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趣味的人是个高尚的人!”
    林天澳说:“这就是□裸的嫉妒啊嫉妒!”
    小文怒吼:“谁是谁老婆?!你们才是低级趣味,你们全家都低级趣味!”
    连利用下课时间背单词的c女也抽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凉凉地说:“哟,小公母俩感情还那么好。”转过去继续背单词。
    林天澳说:“那是,我们俩是青梅竹马,你死心吧!我们是不会被拆散的。”
    小文怒吼……基本上他的怒吼都被自动屏蔽了,他就这样一堂课接着一堂课,一天又一天地担纲小林媳妇这一角色,以至于后来人家一般这样跟他说话:“小林家的,橡皮借我用用。”“小林家的,数学作业借我抄抄。”“小林家的,把这个给你家小林,我昨天忘给他了。”
    初二的男生已经有了凹凸分明的性别意识,可是小文还这样不正经地被混叫着,以致于因懒得纠正而到了合法的地步,大概是因为对方是那个叫林天澳的青梅竹马吧。
    双方的孽缘可以追溯到胎儿时期,还蜷缩在各自老娘的肚子里的时候,他们俩就常一起隔着肚皮晒太阳;出生不久小文因母奶水不够而受到了林妈妈的接济,两只曾各执一奶眼睛觎着对方共餐;穿开裆裤的时候曾经一个拿铲一个提桶在沙子堆上干过活,还因为合伙殴打同穿开裆裤的胖妹而一起挨揍,齐声大哭;上幼儿园的时候一起进了苹果班,小文胆小揪着林天澳的衣角不放,瘪着嘴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林天澳懂事地给他擦眼泪,结果本来没有的眼泪一擦就出来了,小文嗷地哭出来,老师把两只安排在一张小床上,中午小文抽抽噎噎地睡过去;上小学的时候两人也一直在一个班级,前后桌,放学的时候排着队回家,走着走着就剩他们俩进一个大院,一起做作业,然后出去疯跑,偶尔在星期天的时候小文的爸爸带着两个孩子甩着三根鱼杆去池塘钓鱼,两个人在岸边捉蚯蚓;上了初中两人才被分到不同的班级,小文开始很不习惯,可是一下课总是凑到一起玩闹,放学一屁股坐上林天澳的单车,或者歪歪扭扭或者用豹的速度回家,其实没什么不同。
    小文对这个死党的感情不是喜欢,而是视其为家人般的理所当然,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他们一定会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小文在那件事之前确实是这样想的。
    刚上初中那一年,林天澳的父母双双下海经商,两人经常地结伴到外地跑生意,买卖做得也红火,林天澳手里的零用钱也厚实起来,小文没少借他的光,可是幸福的生活一夕颠覆。在一次s城之旅后,林天澳的父母出事了,这个家庭幸福和睦的时光再也无法挽回。
    林父林母在s办完事后入住了一家招待所,那里的走廊很长,而且只有两个公共卫生间。半夜里林母去卫生间,迷迷糊糊地数了六个房间推门走进去,为了不打扰丈夫她没有开灯,她摸到床边锨被躺进去,旁边的丈夫动了动,然后探手进来,她嘟囔着:别闹了。
    30分钟后林母披头散发跌跌撞撞从房间里跑出来,大声哭喊起来,走廊那么长房间那么多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哪个门的后面,唯一肯定的是刚才□自己的那个决不是他。
    旅客和值班人员陆续赶来,他的丈夫也出现了,在得知原委后他愤怒地冲进房间,灯打开哪还有人,这一层是二楼,窗子大开。林父愤怒地踹开每一间房,大声咒骂,直到警察到来制止他。
    这个案子最后被定性为□案,可是似乎也成了无头案,一个老警察一边抽烟一边“宽慰”林父:“这案子不好破啊。线索有限,那个房间平时就是员工休息室,几乎是不上锁的,不光是员工使用,那天值班的男性工作人员都有不在场证据……想开些吧,谁叫你媳妇那么不小心拐错了方向。”他把烟屁股捻灭在烟灰缸里,叉起手在桌子上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我们还会继续追查的,一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
    拖了三天之后林氏夫妇灰头土脸地回到b市,林母大病一场,以泪洗面,林父以照顾生意为名天天在外面,时常喝得烂醉。渐渐流言就传开了。
    那天同住在一间招待所的也有b市的同乡,从片言只语到三人成虎,涉及性方面的丑闻人们从来不惮以最大恶意妄加揣测。
    即使是知道基本事实而没有加以歪曲的人对林母也不全然抱着同情之心,指责她走错房间使□有了前提,更从她身上并无明显外伤而推测很有可能其行为的本质其实是“和奸”。一字之差却是受害者和不检点荡妇的差别。
