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被毁坏。可能是有人故意破坏的。”
    “是呀!”
    惊得目瞪口呆的江南,瞅着地上那些沉默无语的钟表残骸,耳畔仿佛响起昨晚在门前 听到的音乐盒和闹钟那清脆悦耳的响声。然而,破坏成这等模样,已无法分辨是哪两只钟 发出如此动听的声音了。
    “究竟是谁为什么干这种事呢?”
    “不知道。”
    小早川怫然不悦地摇摇头,然后说道:“这儿好像通着另一个房间哪!”他用又肥又大的下巴指了指。从进门处看去,左侧墙壁靠外一点的地方和靠里边各有 一扇门。
    “江南,你去查一下里边的门!” 小早川一边向近处的门走去,一边命令江南。江南从丢散在地上的钟表中间穿过,走 向靠里边的门,并把它打开。是洗脸间。不见美琴的影子,但这里也有异常之处。大理石化妆台前躺着一个摔乱的 座钟。和外屋的六只钟表一样,很明显是被什么人破坏的。钟盘上的玻璃罩被摔得满地皆 是。停下不懂的指针指在三点五十分。
    由此再向里去是通向厕所和浴室的门。为慎重起见,到里面查看了一下,未见异常。
    “喂,江南!”这时传来小早川的喊声。江南赶忙跑出洗脸间。
    “你过来!”小早川打开了靠外边的这扇门,里面似乎是已故姑娘的卧室。四壁漆着浅粉红色,屋 子正中间放着一张带大华盖的床,床上盖着花床罩。
    小早川站在床前,面色惨白,见江南进去,摇着头说道:“这儿也没有啊!”
    “那边是洗脸间。”江南报告说。“除摔破一只钟,没发现别的异常情况。”
    “这儿的钟也遭到破坏,真够狠心的。你再……” 小早川一进去便用手指着左边的地面说:“看看那儿好吗?”
    “啊!”
    “你看象什么?” 江南弯下腰,察看小早川手指的地方。地上铺着珍珠色的长毛地毯。江南发现上面有 不少红黑色的污点,不由得望着小早川说道:“这是……”
    “像不像血迹?而且比较深。”
    “——嗯。” “那眼前有只钟吧?好好检查一下!” 江南照小早川的吩咐将目光转向倒在那儿的钟。这是一只方形的箱式座钟,上部带着 拎提用把手,俗称“法国枕”。钟罩玻璃已裂成多条白纹,机芯已停止不动。
    “看底座部分,角上带着血吧?” 果然如小早川所说,在雕刻着新艺术派作品的金色底座角上,黏附着血块似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
    “我倒想问问你呢!” 小早川冒出了这么句话。他那厚厚的嘴唇在微微地颤动着。
    “莫非光明寺女士昨晚在这里遭到了什么人的袭击……” 江南吞咽着发干的唾液,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当时听到的声音,便是她的头部被人用这只钟猛击时的声音了。”
    小早川用两只手捂着满是粘汗的脑门,有气无力地摇着头。江南接着说:“这只钟在三点半前一刻的地方停住,正和我听到响声的时间相符。”
    “不过,江南!”小早川用近乎痛苦的声音说道:“就算是如此,那她到底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这……” 江南环视室内。 这间卧室也没有窗户。室内家具除床之外,有床头柜,装饰柜,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几只钟表。另外—— “那是什么?”
    江南看到了由于放在床的背阴面而一直没有被发现的东西。 “轮椅!”小早川回答,“可能是已死去的永远用过的吧?”
    “她的腿有残疾吗?还是过于虚弱?”
    “听说她的身体特别瘦弱。”
    “床底下检查了吗?”
    “查过了。”
    “那么——” 江南把视线移向右侧靠里的地方说道:“您看那儿是个什么门?”
    他指的是一个又高又窄的两扇门。小早川“噢?”了一声,似乎刚注意到那儿还有门 。
    “也许是个壁橱呢!因为这屋子里没有衣柜。打开看过了吗?”
