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声音就涩了,忍着痛咽了口唾沫。
    富文成立刻扶她往下躺,不许她再说话。
    “既然不是让咱们来看马,死活与咱们何gān!”富文成沉脸道。
    秋叶红就叹了口气,拉着富文成的袖子,抿了抿嘴道:“爹,我不是那不知道大义的人,如果当时谁跟我说清楚,就算。是做诱饵,我也会来,只是,这样被人瞒着……”
    她的视线落在帐顶,咬了咬下唇。
    “冤有头债有主,一事归一事,”她怅然说道。
    富文成沉默一刻,拍了拍她的头,“我这就去,你别太费神,我瞧那王大夫是个能人,你无须担心。”
    秋叶红便冲他嗯了声,看着富文成出去了。
    今日的天也好,一夜北风驱散了积蓄多日的乌云,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撒在屋内。
    李青揉着睡得有些浮肿的眼进来时,就看到那姑娘坐在g头,靠着一个警枕,穿着月白内衬衫,披着桃红撒花短袄,散着的长发垂在肩头,面容皎白,双眼微红,失神的盯着窗棂看。
    因为怕她睡着,李青进门就摆手示意婆子们不要通传,直到走到g边,秋叶红才回过神。
    “你来了?”秋叶红有些慌张,借着抚身前的头发,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又指着g前的瓷凳请他坐,“怎么不多睡些时候。”
    李青认真瞧着她的脸。
    秋叶红被他瞧得更不自在,gān脆将头发攥在手里挽个髻,一面岔开话道:“看什么看,披头散发的鬼样子……”
    她的手不方便抬,李青便站起身,替她挽起来。
    “怎么好劳动你……”秋叶红笑道,一面伸手去模枕下,忽地面色大惊,“簪子?簪子呢?”
    “什么?”李青见她竟然要起身,忙松了她的头发,按住她别动,自己帮着在枕边找,“簪子?”
    翻了一遍没有,便往梳妆台前走,“不是。在那里放着……”
    说话打开首饰盒子,见只摆着两个绢花红绳另有两个耳坠子,并无他物。
    “没有簪子啊……”他回头道,见秋叶红还是在枕边乱摸,身上的短袄掉了下来。
    “不就是个簪子,我再给你一个好了。”李青忙又过去,将短袄给她披上,一面开玩笑道,“好吝蔷的郡主,一根簪子也舍不得多带。”
    秋叶红却没有理会他的玩笑,皱眉想着,忽地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我拿它扎了门子冉的眼,后来,后来……”
    说着忙抓着李青的衣袖,“李青,你帮我去那天的地方找找,一根银簪子,很普通,这么长……”
    她用手给他比划着。
    李青脸上的笑就牵qiáng了几分,“扎了眼啊,脏了吧,别要了,我再给你一个好的……”
    秋叶红有些讪讪的,想了想,点了点头,笑了笑道:“也是,没事,没事,我这是……没什么。”
    她又坐了回去,神色有些怅然。
    李青坐在g边,一搭一搭的说话,一面看着她的神色。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会来这里?”他突然停了话头,问道。
    秋叶红回过种,看向他,“哦,对,我正要问”
    她有些讪讪的笑,“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来的这么巧,跟个金甲神似的。”
    李青就抿嘴一笑,“你猜。”
    秋叶红gān笑几声,没有答话。
    “说起来真是巧啊。”李青哈哈笑道,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你别不自在,不是专程为。你来的。”
    被他看穿心事,秋叶红有些讪讪,又被这一句话说的自己好像自作多qíng,又有些羞。
    “我才没有不自在。”这一讪一羞,反而放松了,笑道,将身子往后靠了靠,问道,“说真的,你这半年都哪里去了,连封信都没写,我听太皇太后身边的苏夫人说,你都没在家?”
    “我啊,”李青站起来,甩着胳膊踱步道,“游山玩水,饮酒看景啊。”
    “真的假的?”秋叶红有些不信。
    “真的,我先是去了庐州,寻了几个野老吃了几天酒,哎,你猜我在哪里见到什么?”李青笑道。
    “什么?”秋叶红问道。
    “一只双头的蛇!”李青带着几分得意说道,“他们啊吓得什么似的,非要的打死,我就说了你的多多狗,多多狗不是五个头?”
    “什么五个头!”秋叶红大笑,牵动伤口疼,又忙收住,憋的脸通红,“你这人什么记xing,我说的是多多狗是五胞胎!”
    李青也哈哈笑了,摆摆手道:“反正差不多啦,后来呢,我又去苏州,想看看那阊闾城碧铺秋糙,鸟鹊桥红带夕阳的景致,哎,你猜我又遇到什么?”
    秋叶红忍着笑,“又遇到什么?”
