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封堵。
    她的脚步,在一步步的倒退着,她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更加的沉重,她眼中的惊恐,也越来越浓重。
    被我的招式逼的几乎没有半分还手之力,我的剑无数次的划过她的衣衫,手腕,脸颊,每次都是造成伤痕即回,没有更加的深入,却是不住的冷笑着。
    “你背叛神族,是不是也该死?你背叛我娘,是不是也该死?”她的肩头溅起血花数点,衣衫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莫沧溟敬你为师,明明对神族的忠诚让他一直内疚难受着,可是他无条件的遵从你的所有指挥,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他学了你的武功,却愿意用一条命换你的恩情,他说是你让他不再受到神族人的歧视,可是也正是你,把他推进了背叛者的深渊。”
    我不想和她罗嗦,却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我不想发火,此刻眼前却被怒意弥漫;我不想杀她的,可是却忍不住此刻从心里涌起的杀伐之心。
    “族长!玄武侍卫的伤很麻烦啊,他的肺完全被刺穿,筋脉被震出的剑气所伤,若再不救治只怕很麻烦了,啊,他的神血气息很弱啊,好像,好像之前受过重创似的。”不知道是哪位长老的话传来,让我疯狂的剑招一停,下意识的朝着莫沧溟的方向看去。
    侧脸的刹那,耳边听到剑声破空,眼角瞥到一个身影的急速靠近。
    手中剑横挡在面前,两柄剑狠狠的撞在一起,又一次发出内力冲撞后的沉沉吟鸣。
    内劲急吐,近在咫尺的两张脸,闪烁着对对方的恨意,我们近的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打在脸上的感觉。
    她几乎没有犹豫的抬起手腕,掌心中闪烁着的红艳直接印向我的胸口。
    这一切很快,快的我只来得及听到身边人倒抽一口凉气时,她的手心已经到了我的眼前。
    手腕一拨,如灵蛇般的胳膊点向她的手心,却在双掌相触的刹那从她手腕边滑过……
    一切就这么静止了。
    任灵羽的额头上沁出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汇聚在下巴,滴在我的手腕上。
    我扬起笑容,将她的震惊全部收入眼底,“姨娘,你输了!”
    双剑,依然交错着。
    她的手,还停留在空中,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风吹起她的发丝,掠过颈项边,忽然寸寸断裂,散落在风中。
    我的手指间,一柄细窄的匕首反射着阳光,紧贴着她的肌肤,刺入皮肤下两分,血丝沁出,染上匕首锋利的刃芒。
    她惊愕的眼神,不可置信的神情,僵硬的身体,好像还没从输给我的瞬间醒过来。
    “姨娘,你不该将莫沧溟推向我。”我冷冷的出声,“这匕首是你在抓到我时从我身上搜去的,却一直放在莫沧溟的身上,就在我接他的瞬间完璧归赵了,你似乎忘记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接住莫沧溟的瞬间,脑海中忽然闪过当初两人在小院中的一切,我给他剪发,眼见着他拿着我的匕首放到怀里,在抽出他剑的同时,匕首也被我拿了回来。
    “你牺牲了遥歌,又想杀莫沧溟,这一次将没有人再替你效忠,再站在你的身前替你挡住一切。”我一字一句的迸着字,“你!输!了!”
    手中劲气一吐,震掉她手中的剑,我的手指轻掠,点向她筋脉血气行处。
    手正扬起,她忽然开口了,“霓裳,你不会杀我的是不是?”
    我一怔!
    还来不及思索,她忽然笑了起来,一股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单手抓向我的手腕,脖子在我手中的匕首上一划而过。
    下意识的,我的手往外撤了撤,而她捏着我的手腕,反手朝我的心口直刺,掌心中的热度似要融化我的身体,我不自觉的运功抵抗着,想要将这侵入身体的可怕力量挤出身体之外。
    “霓裳快闪,这是神族同归于尽的招式!”娘亲的呼喊在耳边回荡,身后传来数道衣袂破空的声音。
    神族同归于尽的招式?我他妈的怎么不晓得?
