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都是。右颊辣辣烫烫的几乎要失去知觉。
模糊中,听得旁人大大小小的惊呼声。任谁都想不到,纪容会以这样的形式当众教训她。尤以classic的公关更是意料不到。
凌在脸上的刺痛里,想着这是纪容第二次打她。心中琢磨着纪容对她一次比一次失望,胸口就比脸颊疼上百倍。
气氛凝重之际,忽来一位梳着油头,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心急地走进人群。那市长女儿一见他便像见着救星般,不停招手直喊,“爹地!”
女儿狼狈的模样,显然让市长很吃惊,开口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市长女儿于是叫叫囔囔地又把事情从头说了一遍。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市长震怒之余立刻兴师问罪。
对着市长激动的情绪,纪容不慌不忙地:“今天发生这种事,的确是我教导不周。人我已经教训过了,请容我郑重向两位道歉。” 说完,便对两人深深一鞠躬。
市长本来还想发飙,见着纪容身后的凌样子比他女儿更惨,加上纪容都已放下身段赔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妳以为打打巴掌,做做样子,再随便道个歉,这件事就可以了结吗?妳晓得我这件衣服是国内知名设计师特地为我量身制作,外面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妳怎么赔我!”
市长女儿继续吱吱喳喳大囔,不肯罢休。
“这个简单。”
只见纪容慢慢走至市长女儿前方,接着轻轻取走市长女儿一直端在手里的酒。
大家正搞不清楚纪容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那杯酒已被纪容高高举起往自己头上浇下。
金黄色液体自杯中倒落,浸湿纪容头发,再沿发梢滑过眼角,不停滴落脸庞。
整个过程里,纪容眼睛眨也不眨,直盯市长女儿,面不改色。旁人瞪着此般情景全屏住气息,无法作声。
等酒流得差不多了,纪容才慢条斯理开口:“市长千金那件衣服的设计师,我也认识。恰巧我与她非常相熟,我的衣服大都也是她亲自设计。”
“……”
“等等我立刻让助理联系,一星期后,保证奉上一模一样的礼服给这位小姐赔罪。不晓得这样可以了吗?”
纪容光是静默着,无形中就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市长千金总算感受到这种非比寻常的氛围,顿时收敛下来,小声道:“这还差不多。”
事情见好就收,市长大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眼见事情告一段落,赶紧拉拉女儿手臂打算息事宁人。
“那么后续就麻烦纪总裁,事情圆满解决,我们也该告辞了。”
“等一下!” 两人才要转头,就被纪容喊住。
“……” 市长一脸疑惑回头,不明白纪容用意。
“两位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
“既然我们这边已经道歉了,那么市长千金是不是也该表示什么?” 纪容一面说,一面从侍者手中接过巾子,优雅拭去身上的狼籍,表情不愠不火。
“什么意思?” 市长千金满脸疑问。
“您刚说了,妳们是一言不合才起冲突。既然是「一言不合」,代表双方都说了不中听的话。我们这儿已经表示歉意了,妳们那里不该也表示表示?”
市长千金先是呆了一下,待反应过来纪容所指,霎时大为光火,“开什么玩笑!妳们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要我向妳们道歉!”
“我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也不是妳能惹得起的。” 顿了顿,纪容似笑非笑,“我们这种人,别的没有,就是不怕脏。”
“……”
“市长向来最重形象,明年又要选举了,若被我们这种脏东西沾上,恐怕就像这条白手巾一样,很难洗得干净……”
望着纪容手头和着污垢的白布,原本不懂的,现下也全明白了。
大家都知道纪容不是什么好角色,背后不仅有严晋撑台,素来还与媒体交好,政商关系更是一流。在彼此还能下台的时候,市长早该让女儿闭嘴。
弄到这般田地,后悔已来不及。
市长沉默半晌,几经衡量,利弊得失已然很明显了,不得不面色凝重地对女儿唤道:“还不快向纪总裁道歉。”
市长女儿倍感屈辱地抗拒,“我不要!”
见女儿事到临头仍不知分寸,市长一把火冒上来,当众失态怒吼,“给我道歉!”
父亲一凶,市长女儿立马委屈地扁起嘴,眼眶含泪,好一会儿才扭着脸,心不甘情不愿说:“纪总裁,对不起。”
纪容看了看父女二人,回道:“没事,本来小孩吵嘴就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不是大事,就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您说是不是呢,市长?”
眼见事情已有转圜,市长忙应:“凡事本来就应该化干戈为玉帛,往后许多地方希望纪总裁都能像今日一样多担待帮忙。”
“好说,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必会全力以赴。”
纪容高超的社交手腕,众人算是见识到了。转眼间,两人已握手言和,局面转换之快,让人大开眼界。
对纪容来说,一切好像易如反掌。观战者在这瞬息万变的情势里,也不得不佩服纪容的本事。
严晋的人早在一旁候着,事情结束,立即走向纪容。
“纪总裁,晋哥说事情处理好了,请您和这位小姐到贵宾室沐浴更衣,现场有下人处理,不必担心。”
纪容点点头,随后望向杵在原地的凌,表情竟像有些悲伤似的,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心灰意冷丢下一句「跟我来」便径自转头离去。
纪容前脚刚走,下一步lizzie就跟了上来,刻意走在凌身边,以她听得到的声量,不轻不重骂了句,“stupid!”
