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想警告他这里的地面很滑。
但是,陆牧琪那愤怒到俊美五官扭曲的可怜面容让她胆战得说不出口。
然后,在离她约两步距离时,他滑倒了。
“噗。”她忍俊不住。
下一秒杀来的宰人视线吓得她连忙噤声。
“对不起。”她怯怯道歉。
她说的是中文,陆牧琪判定她是华人,只是字汇太少,尚无法自腔调中判定来自何处。
“赔我!”他毫不客气的伸手。
“赔什么?”
她的“什”字卷什卷一半,应该是来自台湾。
虽然是同乡,但不代表他会客气。
他最讨厌这种反应慢半怕,一出了事只会发呆的笨女人了!
“废话!当然是摩托车的费用,还有医药费!”
她呆了呆,“可是……”她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什么?”陆牧琪狠狠瞪着眼前五官清秀的女孩,“你呆坐在路中央,害我出车祸,毁了我的车,难道你想装没事卸责?”
“车子……多少钱?”
她还没看清楚车子的样式,就起火燃烧付之一炬,希望那是台50cc的小绵羊,至少不用赔太多。
“两万美金。”
她惊诧倒吸了口凉气,“两万美金?”这是什么天文数字?
“你以为bmw的重型机车只有两万台币吗?”
bmw?又是让她傻眼的字眼。
身侧的小手踌躇了会,自口袋中拿出刚发的薪资,“我现在只有六百元。”可若全部给他,她下个月会过得非常拮据。
陆牧琪毫不客气的一把拿走。
“不、不行!”她死抓着信封的另一端。“不能全给你,只能先给你一半!”
哇靠!还跟他讨价还价?
这“肇事者”胆子真大,难怪刚才还敢偷笑他滑倒!
“一半拿来。”他怒目瞪视她的举动。
她像要赴战场般,五指沉重如铁,费了好大的劲才能抽出三张绿色纸钞。
陆牧琪随意将钞票塞入裤袋中。
“现在,叫辆计程车,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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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由医生诊断,很不幸的,陆大少爷右脚骨折了。
打了石膏的他得在医院观察七天,火大的他规定叶毓琦必须每天都来照顾他,否则他就叫律师告死她。
一听到要“控告”她,叶毓琦吓坏了。
她对法律方面不是很清楚,但美国人很爱打官司的事就算远在台湾也常听说,而且那金额一赔偿起来,个个都是天文数字!
绝对绝对可以买上数十台bmw重型机车!
她无计可施,只好暂先跟餐厅请假,每日一得空就急忙过来伺候大少爷。
陆牧琪在单人房中,好处是很安静,坏处是很无聊,还好他还有个“小奴才”可以驱使。
“喂!帮我把电视转到第十台!”
“喂!扶我去上厕所!”
“喂!去买水果给我吃!”
喂喂喂!她不叫喂,她有名有姓的!
她隐忍着驳嘴的冲动,默默做好所有他交代的事。
身材姣好的医护人员送来伙食,还会问他,“coffee?tea?”
叶毓琦好想替她接下——“or me?”
送个饭还要频抛媚眼,也许她该去眼科挂一下诊。
骨折打上石膏的腿悬得老高,半躺在床上的陆牧琪吃了两口饭就因太难吃而推开,不悦的眼睨着一旁边仰首看电话,边吃着自备食物的叶毓琦。
他本想叫她去帮他买点好吃的食物回来,但见她便当盒里放着的似乎是自己炒的炒饭,火腿、虾仁、青蜿豆、玉米……五颜六色让她的炒饭看起来硬是比他面前的好吃一倍。
“喂。”
她不叫喂。叶毓琦默默在心中反驳。
“你的饭给我吃一口。”
“你不是也有饭?”而且看起来应该是意大利面,只是煮得糊了些。
“叫你给我吃就给我吃,啰嗦什么!”他装出凶神恶煞的脸孔。
叶毓琦只好将饭盒放到他桌上。
他拿起面盘上的叉子舀了一口入嘴。
“你这饭给我,你吃面。”
“我不想吃面。”
“不想吃就去买自己想吃的。”
“我不……”
“嗯?”俊眸狠瞪着她。
所有反抗的力气在他充满威胁的瞪视下消失殆尽,她默默的、认命的端走面食——呜,真的好难吃。
“我不吃医院的伙食了,以后你带便当过来给我。”好久没吃台式料理了,还是这股家乡味最入口!
美国的中式料理为了迎合老外的品味,都加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调味料,怎么吃都不对劲!
“啊?”还要帮他带便当?
“啊什么?”
“不……”不要可以吗?
“不什么?”敢拒绝?不要命了!也不想想他的车、他的腿都是因为谁毁了的!