    任灵羽另外一只手掌拍向我的头顶,炙热的火焰让我顿时犹如身在火焰山中一般,鬼厉的笑声绽开,“你不会杀我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知不知道?要死,就我们一起死吧。”
    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抓着我的手腕,一波波可怕的热浪侵上我的身体,逃避,不可能,躲闪,也无路。
    掌心一动,我运起全身的功力,狠狠的印上她的丹田……
    那热浪,瞬间褪去
    那瘆人的力量,散开
    她的脸,从扭曲变形慢慢变为呆滞
    她的眼睛,渐渐迷离
    人影,从我身前缓缓萎顿,倒落在地。
    “霓裳!”
    “霓裳!”
    “少主!”
    爹娘和流波同时落在我的身边,关切的抓上我的手,“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很慢的摇了下头,此时憋在胸间的一口气才吐了出来,侧脸看着娘亲关切的表情,苦笑着,“娘,我废了她的武功。”
    在那一瞬间,我没有其他任何的路可走,也没有办法躲闪,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震散她的丹田,废了她的武功,任何招式与内功也就不再可行。
    我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但是心头多少还是难受着的。
    结束了,所有的一切。
    恩怨情仇,神族种种,应该尘埃落定了吧。
    收拾残局
    “我不信我的女儿会自大到不防后手。”娘亲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了然,“在敌人没有被完全制住前只有没经验的人才会被反压制,你说是吗?”
    我躲闪着娘亲的目光,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苦笑着。
    “有些打算,是在心中权衡了很久的吧?”她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只是那笑脸坏坏的,“有太多要在意的,只能选择最轻的来交待下就行了。”
    低垂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敢杀任灵羽,有太多太多的原因。
    有月栖的原因,因为面前地上的这个女人,终究是他的娘。
    有神族的原因,任灵羽再是谋夺族长之位,她为神族还是尽心尽力的。
    也有娘亲的原因,她再坏,再对不起爹爹,她还是我娘的妹妹,如果我娘和我一样优柔寡断重情的话,她也是不愿看到任灵羽死的。
    还有一个原因……
    我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不远处,那个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人。
    轻轻握了握手,他残留的温度仿佛还在指尖,心头有些莫名的伤感。
    爹爹笑看着娘亲,“幻羽,现在似乎不是盘问对和错的时候吧,还有人等着你救呢。”
    娘亲一声惊呼,抓着我的手握了握,冲向莫沧溟的身边,“流波,快,给我把他送到房里去。”
    流波给我一个温馨的微笑,跟在娘亲的身边大步去了,我也想跟去,可是……
    “呼啦……”一群人将我堵在了中间,各种声音充斥了我的耳朵。
    “少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和长老会交待一下?”
    “天呐,神族二十年,终于有主人了,天见可怜啊……”
    “少主,现在这些事情该如何处理?”
    七嘴八舌的声音绕的我头都晕了,目光可怜的转向爹爹的方向,手指拽拽爹的袖子,“爹,这族长是娘亲的,我不好乱做决定。”
    爹爹平和的笑容展露,微摇了下头,“看看你娘给了你什么。”
    娘给了我什么?
    刚才的混乱让我一直忘记低头,此刻才反应过来掌心中还握着个冰冰凉凉如石似玉的东西。
    低头定睛,又忽然惊讶的抬了起来,“爹,这,这是族长令?”
    那个雪白如玉,温润清凉的东西,上面雕刻着飞龙在天的图案,不正是数次出现在娘手中的族长令又是什么?
    爹爹含笑,从怀中掏出另外一枚‘血印符’放到我的手心中,“四枚‘血印符’齐全,按照神族的规矩,你已然是神族的族长了,无需在征求你娘的意见了。”
    我,我是族长了?
