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而当我知道哥哥也了解了姐姐的作风为人时,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快乐!我承认我那时是真的从心底的快乐!妈,你可以说我自私,我就是自私了,凭什么姐姐是哑巴,就可以用那种极端的方式去维护根本不可能的乱仑爱情!凭什么姐姐伤害了别人还要我为她遮掩!而又是凭什么……”安安说着,步步逼进,“我要为姐姐的畸形恋情,背负那么大的代价!!妈!”到最后那句近似乎尖叫的“妈”时,安安一把扯下她头上的头巾,她露出额上的疤痕。伤疤平时都有头发遮蔽,尽管偶尔被看见,也只是若隐若现,看不明朗,久了也就不觉得有多可怕。可此刻,头发被安安用手全部撩起,那一条如同蜈蚣一般张牙舞爪的怪物,趴在如此可爱的妹妹额上,我一个不小心差点没恶心到吐出来。
    尔后安安把眼睛瞪到最大限度后,终于绝望的蹲了下去。她抱着脑袋在我和母亲脚边痛哭:“我也是您的孩子啊……我从小就渴望您能像爱姐姐一样的爱我。可是……我不但得不到同等的天平,甚至连我告诉您,我的伤是因姐姐而造成,您还是那么保护姐姐而疏忽我……妈您偏心您偏心!您可知女儿在这个家受了多少委屈?您可知女儿为了这块去除不了的疤受了多少耻笑?您只知晓,姐姐是哑巴,姐姐很可怜,姐姐放弃读书,姐姐这样姐姐那样,什么都是姐姐!难道健全也是一种错吗?妈,如果伤残能让您像爱姐姐那样爱我的话,我宁愿自己是个瞎子啊!”
    母亲终于在最后那句“我宁愿自己是个瞎子”时,崩溃,母亲刚开始只是惊讶的望着小女儿,听她哭诉,到最后忍不住竟跟着蹲下去,一把抱住抽搐不停的女儿,大哭起来。
    我听着小妹妹从另一片心底的呼喊,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我就这样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我最亲近的两个女人,抱着痛苦。
    “孩子啊!孩子!是当妈的不好!妈以为你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妈真的不好,妈偏心!妈没好好的去体会你心里的感受!是妈该死!”母亲说,安安就那样扑在母亲怀里,早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孩子你不知道哇,在妈的心里,你们三人,都是妈心头的肉哇!妈怎么会不爱你呢?妈爱你们每一个,看着你们长大,懂事,学习,妈心里都是一样的欣喜啊!”母亲发自肺腑的话,把我这个22岁自以为是个大男人的儿子,都感染得落了泪。母亲抬起头,用手掌温柔的去轻抚安安被泪水弄得一塌糊涂的脸,“妈妈是母鸟,你们是小鸟,可是有一只小鸟,她最笨,那只小鸟有缺陷,做妈妈的就必须最用心的去引导照顾啊。孩子,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就知道了,没有哪一个当妈的,会不心疼自己的儿女,妈爱你的,只是把更多的精力去花费在你孤单的姐姐身上。如果你不原谅妈,那妈也无话可说,但是你要说妈不爱你,那是万万没有的事呀!”母亲激动极了,疯狂的摇着头,哭喊。
    “妈妈!我知道您爱我!是我的错!我自私我心胸狭小,我嫉妒姐姐受到那么多的喜爱,您是个好妈妈啊!妈妈您别哭了!我以后会理解你!妈妈您别哭了呀!”安安抱住母亲,把脑袋往母亲的怀里蹭,把眼泪鼻涕都擦在母亲衣服上,那是感人的幸福。
    “好孩子,妈的错更大些,妈没注意到你的感受,你可别怨妈呀!”
    安安摇头,母女两抱在一起。过了好久哭声才渐小,我悄悄的进了卫生间去洗了脸,再回到房间里,发现她们俩刚才没察觉我的消失现在没看出我的存在。
    我想这一段在安安心里埋葬多年的心事,终于化解了。我感慨原来女孩家,可以把事情想得那么细,说得那么委屈。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
    母亲扶着小妹妹起来,坐在床上,母亲给安安擦泪,安安抱着母亲不放开。
    “可怜的孩子,这么大的疤,可怎么是好!”母亲用手颤抖着抚摸那道疤子,泪水又流了出来。
    “妈妈我没事!用刘海遮一下别人就看不见的。”安安的故作轻快,让我重新审视了这个我以前一直以为很不懂事的小妹妹——原来她比谁都贴心。
    我是个最容易惹祸的人,我那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突然就冒了一句:“原来安安头上的疤是玫玫弄的吗?”