    “没有!”
    两个人来到门前。江南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用两只手打开了门。不出所料是个相 当深的壁橱。 江南打开灯,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他觉得光明寺美琴那血淋淋的尸体也许会一下子 就滚到自己的眼前,心惊胆战地拨开挂着的衣物,往里边走。
    “怎么样?”小早川从背后问道。
    “还没发现……”江南刚答了一半,突然屏住呼吸。 “怎么啦?”
    “小早川先生,您瞧!”
    “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您瞧这个!”江南用右手指着前边说,“这种衣服为什么会……” 江南指的是挂在壁橱后墙上的衣服。那是一件雪白的结婚礼服,可是却被剪成碎片,紫黑色的污点弄脏了整个胸口部分。
    时间匆匆过去。
    小早川和江南再一次从头到尾将卧室、活动室、洗脸间及厕所、浴室等查看一遍,然 后匆忙回到大厅,向所有的人通报了情况。这回决定全体出动,分头将“旧馆”的所有房 间都查看一遍。 花了将近一小时,查找了馆内所有地方,结果只搞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根本不在这个馆里。
    “怎么回事?” 小早川穿着下摆拖地的黑色“灵袍”,坐立不安地围绕圆桌走来走去,口中重复着已 经连续说了几十遍的一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敲响了五点,报时声震撼了大厅里那沉滞的空气。小早川悔恨交加地怒视着周围的钟表。
    “能请您把事情的经过再明确地说一遍吗?” 这时,瓜生不慌不忙地对小早川说道。他两肘顶着桌边,并把下巴颏托在交叉放着的 两只手上。这个青年比小早川小二十多岁,然而相比之下却表现得相当沉着。
    “昨晚三点左右,江南先生偶然看到光明寺女士的身影,便尾随在后面。她进入本来 上着锁的‘钟摆轩’,并在里面和谁说话。不一会儿从室内传出物体撞击的声音,时间在 三点半左右。江南喊她,却没有回答。”
    “那么当时你为什么没有马上告诉别人呢?江南先生。”
    “我说不清原因。”江南仿佛是在接受刑警讯问似的,以一种嫌疑犯的心情如实地回答问题。
    “也可以说是当时缺乏一种现实感,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就……”
    “嗯——。” 瓜生从容不迫地用手向上拢着垂在前额上的头发,说道,“就是说,刚才两位去了一 看,门锁被打开,室内所有的钟表均已被破坏。卧室的地毯上沾着血迹样的东西,掉在旁 边的钟表停在三点半上。——由此而不难想象昨晚在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嘛!就是说情况是 这样的——光明寺女士事先已同某人约好昨晚要在出事的房间见面。在那儿和对方发生了 口角,对方狂怒至极,举起身边的座钟打死了她。江南先生听到仍东西的声音觉得可疑, 便从外面呼喊光明寺女士,此时对方——叫作罪犯吧——罪犯理所当然地还在室内。罪犯 等到江南无可奈何地离开之后,把室内的钟表全部摔坏,而后将她的尸体……”
    “请您别说啦!”渡边听得胆战心惊。
    “什么尸体不尸体的。”
    “罪犯当然要把她的尸体隐藏起来。藏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瓜生只是瞥了渡边一眼,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重要问题有三个。罪犯是谁?尸体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破坏室内的钟表?”
    “可是,民佐男!”河原崎说:“你问罪犯是谁?要知道在这座房子里只有我们几个 人呀!你的意思是说——”
    “罪犯就在其中!是这样吧?”
    “哼!”河原崎夸张地摊开两只手,继续说道:“那么这个罪犯就是编辑部三位先生中的一个了。因为我们都是昨天才第一次同光明寺女士见面的,没有理由去杀她嘛!”
    “我也是初次和她见面呀!江南君不也是这样的吗?”内海红头胀脸地反驳道。
    “那么小早川先生呢?” 小早川被瓜生这么一问,膝头一斗索,说道:“你在怀疑我?”
