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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常欢乖巧应声,伸手将他额侧的头发理整齐,顺势摸上他的脸,眼睛一眨道:“其实也有我的功劳,我想出的这个主意定能让你快快好起来。”
    蓝兮想笑,却发不出笑声,只好张了张嘴。
    “等我啊,我去给你打水擦身,”俯头亲了亲他的唇,皱鼻道“然后……我们再来。”
    心里一阵激漾,俏脸从眼前挪开,蓝兮瞪着帐顶默默等待,直觉呼吸变得有力起来。
    门关门又开,脚步踏踏走进,盆落桌面,水中拧动手巾,热气扑上面来,由额至颈细细擦了一遍,再去拧上一把回来,掀开被子,将亵衣全数解去,露出同样瘦骨嶙峋的身体,常欢擦得很认真,擦了前胸再翻身,每一块皮肤,每一寸胸膛,肩背腋下都仔细擦过。换水,换巾,顺着他的小腹向下,褪了亵裤,丝毫不觉羞涩,纵然他僵直,他没有知觉,常欢仍轻柔地拭着,直到将他身体的每一处都擦得干干净净。
    呼了口气,掩上被子,常欢把盆端出门外,进屋拿了蜡烛搁上蓝兮床头,自己便也除鞋上床,坐在床边抱起双膝,静静瞅了他一阵,心中无悲无喜,一片平静。听他唤:“欢儿?”
    “嗯,来了。”常欢腿一伸便跨坐在蓝兮身上,不敢落下重心,还拿了把劲。那跳跃的烛光正照着她的脸,常欢笑颜如花,娇道:“师傅,我好不好看?”
    蓝兮略带了丝丝嗔意:“你总是那么多鬼主意。”
    常欢不理他嗔怪,兀自摸索裙带缓缓解去,一层薄纱坎肩脱落,长裙两襟分开,红色的肚兜露了出来,双峰饱满圆润,腰腹纤细雪白。
    见她伸手去解肚兜,蓝兮道:“进来。”
    常欢顿了顿,没听他的,一拉一拽,雪峰乍露,两抹红蕾小巧挺立,就那么顶在蓝兮眼前,他无法转眼,也只能看着,口里喃喃:“欢儿……”
    半晌,常欢方才扒开被子钻了进去,贴着他的裸身,仿如贴着硬石一般,双腿双臂缠住了他,脸埋在他的颈窝良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欢儿……”自前几日常欢想出这个所谓的活血之法后,蓝兮就一直有些尴尬,她的气息喷在耳侧,那黑暗中悉索的声音,细微的动静,轻声的呼唤他都听得到,可身体……却毫无反应。或许是有些生硬,有些突兀,或许是只能凭耳朵眼睛识物,他无法投入到她的治疗方法中去,可今晚,她却让灯点在头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累么?想睡么?”
    “不……累,才睡了一天。”常欢的声音有些闷,有些哽意。蓝兮的心隐隐揪痛,想抱一抱她却不能为,她不抬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叹了口气道:“苦了你。”
    一张泪脸仰到眼前,常欢嘴唇柔柔地蹭上,喃音道:“傻师傅……你不该那么做? 为何要吃那药,把自己搞成这样……”
    蓝兮默了半晌:“药粒太大,口藏不下,只得润进舌上……欢儿,你会介意么?”
    常欢拼命摇头:“我怎会介意,我怎会不知你的心意?”脑中不愿再想。一口噙住蓝兮的唇,软舌迅速冲了进去,边吮上他的舌头纠缠不休,边将手指从胸口按下,一段一段地按捏搓揉。抚到那处不禁缓了力道,轻揉了揉,转而按向腿根。
    抚过之地皆有一片火热残存,听常欢喘息呢喃:“师傅啊……你抱抱我,抱抱我啊……”蓝兮胸口闷涨,似有何物就要从心房冲出,无奈身体已不受自己控制,没有办法揽住他心爱的女人,只得不住道:“对不起……对不起欢儿……”
    温暖的唇再次堵上,牙齿咬住他的下唇,用了狠劲,蓝兮觉得下巴一颤,脸颊麻木,唇上却有火辣辣的疼感。双手扒在他胸前,常欢的脸红扑扑的,嘟嘴道:“两个月了,你还不好,我要咬你,咬死你!”
