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也随即掉落在地。
    宇岳带着三个侍卫离开,原本加上仙歌在内有三十人的侍卫,如今只剩下二十六人,还有几个已经身受重伤!
    仙歌一剑刺中了一个士兵的腹部,抽出剑后,一淌血洒出,而后,趁空隙道:“王爷,你去追王妃他们,我来断后!”
    南宫煦夜架着剑挡住马背上的士兵砍过来的刀,道:“人太多,你应付不来!”
    那边,御林军总管骑着马提着大刀过来,在距离南宫煦夜不远处飞身下马。南宫煦夜挡开一个士兵,士兵往后退了三步,张总管稳住那名士兵,将他推向一边,朗声道:“让本将来领教领教!”
    说着,便挥着自己的长刀向着南宫煦夜而去。
    张总管的武功在御林军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南宫煦夜若是与他对打最多也只是打个平手!所以,这一次皇帝派他出马,他担心不能躲过这一劫,才早早让玉倾之离开。
    张总管长得魁梧精壮,用的是百来斤重的大刀,身子看上去笨重身手却不赖。他的刀法以力道为优势,南宫煦夜每一次抵挡他的攻击便要花费很大的气力。
    南宫煦夜被步步逼退,张总管步步进攻,大战持续两刻钟,南宫煦夜因为阻挡他的重击早已是身疲力竭!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份信念还在苦苦鏖战!
    他答应过玉倾之,会随后就到,不能食言!
    终究,还是食言了,张总管趁南宫煦夜力竭,挥刀过来,南宫煦夜用剑挡住,却听得哐当一声,那柄剑断成了两截,一截还握在手中,一截已经落地。
    说时迟那时快,张总管的大刀已经架在了南宫煦夜脖子上。那边还在应付的仙歌见南宫煦夜被张总管用刀架住脖子,大喊一声,“王爷!”
    仙歌一时走神,随后也被围过来的士兵用刀架住。
    南宫煦夜手中的断剑掉落在地,张总管身后的士兵手脚麻利地上前给南宫煦夜上手铐和脚铐。
    张总管收回刀,还不忘说一句,“奉命办事,王爷,得罪了!”
    南宫煦夜微微闭了闭眼睛,被上了镣铐的手触到腰间刻了金玉的玉玦,一片冰凉之意,就如那个人的手。
    玉倾之的穴道两个时辰之后就自动解开了。
    纸鸢在旁边道:“公子,王爷武功高强,一定会摆平那些追兵,回来找我们的。”
    玉倾之不语。这一次的追捕出乎他们的意料,本以为皇帝答应了让他们前往云南,便不会再为难。本以为他们从此可以远离京城之中的是非,从此安之若素,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宇岳将马车停在一间废弃的庙宇前,打算在这里等南宫煦夜找来。但是跟随南宫煦夜多年,宇岳也清楚,南宫煦夜让他带着王妃先走,必定是因为他没有把握保全王妃。
    到了破庙之后,几个侍卫将马和马车都藏了起来,把一间还有点像样的禅房打扫了一下,让王妃暂时歇下。南宫煦夜挑选出来跟随一起去云南的侍卫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对他十分忠心,出生入死就是他南宫煦夜一句话的事。所以,对待王妃,他们同样毕恭毕敬。
    玉倾之坐在纸鸢刚擦好的一张旧木榻上,闭着目,从小便遇事不惊的他擅长于在危难面前保持冷静,久而久之,变成了一种本性。
    宇岳砍了竹筒打了水回来,推开了那间旧禅房的门,正见玉倾之在闭目养神。宇岳提步进了门槛,走到玉倾之面前,将手中装着水的竹筒递了出去,“王妃,请用水。”
    玉倾之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接过宇岳的竹筒,道:“有劳。”
    “不敢,还望王妃不要嫌弃的好。”
    “怎会。”玉倾之端起竹筒喝了一口水。
    宇岳也知道玉倾之虽然表面镇定,心中必定是担心熙阳王的,便道:“依卑职看,王爷他们也快找来了。”
    “嗯。”玉倾之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的竹筒之后,便将腰间刻了良缘的玉玦握在手心轻轻摩挲。
    何柄城得知南宫煦夜被御林军张总管带了回来送入了天牢,心中便放下了一块石头。而皇帝却还是愁眉不展,比起捉拿南宫煦夜,他更想将前朝余孽玉倾之捉回来。
    皇帝派了御林军继续搜查玉倾之的下落,若是将其捉拿则重重有赏。
    何柄城见皇帝为了此事坐立不安,便献计道:“皇上,与其派兵四处搜查玉倾之的下落,还不如让他主动送上门来。”
    皇帝一听,立即追问:“丞相可是有甚好办法?”