    离婚是林母提出来的,在那件事情快三个月之后,最伤她心的应该是丈夫。她的眼泪流干了,平静地说:“你要是觉得我给你丢脸了,和我过不下去了咱们就离吧。”
    林父的嘴唇抖了抖,又抖了抖,最后抱着头哭了,他说:“我也想原谅你,可是我没办法假装啥也没发生过。”
    两人财产分割没发生什么大争执,唯一发生矛盾的就是林天澳跟谁,最后法庭判定让林条澳自己选,他选了跟妈妈。林父劝他再考虑考虑,林天澳冷冷地说:我妈没错,是你抛弃他,是你错。
    从那之后,不,应该是在那之前林母刚出事的时候林天澳就变了,他不再嘻嘻哈哈,放学的路上也不再哼唱流行腔调,他的成绩落下来了,他夜里蒙着头睡觉。
    作为b市的一桩“逸事”林母的事情自然也传进了校园,孩子在复述着从大人那里听来的不同版本。林天澳的周围树起了透明的墙,从前的同伴们站在墙外对他指点——一个同人“和奸”的女人的儿子总是有指点价值的。
    小文自然也早听说了这件事,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朋友,他没有这种经验,在他们俩之间林天澳才是安慰人的那个。他也不能从父母那里得到建议,只是偶尔听父母在偷偷议论。
    “哎你说她到底有没有反抗?”
    “不好说,这钟事情……哼,连当事人都说不清楚的。”
    “哎你说要是我遇到这种事你怎么办?”
    “你听好了,必须反抗到底!我可不想戴顶绿帽子,还告得所有人都知道。”
    “我反抗?要是那人拿着刀子怎么办?要出人命的好不好!”
    “你要是残了我养你一辈子,要是死了我一生不再娶,你要是让人给弄了——”
    “你怎么样?”
    “我就和隔壁那个一样不要你了。”
    “你们男人都一样自私!”
    “是男人都会在乎的吧,这种事情——再说连反抗都不反抗的女人谁还肯要。”
    “这倒是,怎么也要反抗一下吧……”
    小文困惑了,他知道朋友正在经历一场人生的变故,可是他无能为力。开始他只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肤浅的安慰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渐渐地他就不太敢和林天澳走得太近,他退却了,这也是小文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次挫折,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就是从那时起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怯懦者。永远缺失特例独行的勇气。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据说远古时代对犯错误的同类最大的惩罚之一是将之驱除于部落之外,即使他在周围游荡,也没有人理睬没有人同他说话,所有人当他不存在。小文的社会性和友情在天平两端摇摆,在众人给林天澳砌墙的时候小文骑在墙头左右看着,他不想背叛朋友,可是他也不想被留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再说那是一件与性有关的事情,在十四五岁孩子的头脑里这是个诲暗的结,让人下意识地躲避。
    而林天澳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出事之后他没有同任何人谈过,包括小文,他当然能看出小文的犹豫和退缩,也许是他的自尊不容许接受这钟半调子的友谊,也许是别是什么,他反过来更彻底地抛弃了小文,他们不再在一起,他总是一个人,留给所有人一个固执坚硬的背影。
    如果只是这样话,那么也许时间会冲刷棱角,留下浑圆的轮廓和妥协,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在法庭判定林天澳归母亲抚养之后的不久的一天,此事的影响渐弱,但仍未从人们茶余饭后的嚼裹中退席,一天下午小文和自己班级的同学做扫除,因为某检查团要,学校又是一番人仰马翻,他蹲在墙角给墙上的脚印擦白粉笔。男生一边干活一边闲扯,而男生的闲扯无论从什么开始最后多半都会落到女生身上,不知道谁先提起了□的话题,没有提名道姓,大家心照不宣,轮到小文发言了,他并不想说什么,可是这时候如果不说点什么简直就是外星观光团的,所以他想了想说:我觉得吧,重点在于女生是否反抗。
    男生沉默了一下,像是思索,然后纷纷表示赞同。
    自己的观点得到赞同令小文微微得意,“遇见□而不反抗的女生简直就像——就像垃圾一样。像垃圾的女生多脏啊。”
    得不到进一步赞同的小文微微诧异,他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看,惊愕地发现,林天澳提着滴水的拖把正站在离他几步的地方,狠毒地盯着他!
