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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依柔不给他退缩的机会,决心纠缠到底。
她一波波真诚无邪的攻击,已渐渐打破他防卫的护罩,他又惊喜又害怕,却只能在内心祈祷,往事不会重演。
*****
「弹钢琴给我听。」依柔一大早就兴致盎然,压着他桌上的文件耍赖道。
所谓习惯成自然,她已不怕他生气冶落,反正她会厚脸皮的追着他跑,如此一来,他也没辄。
谁教他要签下一年的合约,现在反倒成了受害者。
其实他也喜欢被她撒娇,否则他大可翻脸不理人,何必像现在一样,坐在原位,对她无理取闹的行为大皱眉头。
「别闹。」德雷洛存心敷衍,重重的叹口气。
「你明明很厉害,除非--你全忘光了。」
他嘴角饱含笑意,环胸打量着她,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
依柔眼见古法不成,反用磨功,她身形放软,整个人仿若无骨般倒在他怀里,「唉呀,我知道对你用『激将法』是小看你的智慧,你就依我一次嘛。」
德雷洛反将一军,促狭的笑道:「我哪一次没依你,没让你满足的晕死过去?」
没料到他会谈及床笫之事,她一楞,随即满面羞红,嘟囔道:「人家又不是说这个,而且……每次都是由你开始的,什么依不依呀?」
「那么这次由你开始,我满意的话,就为你谈奏一曲。」商人在日常活中,仍旧不改其奸商本色。
有了前车之鉴,依柔很仔细的选择地点,而后慷慨就义。
虽然被他调教的越来越纯熟,也能享受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但姜是老的辣,每次先达到高chao晕厥过去的往往是依柔。
即使不讲,由德雷洛的动作、行为,身边的人也明白,他很宠依柔,于是也渐渐很习惯了她的存在。
每次出国开会,除了一班智囊团外,他还会挽着依柔的手走在前头,所以说她的身分至为特殊。
*****
德雷洛到最后还是未能为她弹琴。没办法,谁教自己不争气,每每昏睡过去直到天亮。
他虽然视她为家中的一分子,却仍旧多疑,不断的试验她、考验她的忠诚度。
例如,故意在台湾过境,看她会不会一时忍不住,奔向本森大哥的怀抱,或者回到祖国。
再者,放一堆关于葛洛丽丝的资料在桌上,让她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告诉本森大哥。
笑话,她说到做到,绝不会背信他,她一定会保护他一辈子,怎么他还是那么多疑。反正随他去,她是赖定他了。
不过最新的考验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某深夜,他被罗管家紧急唤醒,到书房密谈。回来后,他脸上有说不出的狂喜,然后告诉她--
「我要带你去见葛洛丽丝。」
第九章
白色床铺上躺卧着一位飘逸美丽、神情安适的女人,像是等着王子来亲吻的睡美人般,金发垂散在四周,围成一圈不可冒犯的圣洁。
比起眼前高雅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土蛋,再平凡不过。
她就是本森大哥朝思暮想的人儿吗?
「葛洛丽丝?」他低叹,才那么一唤,那长长睫毛如扇子般的眨动,翩然的张开,露出蓝色的眼瞳。
「弟弟。」美人一开口是唤着她眼前的德雷洛。
他神情复杂的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让她看个仔细,「是我。」
葛洛丽丝淡淡的微笑,轻触着他的脸,「你长大了,我记得你才十四岁不是吗?现在你长得好高了,我到底睡了多久?世界变了吗?」
「没变,跟你睡前一样,大家都等着你清醒。」他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波动,肩膀绷得很紧。
「是吗?我还记得我好像喝酒开车,前方闪过几辆车,接下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作了一场梦,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反复覆分不清现实或是梦境。」
连她苦笑皱眉都是那么美,依柔呆若木鸡的盯着她瞧。
「你出车祸,脑部受伤,昏睡近十五年,我等你等好久了。」德雷洛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语气哽咽。
葛洛丽丝满脸茫然,「原来我睡了那么久,不知外表有没有变老、变丑。」果然是女人,一醒来就追问着自己的容貌改变与否。
依柔不自觉的在一旁兴奋的插话:「没有、没有,你还是很漂亮,跟以前一样漂亮。」
葛洛丽丝很早就注意到跟在弟弟身边的东方女孩,她长得很清秀,微鬈的黑发披垂在胸前,骨碌碌的黑眼睛充满好奇的盯着她打转,一个人站在床铺旁,想碰她又畏怯害羞的作罢,从头到尾不停的对她热情的傻笑。
她确定自己不认识她,而她也不是护士。
「这位是?」
「你未来的伴妇。」在场唯一的男人如此宣布,惹得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
当初遭逢剧变的葛洛丽丝,荒唐的过生活、喝酒飞车,结果出了场大车祸,陷入昏睡中。之所以迟迟未清醒,医生解释是不想面对现实的一种逃避病症。 本来众人一直等待奇迹出现,等到都死心了,没想到十几年后她竟然醒过来了。
大病初愈的她,身体十分虚弱,无法行走只能坐轮椅,依柔的工作就是推着轮椅陪她聊天,按时看她吃药。虽然有专业护士及医生跟着,但她仍然要盯着她。
「这药不太好吃喔。」葛洛丽丝苦笑道。
昏睡许久,清醒过来的一切行为模式完全依照当时的年龄,虽然外表改变不大,但言谈中仍有些许孩子气。
「德雷洛有没有告诉你,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她转头问依柔。
「你在跟我说话?」依柔有点傻气的回问她。
「当然啦,我现在很少机会见到他,德雷洛天天来接你回家,你的身分一定很特殊,说不定他什么话都听你的,你不如要求他让我回家。」住这少说也有十几年,她不要再被绑在这里,她想自由,偏偏这里守卫森严。
她一听,尴尬的微笑,「不行啦,医生说你的病还没好,要再观察一阵子。」
葛洛丽丝诡异的盯着她好一会,让她毛骨悚然后,才吃吃偷笑。「你好奇怪,每次跟我说话都那么谨慎小心,你很怕我吗?」
「没有埃」她很羞赧的看着自己的脚趾头。
「你看、你看,又来了,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她执意追问她。
依柔无所适从?总不能对她道说,自己是因为想知道她的下落,所以才愿意当德雷洛的情妇一年做为交换。如今她近在咫尺,她反倒无话可说,她说不出本森大哥找她找得心力憔悴,至死不渝的在等她。
她不想破坏德雷洛对她得来不易的信任,依柔无奈深叹。
再给她一点时间吧,她一定会告诉本森大哥,她会,她真的会,只要再等一会。
「你还好吧?」葛洛丽丝突然凑上面孔问她。
她被吓到,结巴的回道:「还好、还好。」她怀疑葛洛丽丝为什么精神如此好,一点也不为往事难过。对于本森大哥和家里的事,问都不问,整个人无忧无虑的像个孩子。是她的个性本来如此,还是久病后遗症?