    “这玉倾之乃熙阳王的王妃,听闻两人情根深种,左右他们两个之中已有一人在皇上手里,若是利用熙阳王将玉倾之引出来,而后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岂不是更好。”
    皇帝听后动容,眯了眯眼睛,“那丞相的意思是?”
    何柄城弯着腰,放低了声音,“皇上,你想想,若是三日之后处斩熙阳王,玉倾之若是对熙阳王一片痴心,必定会冒死现身前来搭救。”
    皇帝在御书房踱着步想了想,“只是,若处斩熙阳王,朕怕太后会反对。”
    竟忘了还有一个太后,熙阳王是太后的亲生骨肉,若是得知皇帝要处斩熙阳王,必定会出来阻挠。何柄城看着拿捏不定的皇帝,“皇上,太后她老人家每日吃斋念佛,早已不管这朝政之事。再说,熙阳王勾结前朝余孽图谋不轨,即便您下令斩杀熙阳王,太后亦晓得事情的轻重,不会过多阻挠。”
    皇帝将手负在身后,凝神想了想,用这种方法引出玉倾之,也未尝不可。倒吸一口气,皇帝厉声道:“那好,朕立即下令,三日之后便将逆贼熙阳王推出午门斩首!”
    何柄城唇边挂着一起若有似无的笑,“皇上英明!”
    皇帝看了一眼何柄城,问道:“传朕口谕,对熙阳王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微臣领命。”何柄城拱手道。
    南宫煦夜被带上手脚镣铐关入大牢之后,第一个人来看他的便是百里奕祯。皇帝虽下令不准探视,而百里奕祯此次却是奉皇命前来审问的。
    南宫煦夜入了牢房之后,便在草席上盘腿打坐,手心握着腰间刻了金玉的玉玦。
    百里奕祯挥退了左右的狱卒,隔着一道栅栏看着里面打坐的南宫煦夜。许是察觉到了外面正有人看他,南宫煦夜睁开了眼睛。
    却不说话,他心中明了,今日的百里奕祯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百里奕祯了。
    “难道你就没有话想说?”百里奕祯看着南宫煦夜道,虽是奉命前来审问的,但是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南宫煦夜淡淡答:“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
    见南宫煦夜这般淡然,百里奕祯心中反而浮躁,“若是我说,你有今日全都是拜我所赐,难道,你就不痛恨我?”
    南宫煦夜苦笑,道:“痛恨又如何?不痛恨又如何?及至最后,终究改变不了什么,为何要让自己难受。”
    百里奕祯双眼怒睁,看着南宫煦夜道:“但是,我却痛恨你!是你,是你抢走了我最心爱的人!”
    南宫煦夜微微阖眼,“若是如此,当初我要娶倾之的时候,你为何不阻止?”
    百里奕祯眸光黯淡,一张原本愤怒的脸转为失落,“阻止?呵……婚事是祖母提出的,可是,他却是自愿要嫁过去的,我阻止,他都点头了,你又叫我怎么阻止?!”
    南宫煦夜心中长叹一声,回想起刚娶玉倾之时的种种,“当初,他虽然口上应下了这门亲事,但他心中并不愿意。”
    “那又如何?”百里奕祯苦笑,一手撑住栅栏的柱子,“一开始,他确实不喜欢你,但是,他也不喜欢我。我以为,他清心寡欲一心向佛,这一辈子也不会喜欢别人。只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即便他一直待我如兄长,谁知,中途你却横插一脚!将他夺走了!”
