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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他嘲笑自己,一把年纪了还玩一见钟情。
    十月二十七日,汤小沫二十四岁生日。下班回到出租屋,小阁楼遭人洗劫,放在书桌抽屉里的下个月生活费以及房租消失不见,这是他仅有的一笔财富。这天也是房东给他的最后期限。
    晚上七点,他拖着一箱子沉重的书走在街上,摸遍口袋只找到十几块钱,无处可去,想到公司保安岗混一夜,于是低头专心走路。疾步半个多小时,手酸了,在路边公车站稍坐休息。一偏头,正好看到第一次荒唐寻欢的酒店,不由地想起那个精英般的男人。
    名片硬质,正楷清楚印着:周谨年,远洋海运副总经理。汤小沫私下跟同事打听过,这家海运公司规模庞大,是行业圈里的霸王龙。
    与这样的人在一起,难免自卑。所以他决计不会打电话给他。可以的话,最好再不要遇到他,尽管他在床上的表现可圈可点,会是个很不错的床伴--傻瓜也感觉得到他身经百战--这只会让汤小沫更自卑。
    令汤小沫充满信心和热情的是他的工作,销售部一半以上的人都在外面跑业务,连经理都要时常出差,可他就偏偏留在公司做内勤。其实他更希望出去跑一跑,但目前的状态已经很幸运了,再要求更多,他怕上头会觉得他不知好歹。
    兴许自己32岁的时候,会比这个男人更优秀。他把名片放回书里夹好。自信满满继续上路。
    第二日与经理说了情况,申请预支一个月的薪水,经理再向上申请,不巧财务部经理病假了,要再缓两天。汤小沫无奈,打算跟保安求情再借宿几天。
    当晚,经理请全部门同事到本市最豪华的夜总会唱歌,庆祝他成功离婚重返单身自由生活。汤小沫最多一瓶啤酒的量,嬉闹中被硬灌了好几杯红酒,脑袋热得要熟了,跌跌撞撞跑出去找洗手间,在灯光迷离的走廊里迷了路,瞧见一扇门的样子和其它房间不一样的,欢天喜地跑了进去。
    那当然不是洗手间,那是贵宾间。门口专伺的服务生奉命取酒去了,让汤小沫钻了空子。
    贵宾间的装潢华丽堂皇,汤小沫进门一看,头更晕了,但总算还知道自己走错了,一边后退一边道歉。退到门边,来不及转身,门突然被取酒回来的服务生推开了,猛撞在汤小沫背上,使他重心不稳,啊一声栽在地毯上。
    几个贵宾与陪酒的小姐被逗笑了,服务生连忙去扶他:”先生,你没事把?”
    ”没事,没事。”汤小沫爬起来,揉着撞疼了的后脑勺退了出去。
    暗处某位贵宾在他离开后几秒钟,亲了亲怀里的小姐,借口上洗手间,也推门走了出去。
    汤小沫继续坚持不懈的找,其实他有些想睡了,两条腿走着走着,突然打架,眼看又要摔倒,旁边突然有人出手相救,半抱半拖把他带进前面三步远的他找了快一刻多钟的洗手间。
    ”谢--”另一个谢字还没出口,就被钉在了墙上,一股并不陌生的味道袭来,堵住了他的嘴巴,近似粗暴的亲吻,但撞疼的后脑却被温热的手掌稳稳包住,避免了再一次撞在洗手间冰凉的瓷砖上。
    快,快要不能呼吸了!汤小沫拼命推拒着面前的人,几乎是求生本能。
    ”周谨年!”他终于模糊喊出了这个名字,得救了。
    周谨年放过他,口气里听不出喜怒:”总算是记得。”
    汤小沫大口喘气,推开他说:”走开!我要尿尿!”
    周谨年拉他进小间,锁上门,从背后搂住他,把他困在怀里,然后体贴地帮他拉下拉链,长着剥茧的大手轻柔抚弄他的性器。
    人在酒醉状态下,戒心不足,很容易被谋财害命,周谨年只是劫色,而且受害人似乎也并不排斥。汤小沫的身体对周谨年没有一丝抗拒,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危险。排空膀胱后,他甚至是很愉悦的接受的周谨年为他手淫,舒服的呻吟叹息,弓着腰仰起脖子,双手探到后面抱着周谨年的脑袋,与他耳鬓斯磨,直到极乐地。
    周谨年额头都憋出汗了,他也在亢奋状态,可惜汤小沫没有一点义气可言,身寸.米青后他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要不是周谨年抱着,掉到马桶里都没数。
    周谨年作茧自缚,还有应酬在,暂时没有多余的时间收拾汤小沫,只好咬牙切齿先把他弄到车里让他睡个饱。
    汤小沫做了一整夜的春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被褥松软,像躺在云上一样。两秒钟后他从床上跳了起来,因为他什么也没穿,身上有可疑痕迹,而且,尾巴又断掉了。
    房间里开着暖气,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和一件白色睡袍,无不显示主人的体贴。
    汤小沫披了睡袍下床,赤脚走到窗边向外看。他站在起码十五层以上的大楼公寓里。收回目光,四处游走熟悉环境,房子不大,布置装修简约,他在一扇虚掩的门前停下来,听到里面传来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他没勇气见里面的人。
    ”你还打算在那里站多久?汤小沫?””周谨年在书房里叫。
    汤小沫无奈,推开门。周谨年没有看他,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忙得有条不紊,嘴里叼着抽了一半的烟,与他一样只穿了件睡袍,前襟敞开,随意地像只懒散的猫科动物。
    ”早餐吃什么?冰箱里有牛奶和燕麦。”他空出一只手来拿烟,瞟了一眼汤小沫。
    汤小沫郁闷,无精打采,说:”你乘人之危。”
    周谨年仿佛没听到,问:”赤脚不冷啊?”