    小早川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不知何时掌握了现场主控权的白面书生。
    “不错,我是和她以前就认识。”
    “我并没有想怀疑您呀!对拉,关于昨晚光明寺女士的行踪,那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
    “没有啊!”小早川愤然不平地予以否定,但他那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却是无法掩盖的。
    “这是幽灵搞的鬼呀!”短暂的沉默之后,小梢突然冒出这么句话。她那副一本正经的神情说明她绝非是在开 玩笑,她看着圆桌周围的人说道:“昨天的招魂会那么不严肃,一定惹怒了宅院里的幽灵!你说是吧?瓜生君。”
    “你是说她被鬼神给拉走啦?”
    “是呀!”
    “照你的说法,摔钟表也是幽灵之所为啰!”
    “由于幽灵受到了亵渎!”
    “哎呀呀!算了吧!”瓜生耸了一下肩膀,说,“喂,小梢,我不知你是否真的那么 认为,但是如今你必须更现实一点来考虑问题呀!”
    “可是——”
    “如果要求从现实出发考虑问题的话,那么我觉得你所说的什么杀人啦、尸体下落不明啦等等,也不是很现实的态度呀!”河原崎用半讥讽的口吻说道。
    “是吗?”
    “当然是。我认为……”
    “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报告警察。当然首先要和伊波女士商量一下,然后再去……” 渡边打断河原崎的话,忧心忡忡地说道。争论中第一次提到“警察”这个字眼,大家 不由得面面相觑。
    “而且已发现了类似血迹的东西,这可不是非同小可的事呀!”
    “这么一来,咱们苦心安排的‘特别计划’可就得半途而废了!” 河原崎说完,微黑的脸上皱起了眉头。看了,他好像反对渡边的意见。
    “我赞成渡边的主张。”江南谈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还不能断定是杀人事件,但我觉得可以肯定的是发生了不吉利的事情。而且作 为招魂师的光明寺女士不在这里,所以谈不上中止计划或者不中止计划问题。对吧,小早 川先生,现在要设法的是从这个房子里出去……”
    “可是,”小早川艰难地喘着气,肩膀上下抖动,哼哼唧唧地说道:“即便想告诉外 边,也没有钥匙呀!”
    “为什么呀?小早川先生不是拿着那串备用钥匙的吗?” “那串钥匙,”看样子小早川益发感到呼吸困难了。
    “交给她了!”
    “她,就是光明寺女士吗?”
    “嗯!”
    “干嘛要给……” “是她向我要的。她说要了解这、这个家的过去,所以需要钥匙。”
    “竟有这种事!” “我万万没想到会弄成这个结果。”
    “当然啦。可是——” “不、不,这么一来,就更加证明——” 河原崎仿佛为打破当时的紧张气氛,用轻松逗趣的口气说道。 “更加证明什么啦?”瓜生问。 这时河原崎微微一笑,向上翘起两个嘴角说:“我的想法是正确的呀!总而言之吧, 可以说这全都是光明寺女士自编自演的独角戏!”
    “噢,原来你是这么个看法。” 瓜生嘴角上也露出了笑意,显出不服气的样子。
    “查遍馆内也不见踪影,为什么?早就离开了这幢房子。她手中有大门钥匙的话,这 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嘛!”
    “你说得头头是道呀!那我问你,她为什么要干出这种事呢?”
    “肯定是她玩的把戏!” 河原崎信心十足地回答:“民佐男,是你说昨天招魂会上出现的现象完全是圈套的吧 。问题在后面,接着,她在半夜里走近死去的姑娘的房间,在一种极为奇怪的状态下,来 了个自我失踪。当时正好江南跟在后面,对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否则,她可能还要设法 去寻找别的目击者呢!”
    “那地毯上的血迹呢?”
    “番茄酱或者指甲膏之类!”
    “她为什么要破坏钟表呢?”
    “增强表演效果!”
    “这样搞法,她赔偿得起损失费吗?”
    “虽说都是昂贵的东西,终究是仿造品呀。她早已算计好,如果这个计划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