其实用不着lizzie开口,凌早在心里责怪自己不下千百次。如果现场有洞,她巴不得马上把自己埋了。
* * * *
今夜出席宴会的公关们,除lizzie不见踪影,其余都跟进了贵宾室。纪容是在另一间特房梳洗,这些人摆明等的是凌。
当凌换好衣裳踏出更衣室,一双双眼睛便全落在她身上。高级里资深那一群只玩味地瞧她,倒没说话。
新人们就少不了冷嘲热讽了。什么「丢脸」「帮倒忙」还算是客气,有人连「不配待在classic」都说出口。
她们这么骂,凌并不难受,反而觉得好过。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纪容多打她几个耳光,也不愿见她最后露出那样悲伤的神情。
新人骂得正过瘾,贵宾室大门突然就传来敲门声。
不待回应,严晋手下就进门恭谨地朝里头行礼,“晋哥要见小伶小姐。”
一听是严晋要见凌,新人们立刻鸦雀无声,看凌的眼神变得有些恶狠狠的,很是嫉妒。
“哇咔咔,有好戏看咯。” 资深公关小风一马当先高喊。
“年轻果然就是不一样,秀色正可餐。” boa一贯嘲讽。
“boa别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 人人你一言我一语,弄得凌心神慌乱,只有宝儿体贴地握住凌的手,安慰道,“纪凌,用不着担心,晋哥人很好的,尽管放心去吧。”
虽有宝儿抚慰,但不知严晋用意下,想起严晋酒宴那番下马威,凌耳里就满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_____________________
凌:为什么每次被打的都是我,即溶奶粉都做轻松活?以后换即溶奶粉被打,浇酒这种简单活我也会做...
容:什么都要学我,下次我胸口碎大石,妳也要胸口碎大石?
凌:何时有这种活…= =|||
下回预告:
严晋纵然词锋犀利,针针见血,然而面对这语带真切,毫不矫饰的指责,凌却毫无招架的余力,“要恨,就恨妳自己吧!”
§ 63 § 过往
虽有宝儿抚慰,但不知严晋用意下,想起严晋酒宴那番下马威,凌耳里就满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 * * *
严晋手下带凌至严晋房门,通报严晋一声就退了下去。
凌走进房内时,严晋正立于落地窗前凝视远方景色,听凌入门未有动静,许久,才回头指了指身前单人沙发,示意道:“坐。”
凌依言坐了下来。
严晋也不忙与她说话,先拿几上的酒斟上两杯。一杯递给凌,而后深深坐入沙发里,望着凌若有所思道:“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妳已经长这么大了。” 顿了顿,清晰喊她一声,“纪凌。”
严晋唤她纪凌那一刻,她并不意外。早在他见她第一眼时,就应该清楚她是谁了。
接着严晋又陷入沉默,一双眼睛锐利深沉,直到将凌端详个够,方道:“看来纪容把妳保护得很好,才有妳今天这样任性妄为。”
“……”
晃晃手中酒杯,严晋品了口酒,“宴会那点小意思,算是给妳的惩罚。”
“……”
“纪容不要妳过问的事,都有她的道理。”
“……”
“她不让妳来,妳就不该来,知道为什么吗?”
或许纪容不希望她来的原因有很多,然而哽在凌胸口的却始终只有一种。
凌不晓得她现在表情如何,不过肯定好看不到哪儿去。
同严晋面对面坐着,每分每秒都在考验她的理智。一想到严晋碰过纪容,她就几乎要发狂,胃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不寻常的气息,严晋自然感受到了,不以为意地冷笑了下,“妳很恨我,是吗?”
“……”
见凌不回答,严晋更加肯定,笑意又加深几分,“妳果然还记得那晚的事。不过妳似乎搞错对象了,妳该恨的人不是我,而是……” 握杯的手指轻轻向凌指了指,“妳自己!”
“……” 凌抬起眼,不明白严晋所指。
“妳以为妳可以无忧无虑长大,顺利唸书,一时兴起想做陪酒小姐就有得做,短短时间要升级就升级是为什么?” 严晋脸上不再带笑,“全因为妳背后有个纪容撑着护着,妳真当凭的是自己的本事?”
“……”
“我早告诉她别收留妳。像我们这种人拿个软肋放自己身上,就跟自寻死路没两样。她偏不听,还是养了妳。”
“……”
“孤儿寡母要在这圈子生存,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很清楚,也肯牺牲,才有妳好吃好喝好使的生活。”
“……”
“妳究竟认为她为何要和我上床?” 严晋半责备地瞪着凌,“她若不壮大自己,怎么保护得了妳?”
严晋一句句说出她不知道的事,凌在那过大的冲击里,几乎无法喘息,心脏噗腾噗腾地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