他们不是相爱至深吗?如果不是偶尔可以发觉她哀愁悲伤的面容,她会觉得葛洛丽丝是无情之人。
或许人家不想谈,她这个外人为她担什么心,只是有点为本森大哥不值。
「你是怎么跟我弟弟认识的?你是他的女朋友吗?」既然被关在医院,葛洛丽丝干脆问问她的事。
不是,她的身分更低一层,是情妇。不过说出来怕她笑,人家情妇美艳大方,带的出常反观她,平平凡凡的,喜怒都表现在脸上,清纯的像个学生。
可是她的确是个学生啊,都是德雷洛害的……
「我是……我是……」她抓破头都想不出来,「不如你问德雷洛他把我当什么?」
葛洛丽婉约的娇笑,「他说你是他的爱人。」
「真的?!他真的这么说?」依柔好高兴,德雷洛终于有所表示了,她喜上眉梢,嘴角漾笑。
想不到葛洛丽丝满意的欣赏完她的表情后,才不留情的戳破谎言,「嘻,骗你的。」
「啊?」闻言,依柔像泄气的皮球般无力。白欢喜一场,就知道德雷洛不会那么快投降。
「瞧你这傻样,一定很喜欢我弟弟吧,也对,德雷洛是很俊,又弹了一手好琴,家世也很显赫,很少女人不动心,你也不例外。」她为自己的弟弟感到骄傲。
这点依柔倒是不同意,「不一定喔,当初我就很讨厌他。」
「为什么?」她不相信有人会不喜欢她那个开朗、阳光的弟弟。
「因为他的个性坏透了。」以前的德雷洛让她恨得牙痒痒,根本谈不上喜欢,再加上他对她做出不可饶恕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好像太容易放过他了。
葛洛丽丝不可思议的道:「怎么可能,他个性温和、对人和蔼,他可是我最骄傲的弟弟,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耶。」
「错,本森大哥才是最好的男人。」她想也不想的反驳她,顺口说出本森大哥的名字。
原本精神奕奕、笑靥如花的面孔,一下垮了下来。接下来她更是手足无措、神情木然,仿佛在掩饰什么。
粗心的依柔这才了解,葛洛丽丝所有的活泼全是在硬撑。她也发觉她抓住床单的指尖微微颤抖,泄露出她的不安。
「是……德雷洛故意要你试探我的吗?」她眼中的防卫终于显露出来。
「当然不是。」她抗议。
「那你怎么……怎么认识……认识本森?」当她念出本森的名字时,眼里泪光盈盈。
这下换依柔迟疑了,「你记起来了?」她还以为本森大哥的苦心白费了。
「我怎么可能忘得了。」激动的神情,说明她所言不假。她怎能误会她的真心?
「你都不问,我怕本森大哥被你抛弃了,因为你都没反应。」依柔嘟囔解释。
葛洛丽丝泫然欲泣的低垂着头,话中有着浓浓的哀痛,「我如何反应?我必须顾及身分和德雷洛的心情。」
依柔最受不了这种场面,所以她决定透露一点给她晓得,「其实我是本森大哥在台湾收养的孩子,我认识他多久,他就想你多久。唉!说来话长,反正我知道本森大哥一直忘不了你。」
「你可以告诉我所有有关他的事情吗?」女人为情所困的愁容,最为美丽动人。
她为难的垂下头,内心挣扎万分。德雷洛和本森这两兄弟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她不想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难过。
「我求你、我求你,我知道你深爱我弟弟,你应该明了那种痛苦。」她声泪俱下的哀求道。
「所以我才不想背叛他对我的信任。」依柔忍不住大吼,矛盾的心情也逼得她流泪。
本森对她有恩,德雷洛对她有情,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痛苦的是自己。
不行,她不能忘掉自己本来的目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