    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虽然说我一直的努力,一直的斗争都是为了坐上族长的位置,可是那时候我以为娘亲和爹爹都不在了,现在……
    “爹爹……”我阴沉着脸,“为什么我有一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爹爹仙人姿态的表情不变,飘逸俊秀,出口的话却让我彻底无奈了,“不管有没有算计,你都是族长了,如果你觉得委屈了,可以去找你娘理论。”
    找娘理论?
    开什么天大的玩笑!!!
    爹爹扬起声音,“各位长老,神族二十多年无主,导致内乱频生四国烽烟,幻羽无能,未能将天族重托完成好,所幸新任族长已出,往日情形不会再现,只是这新族长对神族很多事务知之甚少,还请众位长老费心教导。”
    一群人在欢呼声中拥着我,再一次出现了兴奋和啰嗦各种交替的声音……
    “族长,我带你去‘神阁’,那里有所有我们神族传承的过去,您可一定要看啊……”
    “族长,您随我去‘剑阁’,那里是神族所有武功心法所在的地方,您想要练什么武功可随意参详……”
    “族长,前面就是‘药阁’,您不是要治玄武侍卫的伤吗?‘药阁’中尽是神族仙草,需要什么您尽管拿……”
    “新族长即位,要举行仪式的,你们都等等,这个才是最主要,我先和族长说说……”
    “族长……”
    “族长……”
    人活的时间上,嘴巴就是碎,一群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神族长老将我团团的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说着,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我在人群中寻找着爹爹的身影,可那个宛若清月的身姿早已经缓步到了朱雀玄武两位侍卫的身边,三个人在低低私语着什么,很快的相携离去,徒留我伸长了脖子蹦跶。
    “爹……”刚一嗓子,人还没蹦起来就被不知道哪伸来的手给揪了回去。
    “爹爹……”又一嗓子,可怜的我再一次被扯了下来!
    “等下……”这一次的爪子,扯着我的裙子,活活让我不敢再蹦了。
    受不了的我,终于一股真气沉入丹田,全身的内力酝酿爆发而出,“都给我闭嘴!!!”
    顿时,安安静静鸦雀无声,所有一开一合的嘴巴全都老老实实的闭上,所有生拉硬拽的手都悄悄的缩了回去,但是那种期望加渴求的目光,倒是一点没收敛。
    我收敛了轻松笑容,目光缓缓的扫过面前的众人,慢慢的将手中的族长令举了起来,“既然我是族长,是不是一切安排都应该听我的?”
    我面前的人影顿时矮了半截,所有人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神情肃穆,“恭迎新族长和族长令,本人誓死效忠族长,族长令出,无命不从。”
    我深吸一口气,“对于我来说,武功、医术、神族的过去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所谓即位的仪式我更是无所谓,我只想……”
    蹲下身子,我的手指轻拍着任灵羽的穴道,看着她软绵绵的身体,我叹息着,“我的第一个族长令就是不要再对她有任何惩罚了,左护法曾经为神族立下许多功劳,就当是功过相抵;她的武功已经被我废除,从此以后就在神族为她独辟一个院落,让她好好的生活,选几个人伺候着。”
    她睁着无神的眼,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楚,“杀了我好了,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坚定而缓慢的摇头,“有些错不是死就能赎罪的,我更希望你能在平和的生活中悔改,而不是人死债消。”
    她毕竟是错了,这样的软禁,看起来是轻,可对她这样的人而言,对神族数百年漫长的生命而言,也是一种极大的痛苦。
    她冷笑着,声音却有气无力,“你就不怕我东山再起吗?不怕我总有一日会翻身吗?如果有那一天,我绝不会再给你喘息的机会,你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我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摇了摇,“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能理解你说这话的目的,但我说过的话就不可能改变,你想激我杀你是不可能的,姨娘你还是好好的养伤吧。”
    站起身,我吐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