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冲洗泡澡,然后换上统一的浴衣便服到大厅里吃自助,固定的时间——一般是晚上——还有助兴节目可以欣赏。据说这种地方在某国非常流行,国民拖家带口地去消费,把那里当做澡堂、食堂、旅馆。
    脱衣服的时候小文一阵恍惚,眼前飘过一个个男人的裸体,那腿间晃荡着的他也有的东西让他有十分不洁的感觉,微微的恶心。他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如果他还想继续以男人的身份在这里生存下去就不能任自己退缩。他尽量控制着情绪动手脱掉衣服,露出本来就没不壮现在更是骨感的身体,在彻底□的那一刻他觉得世界在周围飞快地旋转,需要多一点努力才能克制那一瞬疯狂的眩晕。
    大浴室人不是很少,小文底头找了个靠里角落的位置面向墙壁默默地冲洗。温暖洁净的水打在皮肤上才让他有了熨帖的感觉,果真还是洗澡舒服。
    是继续舒服地洗白白还是快快结束这令他有不舒服的无遮大会,这是个问题。
    结果他还是比平时更早地结束了洗澡的过程,出来领浴衣的时候才发觉其他的同事已经洗完离开,这让他稍微松口气, 匆匆穿上衣服到事先约好的餐厅和其他人汇合。
    第 11 章
    穿着衣服的人不让小文那么不自在了,可是这种不管男女统一款式颜色的宽松浴衣游荡在宽阔的空间里,说好听点像梦游,说不好听简直就像精神病院开大会,都等着吃药呢。
    洗澡之后身体的每个毛孔好象都迎风招展地欢乐,人的心情也放松雍懒起来,娱乐节目的上演又带了一阵小□。吃着点心小菜,喝着冰得刚刚好的啤酒,听着不管什么歌曲。小文慢慢地培养出了点情绪。
    同事小丽看了一眼高兴地说:“这么多天可算见到你一点笑模样了。”
    小文的好心情像一个幼小的泡沫还来不及膨胀起来就噗地一声灭了。这段时间来他没怎么同小丽打过照面,即使有这样的机会他也借故“错过了”,不光是因为他们“暧昧”过——事实上小文现在面对任何年轻美丽未婚的女性都会有心理负担,他抬不起头来。他甚至想起和小丽最后那次不愉快的对话。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贞操比命重要……她自己应该觉得羞耻,觉得没脸活,不然就是下贱……对女人来说贞操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小文的脑子里浮出他几个月前亲口对小丽说的话,它们像刀子一样一把不落地插在心头,又冷又痛。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当你以为最糟糕的时候,它永远有办法变得更糟。
    猛然有人拍他的肩头,反射地回头一看,居然是他此刻最不想见的第二个女人,佐青青。
    女人还是那么漂亮,因为稍稍弯下腰,一只手轻轻地压着宽大的领口部分,姿态贤淑,“小文好久不见了。”她说,“听臧澳说你病了,我还担心来着。”
    小文犹如惊怵故事中饱受惊吓的主角,差点尖叫出来,仿佛见到了女人美丽的脸背后是臧澳残忍的笑容。
    小文苍白的脸上冷汗一滴滴渗出来。
    “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得不到回答的佐青青担心地问。
    小文回过神来,惶恐地站起来,回答:“没——没什么。好久不见——我没事。”语无伦次起来。
    小文同事们大多是男的,这场合见到美女一个个笑得又友好又暧昧。
    佐青青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小文同事就开始开小文玩笑,小丽的神情怎么都透着不自在。小文强颜欢笑,几给出几声哦哦呵呵的不搭茬,人们很快就失去兴趣了。
    受了双重打击的小文借口去洗手间暂时离开了喧嚣的群众,底盘虚浮地飘走了。
    冰凉的冷水泼在脸上,小文茫然抬起头看着对面镜子里苍白脸色的男人,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那表情吓了自己一跳,死亡的念头突然击中了他,电流一样直达四肢百骸,他瞪大了眼睛。
    “施小文,你神经病!至于吗?真的至于吗?”