    “……好。”除了好,蓝兮说不出别的。
    “好什么呀!”常欢拍了拍他的脸,“你感觉不到我,你可以想啊!”
    “想?”蓝兮状似不明。
    常欢也不再费力,软软瘫在他胸口,轻轻向他耳边吹气:“我常常想你……常常想你……你抱着我……亲我……”声音越来越低,细柔暧昧的声音钻入耳膜,和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仿佛给身体灌入了一种微弱的力量,缓慢地流过肢体,虽然微弱却锲而不舍,如春雨一般滋润遍干枯的肌肤,润至心房,那力量忽然绽裂开来,绽出浓烈芬芳。
    常欢好不容易摆脱了羞涩,言语诱惑着蓝兮正说得起劲,突然住了嘴,身体向后撤了撤,蓝兮的呼吸很急促,僵直的眼睛正渐渐焕出朦胧光彩,那妖精似的柔音却戛然停住,不禁疑惑:“怎么了?”
    常欢一欠背坐了起来,“唰”地掀开被子,紧盯着蓝兮放在身侧的手,探出手指戳了一下,又戳一下, 眼睛眨巴眨巴,倏地趴向蓝兮脸前,惊喜万分道:“师傅,你动了,你刚才摸到我的腿了,你的手会动了!”
    蓝兮并未感觉有任何起色,刚想说话,却见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身赤脚跃下地,口中狂喊:“哥!哥!我师傅会动了!”
    说着就要向门口奔去,蓝兮急得一个激灵,僵硬了两月的手指竟奇迹般微微抬起:“欢儿……穿衣服!”
    常欢紧急刹步,回头看向他,看着他抬起的手指,脸上抹去了刚才的夸张表情,取而代之是一缕真心的笑意,眼泪倏地流了下来:“师傅……我只是试一试,你果真上当了。”
    当第一片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的时候,白色天空开始泛出灰蒙,冷冽的寒风吹过山谷,吹出呜呜的声音。老牛早已归家,空旷的田野里只有冰冻的泥上,散落村户间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屋顶冒出的缕缕炊烟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
    细雪很快变做鹅毛,纷纷扬扬地洒落,六角形的雪花迫不及待地扑向大地,用银白的身躯覆盖出一个洁净的世界。在山脚东面的土房里,却暖意融融,笑声不断,完全不似外界那般冰冻寒冷。
    “走到那边,哈哈。”常欢拍着手又笑又跳,“走得真好啊!拐杖再也不用了。再走来我这边。”
    双臂展开,迎着利落甩袍走向自己的人,像在迎接刚学会走路的宝宝。
    贴上温暖熟悉的胸膛,紧紧揽住他的腰,常欢的笑声清脆欢快:“好喽!师傅全好喽!”
    大手抚上她的脑袋:“可以了么?师傅能不能坐下歇一会?”
    “可以可以。”常欢连忙伸手,搀住他的胳膊抚向一旁的凳子,“今天就练到这里,你坐,我去给你端汤来。”
    欲走瞬间,手被拉住:“欢儿不忙,坐下,师傅有话跟你说。”
    常欢抿嘴眨眨眼,拉出凳子坐在他身旁,歪头道:“要说什么?”
    眼前的蓝兮还是那样清瘦,腮边仍显凹陷,鼻子愈发挺秀,摩挲着她的手指骨节分明,一身干净的蓝衫,长发亦束得散漫,眼睛像两颗明亮的星星,凝视她时满含柔情愧疚之意,经过几月的调养,他的绝色之姿正在慢慢恢复。
    常欢心里欢喜,抓起他的食指便放在口中咬了一下,嘟嘴道:“汤还炖着呢,要跟人家说话就快说。”
    蓝兮微笑:“你最近很爱咬人。”
    常欢俏脸一红,离凳扑上他身,用力坐上他的腿,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冲着耳朵又咬了一口,小声道:“就爱咬你,怎么,你不喜欢吗?”
