地回话。这么一来,柳籍反而没了话说,只笑着催促:“帮我上药吧,我有些困了。”
    所幸,即便柳思妤笨手笨脚,上药的时候也没含糊,总算妥妥帖帖地在伤口处都抹匀了药膏。只是接下来的事却让她犯难了——
    “五叔,”柳思妤脸红红地搓着手,“那个,我帮你把裤子换一换吧,也好到床上去休息。”
    柳籍一怔,想着换裤子这种事,勉强还是能自己动手的。只是看到眼前这丫头目光闪烁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逗她,遂笑着蹬掉靴子:“那就麻烦你了。”
    柳思妤用力点了下头以掩饰尴尬,复又结巴问:“亵、亵裤放放哪里?”
    柳籍扑哧一笑,她都能自己找出干净的里衣来换,还能找不到亵裤?随手往床边衣柜指了指,示意她去那里拿。
    本不过是想戏弄柳思妤一番,不成想她今日异常执着,哪怕脸涨得通红,也硬是要亲手替他换了才肯罢休。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柳籍为难了——
    “五叔,你……你怎么……”裤子换了一半,柳思妤惊得往后退,死咬嘴唇不知该如何时候。
    柳籍苦笑。这是正常反应能怪他吗?谁让她挨得那么近,谁让她的手总能不小心碰到!
    “罢了,我自己来吧。”
    柳思妤忙上前压住他的手,阻挠道:“不行!你已经上好药了,伤得那么重,随便动一动也会出血的。”
    见状,柳籍也只能安抚:“那你别怕,我都伤城这样了,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我不是怕。”她低声反驳,低眉顺目尽量不往那里瞧,两手急急把裤子褪下,再胡乱用布巾擦净腿上的雨水。
    衣袖若有似无地撩过,柳籍再度被她骚扰,已然开始气息不稳,气闷道:“柳思妤,你让我自己来!”
    柳思妤被他陡然提高的声音惊了一下,抬头疑惑地看他。
    柳籍闭眼,心中挣扎半晌,叹气道:“你……坐上来。”
    “啊?”
    “柳思妤你这个傻子。”
    说着,一手将人拉到自己身上,另一手迅速从衣摆出探入。她穿着他的里衣,本就异常宽大,轻轻一碰,衣襟便散开完全耷拉在腰上。此时此刻,柳思妤就算真的是傻子,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五叔,你的伤…嗯……”胸前的高耸被他含住,初经人事的身子变得极为敏感,竟连半句话都说不完。
    “无妨,等会儿你重新帮我上药便是。”柳籍扶住她的腰,顺手扯下宽松的亵裤,唇舌配合着手掌在她身上四处游走,直到惹得小径完全湿润,方才迫不及待地撞入。
    柳思妤猝不及防,尽管不是初次,依旧疼得不行。柳籍不能也不敢乱动,吻落到她耳畔,低沉的声音传入:“思妤自己来。”
    “自…己来?”她讷讷重复,待疼痛散去,便试着动了一□子,立即换来柳籍一声低哼。她下意识的猜想自己大概是做对了,两手攀住他的肩膀,借力缓缓起伏起来……
    又是一晚春光无限。
    作者有话要说:吾做到了!吾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把它生出来了!
    哦呵呵,码了点肉渣,姑凉们随意看吧
    ☆、第四十三章
    柳思妤重新帮着上药,脸上红潮未退,每每柳籍眉眼带笑地转头看向自己,她就忍不住瞪眼过去。真不知这人是个什么构造,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有兴致做这种事。都不会疼的么?
    药刚抹完,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柳思妤怔了怔,与柳籍相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此时已是丑时,谁会半夜三更的来敲门?况且大家都知道柳籍被罚去跪祠堂了,怎么还会到房间来找人呢?莫非是老爷子?
    “五公子,孙小姐,是我,老余。”敲门声停了,只传进一个人的声音。
    “余伯?”柳思妤跑到门边,因为只穿了里衣,不好开门,只能隔着门板问,“余伯那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庄主让我来传话,说五公子如果已经上好药,就请跟孙小姐一起去见他。”
    柳思妤明白老爷子定是有什么话要说,连忙应下:“知道了,麻烦余伯回去告诉爷爷,我们马上就过去。”
    “好。”老余回道,转身快步走回去复命。
    柳思妤晃了会儿神,旋即紧张兮兮地跑回床边:“五叔,你看是不是连余伯都知道了?”
    “余伯十几岁就跟着爹,都快五十个年头了,爹对他信任的很,有什么事向来不会瞒他。”柳籍小心坐起,取过干净的里衣套上,“爹既然让他来传话,就算没把事挑明,他恐怕也能猜个□不离十。别的且不说,单单你大半夜的还在我屋里,就已经够别人想的了。”
    “这么说来,爷爷是不打算瞒着府里的人了?”倒不是怕被大家知晓,反正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这么突然,她还是挺忐忑的。
    “也未必,余伯最忠心,爹若不让说,他绝不会多说一个字的。”柳籍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自然地落在那两截暴露在外的玉腿上,又赶紧移开,“那边柜子里有我十三四岁时穿的衣裳,娘亲手做的,我没舍得丢,身量应该跟你现在差不多,你拿出来先穿着吧。”
    柳思妤自知自己这副样子肯定出不了房间,生怕老爷子等急,忙找出来换上。
    柳庄主端坐于屋子外间,房门大敞,远远见到两个身影相扶着走近。他朝外面扬扬下巴:“老余,去扶老五一把。”
    老余应声出去,与柳思妤一左一右扶住柳籍进屋,方才反身关门。
    柳庄主先看看儿子,再看向孙女,但见她嘴唇微肿,脸色发红,头发也不甚整齐,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在房里做了什么。不禁摇摇头,有点后悔让柳思妤去照顾柳籍,到底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也不懂得节制。
    “都坐吧。”他沉声做了个手势。两人闻言,皆依言坐下,眼前的桌案上早早摆了热茶,正冒着蒸蒸热气。
    柳庄主端起茶碗,轻轻用碗盖拨开茶叶,抿上一口。片刻,茶碗往桌上一搁,发出清脆的擦碰声。
    “老五对为父可有怨言?”
    柳籍略抽了抽嘴角,每回老爷子想装深沉,总用这一套。他自不会傻到去揭穿,顺着回道:“爹既然已经同意,儿子如何会有怨言?”
    柳庄主瞥他一眼:“你们也别急着高兴,为父还有条件。”
    两人神色为之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