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了下唐鹏云睡穴。唐鹏云此刻最是满足不过,自然不会提防枕边人,在睡梦中被点个正着,愈发熟睡。
    敛衣方才起身,唐鹏云睡在外侧,敛衣小心绕过他,下了地。
    双脚刚沾上地面,便差点跌倒。身后那处极为难受,似乎还有体液未清,随着行动竟缓缓流出。敛衣一张脸胀得通红,难堪以及。
    幸好不是难以承受的疼痛,唐鹏云毕竟还知节制,没有把人折腾得太狠。敛衣身体不弱,意志又强,咬住牙也能够缓缓行走。
    他走到卧房一侧的书架旁,抽出一叠纸看着。把那些纸放到怀中,敛衣继续寻找,在隐蔽之处又找到一些文件,他看差不多了,也不敢多耽搁下去,整理了下衣服,走出卧房。
    王府上下都知道罗丞相和自家王爷关系非常,因此敛衣这么走出,竟然没人阻拦。甚至当敛衣吩咐备轿之时,下人们还特意讨好,把唐鹏云专用轿子之外的最好一顶给了他
    王府的轿子比丞相府上好得多,又快又稳,总算没让敛衣受更多的苦。敛衣在轿中坐着,思绪起伏,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但是为了国家,也得把这些东西送到宋筝面前。这屯兵图一泄露,宋筝大概也不敢贸然招惹容王势力,也许还有叫回赈灾官员的可能……
    可唐鹏云会怎样?
    拼命摇头,挥去这忽然生出的念头。唐鹏云这晚如此对他,实是极大侮辱。以敛衣性子,不动手杀了他,已是难得。何况唐鹏云既有不臣之心,就是敛衣敌人。放过他,则是坐视九天危急不顾。出于对皇上和百姓的忠诚,敛衣也不可能放过他。
    只是轿子到了宫门前,轿外王府家奴提醒敛衣该下轿之事,敛衣坐在轿中,竟是愣神好半天。
    那人……真的是为了折辱自己么?可就算是折辱,也没必要把他自己搭进去吧?而且……昨晚残存的神智证明,他实在是温柔得很……
    心软和迷茫并没有持续很久,敛衣很快收拾心神走出轿子。夏天天亮得早,外面天已全亮,太阳在天侧似露非露地冒出半边,红晕轻染霞光。
    快到上朝的时候了,要在皇上进入朝堂之前禀告此事,这样也许还来得及追回岳将原,也避免皇上做更多的错误决定。
    他不顾身体上的不适,草草整理了下衣冠,向着熟悉方向走去。宫内没有人不认识他,自然也不会阻拦,只是有些人有点奇怪:怎么今天这罗丞相走起路来这么不稳,像是乏力,又像是受伤?
    6.2
    “皇上,罗丞相求见。”
    小郭子听到外面禀告,小声对正准备上朝的宋筝道。
    皇上这些日子心情很不好,身为太监总管,又服侍皇上多年,他当然看得出眉高眼低,而且知道问题多半就出在这位罗丞相身上。因此虽然照理来说这时不该有人求见,求了也不该通报,但这位丞相自然是例外。
    他话说完,果然见皇上神色微变,隐隐露出关切来:“让他进来!”
    小郭子连忙吩咐下去,宫女正为宋筝穿龙袍,宋筝挥挥手:“你们都出去,今日罢朝,没有朕的命令,不要进这屋子。”
    “可……”小郭子犹豫了一下,宋筝瞪他一眼,小郭子吓得一哆嗦,“是!”
    宋筝也顾不上宫女太监们如何如何,双目盯着门口,眼底露出热切来。
    门口出现敛衣身影,依然是修长身材,总是挺直正立,即使面对自己这个皇帝也是一样。就算跪拜就算垂首,也不像很多臣子那样随时弯着腰,永远不敢抬头。
    他的丞相总是如此,虽然很多时候正直得有些不适合朝中弄权,但是,是他无法真正放得下的人……
    敛衣慢慢走进来,宋筝微微皱眉:他怎么走得这么慢?难道还在怨朕么?
    那件事不能退让,好好劝他安抚他就是了,不要再吵了。这种时候,却也不愿去想什么大局什么承诺,只想着把敛衣安抚住,不让他再被那人抢走──
    敛衣的脚步踉跄了下,像是要摔倒。宋筝喊了声“小心!”,正要上前扶住他,忽然怔在原地。
    ──他的脚步,怎么这么虚浮?像是、像是……
    敛衣在宋筝面前倒下,他抬头看了宋筝一眼,眼底泛起苦涩。
    ──皇上,你便连扶我一下,都不肯么?
