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自己的手,那止不住过敏似的神经质的猛抖。
    他无力的掩上自己的头。
    就像是从无数次异色春梦惊醒後,软弱无能貌。
    原来,她就是那个 “水茵”。
    还能再祈求吗?
    还能再回头吗?
    还能再重来吗?
    他已然灰心──
    却不知如何才能重拾对主的专注。
    ***
    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
    因为凡祈求的,就得著;寻找的,就寻见;叩门的,就给他开门。
    接下来的情况,就像是乱了节奏的混拍,那清新的天籁不再,反是如同那恶魔的轻喃,那样失落人心。
    神父躲在那儿整整一个晚上。
    甚至不知为何自己要这麽猬琐的躲著。
    大抵等到月沉星移,天空将亮之际。
    他窝得背後一阵僵硬,眼看有可能一辈子再也直起不身,突地门拉开,透出一点亮光一点清新的气味。
    「快!」
    他睡眼茫茫,再乍见女人那透在阴暗不明灯光下的脸色。
    突然又想起昨晚透著门缝所见著的晴色画面。
    男人将女子半拖在那柜上,拉开她的双腿,温柔的褪开她的衣裳。
    他的大掌开始游移,就像是附上了生动的节奏似的,一抚一勾间,好似在作画。
    从那种角度,他见著那斜边上挤压下的乳,带点神密的光晕,媚人的粉,当那肉色的舌头一口卷上时,他只觉得一股劲全腻在喉边。
    女人隐忍著,也许是顾虑到这屋内还有另一个人。
    男人放肆的,那身形手段是更加银荡而媚俗。也许是故意的──
    当女人的身形开使被拉扯出最涩情的曲线时,他们衣不蔽体,狠狠的撞在一块。
    神父躲在其中,窥视著。痛苦著。
    直觉得这就是最噬人的地狱───
    高ii·爱比死更冷 23
    「走。」
    他愣头愣脑的跟著女人的脚步离去,出了那後门,沿著那小径,走出了那如梦似幻的秘密庄园。
    「下山去!延著这道路往上走,过了一会儿,你就能见到那红树林的岔路。」
    空气中,带了点粘人的冷意。
    此时,天边的第一道蓝光才刚起。
    灰蒙蒙地气氛,就好似这一趟无望的路程。
    怎麽看,脑中的晴色画面也抹不开。
    女人乌黑的眼精透了透水光。
    神父竟有些不忍再直视她的面。
    「你是那个水茵……」
    「……」
    「季先生来找过我,他为你买下这座小镇,是吧?」
    女人神情一顿:「………不,不止他。还有另外六个人。」
    神父僵了,照女人那种似哀若愁的语气──
    他几乎拒绝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我是他们的…………这之中关系太复杂,神父,我说了,这一切都不干你的事。」
    「回去吧………」
    「以後,真是别再见面了。」
    明明俩人离得这麽近,却突然觉得她的声音特别远。
    「那麽,你爱他们吗?」
    「爱吗?」
    神父眼看她就要调头走人,又急道:「那,那个让你牵挂很深的少年呢?」
    女人目光款款,刹时微笑,眉目间透出一点柔情,婉转盈盈。
    再抬头,看著他的眼神却像在透过他看著某个人,轻声细语。
    却是挥不散的诡谲氛围─
    「他呀,死了。」
    「曾经………也有这麽一个人呢!」
    她笑得凄迷:「你说说我都不知道我有多招人,被这几个缠著也好,怎麽还能扯出这麽多事呢?」
    「爱吗──」
    「都搅和在一起这麽久了。今生今世──我也离不了他们了。」
    「所以──」
    「你走吧。」
    「水──茵!!」
    其实他的发音不是很标准,但是却是注满了情感。热切的,浓郁的,像罂粟般盛开的感觉。
    他抓住她的手。就好似自己早该这麽做了。
    他多日来脆弱的恶梦终於失控了。
    魔障了他原先思绪。
    他撞上她的唇,急促的,张口咬著,就像是个野生小兽似的,什麽也不懂。
    直直的扑过去,那肉是软的,触感是温热的。
    为什麽──
    为什麽要让自己遇见这个女人!
    水茵原先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想挣扎,却是拗不过那力道。
    突又觉得那属於神父那心底最脆弱,绝望伤悲的情感深深切切的传递过来。
    不知为何。
    她是真的再度想起元华。
    他的吻,也是这样带著青草香的味。
    那一瞬间──
    她终是松了手,缓缓的闭了下眼。
    始终抗拒不了
    「够了。」
    最後,神父只听她冷冷的说。
    而她的背影,在那薄日中,越渐稀微。
    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一去不返,再也抓不住。
    高ii·爱比死更冷 24
    我们有罪蒙蔽,使我们看不远;
    而且罪的阻隔,成为不能越过的深渊,使我们不能到神那里。
    春雷一阵急响,暗色的天空当中,再见不得以往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神呀,当我走进圣殿,即能感受到祢的力量与感召──我愿洗净我一身的罪孽,将我这已腐臭的身躯交付於祢。我不求能有重得到你关爱的机会,只希望能求得一次祢的救赎与谅解………」
    又一日,神父殷殷切切的跪作祷告,修女在旁感受到神父奇妙的骚动,想要说些什麽,却又不明究理,於是只好作罢。
    她匆匆走来,为的就是交给神父一封厚厚未盖章戳的信。
    「谁给的?」
    「刚从街角的路口拿来的。」
    「长得怎麽样?」
    「是双生子呢,而且还是很少见的帅气东方人呢……」
    「他们说是您的旧识,但现在要忙,等过不久会再来拜访您。」
    twins?