    “一头牛啊,一头肚子这么大的牛。”李青用手比划着说道, “主人家围着哭,请个庸医,只说什么瘤胃涨什么的,救不了,我就急了,跟他说,你用刀子划开,把胃里的东西拿出去不就好了,真是个笨蛋,我好心指导他,他竟然还跟我急,。说我胡言乱语……真是没见识,我跟他们说了,要请你过去让他们见识见识……”
    秋叶红哈哈笑了,笑着笑着,心里有些发酸,怔怔看着李青。
    李青还在说游历的见闻,不管到哪里,都能见到患各种病的动物,不管到哪里,他都会想到她……
    “我有个小时候的玩伴,他跟着家人迁居延州来了,我突然想看看他,就一路过来了,到了城外,又觉得不想见了,这才是兴起而行,兴尽而返的快意,才要走,就听说你来了,我就寻了过来,没想到遇到这么大的事……哎?慧娘,你怎么了?”李青说着一扭头,看到秋叶红似乎想哭,忙停了话问道,“可是伤口又疼了?我去叫大夫瞧瞧……”
    “没有没有。”秋叶红忙堆起笑道,咬了咬下唇,看着他,“李青,谢谢你啊……”
    李青就捧起心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你这一声谢谢说的我好心碎,好生分……”
    秋叶红就又抿着嘴笑了,才要说话,就听外边一阵热闹,似乎有人吵闹。
    李青皱起眉,带着几分不悦,甩手往外走,“这是什么地方,吵吵什么……”。
    他一步跨了出去,甩开帘子,竖眉看向外边,话音却是一顿。
    垂花门前出现一男子,穿着黑色凤毛圆领袍,裹着大红斗篷,神色冷峻大步而来。
    189【手打】第189章 我信你
    “小表舅来了!”
    李青抿了抿嘴唇,脸上浮现笑,看着他迈步出来迎接。
    但他并没有走过来,而是被身后扑上的富文成抓住了。
    紧跟在后面的富三姑娘并一溜丫鬟婆子发出一声惊呼,看着富文成挥着拳头竟然打向小侯爷的脸。
    “二叔,不可鲁莽……”富三姑娘忙喊道。
    富文成的拳头并没有落在史小侯爷的脸上,他侧身微微躲了下,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富文成第二拳很快又到了脸前,这一次史玉堂抬手抵住了他的拳头。
    “我敬你是长辈,但可不是说就容你任意打骂,方才一拳,已经够了。”史小侯爷眉间冷峻,淡淡说道。
    富文成双眼通红,剧烈的喘息。
    “你心虚了,所以挨我一拳?你心虚了?觉得对不起我们慧娘了?”富文成用力抽回拳头,咬牙说道。
    史玉堂皱了皱眉头,“我来晚了,我……”
    他话说了一半,停下了,咬了咬嘴唇。
    “说,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富文成伸展手臂,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怒气更盛的喝道,“你们串通好了,你们串通好了,如此害我慧娘……”
    “我没有。”史小侯爷皱眉道,不再多谈,转身就往屋子里奔。
    富文成哪里肯放他去,又从后面打了过来。
    史玉堂再一次沉脸让开,面上已经十分的不耐烦。
    “大叔,大叔”李青cha了过来,抓住了富文成,笑嘻嘻的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富文成被他用力拦住,停下了动作。史玉堂在李青跳出来那一刻,就转头往屋子里去了,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但是他又停住了。
    “小…小侯爷…”被从屋子里赶出来的有些呆呆傻傻的婆子们站在廊下,结结巴巴的施礼。
    “没规矩的!”富三姑娘在后低声道,一面有些着急的跺脚,冲几个婆子做了个掀帘子的手势。
    史玉堂没理会这个,自己抬手就打起帘子,愣了愣。
    乌漆的木门关上了,他抬手推了推,门被从内cha上了。
    “开门。”他抿了抿嘴唇,沉声道。
    这一声让两旁的婆子反应过来了,就有一个大着胆子站出来结结巴巴的道:“郡主…刚睡下…”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咯嘣一声,史玉堂已经进去了,两扇门各自倒向一边,啪嗒一声,却是落下来的门栓被踢到一边,又发出声响。
    院子里在这一刻静了下来。
    史玉堂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月白衣衫的身影,刺溜一下将自己缩回g上。
    他的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面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一丝笑。
    “动作如此快,看来并无大得。”他笑着。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穿过圆光罩,走近g边。
    看那姑娘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两只眼还紧紧闭着。
    “慧娘。”他抿抿嘴,低声唤道。
    被子里的人没有动。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声音有些gān哑,难掩疲倦。
    被子里的手微微动了动。
    屋外脚步声响,打断了他的话。。
    是富文成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李青,富三姑娘以及丫鬟婆子等人都没有进来。
    史玉堂没有再说话,目光在秋叶红的脸上扫来扫去。
    脸色果然是白的很,人说伤口在脖子上,只差一寸就没救了,流了好多血……
    “慧娘,慧娘,可是感觉不好?”富文成站过来,瞪了史玉堂一眼。就要挤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