“我知道了。”是她欠他的,不答应也不行。
吃过饭,洗好餐具的她才走出浴室,房门突然被拉开,一群人喳呼着走进来,好像这是什么舞厅、夜店场所,其中一名瘦长的男孩还是跳进来的。
她被庞大阵仗吓得缩缩缩在墙角,瞪大着一双清丽美眸,认出这些人全都是校园内的知名人物,每个都代表了多金的家世背景,爱玩爱闹,花招多,各项才艺方面优异杰出,至于功课……就见仁见智了。
她其实在计程车上就认出陆牧琪了。
她跟他并没有什么接触机会,所有的资讯都是室友告诉她的——校园风云人物嘛,这群人在华人学生圈十分有名,就算她总是静静的做自己的学习,还是会有好事者主动与她分享。
这些人一定是得天独厚惯了,所以骄恣任性,就像陆牧琪一样,唤她像在唤佣人似的!
“哇噻!你还真瘸了一条腿啊!”两条腿像弹簧一样,从没安分过的乔立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油性签字笔,在他右脚的石膏上鬼画符。
“我也来!”将长发染成金色的苏莉抢过乔立克的笔,在上头画了一个大胸脯裸体美女。
叶毓琦心想有人陪他了,那她应该就可以走了吧,帮蹑手蹑脚走来角落沙发,拿起自己的包包准备走的时,眼尖的陆牧琪发现了。
“喂。”
我不是喂。她还是只敢在心里反驳。
“去买饮料给我朋友喝。”
众人这时才发现屋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不约而同转过头去。
“那是谁啊?”头发短得比男孩还帅气的曾之繁问。
“就是毁了我的机车的罪魁祸首。”
叶毓琦拿起钱包默默的走出病房。
“就是她喔?”
她听到有人惊呼。
“那女生长得挺可爱的,清清秀秀的,你干脆把起来算了!”有人起哄。
“拜托!我还没这么不挑!”陆牧琪不屑的撇了下嘴。
我也没这么不挑。她默默在心头接下。
她不喜欢太狂妄霸气、任性骄纵、自以为地球绕着他转的自大男人。
男人,还是温柔的好。
“她那么阴沉,不活泼又寡言,跟她关在同一间病房内,我快闷死了!”
她也过得很难过啊!她叹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想干脆一逃了之,可惜——
“我好像见过她,她是西洋美术史的学妹嘛!”
她听到有人惊讶愕喊,最大声的就是那个自大的男人!
唉,就是因为同样,要不然她早就畏罪潜逃,等她赚到两万美金再双手奉还,这期间不要跟他有任何牵扯!
呜,可惜只能作作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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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陆牧琪出院了,不过石膏得等两个月才能拆的他须靠拐杖或轮椅行动,这个推车小妹的工作当然也是落在叶毓琦身上。
载着两人的计程车来到陆牧琪租赁的公寓。
公寓外墙为华丽的大理石墙面,地面同样是光亮的大理石地板铺设,着衬衫领带的管理警卫看起来十分严谨专业,电梯为仿古设计,楼层以指针标示,梯门雕有樱草花纹。
华毓琦扛着大包小包,还要推着轮椅上的陆牧琪入电梯,个子娇小仅有160的她有些力不从心,当将所有的东西——包括人,都一块儿推入与其他学生公寓比起来实在华丽太多的套房时,她抹了抹汗,就要道别。
“我走了。”
“去哪?”陆牧琪转过轮椅,目光凌厉瞪视着她。
他腿还瘸着,行动不方便,她竟敢丢下他一人?
“我要去打工。”她请了一星期的假,今晚该复职。
他微眯着充满危险精光的利眸,缓缓转动轮椅朝她而来。
她感受到强大的威胁,双脚动也不能动,只有流下额际的冷汗显示她内心的紧张与忐忑。
“医生有告诉过你,我这石膏多久能拆?”
“呃……”她踌躇的比了个v,“两个月……是吗?”
“没错!”他先是让她有些讶异的微微一笑,待她紧绷神经一放松,连珠炮就朝她轰天炸来,“两个月!六十一天!这六十一天扣掉住院的七天还有五十四天,这五十四天我都是个行动不便的为瘸子,上厕所不方便、出外不方便、买东西不方便、吃东西不方便,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你!”长指狠狠指向她!
你只是伤了一条腿,又不是半身不遂,拄个拐杖就可以上厕所了,而且这里有电梯,又不是像我的公寓仅有楼梯可爬,出外哪会不方便?买东西的话,大不了打个电话,我就把东西送过来了嘛。至于吃东西……老兄啊,你断的是脚不是手啊!
可谅她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将心里头真正的想法说出口,只好皱着一张“不然你想怎样”的小脸,十分困扰的回视莫名其妙不知为何需要发这么大火的陆牧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