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音瑟的无动于衷,或者是她毫无反应的头也不回,致使他默认了这个夜晚的到来。
    烛火摇曳,满室馨香,床上的佳人美则美矣,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殇然……”薄薄的纱帐内,轻唤飘逸而出。
    慕殇然眨眸回神,看着纱帐内隐隐露出的笑脸,心口微微发沉,暗自低叹一声,朝她走了过去。
    浚撩账而坐,他正要说话,却被凤姐玉手轻抬给阻止,“吻我!”
    慕殇然眉间不易察觉的轻蹙而起,片刻舒展开来,凤姐勾唇惑笑,慢慢闭上了眼,下颌轻抬,给他以提示。
    慕殇然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伸指捏住那尖巧的下巴,不知觉得,画面竟切换到了黄昏之时,那个她也是下颌轻抬,可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她是另外一个人。
    藐唇畔在距离她的唇畔寸许之时倏然停住,狠狠一皱眉撇脸,他或者……再也做不到了。
    “殇然?”等了半晌不见回应的凤姐,带着疑问地唤了一声。
    慕殇然将手从她的下颌撤离,埋头在她颈间,改而去亲吻她的脖颈。
    凤姐睁开眼,望着床边轻颤的纱幔,心里闪过一丝钝钝的闷痛。
    衣带松解,红衫飘出,可是关键时刻,他却再次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带着一脸薄汗,她问。
    慕殇然倏然坐起,快速将衣襟整理好,掀开了纱幔,“没什么!”
    “那为何……”凤姐也跟着坐起身,扯起薄被挡在身前。
    “只是累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慕殇然站起,就要朝门外走去。
    “等等!”凤姐蓦然出声将他叫住,慕殇然在门边停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等着她开口。
    “你爱上她了,是吗?”凤姐揪着纱帐的手在轻轻的颤,可是她却保持了同他一样的镇定,只是那声音中的落寞还是出卖了她的感情。
    慕殇然两手背在身后,平静地道:“我们之间与她无关,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不会有结果。”
    “呵……”
    凤姐发出一声似自嘲一般的笑,她从来不奢望会与他之间有什么结果,可还是忍不住要飞蛾扑火,自己当初与他合作之时的那股清高和骄傲,早已不复存在。
    瞧她现在的祈求多么的卑微可笑,只求一夜温存,却被终究还是被他排斥在了心门之外。
    “可是你要如何向她解释?她今日可是什么都听到了。”没错,知道了音瑟在后面偷看,她才故意说出那些话来。
    “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凤姐无声而笑,笑容几乎苦到了心里,喃喃自语:“一厢情愿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这句话,似是说给他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她和他还不是一样,都在一厢情愿地执着着不可能的事。她执着于握不住的他,而他却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她的话像雨滴滴落平整的湖面,“叮”的一声,在他空寂的心里响起。一声两声,接二连三的滴落,渐渐变得嘈杂混乱,大雨瓢泼。
    心里头那个潜藏的念头慢慢被雨水冲得浮了上来,去找她,向她解释清楚。这个念头一点一点的越来越强烈,仿佛不将一切都告诉她,他就要彻底的将她失去。
    他一生之中从未有过这样那样的冲动,那么就让他冲动这一次,唯一的一次。
    看着他猛然推门而出的背影,凤姐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捏着纱幔的手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颤抖的滑下,一如她再怎么用力,都抓不到他被风吹向前方,离她远去的衣袂……
    与此同时,音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像有个猫爪子在她心上抓挠一样,抓得她心烦意乱。
    “呼!”大大吐了一口气,她猛的翻身坐起,三下两下穿戴好了衣服,踢上鞋子便开门跑出去了。
    今晚她本该是去贺兰楚凉那里的,但因为有个急诊的病人需要彻夜照料,所以这晚他并没有回来。
    左右自己也睡不着,不如去医馆找他吧!
    音瑟疾风一样的跑到府门前,大力地将门扉给拉开,正要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却猛地撞上了站在门外正要向内而来的人。
    “楚……好痛!”音瑟捂住额头,后退了一步,还以为是贺兰楚凉回来了。
    慕殇然惊愕地看着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巧,就在他想着要如何去寻她之时,她却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怎么突然回来了?”音瑟一面揉着额角,抬头而问,却在看清眼前人的时候猛地浑身一僵,“你……”
    是他?他怎么……他不是跟凤姐……
    不想管其他,他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我有话跟你说。”
    “啊?”音瑟如何也想不到,他大半夜的跑来是为了找她,这如何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关于凤姐的事,你不想知道吗?”他道。
    “是想知道。”音瑟直言回答,而后道:“那进来吧!”
    慕殇然却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这里不合适。”如此不镇定的他,他不想叫除她以外的人看到。
    音瑟蹙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这么晚了,还能去哪里?”
