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更冷 19
    似近非远的距离中。
    神父又看著女人,带著诡谲却十分豔丽的笑。却是依旧那般出尘脱俗。
    水眼媚媚,带著最令人心折的优雅天真。
    脚下的雪白赤足开始行走,两人距离越来越远,之後那身影越渐模糊。
    她不时回头看著他,那漂亮的唇开口说了什麽,神父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见。
    隐约间,他正要踏步追上去。
    却见女子褪下自己身上的纱衣,朝他这儿抛来,他一个闪躲不及脸上就被这白纱给挡去。
    当他抓满了两掌幽花香气,再抬头,却已是自黑暗惊醒。
    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女人的唇动了动。
    跑──run
    他趴在那夜风里,脆弱哭泣的就像个无所适从的孩子。
    ***
    忘了吧……
    她不过是你心底衍生的罪。
    那多毒的果子千万不可嚐……
    难道你还要再犯下失乐园的错误?
    忘了吧。
    断了吧。
    散了吧。
    一遍一遍,在女人再无踪影,上回古怪男人离开一个月过去後。
    神父在那梦里与现实互相交错当中徊徘。最後,他想想,自己也不过和那女人见不到几次面,说不到两回话,她说离开就离得如此彻底。
    自己又何必掉落这心劫当中,耽溺的无可自拔。
    於是,就在这样失魂落魄间,白天里来的信徒是越来越多,更因那教堂後面重新装修了一座喷水池堂,这时日一久,竟也成了口耳相传十分灵验的许愿池。
    也因如此,在忙录的生活里,神父的笑容彷似已重拾平静,笑得那样温暖如阳。
    他几乎已为在这样下去,自己可以过得很好。
    那禁食日的午后,璀灿的阳光洒进他办公的书房内。
    神父伸了个懒腰,走向窗前,看著底下那广场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们。
    他细细的看,如此聚精会神,也许……是在假装,假装著这一切都是如此正常的世界。
    一如过往。
    在自己还没受到女人引诱的时日──
    神父几乎已经忘却。
    却在那个黄昏过後,他再度遇见女人。
    哑了声,一时之间,竟只是躲在暗处,看得她匆匆走过的身影。
    他五指扒著那粗糙的树干上,就像是要掐出血来。
    他禁止自己别在想想那些春色无边的梦境。
    女人娆娇,寸步生莲。
    她的神色看来有些异样,神父窥看了好久好久。
    当贪婪的欲念再也克制不住後,他强压下那心底的震盪。终是在情不自禁间,
    他跟了过去。
    高ii·爱比死更冷 20
    神指派亚当看伊甸园。
    神说:除了善恶树的果子不能吃之外,其他树上的果子都可任意取用。
    撒旦化身成邪恶的蛇,狡猾的说:神剥夺了所有人一项很重要的权利,就是自主的权利。若吃了这善恶树上的果子───
    心眼就必打开,和上帝一样,拥有权利是分遍善恶。
    神在得知後,大怒。
    将二人逐之。
    并说男人世世得辛苦的耕种、女人则要忍受生产的痛苦。
    这,是人类原生的罪。
    无一幸免。
    ***
    渐渐的,就穿过一片他十分陌生的领域,当那树叶自背後簌簌响起,似乎是种警示。
    月光光,心慌慌。
    顺著那轻衫飘飘的身影快速的走入这七弯八拐的梦幻领域,怎麽说呢,打自从抬头就能看见远边上的尖塔屋顶,过後的小路两旁已不像方才的林深郁郁,杂乱无章。反是已架起可爱的木栅,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们五颜六色的栽满其中。
    那原先有些诡异迷离的气氛骤减不少。处处充反著温馨又可爱的田园温暖风。
    神父悄悄走过,看得这一切,似乎明白自己已不知不觉闯进私人领域。
    为这里的一切和小镇上形成的反差,暗暗迷惑。
    为什麽……都不曾听到有人提起这地方呢?