    他挣扎着爬起,透支的体力却不愿见他如此轻松,拖得他身体愈发沉重。而就在他眼前的皇上只是呆怔着看他,动也不动。
    敛衣好容易扶着桌子半起身,宋筝却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他衣襟:“你昨晚……你和他……”
    听到“昨晚”二字,敛衣一阵心虚,忙把怀中纸张拿出来,递给宋筝:“皇上,这是臣在唐王那里找到的……”
    宋筝不接,敛衣心中奇怪,抬头看向他。见宋筝目光发直,竟是在看他襟口。
    敛衣一怔,下意识低头看去,随即也愣住。
    ──衣襟微开,露出内里肌肤,上面红红紫紫,竟都是啃咬痕迹。敛衣自然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不想竟在他恋慕之人面前暴露。他心中一急,眼前阵阵发黑,口中甚至感觉到了些许甜意。
    瞬间的念头是死了吧,随即想到,为什么去死,这些……是私事。九天朝很少追究官员这方面的私德,皇上他,不会在意的……
    可就是不在意,才让他更难受。
    “不在意”的人忽然动起手来,一下撕开他衣服,咬牙道:“这是什么?”
    几乎已经看不到皮肤原本的颜色,敛衣胸前尽是花花绿绿的痕迹,甚至胸前两点此刻还红肿着,竟有几分妖艳。宋筝愤怒的眼光经过时,也不由停顿了下,在愤怒之中又加了些炽热。
    敛衣但觉羞愧无地,颤声道:“皇上,臣……臣带来了唐王的分兵图……”
    “那种东西不用看!”宋筝大喝一声,单手抓住敛衣肩头,另只手去解他腰带。敛衣抵抗着,恨不得拿剑横过脖前。但在皇宫之中,又怎会有凶器。而要抵抗,他一方面不敢真对宋筝动手,另一方面宋筝武功却也不弱,何况他昨晚受了那样折腾,能撑到现在已是勉强,渐渐不支。
    褪下衣衫,宋筝红着眼看敛衣身体。上身已是遍布吻痕,下身痕迹更重几分,散发着暧昧情欲味道。敛衣来时,虽已草草清理,毕竟无暇沐浴──何况他这个样子,就算清理,数日之内那些吻痕咬痕也不会褪去,也是无用。
    敛衣先是惊呆了,过了半晌方才想: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怀疑自己和唐王有染,所以这般失常?可明明是他下令让自己和唐王接近的啊。而且他这样子,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嫉妒?
    难道皇上,竟然喜欢……唐王?
    这念头一起,一些事情竟然丝丝入扣,以前觉得奇怪的地方好象也有了解释。敛衣咬住牙,却仍免不了牙关轻叩的声音。
    可笑?可悲?或者……
    “你不该这么出现,你不该让朕看到──”打断他的胡乱猜测的,是宋筝的低吼,“朕已经认命,朕已经决定非放弃不可了,可你──”
    “你在朕看不到的地方,和唐鹏云做什么也好,朕看不到,就当作不知道……既然是皇帝就要会舍弃,朕早就明白,就算再渴望,朕也要放手……”皇上快要崩溃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你昏迷被他抱起来那时,朕就知道,朕再也不能反悔了……”
    敛衣听着他的话,有些迷茫。身体被抚弄着,像是故意要覆住原来那些吻痕,宋筝用力搓着他的皮肤,甚至上去啃咬。同时低低道:“可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带着这一身痕迹出现?朕知道自己得不到,但你为什么要这么明显地告诉朕,你已经属于他?”
    敛衣完全呆住了。
    “是,你讨厌我,我一直都知道……”大概是激动过头,宋筝竟然忘了自称,“从小就是这样,我做什么你都不赞成,都要指正。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我已经不去招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难我?”