    南宫煦夜看着脸上十分痛苦的他,“既然不是两情相悦,你又何必。”
    “但是我爱他,我对他的爱不比你南宫煦夜少!”百里奕祯心里积蓄了一肚子的话,找不到倾吐的人,却没想到,到后来,他对着南宫煦夜倾吐了,“我为他辛辛苦苦求了金玉良缘,他不收,到最后,他却说,若是你给他的他就要。那时候,你可知我心中多么难受。倾之他清心寡欲,不该对任何人动情的,可他,可他却说你给的良缘他就要。呵呵呵……我与他青梅竹马十六年,却比不过你与他的一年……”
    百里奕祯又哭又笑的摸样有些癫狂,或许是心里郁积太久,一时找到了宣泄口,所以就肆无忌惮地倾吐。
    ☆、57进了了心·入了髓
    南宫煦夜面若止水,“这些事都已成过去,你何必再想,如今你也有了家室,最该想的应是现在和将来。”
    “将来?从一开始便走了一条不归路,能有的下场都想过了,还能有什么可想。”
    南宫煦夜用凌厉的眼神盯着他,“所以,你是铁定要逼宫?”
    百里奕祯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南宫煦夜竟然猜到了,随即,唇角又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可惜,你知道的太晚。”
    “为什么要这么做?”
    百里奕祯一双充满戾气的眸子盯着南宫煦夜,“五十年前,我祖父与太祖皇帝一同打下了江山,到头来,却是你南宫一家独享王位,而我百里一家却只能守着一个名存实亡的爵位,如此不公,你让身为百里一族后人的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但是倾之是无辜的。”南宫煦夜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无辜的!”百里奕祯咬牙,若不是何柄城一定要用这个办法,他是绝不会这么做的。什么情义道德,在决定走这一条路的时候就该舍弃,但是玉倾之却是他心中的一块软肋,“这你倒是放心,我绝不会让皇帝伤害倾之一丝一毫。”
    听到这话,南宫煦夜心中好受了些,起码知道,就算自己不能保护玉倾之,百里奕祯会代替他来保护。
    等到百里奕祯走后,牢房之中便又安静了下来。南宫煦夜依旧盘腿打坐,将腰上的玉放在手心,用手指指腹摩挲着上面金玉两字,口中呢喃道:“若有一人进了心,入了髓,就会想死死抓住再也不放开,即便最后遍体鳞伤。倾之,你可晓得,那一人,便是你。”最后一句,伴随着轻微的感叹。
    太后得知南宫煦夜因为勾结前朝余孽一罪被打天牢,皇上下令三日后处斩的事。手上的佛珠便滚落了一地,连忙要上御书房见皇帝。
    太后苦口婆心道:“皇上,哀家说过多次,先帝将这个江山交到你们兄弟两人手上,就是希望你们兄弟齐心协力一同壮大大睿的势力,可是,如今,你怎能听信外人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就至你兄长于死地?!”
    “母后,熙阳王勾结前朝乱党千真万确,若是朕不杀他,那日后他必定会祸害这个江山!”
    “煦夜是个怎么样的人,哀家清楚,就算是有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造反,他也不会这么做!”太后坚信道:“这其中必定是有人什么误会,人心险恶,你身为一国之君,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事关社稷,千万马虎不得!”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太后怒目看着一意孤行的皇帝,“那皇上是看到他举兵造反了,还是看到他祸乱朝纲了?”
    皇帝心中一直记恨太后偏袒熙阳王,以前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如此,他心中多有不爽。皇帝看着太后,也顾不得什么孝廉,咬牙切齿道:“母后,你心里就只有皇兄一人,朕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为何你就不能替朕着想?!”
    “煦夜也是你的同胞兄长,你又何时为他着想过?”
    皇帝心胸起伏,“朕……”
    “皇上,将心比心,哀家也不偏袒谁,只是,看着你们兄弟自相残杀,哀家心里也难受不是?”
    皇帝不屑于太后的一席话,在他心中,太后说再多也不过是为了保护南宫煦夜罢了。“母后,这是朝政之事,朕自有定夺,还望母后遵循大睿律法,莫要干政!”
    闻言,太后一惊,直直地看着眸中泛着冷光的皇帝,声音几分颤抖,“你,你是铁了心要将你的兄长推上断头台?”
    “是!”皇帝面容狰狞道。
    太后神情恍惚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身后跟随的太监立即过来扶住往后退的太后。皇帝不想见到太后那一张悲情的脸孔,便甩袖离开了御书房,连一句告退的话都没有说。
    玉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