    话一出,气氛就又不相同了。母亲皱着眉带了严峻的表情看我一眼,但刚目光转向安安时则变得歉疚无奈,安安则是刚收出泪又迅速流了出来。我就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
    我突然不知道我以后要用怎样的态度去对付我的另一个妹妹,母亲说话了,母亲先是叹了口气,后说:“我最了解我的女儿,包括从来不会说话的玫玫。”母亲顿了顿,说,“其实她哪里有那么坏?她的善良只是被自卑包裹住罢了。”
    我用了很久的时间,去消化母亲的意思。母亲是告诉我,我有一个妹妹,她是哑巴,她很自卑,她同样有良心,只是,她的善良,暂时被自卑绑缚着。
    ——ctg
    三十六、我害怕那清闲
    “哎呀好了,我得赶快去医院。要不玫玫又该害怕了。”母亲快速擦干了眼泪,急急的就要出门。
    “妈!”我叫住她。
    “啥事呐?”母亲一边穿鞋一边头也不回的问。
    我看着这个刚才还为自己的儿女痛苦不止的母亲,此刻就又表现出50多岁妇人的罗嗦叨念。我想要证明母亲不仅仅是那种吃饱饭就没事干东家长西家短的乱拉家常的市井小民,我用母亲对儿女的一声轻骂去为她平反——母亲是伟大的,责骂中透着浓厚的母爱。
    “你快说呀!哎!这孩子,急死个人!玫玫一定等急了。”
    玫玫?我接触在母亲与妹妹之间,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母亲说全交给她,我不知道是母亲把事件想简单了还是我把事件复杂化了。反正我觉得,这事,麻烦。所以我一心想逃避:“妈,我想住校。”
    “啊?”母亲一听,第一时间转过身,“住校?”她望着我。
    “妈妈,我也想住校。”小妹妹安安也站出来说。
    “住校?你们都要住校啊?”母亲想了想,本欲反驳,看看我们兄妹的坚决,无奈,“那好吧。唉!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个麻烦……”母亲说着,出门的步子在寒风一拂间显得颤颤委委。
    母亲走了,我和小妹妹勉强相视一笑,我不知道妹妹的表情代表什么,只是我们都透露着无可奈何。安安的手下意识的就放在她额前,我想象不出那里的沉重被她那颗幼小的心埋伏了多少年。
    “安安,你恨玫玫吗?”我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安安不答,叹气时显得那么老气横秋。抱着猫儿进了她的房间,收拾东西,准备住校。
    住校其实很简单。
    学校以严格纪律为由,要求每位学生必须住校。家住附近的或者是想要出去自己租房子的同学提出不住学校的寝室,在大一时就糟到严厉的否决。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有寝室的一张床。缴了住宿费后,学校是不管你有没在校外住的。可能每人都缴了住宿费后学校的纪律就得到保障了。缴了住宿费后我们人人都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所以我现在只要把生活用具收拾好,搬到寝室就行了。
    住校的理由更为简单。当我把阿树何贼叫来帮我搬东西时,面前他们提出的为什么住校的疑问,我给他们的理由是:清闲。
    是的,住校就清闲了。住校的感觉就是睡到没有感觉。我们的生活都很有规律,我们证明生活很有规律的方法就是:晚上通宵打牌,白昼睡觉通天。
    我是和何贼住一间寝室。我去的第一天晚上,810寝室为了欢庆我为到来用我的生活费为我开了一个迎新会。让我很感动。
    住校确实清闲了许多,大四的课少了,相对就清闲。我每天趴在寝室窗口凝视校园的学弟学妹们的匆忙,觉得是幸灾乐祸的快乐。快乐过后就是赶不走的惆怅:论文没写好,工作没落实,明天没希望,父母又担忧。
    住校才体会到的清闲是美妙的。大四还能清闲的人分三种,一是找不到工作索性考研的人;二是有个当官有权有势的家世的人;三是完全已经放弃明天的人。真正勤奋刻苦奋发向上的大四同学是不会清闲的,他们在一家单位和一家单位中周旋,他们鸡蛋挑骨头一样的挑剔各个公司的毛病,选择最优秀的就业单位,他们专心把论文修改到最精辟,他们的毕业鉴定里全是“拥x爱国,成绩优秀……”
    我什么也不是,却是在一团混杂的思绪中强逼自己清闲。我每天的任务就是睡到自然醒,醒了之后眼睛还没睁开,趁下床小便时用大脚指头打开电脑显示屏。(何贼说我吊在铁床上用脚开电脑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谁都学不来的)然后小便了不用洗手就直接拿起寝室一哥们的女朋友送来的面包啃,边啃边上网和美女嬉戏。晚上打牌吃泡面吹牛谈女孩,听一哥们说梦话……等等清闲又忙碌着。
    寝室一哥们说梦话是出了名的,你跟他聊天他还能在梦里跟你对话,实在是不敢恭维的强。比如说那段玩传奇最疯狂的时期,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兄弟们都在走廊的昏暗的灯光下“斗地主”,越战越勇,斗到高潮期间就听见唯一在寝室里睡觉的仁兄突然高喊:“不好不好!快救我!”