    汤小沫不做声,低头靠在沙发里,光裸的脚丫轻轻蹭地板。
    周谨年忙完了,离开电脑走到汤小沫边上坐下,接收到汤小沫迷茫又带着一点谴责的眼光,才开口说:”为什么不打我电话?把号码弄丢了?”
    汤小沫说:”你是我什么人啊?”其实他是想说:你以为你是谁啊。
    周谨年摸他的头,轻轻叹息,说:”我们打个商量。”
    ”你也有二十几岁了,身边没个人,平时解决生理需求的方法一定很单调,我呢,目前没有近身的,你们我们在床上多有默契,所以,你考虑一下,要不要结个床友,你道行浅,很晚才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吧?......这个圈子的混乱你还不了解,找个合拍的人莋爱并不容易。我挺喜欢你的,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哥,有什么事我也能照应到......电话号码也给你了,你要是不愿意跟我扯上关系,只当招妓,我保证尽可能随叫随到。什么时候不想了,直接说一声,好聚好散。”
    汤小沫安静听着,问:”就只是上床,是吗?”
    周谨年点头,补充说:”如果你同意了,那么你也必须尽可能随叫随到,这是起码的公平。”
    汤小沫看他的样子不象说笑,虽然把上床莋爱这种事这样明白讲听起来有一点荒唐,但似乎还不错,既然自己有喊停的权利,那么好吧。
    ”我想,可以试试。”
    周谨年笑得很浓,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了个小缎盒出来,盒子里是一对样式复古的宝石戒指。他将其中一枚摘给他,说:”留个信物,算是个约定。要求你每天带着,到散伙那天再还给我。”说着,把剩下那枚套进自己左手中指,笔给汤小沫看。
    汤小沫觉得怪,说:”带手上,上班不方便。”
    周谨年把自己脖子上戴了好几年的白金链子摘下来,串起戒指,替汤小沫挂上,随口问:”在家你妈妈怎么叫你?”
    ”......汤汤。”
    ”哦。汤汤。”周谨年眉眼带笑,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
    等待财务的预支是要饿死人的。汤小沫只好先问同事借了点钱,整个周末都在找合适的房子,他不想与人合租,想有块自己的清净地,潜意识里高度保护自己的隐私。
    周谨年说要不我把我那房先租给你,本来就空着没人住,房租算你低点,好歹也算是朋友了。
    汤小沫开玩笑说:”那再借我辆车开开吧。”
    周谨年略感意外,说:”你有驾照怎么不早说,喜欢哪一款?”
    汤小沫无语。
    两天后周谨年打电话给汤小沫,让他过去他那边拿房子的钥匙。
    汤小沫到时,周谨年正往冰箱里塞东西。
    ”你说过这里没人住。”汤小沫皱眉。
    周谨年说:”这是赔你的,你的火锅,还有两斤贡丸。”
    汤小沫说:”我怎么觉得我卖给你了。”
    周谨年笑着说:”老周家的待客之道而已,你别想多了。”于是继续一样一样塞。
    ”晚饭吃了吗?”
    ”没有。不是说尽可能随叫随到么,我还来不及吃。”
    ”牛肉面和排骨面,你喜欢哪个?”
    ”牛肉面。”
    周谨年取了块牛肉,站起来走到水槽边洗干净,熟练的拿起菜刀切片,点火倒油,取过挂在一边的围裙。
    如果汤小沫细心点,他会发现厨房其实洁净无比根本就是从来没有开过伙,油盐酱醋分量十足,显然是刚布置准备的。
    汤小沫突然想到一个漏洞:”如果一方想做但另一方没有需要,怎么办呢?”
    周谨年往炒熟的牛肉上浇酱汁,加水把面饼放进锅里,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你还是能到场,随便聊点什么也好。”
    ”你就没有不想做的时候?”
    周谨年又笑了,盛了两大碗面,递给汤小沫一碗,冲他眨眼做鬼脸。
    ”我舍命陪君子。”他说。
    4
    周母是第一个察觉周谨年有情绪波动的人。知子莫若母,虽说儿子越大越难懂,但某些细节是从小的习惯,那是无法掩饰的。比如说,一顿吃两大碗饭,一口气喝光一整杯水,这表示他心情很好。
    饭后一家三口加苏瑞出门散步逛商场,一派和睦景象,趁着苏瑞帮周老爷子挑渔具,她把周谨年拉到一边,小声问:”你向小苏求婚了?她答应了?”
    周谨年说:”您扯得没边儿了,谁跟您造的谣啊,千万别给苏瑞听见。”
    周母抓起他的手,指着戒指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周谨年笑得像捡着五百万一样,说:”我就是觉得好看,戴着玩儿。”
    周母将信将疑,看他一脸不正经的笑,气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