    当风一吹来,他不自觉的抓紧袍子。
    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麽今夜他会如此莽撞。
    待走近那大屋一看,只见女人的身影大概已入了宅内。
    发现这围墙内的一大片庭园中栽满了豔丽的花朵,强壮的树。
    在路灯的照射下,他从这豪华城堡的外墙由前绕後整整一圈,发前其屋後也有木栏围过,同样也种满了牵牛花、郁金香,一朵开著一朵,远远看去,在这等阴暗不明的夜风中,自迳摇曳生姿,特有幽幽情丝。
    而其本体建筑有著中世纪巴洛克华丽贵气的味道在。
    从没想过女人的来头如此不小。
    也知道此刻虽还没有人发现自己鬼鬼祟祟的影子,但神父知道自己是时候该离去──女人的生活背景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麽不如意。
    或许女人是耍著自己。就像是那些有閒钱人家们没事找事乐一乐那样。
    他想,是该走了。
    这样的生活,的确已无须他来充当救世英雄──
    这时风中激起一阵不详的颤动,他才刚从那草丛中离开,瞬时间两只喘气不已的大狼犬,已带著狰狞凶恶的姿态,嘶牙咧嘴流著簌簌口水,竖起直立的尾巴朝在他面前,跃跃欲试的狂奋样──
    神父惨白了一张脸,才轻轻往後退一步,那群狗儿们吠吠厉声是更加高涨。
    当对峙到了某一极限後,眼看这群恶犬就要将神父扑倒之际。
    雅瑟还来不及叫,便听得一女声大喊:「住手!!」
    却还是被硬生生让那利牙狠狠啃上他没多肉的手腕。
    高ii·爱比死更冷 21
    「你怎麽到这里来的!!」
    「……………」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
    水茵叹了口气,要不是她有东西忘在後院内,又怎能千均一发的将雅瑟从虎口中救回来。
    要知道这里地大物广,最不缺的就是看守的人与警犬。
    曾听黑耀天说过,这群狼犬从出生开始就是喂食人肉,要饲养它们的主子身上都还必须抹些防身的特制精油才行。
    看著面前一脸倔强的青年人,透过一层薄光下,发觉他下眼框早已是一片泛青,就像是那泼墨画上的一种调调,忧郁而苍苍。
    明明被咬烂了伤口,抹上双氧水也不喊疼。憋著气似的从头到尾也不看她一眼,活像是她欠了他什麽绝情债。
    泛红的眼眶微垂下,有好几次她几乎要以为这大男孩要哭了,却在定眼一看後,才发现什麽也没有。
    几个礼拜不见,这神父,含著一点天真无瑕的神父,怎麽已有了另一番变化,就像是有了自己该追求,坚定不移的东西。
    「怎麽瘦了这麽多………」
    她微叹。
    这个时候,所幸男人们都不在这镇上。
    不过她还是担心,也弄不清楚黑耀天加派留守的人员到底把这事告诉他们了没。
    她深深的喘了口气。「你必须立刻离开。」
    再替他包扎好伤口後,她咬著唇。
    但毕竟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閒话家常的好时机!於是,她连忙拉起他。
    心儿忐忑的绷跳。总觉得有什麽事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蠢蠢欲动。
    这种感觉可特折腾。眼皮猛揣。
    像极了多年以前,元华不顾危险的说什麽也要将自己拉出去的那种感觉,深雾中不见五指,明知道是危机重重,可却又深切到那无所适从的无力感。
    够了。
    诚如那天所说的。
    无可挽回的悲剧,闹一次也就够了。
    趁一切都还在男人们可容许的范围内,让她把小白兔给驱离至这般危险世界。
    「走吧。」
    她牵过他的手,却发现男人的脸色透著一点灰白,就像是血色尽失。
    那茫然所失的触感,就像是他所能依赖的信仰也就要这麽抛下他了。水茵狠下心肠,既然能预料得到结局,又何必多添给他无畏的妄想。
    他乱她心绪也糟,就连 “为什麽是我”的话语都问不出了。
    直到现在,她也始终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好,跟男人们七七八八也就这麽一生了。哪还想再多搅事?
    她不敢将他往主屋带,厅里还有人在顾呢。小元华也才刚刚喝完奶,让褓母看著,而她也挤不出太多空档时间───掏出了一小罐子,给他的颈边与衣袖中洒了一点,这样才方便他离开这儿之後,那群尽心尽力的狼犬们不会再撕杀过去。
    「等等。」
    正当他们要离开时,神父却一把拉住她。
    水茵回头,看著他眨巴眨巴的模样,好似自己刚刚真欺负他什麽了,心里沉重却也不免感到莞尔:天呀,这样 “纯”的男人实在是难得一见。
    缓下情绪,她柔声应道。
    「名字…」
    「告诉我你的名字?」
    雅瑟也不知道为什麽,难不成是她给自己吃了什麽药吗?为什麽自己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对她念念不忘。
    哪怕她都这样一脸冷淡地,看不出一点端倪的待见自己。
    神父却还是希望能知道她的名字。
    名字──不再只是一个虚幻的影,摸不著边的洛裴夏香气。
    天知道,他有多麽───
    「名字,求求你,告诉我………」
    当看得雅瑟如此要求,那深深的蓝眸有著波光的灼动,像是焦上了一层火焰,如此撼动人心的眼神下,水茵真觉得那眸底的火热搵烫了死寂已久的心。
    她叹了口气。
    却又听得年青神父的坚持:「名字?」也许,还多带了点哀求
    终是狠不下心。
    却在这时,听得那前门处一阵刺耳动静。
    心一悚。
    她抓过神父的手,不自觉掐入那肉里去。
    《赶报告呀赶报告~~~q皿q》
    高ii·爱比死更冷 22
    《^^ 快....结束鸟》
    《谢谢大家一路陪高校走到这儿……》
    《茶很任性,也害得大家看文看得辛苦鸟》
    《以後,茶会更努力………写出更有趣的故事来~~~》
    凡有光的地方,必有黑暗角落
    在神之领域所看顾不到范围中。
    我们,活过苦过爱过──
    更嚐著比死亡还可怕的痛──
    只听得那女佣道:「肖少爷,您来啦。」
    「夫人呢?」
    「在後院呢………」
    完了。
    水茵头皮一晕呼,那寒气快速的自脚边窜上。
    她已听不下那说些什麽,她揪著神父,快速的往更阴影的地方窜去。
    屋外已经不能再有过大的动响了,那麽,只好往屋里头躲。
    他们穿过走廊,进到屋子。
    「水茵?」
    当那声亲亲蜜蜜的呼唤响起时,神父一个冷颤。
    水茵按过他身的手,在黑袍上,如此显色。
    他望进女子眼中的悲凄。
    如此深切,又像是寒冬中那无处可归的落叶飘飘,如是箫索。
    她的眼神中含了太多的水份。
    就像是用力一拧,就会落出一片水泽。
    他看著她把自己藏在一个木头柜子里,里头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後,神父大气也不敢吐地想,原来这是置衣间。
    当那门板一遮,掩去所有的光线後。神父只听得外头的声音模模糊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