    众人大惊,以为他遇到了危险,全体跑进寝室一看,那家伙闭着眼睛满头是汗的躺在床上,手脚挥舞的喊救命。
    我纳闷我说:“你怎么了?”
    “哎呀,我掉进土匪窝里去了!”他闭着眼睛答。众兄弟皆倒。第二天问他昨天是不是做梦了,他惊讶的说是,“你们怎么知道?我昨天在梦里杀传奇呢!”
    大四的住校生活是很清闲的。清闲到极点的我就每天趴在窗户上,看天看校园。何贼有段时间喜欢跟我一起趴在窗户上。不过他是看美女。何贼喜欢用纸折一只飞机,写上几句自以为文采飞扬的情诗,看见一个身型养眼点的mm就大喊:“美女——”然后把飞机抛出去。通常是没人理会他的。但是何贼在有一次被寝室管理员以乱仍垃圾为名罚了他20元钱后,不再跟我一起趴在窗户上。
    何贼说我是一只慵懒的兽,慵懒代表着堕落。何贼不懂得用清闲一词,何贼说我在堕落。每当有人找我,何贼就会头也不抬的指指窗口:“那小子在阳台上堕落着。”或者是答一句:“他啊?不知道哪儿堕落去了。”
    我在住校的清闲中,我就尽力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个亲人,复杂的亲情,和令我惆怅的情事。
    很少看见胡柯了,偶尔遇见,匆匆而过,倒是阿树,依然在兄弟一起吃饭后的偶遇上要和胡柯打声招呼,嫂子长嫂子短的叫得大家都尴尬。
    何贼责备阿树别乱喊了,阿树还一脸认真的说以前不也是叫的嫂子吗。我告诉阿树我说胡柯已经有她自己的生活了。
    “你嫂子已经有她自己的生活了。”我说。说这句话时,胡柯的背影就正埋没在重庆冬天的大雾弥漫里,渐渐我就找不到她。
    重庆“雾都”的称号不是乱来的,重庆的冬天确实有很厉害的雾,我在大雾烟然中,朦胧了我的大学生活,也迷茫了自己。
    母亲坚持每天一个电话,电话里说着些可提可不提的琐事,如玫玫出院了啊,玫玫被史比抓了一下啊,玫玫又画了一幅重庆雾里的太阳啦……之类,说得不亦乐乎。当母亲玫玫前玫玫后的谈论玫玫时,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她女儿玫玫曾经做出的“伤天害理”的事。玫玫是母亲的女儿,母亲爱了她二十年,不管她做了什么母亲都会依然爱着她。玫玫是我的妹妹,妹妹照顾依赖了我二十年,我就不清楚我有没那个胸襟,去原谅她的罪行。
    阿树说我对玫玫太残忍了,他说你好歹也去看看她,“你妹妹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你这个哥哥。”阿树说,他的提点让我清醒,清醒之后我又很心疼。因为我爱我的妹妹,我又不能接受我的妹妹不把我当哥哥的爱我……反正很麻烦。我讨厌麻烦喜欢清闲。
    安安也经常打电话来,安安在电话里发誓要好好学习,但第二天就会放弃;安安又说她男朋友开始学习速记云云,绝口不提她姐姐。我想,在真相大白之后,安安对玫玫的不满似乎毫无理由再掩埋,于是全部爆发。
    日子就这样有一天无一天的过,不知不觉的何贼就告诉我快放寒假了。寒假过后就是春天,春天来得很没新意,它悄悄的在人们毫无感觉的时候到来,如果不是史比的发情,我可能就那么让重庆的宝贵而短暂的春天这么过滤了。我在春天里,唯一的任务就是等待夏天。是的,回想那些个日子,就是那么荒废的。我那时管这种荒废叫做清闲。
    放假在家的日子似乎是很平静,永远低沉的兄妹三人加上嘴上功夫永远不退休的母亲,气氛看似一触即发,万幸的是安全度过。安安最聪明,那丫头根本不常回家。上次母亲让她把她老公牵回家看看,吃了顿饭后没多加阻拦。没阻拦就是同意。那么得到圣旨批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