    蓝兮认真地点头:“喜欢。”
    “那不就结了,”常欢使鼻子蹭蹭他的脸,晃来晃去嗲道:“到底要说什么呀?”
    蓝兮搭住她的腰,垂眼想了半晌道:“我行动无碍,应是己经痊愈了。”
    “唔。”常欢挑起眉毛,“那怎样?”
    “舅舅为了我,将去千山的行程耽搁了半年之久,欢儿,我们是不是该回山了?”
    常欢的胳膊蓦地一僵,腿停止了摆动,大眼睛扑闪扑闪眨了半晌,道:“呃,你还不算痊愈啊,走路是没问题了,跑跳呢?画画还能找到准头不?还需要多按捏皮肉恢复恢复,还需要舅舅的针帮你活血啊。”
    “回山后一样可以做这些事。”
    “着急回去做什么呢?天这么冷,雪这么大,路一定很难走,不如等到开春再回。”
    蓝兮静静望着她,她却不敢与他对视,眼光飘来飘去没有着点,听他道:“谭傲又去哪里了?”
    “那个……我哥啊……”常欢鼓鼓腮,“去青州买东西了吧。”
    “最近他总是出去,这次去了七日还未回来?”
    常欢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许是碰上他的朋友耽搁了也说不定,你知道我哥有很多朋友啦。”
    下巴被轻轻捏住,转向他的脸,他的目光沉静温柔,如两泓碧水深潭,薄唇再启:“欢儿,不要对师傅说谎。”
    常欢咬咬下唇,半晌低下头:“我托我哥出去探个人的下落。”
    “韩端?”
    常欢一顿,还是点了点头:“嗯,他不见了。”
    “哦?如何叫不见?”蓝兮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语气中含着真诚的关心。
    常欢的笑容消失,重重叹了口气:“你知我一心都放在你身上,见你那个样子心都碎了,只拼命催着舅舅给你治病,韩端那时也身中剧毒,也在四海医馆里诊治,我连一眼都没有去看过他就跟来牛谷了。”倏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本来不需受这般罪,本来可以跑掉的,也是舍了命为我,我真觉得对不起他。”
    “嗯。”蓝兮没有发表看法,只轻轻应了声。
    “大约三个月前,你才刚能动动手指,还在床上躺着。季大哥来过一次,他说韩端不告而别,不知道去哪了。他的家早就没了,师傅也早已过世,这么多年跟他最亲的就是季大哥,可是他竟然连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常欢脸上显出焦心神色,“季大哥撒了人出去寻他,几月寻不到一点踪迹,萧姐姐身子也弱,正在万州照顾调养,季大哥抽空便来知会我一声,可我光着急又有什么办法?韩端他……总是这样……”
    蓝兮久久不语,面色平静无波,常欢瞅了他一阵,眉毛向两边一耷,嘟嘴腻过去:“师傅啊,等等我哥带回来的消息吧,若我哥也找不到他,那就不找了,我们立刻回山。”
    蓝兮捏捏她的鼻子:“他若刻意避开,便任谁也不能寻到,许是他有了别的打算,你又何必执著。”
    话音刚落,门便叩了两响:“笑笑。”
    “哥!”常欢一蹦而起,迅速奔去拉开了门,冷风夹杂着雪片哗啦灌进屋来,头发眉梢都挂了雪丝儿的谭傲大口呼着气站在门前。
    “快进来暖和暖和。”拉进谭傲,送上手巾,从桌子下捞出火盆放在他脚边,红红的火光映得常欢的脸也红彤彤的, 看着谭傲擦干了脸,抖落了雪,定下了神,这才开口相问:“怎样?有消息吗?”
    谭傲看看蓝兮,摇头道:“没有,画像散出去了,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已经半年过去了,想寻到他我看很难。”
    失望的神色在常欢脸上一点一点凝结,忧伤毫不掩饰地在眼中涌动,但她没有再追问,只是低声道:“好吧,哥你休息,我去给你们做饭。”
    蓝兮看着他转过身,走出门,粉色袄裙的下摆窝起了一截,门口有雪,他未提裙子,踢踢踏踏就那么走了出去。蓝兮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表情若有所思。<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