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后之人故意留着周应的命,为的就是让他沉不住气,主动暴露。
    联想到周应的事情是虞卿昭透露给他的,他微微皱眉,猜测着她在这个局中扮演的角色。
    虞卿昭是这样深城府的人吗?
    她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是有人指示,还是无心之言?
    脑海中回忆着与虞卿昭见面时的场景,再把这一切都联繫起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从虞卿昭给他说景王与周应运送货物开始。
    可,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虞卿昭不像这种人。
    “派人盯着点宴宁。”
    “是。”
    不管她是不是,终究在这个局中,她是最主要的一环。
    若她是无心之言还好,但,若是其他的可能……可就别怪他不顾叔侄情谊了,哪怕,她与娉儿相似。
    那个幕僚接下安王的命令便退下了。
    虞景运瞧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中有了要重用他的心思。
    他身边有不少幕僚,但近日来,深得他心且计谋频出、一心效忠的人也就只有他。
    到方才,连他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是个局,而他,就注意到了,还出言提醒,那就更加说明对方对他是忠心耿耿。
    这样的人,不重用的话,难不成要等他与自己离了心,去效忠别人?
    重用,必须重用。
    殊不知,他这要重用的人在离开安王府后,转身从小路到了平安商行。
    商行外,虞卿昭在等着他。
    “主子,都办妥了。”
    “嗯,你继续留在安王身边,为他做事,争取夺得更多的信任。”
    “是。”
    这件事,是虞卿昭策划的。
    据她对安王的了解,他迟早会发现这件事是个局,一个想让他把景王-赶-尽-杀-绝-的局。
    她不会有那个侥倖心理,觉得他不会发现,毕竟,若他不会发现的话,也就白瞎了他躲藏在景王后面多年的城府——直到景王被废,也没有露出很明显的破绽。
    到那时,他反应过来,一切都是从她“无意”说起“赚钱之法”开始的,便会立刻对她起疑心,甚至怀疑这幕后之人就是她。
    既然这样,那她为何不把这件事提前,把这件事的走向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转被动为主动,只给他展现她想让他看到的事情呢?
    正好她手下有人可以办成这件事,然后……
    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用一件必定会发生的事情换取更加有利的局面,赚大了。
    哪怕安王之后隐藏地更深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她的人已经深入“敌营”了,不愁以后没有抓住安王小辫子的机会。
    而且,她既然敢把这件事透露给安王,那自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绝对不会让安王怀疑到她身上来,甚至还能凭此事把她的嫌疑完全抹除。
    给属下布置好任务后,虞卿昭便回到了昭宁宫。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都要等着周应醒来,才能继续进行了。
    两天后,虞卿昭收到手下的消息,周应醒了。
    “可算是醒了,走,咱们去看看。”
    她现在可就指望着周应上台唱戏呢,他要是不醒,这戏可没办法唱。
    *
    昏暗房间里,周应迷迷煳煳醒来,浑身酸疼,没办法动弹。
    他僵直着身体,扭头向四周环视了一下,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瞬间,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对这未知的一切充满了防备。
    他这是在哪里?
    是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他不是被人刺杀了吗?
    对了,说到这个,他身上的伤呢?
    仔细感受下身体的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
    草药淡淡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身上捆住的白布无一不是在向他表明——有人救了他。
    意识到这个,他瞬间松了口气。
    既然对方费尽心力把他救下来,就证明他还有用,对方不会轻易让他-死-的。
    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救他?
    他大概也能猜出是安王对他下的手,除他之外,他想不出还有谁有理由对他下手,尤其是他之前查到安王为了那个位置做的一些小动作,那可都是藏在景王后面做的啊。
    也正是因为有景王在前面挡着,他才能藏得那么深。
    现在景王野心暴露了,被圣上贬为庶人,那他就更要小心翼翼了,必须把自己藏的更深,才能保证圣上不会发现他的心思、对他下手。
    那像是他这种“知情人”,安王就必须要“赶尽-杀-绝”了,但问题是对方是怎么知道他是“知情人”的呢?
    就在他沉思之际,“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几名穿着黑衣的蒙面人走了进来,身后是已经易容过的虞卿昭等人。
    突然的亮色恍地周应连眼睛都睁不开,过了片刻,房间里点起蜡烛,他才适应。
    “周应,你知道是谁想要杀你吗?”虞卿昭开门见山,直接点明主题。
    “不知道。”周应放在床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他是猜到了,但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就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