    不至于,但是活着真是痛苦。
    当小文无能为力地坠入痛苦的境地时,他从镜子里看到身后女卫生间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背影闪身进去。佐青青!佐青青!他一拳头打在坚硬的理石台面上,他们不肯放过他!他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他突然有种无所畏惧的感觉,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会怕生吗?!
    他阴郁的眼神盯着镜子,不一会佐青青从里面出来。他跟了上去。
    “热带雨林”像个巨大的迷宫,上下几层错综复杂,佐青青无知无觉地走在光线幽暗布置成岩洞的走廊里,岩石石壁上是一个个通往vip包房的芝麻门。小文直觉她的目的地就是这其中的某一处,他必须在她消失之前下手。
    小文越来越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做,他快步上前,在她听到脚步声想回头之前一把勒住她的脖子,捂住她的嘴往拐角拖去。
    佐青青其实是和臧澳一起来的,他答应关掉手机什么也不管地陪她过一天生日。
    臧澳支着脑袋看着墙上电视里人影无意义地晃动,任思维信马游缰,但他最后发现自己无论从哪里开始最后都会绕到小文身上去。
    刚才在公共浴室里偶然看到那个快一个月没见到的,而且是赤身裸体,臧澳远远地看了一会,本想过去调笑几句,可是总不能提着枪去……算了吧,还是放过他吧,他对那消瘦的身体不仅有欲望还有莫名的怜悯。他确定自己一定是不受欢迎的,还是不去吓他了——真是的,明明懦弱的可以却还总是因为自私懦弱而得罪人……
    在臧澳不知不觉地为已经不算是朋友的人担心的时候,佐青青跌跌撞撞地从外面摔进来,一见他眼泪才扑簌簌地落下来,拉着衣襟指着外面断断续续地说:施——施小文……
    臧澳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腕紧张地问:他怎么了?!他在哪?
    佐青青抽泣着:他……他……
    臧澳甩开她的手,一下子蹿出去,没头脑地跑起来,最后在一个拐角隐蔽的角落见到了衣衫不整的小文面对着墙壁瘫坐着,臧澳轻轻走过去手放在他肩头,“你没事吧?”
    小文的肩头开始颤抖,越抖越厉害,像秋天树上濒死的叶子。臧澳从后面抱住这孱弱的身体,怕弄疼了他,慢慢地坚定地把他的身体扳过来,这个懦弱的男人果真在哭,“真难看啊。”他替他擦着眼泪顺手刮了下鼻头,像小时候那样。
    小文泪眼朦胧地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突然之间暴走了,歇斯底里地抓挠撕咬对方,嘴里胡骂着:“都怪你!……我恨你……你去死……赔我……”
    臧澳完全被动地防卫,避免被利爪破相尽量躲闪,又不能让小文彻底够不着,折腾了好一阵才发现佐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拐角的尽头,冷冷地看着他们的厮缠。然后她,慢慢抬手指着他们:“是他,刚才想要□我。”
    臧澳开始完全没弄清白这个“他”指的是谁,在第一时间里他把小文放在受害者的位置,怜惜他保护他,可是马上他就明白了,这里只有两个“他”,既然自己没做过,那么居然是弱者小文……还有脸跟他张牙舞爪!
    pia——一个大巴掌结结实实地呼过去,七手八爪抵不过一次实质性的打击,小文像在晴朗的海边突然被十二级强风袭击一样卷倒在墙上摔落下来。
    臧澳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凶狠地揪着摇晃,问佐青青,“他怎么你了?”
    佐青青脸上露出一个不知嘲笑还是冷笑的表情:“怎么也没怎么,他裤子都脱下来,才发现——自己不行的。”
    臧澳的巴掌已经抬起来了,听了这话僵住了。
    手底下的男人像蝉鸣一样放声大哭。
    小文,废了。
    第 12 章
    也许对男人来说□未遂比被□还要毁灭,试图通过□□自己的男人的女人的方式而自我拯救的办法彻底把他带入绝望的泥淖。
    他鼓起勇气去医院看男科,可是当他被要求露出臀部躺在那里等着被医生暴菊的时候他出现了严重的不适,当看到戴着口罩的大夫娴熟地戴上胶皮手套还灵活地动着手指伸像他的□,他所有的恐惧一瞬间爆发,他啊大叫一声“把你的脏手拿开!”转身一脚踹向大夫的口罩,捂着自己的臀瓣。
    大夫一边流着鼻血一边在诊断上写下几个愤怒的大字:转精神科!