    神父直觉有异。掩著疲惫的心灵,他回到楼上的房内。
    拆开信封,便签上,寥寥数语,都来自圣经:
    『企图隐藏自己恶谋恶行的人,神都知道,而且恨恶;』
    『神的面光对於他们是可怕的威胁,是无法可逃,无处可避的永远忿怒──』
    另外一叠,全都是照片。
    神父瞠大了爽眼,双手一震,那些相片却像个雪花般片片洒了满地。
    里头全是神父那赤身豔体,屈辱的摆尽各种辽人的体态──
    任由人摆弄的恶心场面。
    还有就是近期在梅若林宅第内地下间,他受鞭行的──
    他重重的跪倒在地上,那硬生生碰撞骨头的疼早已不觉。
    信签背面一翻,还有一句附注:
    『你注定背离了神,因为──
    你是个不折不扣  下贱的婊子──』
    外头,下了sg镇这一季,第一场滂沱大雨。
    《真相,就要水落石出鸟 ^^》
    高ii·爱比死更冷 25
    出格的梦境。
    里头火光四射,滚烫的热气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给掀去一层皮。
    在那那狂魔乱舞的诡谲气氛下,他被脱得精光,嘴巴被硬是被塞住黑色的球,削瘦的身体被绳子缠得十分紧,甚至股间後的穴口还被塞上了一个纇似尾巴的东西,被硬物堵住的身体十分不舒服,偏偏他还被人用铁圈拉著走。
    「贱货。」
    「婊子。」
    「不要脸的伪君子………」
    「人人都可操弄的狗东西……」
    身边不断传来众人叫嚣的声音,偏偏他伏作狗的姿态,四肢爬行的地板上,都像是著了火似的炽烫。他按在那上头,被狠狠的拖行,每一步都疼得让他血流如注。
    ***
    「雅瑟─」
    「雅瑟──!!」
    当火舌开始吞噬一切,就像是审判日的到来,神将大火降至罪恶之人,又像是索多玛所历经的遭域,破坏的不只是教堂本体,而是从那摇摆不定之人的内部开始毁灭。
    他自那恶梦当中苏醒,感受到最强烈的呛意与浓烟,他挥舞著袍子,想拉开门把,却被上头的热度给抖然一缩。
    他听得楼下四处都是混乱的惨叫声,雅瑟软弱的跪在地上。
    也许,该是有另一种力量重新在他体内凝聚。
    「神父!!!」
    被那窗外的叫声吸引过去,透过那窗户,他看到底下开车前来的水茵。
    「快下来,神父。」
    神父却摇头。
    给了她一抹笑。
    那一刻,长期迷惘在神父心底的结突然消失的再无所存。
    这几个礼拜的纠葛再度如潮水般涌入,对水茵那不正常的偏执,肉欲上的禁断之念,疯狂的渴求水茵的一切………甚至,彻底与自己本来坚定的信仰完全背离。
    他想起很二年多以前,自己接受完换心手术之後──
    他唯一的亲人告诉他。
    孩子……让我们向t国的前总理柴先生一家人祈祷祝福………
    是他们的孩子救了你。
    那一年,他再受不了长年被父亲──也就是大教宗性虐的痛苦,用砸碎的玻璃碎片直往自己的心窝狂捅而死。
    他以为这一生就到此结束,却没想过自己竟然还能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过一劫。
    对於再度重新面对这个世界时,不知为何,他失去许多,但同时也得到许多。
    有时那一闪即逝的感觉,总让他内心感到茫然失落。又像是有种声音再不断呼唤自己,得再从这万恶腐败的世界找寻一些东西。
    但那线索实在太少,他难受到甚至连想拼凑些什麽都感到份外的无能为力。
    直到现在,来到了sg镇上,强烈的悸动,逼得他不得不去正视,以及深受那女人的吸引。
    连挣扎都显得狼狈,又如此可笑。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便拖进那禁忌边缘。清清楚楚,再不能狡辩,也不能逃避。
    他───他的那颗───重新加工後再度跃动的心。
    载满了许多的记忆,失落及领悟。
    逼得他,这个寄生主,不断往女人与男人们这儿移动。
    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最後一面也好!!
    就是这麽卑微的想法,於是他答应了,明知道梅若林老夫人要怎样的堕落交易,下意识中,知道这是唯一能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机会。
    却没料到还是被发现…………
    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在神父体内透明地活著。
    是那个他,那个他爱上的………
    神父抓紧拳,一阵天旋地转再度袭来。
    那麽自己呢?
    自己难道真能在这一场罪孽当中撇得一乾二净吗?
    不──其实你也早已深受蛊惑,不可自抑。
    神父抚住自己的头。
    其实你早就对你的神产生怀疑,甚至又恨死这样一个受尽折磨,肮脏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