    没有人出声,场面很尴尬。突然林天澳向小文冲过来,一拳打到他脸上,小文觉得大脑嗡地一声,两行鼻血流下来,然而他却没时间尖叫哭泣,拳打脚踢扑面而来。大家开始都吓住了,他们没想到林天澳会打小文。初中生也没见过这种歹毒的打法,他们被林天澳的气势吓住了,等人都撂地上了才想起来去拉,可是林天澳似乎认定了得罪他的是小文,把怒气通通发到他一个人身上,执着地把人彻底打昏死过去才罢手。
    小文猛然从昏迷中醒来,身体的痛感蔓延之前他的头脑却无比地清醒起来,他想起来了,他有个叫做林天澳的朋友,那一年他把自己打成脑震荡住进了医院,之后学校在林天澳人还在派出所的时候就把他开除,然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他和母亲搬了家,从人们的视线里彻底消失。
    林天澳……臧澳
    一张他不愿想起的稚嫩面孔和另一张总是意义不明地微笑着的脸重合了。
    第 6 章
    警察李鸣和同事老马一起到医院做笔录,刚刚他们接到报案,一个男人称自己在家中遭同性□。李鸣在车上直感慨:这世道变了嘿,男的□男的,我就不明白那□犯怎么想的,有意思?
    老马一边抽烟一边摆手:等你做警察到我这个年纪就见怪不怪了。前几年,东城那出了个连环案,那变态专门对50岁以上老头实施鸡奸,你说人家老头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菊花,临了让个变态给采了。
    李鸣乐了,“哟,还有这好玩事,怎么没听说啊。”
    老马说:“一是受害人不敢声张,二是警局就当一般的伤害罪立的案,犯人后来捉住了,居然是个二十多岁的老实小伙——我是说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李鸣嘿嘿地□:“这小子八成小时候缺少父爱。”
    老马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他自己交代的。我不明白,缺少父爱和插老头子□有什么逻辑关系。”
    李鸣说:“心理学家说有就有呗。我还听说一个相反的乱仑案。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工,为人忠厚本分,前途一片光明,有一天突然把单位的老会计给强了,那会计马上就要退休了,气疯了。人被抓以后态度很好非常合作,立马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而且还顺出来一件多年前的旧事。他妈妈,在他上大学的时候自杀死的,遗书上说是工作压力大,结果这儿子招供说是因为他恋母情绪没控制好,在一个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夜把她亲妈给那个了。她妈想不开,这才吃药自杀的,可怜她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死前还为儿子脱干系。谁也没往儿子那方面想。谁能想到呢!”
    老马忍不住爆粗口:c!养个孩子爱多了不行爱少了不行,合辙怎么着都能培养出个□犯出来!
    两人唏嘘了一阵,车到市二院,下车时两人都戴上一副公式公办的人民警察面孔。
    李鸣见到施小文的时候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皱了皱眉,那张脸像被狗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水泡过的馒头,让人没食欲,老马倒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急诊部医生简单地介绍了下病情:轻微脑震荡,肋骨骨折,软组织挫伤,还有少量内出血,还有肛裂。
    老马问医生:谁送他来的?
    医生说:姓臧,叫臧澳的一个男的。
    老马说:你认识他?
    医生说:说不上认识,以前他被刺到腿动脉也是遇到我值班。我家里养了条藏獒,就记住了。
    老马说:他人呢?
    医生说:把人送到这,知道没生命危险就走了。
    老马说:案子是谁报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