    看着血迹斑斑的诊断书小文知道大夫没说错。
    自己虽然没和女人上过床,前面还算是处男,但是青春期之后也没少自渎过,自己那方面的机能应该是正常的,可么说来果真是心理方面的因为造成的。
    可是,去咨询心理医生?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畏缩地谈起自己被□的前因后果?就为了听他/她说的自己多半也知道的道理?
    所以说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无法战胜自己的人是无法接受别人帮助的。
    就在小文在泥淖中辗转求生的时候,一个义务的“医生”自告奋勇地要医治了。
    最开始是接到了臧澳的电话,出事之后他就把他的号码删除了,所以一不注意接了起来,那边刚喂了一声,他就像啪地彻底挂掉,可是对方仍旧打过来,他彻底地关机,然后那天下班臧澳就出现在他公司门口。
    小文觉得自己手里有把刀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朝他的心脏或者喉咙的地方刺,他努力压抑愤怒和恶心打算直接冲过敌人的包抄,可是狡猾的敌人紧追不舍并牵制住他的一只手腕。小文失控地大喊:流氓!你放开我!(畜生!放开那小伙子!)
    公司门口三三两两下班的人都被这声断喝而出的流氓弄得一哆嗦,斜眼看两个男人拉扯。
    臧澳乖乖地举起双手露出我不是流氓的笑容,“因为你不接我电话所以只好来这里打扰了。我怕去你家你太紧张。”
    小文绕过他,快步离开,臧澳没放弃地跟着小文移动,在他深厚好说好商量地低语:“青青受了很大伤害——你可能不怎么了解他——她说想要告你。”
    小文顿了一下,当没听见。
    臧澳自言自语:“你可能不相信。或者你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所以不需要负责,但是你别忘了,那天是在热带雨林的走廊里,而不是你那个没有监控的公寓。我们找到了当时的录象。就算不是□也是猥亵……”
    小文捏着拳头站住了,“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臧澳没回答,也许是没听清。
    小文扭过头揪他领子,低声吼:“你到底要干什么?!林天澳!!”
    “……原来你想起我了。”
    小文一拳打中他肚子,就算是个被□的男人,但毕竟还是男人,这一拳的力道还是让臧澳哼了一声,微微佝偻着腰,可是他笑了,“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我了。”
    小文没想到自己能得手,但马上就被“手刃敌人”的快感征服,一脚踹过去:“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这个——臭流氓!不要脸!我不怕你!”
    臧澳这一脚也受了,然后一闪身躲过小文歹毒的下一次攻击,说:“好了好了,别打了别打了,我怕你……哎!你还来劲!再打我可不让着你了!……我也没说什么……哎哎我不揍你你别跑!”
    于是小文被抓住并且被威胁如果不和他好好谈就让佐青青告他猥亵——于是小文再次同丑陋的现实媾和了!
    两人坐在车里,车停在路边,路上人来人往,人多了小文才不那么紧张,他尽可能地离臧澳远远的,人几乎贴在玻璃窗上。
    臧澳自顾自点上烟把车窗放下来,淡淡的mild seven的味道飘散出去。
    他抽了几口就把烟掐灭,然后咳了咳露出招牌的笑容对小文说:“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发生的事情,想做就做了,没想那么多……没想到你从此就不行了。”
    小文扑过去拼命的心都有了,气得直哆嗦。
    臧澳说:“你念了这么多书,可是有些道理给你解释你也理解不了,比如这个世界上并不总是按规矩办事,那么是按什么?你想过没有?你当然没想过。还有就是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在……某些地方这事每天都发生,太阳底下一切都好,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的事,你就不能想开点?当然你想不开,想开了你就不是小文了。”
    小文忍不住回嘴:“你放屁!有本事你把屁股拿出来让我奸你还说得这么轻松?!”
    臧澳的眼神不经意地略过他的□,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