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屈服了。
    延奇摊开了那副画像,思索道,晴柔曾经不经意间提到一首诗——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挥毫之后,延奇的手,轻轻拂过画卷里面人地模样,延奇发愣了好久,随后走到摇篮边上,抱起了煜祺,煜祺脚上穿的是虎头鞋,带着虎头帽,这似乎是一个习俗,只是,贵族人家的孩子,这些行头都不会少,而且做工也愈发的讲究。
    “煜祺,这是你的娘亲。”延奇抱着煜祺走进了画像。
    “啊,咿——”煜祺向前扑,摸到了画像,“么——么——”煜祺的手在晴柔的画像上面,竟然含糊不清的念着新的词,虽然,这些话只有煜祺自己懂得是什么意思。
    “煜祺,你说,你的娘亲,会回来吗?”
    “么——么么。”煜祺的手一直拍着晴柔的画像,嘴里念念有词。
    延奇低头,望了望煜祺,随后,一直抱着煜祺,站在晴柔的画像面前,久久不动,而煜祺也似乎知晓了些什么一般,静静地窝在延奇的怀里,圆溜溜的眼睛望了望画像上面的人,然后望了望自己的爹,保持着大致的安静,这是会偶尔,咿咿呀呀几句,随后,又是一片寂静。
    “会回来吧,是吧?”最后一自言自语,倒像是延奇在自己说服自己。
    “爷,这是我在离神医住处不远的地方捡到的。”李章将捡到的那张纸条藏匿了许久,才呈给延奇。
    “那个女骗子的东西,我没兴趣。”延奇淡淡地开口。
    “上面的字句似乎在讲王妃的事情。”李章双手递上纸条,将纸条放在延奇的案台上。
    延奇的黑眸扫视了一样桌面上,沾染了泥渍的纸条,继而看了一眼李章,李章低头,恭敬地立在一旁。
    延奇收回了视线,瞄了一眼纸条上面的字,却让他不由地惊起。
    锦绣:
    速回,王妃**
    谨瑟
    晴柔怎么了?延奇的手握住字条,竭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新潮翻涌。素来平静的语调明显的地提高了:“王妃怎么了?晴柔……”延奇拉住了李章的衣襟,厉声地问道:“王妃出了什么事情?”
    “爷,我也不晓得。属下捡来纸条的时候,这两个字就已经沾上了泥渍,模糊不清了。”李章如实答道。
    “看不见了?”延奇松开了对李章桎梏,然后望着纸条发呆,王妃什么?这两个字是什么,病危?还是痊愈?为什么最重要的两个字看不清楚。
    “爷,您别着急,或许王妃易经痊愈了啊?”李章安抚道。
    “痊愈了?”延奇的脸上,没有一丝惊喜,反而是更加浓烈的阴鹜:“她要是痊愈了,为什么不回府?”晴柔是舍得他,但是绝对舍不下他们的孩子。
    “爷……”
    “晴柔是不是还未痊愈,或者……”
    “爷,您别往坏处想,或许,就是那些怪神医不肯放人也说不定啊,听说,那些行走江湖的都是一些怪人……王妃一定是被他们扣留住了……”
    延奇不答话。
    “爷,王妃会回来的,小王爷还在王府呢,王妃一定会回来的。”李章最后十分肯定地说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王爷和王妃都经历了大磨大难,一定会团聚的。”
    “出去。”延奇背对着李章站立。
    树阴照水爱晴柔……晴柔,你会回来,对吧?
    第二百四十章 三岁的煜祺
    三年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无论怎样,开心,或者不开心,日子,就这样过了三年。
    “爹爹,爹爹……”一个童稚的声音传了来,混合着清脆的银铃声,从西厢房穿过了九曲亭,飞奔向一幢高楼,洋洋洒洒地一路闪过,只瞥见一抹明黄的小球,就被九曲亭的栏杆所淹没的小小身影。身后,跟着一群的人儿,神色各异,手里还拿着小孩子玩的玩具,慌里慌张地唤着:“小王爷,您可慢着点啊。”
    前面的小人儿可不管这么多,只顾着自己雀跃地向前跑,这可急煞了身后的那些人,加足马力追了上去。
    “爹爹——”明黄色的小球忽然发现,自己再怎么迈开脚步都只能在原地,而且,自己的视野似乎开阔了不少,都能看见池里面的鱼鱼了,望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小球儿也不害怕,嘴角边的笑意更为地灿烂。
    身后的人全部集体刹车,气喘吁吁,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齐声颂道:“王爷安康。”
    “又在地上玩了?”延奇望了望手里面脏兮兮的小圆球,眉峰一皱,就将小球儿抛回了地面。要说是抛出去,但是延奇用到力道也是恰如其分,不会伤到孩子。
    后面的人连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了煜祺,轻声问道:“小王爷,我们给您洗洗好不好?换一身干净衣裳?”