    慕殇然没有说话,而是用力将她拉向自己,双手一拢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再纵身一跃,朝着后山的方向飞速而去。
    这还是音瑟第一次看到慕殇然用武功,没想到他的轻功也是如此之好。
    如果换一个人,音瑟或者回大喊大叫反驳抗拒,但对象是他,她便由着去了,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会这样。
    慕殇然落脚的地方,正是世女府后的清溪,深夜安静,溪水流淌之声脆亮入耳,煞是好听。
    看了这两天的评论,大家都怕虎头蛇尾戛然而止,偶觉得有必要来解释一下下。
    首先决定下周大结局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九的婚期在10.1,本月20号我的家人就会来了,也就是说下周之后偶根本就米太多时间来写文,而且人多事情多也安不下心。偶说周一周二大结局也只是一个推算,也有可能是周三周四(汗),偶会集中在下周多更。因为如果下周不大结局的话,结果就是偶会继续断!更!啊啊啊,这两个词多可怕,偶被这两个词害惨了,相信乃们也怕怕了,o(∩0∩)o哈哈~
    正文 第四二八章 去心里的路
    “她是你的心上人?”
    “她是先皇的私生女!”
    两句不同的话语,从二人口中同声而出,又同时震撼了彼此。
    而音瑟的惊愣程度,显然要比慕殇然高出许多,她试想过各种凤姐的可能身份,比方说他的青梅竹马,比方说他的情人,却万万没想到,她会是先皇的私生女。
    浚可是先皇的私生女跟他之间……这是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知道音瑟的疑问在何处,他慢慢给她解惑:“她本名为凤云裳,是先皇与一民间歌伎所生,本是遗落民间的龙女,后来在几番辗转下其母携着她入了宫,其母被先皇封了美人,先皇对她母亲相当宠爱,而她的年龄又与凤飘零等相仿,所以也有竞争太女的可能,如此便受尽其他妃子和皇女们的排挤。先皇去世,她的母亲被逼陪葬,她更被赶出了皇宫,无处可去之下,只好回了春风院——也就是现今的春风得意楼,以卖艺为生,后来便成了春风得意楼的主人。”
    音瑟走到一块光洁的大石旁,缓缓坐下,“怪不得,当时凤袭柠要强娶楚凉,北堂兮要我去找凤姐,原来……”
    慕殇然点点头,“既然同为皇女,自然就会有自己的支持者,她的母亲同她一样,是个善于交际的女子,所以在生前凭着皇上的宠爱拉拢了不少大臣。凤袭柠姐妹虽然成功将她排挤掉了,但那些暗藏着的对她们不利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那么这些势力,现今都聚拢在你的麾下了,是吗?”难道说……他与凤姐那样亲密,也是为了利用她不成?
    看着她聚着不满的双眼,他在她身旁坐下,轻轻一笑,“并不是你想的那般。与其说是我想要利用她,倒不如说是她主动找上了我。”
    音瑟皱紧的眉目一滞,“她也有野心?”
    “这倒……也不是。”慕殇然摇摇头,“她对那个皇位不如她的两个姐姐那般感兴趣,来找我只是想借我之手为她报仇而已。”
    音瑟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懂了……”
    凤云裳为了报仇才找到了慕殇然,以自己拥有的那股势力为交换,助他登上皇位,驱逐那姐妹二人。这样也算各取所需,慕殇然何乐而不为?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需要发展到上.床的地步吧,难道……也是各取所需?
    “呵!”慕殇然再次轻笑,仿佛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你也可以理解为各取所需!我当初所中的蛊毒,在没有遇上你之前,就是靠她来缓解的!”
    “缓……解?”音瑟身子蓦然僵住,想起他说过的,每个十五夜必须与女子交.合才可缓解毒性,原来那个女人就是现在的凤姐,当初的凤云裳啊!
    “是的!但若没有你……”他说着,却停顿了住,侧过脸看她,目光若海深沉。
    音瑟脸颊发烫,他的话让她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她与他之间曾发生过的事,僵硬着身子不敢转头看他。
    慕殇然轻轻朝她靠近,气息轻拂在她耳边,“从此音尘各悄然,聊将锦瑟记流年!当初我还以为你会随着楼雨过一去而不复返,也以为你在知道那个人是我之后会恨我一生,更以为,将来的自己只能在琴声鸣瑟里念着你……”
    兰花香气飘入鼻翼,她的脑中不自觉的便浮现出那个别院里的夜晚,“腾”的站起身,气息不稳地道:“蒙王爷厚爱,但音瑟自知承受不起。”
    她有些怕,怕他突然说出让她手足无措的话,她怕一失足,就掉进了他布置好的陷阱。
    慕殇然沉默不语,二人之间陷入了一阵难言的尴尬。
    音瑟很想抬步回去,可脚下仿佛灌了铅,怎样也挪不动分毫,只得拼了命的找寻着话题。
    “那个玉娇……”她本是想打破这份沉闷,可话一出口却突然后悔了,那是被他赎出来的女人,她这么问,岂不是会被他误会?可是事实上,她对那个玉娇,还真的是有些在意!
    “她就是木雕的主人。”慕殇然平静地道。
    原来如此!原来萧烬当时说的负责玉娇这件事的人就是凤云裳,而她将玉娇藏在春风得意楼,时机成熟了,再送给慕殇然。
    凤飘零、凤袭柠、凤云裳、玉娇、澹台梓煜、衍宸、父亲,这一连串的人物关系理清了以后,她真是豁然开朗了。
    明白了,都明白了。
    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