    “皇上──”敛衣要出口的话被宋筝用嘴堵住,身体被抱起来,死死不肯放开。宋筝抱着他走了几步,这里是整理君容之处,一侧有张小床。宋筝眼睛一亮,走了过去,把敛衣放到床上。
    重重地吻着,像要把人吞进去一般。敛衣该反抗,可是睁着眼看着面前的人,他竟没有力气动弹。
    这是他爱的人,他用了无数时间,深深恋慕的那人。即使在梦中,也难以想象这样的情景。虽然理智不停地在叫嚣,但是身体被他一碰便再难有反抗的力气,何况他真的累了。
    身上的人并不如昨晚那人温柔,宋筝甚至是有些粗暴的,尤其是对待敛衣身上留有痕迹的部位。但即使是这样的粗暴,也让敛衣感觉,是幸福的。
    因为他爱他。
    6.3
    性事过后,敛衣已是提不起半分力气,如破败娃娃一般只是躺着。眼都有些睁不开,想问宋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开嘴几次,发声都勉强。
    宋筝在他身边,见他想要说话,竟伸出手去掩住他的嘴:“敛衣,你先睡一觉歇一会儿,什么事都等醒来再说,好么?”
    敛衣怎抗得住他的温语相求,何况也当真困倦欲死。身体极为疼痛,又没做善后处理,实际上很难入睡。不过他整整被折腾了半个晚上半个上午,此刻就算站着也能睡着,更况他身边就是一直爱着的人,心中实是满足的。
    连声都没发出,敛衣就沉沉陷入梦乡。他睡着之后,宋筝轻轻把手从他身上抽离,下地穿衣,然后回到床边,拿起被子把敛衣包了个严严实实。
    敛衣完全没有被他的行动折腾起来,真的是困得狠了,眼下都能见黑青的颜色,看上去极憔悴。宋筝呆呆看着他,俯身吻了下他的唇。
    “朕的敛衣……”他低声道,脸上竟然显出几分悔恨和痛苦。
    走到门口,向外面吩咐了几句,又走回敛衣身边。宋筝弯下腰,横着贴在敛衣身上,在他脸颊细吻。
    “朕不管了,无论如何,这一次,朕也不会再放手了!”他说,听到门外声音传来,伸手抱住敛衣,将他横抱在怀中。
    敛衣依旧熟睡着。宋筝再把被子整了整,尽量把他的脸遮住,走到门口。
    门外停着台软轿,相关人等都躲得远远,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宋筝掀起轿帘,抱着敛衣坐进去。
    虽然纳了几名妃子,不过宋筝对于后宫之事并不热衷,大多数晚上,他只是待在他的寝宫──龙曦宫内。轿子停在龙曦宫外,太监们迅速退下,连宫女都不能留。
    龙曦宫既是皇帝寝宿之处,雍容华贵自不待言,一张龙床自是极大极宽,上好的绣龙绸缎被面,躺上去极为舒适。
    把依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放到床上,剥蛋壳一样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盖上新被。宋筝见敛衣眉心依然在打结,伸手去揉了揉,把褶皱揉开。
    门叩响,宋筝忙过去,是小郭子送来温水。宋筝亲手接过,也不管他诧异眼光,端着铜盆走到龙床之前。拿起软帕,小心地清理起敛衣身上狼籍。
    虽是夏日,敛衣身体被折腾得狠了,现下已不能受凉。宋筝也就极为小心,动作轻快,擦着他身上。虽然也起绮思也会嫉妒得咬牙,总算没有因此耽误手下动作。他做得粗暴,敛衣身后甚至出了血,幸好这寝宫内药物一应俱全,宋筝大概是第一次给人上药,还有些笨拙,但是依然轻柔。
    一切完毕,他脱下外衫,钻进被子里,抱着敛衣入睡──他当然并没有多少睡意,只是睁着眼看着敛衣,心下不停盘算。
    敛衣醒来已是近晚,他侧过头,见到宋筝微闭着眼躺在他身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明明还有不安有愧疚有自责,还是忍不住动了动,想离得更近些,甚至去吻他长长睫毛。
    “敛衣你醒了?”他这一动让宋筝马上清醒过来,便道,“朕居然睡着了,真是……你躺着不要动,朕去传膳。”
    他这一出去倒颇用了点时间,回来之后,敛衣见他脸色有些不好,开口问道:“皇上……”
    他本想问是不是朝中有什么事情,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宋筝连忙阻止他:“别急着说话,有什么想说的,等你嗓子好了再说也不迟。”
    说完,他倒轻轻一笑:“其实朕倒希望你一直不说话……敛衣,朕早上那么对你,你对朕的恨意更深了吧?”
    敛衣瞪大眼,连忙摇头。宋筝笑容带上些苦涩:“你不用否认,朕知道朕的所作所为,都只会让你更恨朕。但敛衣,就算你喜欢鹏云,就算你想离开朝堂,朕……也不能放开你。”
    “你还记得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