    没错,这个明黄色的小球儿就是我们的煜祺宝宝,三年过去了,宝宝已经从抱手上的婴儿变成了会跑会跳的稚童。
    “不要,爹爹抱,抱抱——”煜祺挣脱开了他们的怀抱,不甘心地箍住延奇的大腿,身上的泥渍、草屑也都沾染上了延奇洁净的白衣袍上,素来爱干净的延奇也没吭声,任凭一点点高的小屁孩想“登高”,却都爬不上来,也不推来,更不伸手去抱。
    “小可爱,来来来,小皇叔来看你了。”老远就听到如沐春风的一声响起,不一会,延萧手里拿了一个五彩的竹风车,一脸灿然地跑向延奇。也不管什么长幼有序了,反正三哥也看见他了不是?延萧蹲下身,和煜祺齐平,先和自己的小侄子大招呼之后,然后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巴。煜祺也不躲闪,自然地接过了延萧手上的风车,他就知道,小皇叔会和他来玩。
    “哎呀呀,小煜祺,你弄得好脏哦。就象是在泥潭里面打滚的小狗狗。”延萧刮了一下煜祺的鼻子,努着嘴,摇了摇头。
    “叔叔才狗狗,小叔是狗狗。”煜祺的嘴巴嘟得老高,继而看向延奇,可怜兮兮地道:“爹爹痛痛,叔叔打打。”
    延奇的一道视线扫过来,延萧连忙解释:“三哥,拜托,这小鬼的话你都信?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哟,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
    某人似乎没弄清楚,他口里面念叨的小鬼可是某某人的亲身儿子……
    “小叔最坏了。”煜祺在一旁还不忘唱反调,然后高兴地玩着手里的风车。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鬼,当初说带你出去玩,出去吃好吃的时候,是谁一直说小叔最好的?是哪个小骗子说的?嗯?小叔不好吗?你这个小坏蛋,把小叔的风车还给我。”延萧捏了捏煜祺的鼻子,故作要抢风车的样子。
    “不给,不给,不给。”煜祺跑了几步,抱住了延奇的裤脚,将风车塞到了延奇的手上,道:“爹爹拿拿,叔叔抢。”延奇低头,一只手抹了抹煜祺的小脑袋,另外一只手被煜祺塞进了风车,也不丢开。
    煜祺满意地朝延萧做鬼脸。
    延萧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把他抱起来,抛到了半空中,又接住了,挠挠煜祺的胳肢窝儿,询问道:“说,你这个狡猾的小泥鳅,就会串通你爹爹欺负小叔!说,你小叔到底好还是不好?”
    “呵呵,呵呵,小叔好好——呵呵”明朗的笑声传遍了全府,延奇望着笑得开怀的煜祺,眉宇间,也不由自主地洋溢上了一抹喜色。
    自煜祺懂事以来,就常常有其他人串门来找煜祺玩,王府里面虽然在延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也有一些人会陪着煜祺玩,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些都远远比不上外头的事物来得新鲜,在延奇默许的情况下,时不时就有人来府上串门,素来以冷清着称的凌奇王府因为有了煜祺之后,里面的欢声笑语又多了不少,凌奇王府也自凌奇王妃消失之后,多了一些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这是在外人看来,延奇从来不觉得,他的王府像一个家。因为里面,没有女主人,没有他的妻子,煜祺的娘亲,家?这里还不算是一个家,只能算是一个栖息之地,一个,他和儿子,等人的地方。
    白天里的煜祺十分的开心,但是到了晚上,煜祺的脸上就会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忧伤,夜晚时分,一切都静了下来,煜祺就会开始想念自己的娘亲,虽然他不说,但是伺候着煜祺的下人们都看得出来,延奇也看得出来。
    延奇将晴柔的画像挂在了卧室里面,煜祺还不晓得自己的娘亲长得什么模样吧?他对娘亲的思念会更浓烈。夜半,延奇曾去过煜祺的寝卧里,却听到煜祺在梦里哭着喊娘亲,虽然,煜祺从来不问他,他的娘亲哪里去了,但是,煜祺也一定很想知道吧。
    煜祺,不止是你想知道,爹爹也很想知道。
    晴柔,你还记得吗?孩子快要三岁了,再过四个月,就是孩子的生辰,你不会忘记吧?你会回来吗?还是——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回不来,我和煜祺的身边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幽谷里面,一抹明媚的身影从这边迅速地晃到了那边,似乎是一抹艳丽的鬼影般,虚无缥缈的不真实。
    “无树,你在做什么呢?还不快些回来,可以开饭了。”一个老妪在田埂前大声唤道,这个依依,自从三年前,堡主安排她住在她家,就一直与她住在一起了,她是一个孤家寡人,原本以为是老来孤苦,不了,三年来,这闺女心地善良,让她这个老太婆也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而且,这丫头很活泼,总是能逗得她开怀大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总是会在无树的眼眸里面看到,一抹浓郁的忧伤与思念。
    “我看好了药草就回去。”女子粲然转头回声。
    那容颜,分明就是晴柔的模样。
    “好,但是无树你要快些才是,悠然还等着你吃饭呢。”老妪提着菜篮子,在田埂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步,消失在了苍翠的绿意中。
    那名女子低头,继续专注地观察着她的草药。
    没错,她就是消失了三年的晴柔,若说,晴柔为何能活下来,三年前的那场救治还真是棋布险招,因为当时,她真的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若不是谨瑟救她,她现在恐怕已是累累白骨了。
    救活了命,却已经是受制于人,他们说,没有满三年时间,她不能出山谷。
    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她会想到逃,她想得到,自然,谨瑟和锦绣也想得到,但是,他们从来不予她说,让她不要动什么逃跑的念头,因为他们知道她逃不出这小小的山谷。
    晴柔每一次出逃,都只能是在出谷口的那片梅花桩前面转来转去,无论她是做标记还是拉着丝线绕来绕去,最后,她总是会回到原地,试过多少次,结果,都是同一个。晴柔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五行八卦,她这样的门外汉是不懂这些行路的,除非,他们愿意放她走,否则,她永远都出不去。
    开头的日子,真的好难熬,她从来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拘谨在了一方窄小的土地里面,就是当初延奇,也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当初的自己,觉得好委屈。
    但是,人就是有这种适应环境的能力,当你处于无法改变环境的状况下,你就会试着去改变自己来适应环境。
    晴柔做到了,现在,她甚至快要忘记自己的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