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话早在意料中,江邵竞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我们的假结婚,其实一开始就是一场闹剧,而现在,我生怕闹剧会有无法收场的一天。”晚晚说出自己的担忧。
    她努力了,可是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今天来,我其实是想来告诉你,如果我临时不同意离婚的话,那份离婚协议书其实根本没有法律效应。”江邵竞冷冷道,“而现在,夏氏股份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有吸引力。”
    晚晚冷抽了一大口气,因为,当初她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
    “我的私生活很干净,也没有对你使用过暴力,只要我不同意,你们两个人都很难奈何我。”江邵竞冷声继续道。
    晚晚一时之间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难道,他真的想和她过一辈子?可是,就算她和亦瀚没有在一起,她也不想要这样的将就。
    她难以接受的表情,看在江邵竞眼里,让他的面容有了阴影,紧抿的嘴角,即使掩饰很好,还是微微揭露了受伤的痕迹。
    “让我在这睡一个晚上,明天早上,我告诉你答案。”他提出要求。
    听到他要求,不好的回忆,让晚晚整个人都瞬间紧绷。
    “我不会乱来,我只是要在这睡一个晚上,好好考虑清楚某些事情。”他冷静地看着她,眸底一片过分的冷静,“一些对你们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晚晚知道他指得是什么。这一夜,将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她能摇头吗?默默地,她只能退开身,让他进来。
    ……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江邵竞在她房间里打了地铺。
    晚晚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江邵竞,更不懂他为什么要提这么古怪的要求,但是,既然这是离婚前“必经”的一夜,她必须忍耐与接受。
    只是,一整晚,晚晚的所有神经都紧绷的很厉害,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她的紧绷太明显,江邵竞想要忽略都很难。
    半夜两点。
    “你很怕我。”黑暗中,也毫无睡意的他膛着目,面无表情说出自己的观察。
    “呃,不是怕……就是,很不自在……”她本就和男人没有太多接触的机会,除了亦瀚她对着其他人,总是多了很多不自在,更何况现在同一屋檐下同一个房间。
    不自在?江邵竞冷哼了一声。
    既然睡不着,他缓慢地坐起身来,他简单的一个动作,吓得她更是屏了息,不仅如此,晚晚按着*,她甚至能感觉她肚子里的小小朋友也超紧张。
    她的紧张,太明显,让江邵竞瞪大眼,恼怒地低吼,“我做了什么了?你至于这么怕我吗?”纪莹的胆大包天怎么就不能分她一点点?想起纪莹那狐狸对他做过的胆大包天的事情,他就一阵恨得牙痒痒。
    当初,他是做了很多牺牲才换来了他们的消息。但是,结果是如何呢?还不如不问,还不如不知道!
    他突然的大嗓门,把晚晚吓了一跳。
    “我问你,如果我现在要吻你,或者一定要你吻我?你会有什么感觉?”江邵竞冷硬地问。
    晚晚胸口猛地一紧。
    他、他、他不会又想扑过来吧?黑暗中,晚晚颤着手摸到枕下,握住一个硬物。
    那是一个样子与手电筒几乎一模一样,实则为电棒的防卫工具。
    虽然,这个小区的管理非常好,但是,她是单身女子,独自居住,自然必须要替自己的安全做一点准备,所以,她每天都将电棒的电充得很充足,而屋内更是安装了报警系统,只要一不对劲——
    晚晚一眨也不眨的瞪视著他,防备着他的下一个举动。
    果然,他起身,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晚晚的气息瞬间就转浅,在他靠近在她的脸前时,晚晚将“手电筒”握得很紧很紧。
    “你的回答呢?如果我说我现在要求一个kiss,只要你肯答应,一切都好说,嗯,你的答案?”他冰冷冷的呼吸,洒落在晚晚脸上,害得她吓得缩着脖子。
    但是——
    “我不——”害怕归害怕,晚晚却不妥协。
    “你真的想清楚了?”不让她躲,他又靠了上来。
    晚晚心慌意乱,背部已经几乎都贴在墙上了,因此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只剩一个呼吸那么近了而已。
    都快不敢呼吸了,但是,她的回答依然是坚决的摇头。
    “为什么,让我碰你,就这么难以忍受?”他一字一顿地问,他握紧自己的拳,鼻息之间都是她身上暖洋洋的馨香,他要很努力极力压抑,才能克制伸手的*。
    他明明可以霸道的吻住她红嫩的小口,让她成为自己的食物,但是,他没有,因为,现在的他,在亲身经历后,已经懂被人强迫的感觉有多糟糕。
    晚晚可以清楚地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两个人僵持的那一瞬间,晚晚突然明白,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也许很重要。
    “是,我没办法忍受。”晚晚认真想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用力点头。
    她没办法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而骗他。
    晚晚的回答,让江邵竞彻底一寒。
    连一个kiss也没有办法忍受的人,他如何能继续留在身边?他到底还在可笑的坚持什么?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以为真的给够了时间,她就能爱上他?一直觉得他们之间差得只是时间而已的想法,这一刻终于明白,不过只是自欺欺人。
    江邵竞松开了她。
    “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象一直在重复继续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的眸闪过一抹自讥。
    这段爱情,他唯一的感受就是吃力不讨好。
    从头到尾,他什么也没得到。
    气氛一片静谧。
    但是晚晚清楚危机已经解除。
    又静了一下。
    “我们把当年的亲子鉴定报告文件拆开了,原来我和亦瀚是千真万确的亲兄弟。”他平静道。
    拆开尘封了十几年的报告单的时候,看见亲子鉴定的结果,他和亦瀚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想要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顺利成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他的心里像打翻了一锅沸油。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特别是,最终亦瀚痛快地在文件里签下自己的名字时,他心里竟有了烧灼、疼痛的感觉。
    因为那一刻,他明白,自己得到了全世界,却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他真的有了想反悔的*。
    “为什么不能爱我?”
    刚想替他们高兴的晚晚因为他的问题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问题很犀利,但是,他说得太轻,低哑到几乎只是说给自己听。
    “为什么不能爱我?”他又问了一次。
    我……
    “把我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以后,为什么不能温暖地去爱我?为什么你再也不会说你想保护我?”他一个为什么接着另一个为什么地质问。
    晚晚一阵莫名地意乱。
    因为,她突然懂了,懂得了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原来……
    可是,她要怎么去爱他?爱情不是一加一,就能等于二。
    现在,让她怎么回答?
    而他,显然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因为,他要的只是发泄而已。现在的他,还能做什么?不过只是将那份心动在心底慢慢自我消融而已。
    “我不需要人爱,习惯了!”他傲然地旋身,回到自己的床位。
    不爱他就不爱,有什么了不起?他江邵竞从来没得到过爱,也活得照样很好!
    阖目,所有的纷纷扰扰,他干脆一并挥去。
    曾经,被温暖过的心,曾经,砰然跳动过的心弦,在他的心间都将彻底入土。
    反正他不是一个能拥有爱的男人,而他也习惯了。
    ……
    窗外那朦胧透进的路光映照下,晚晚隐约间怔然凝着他的背影。
    晚晚开始认真的思考,他为什么要执意在这住一晚?他在期待的,又是什么?江邵竞是坚强到如钢铁般的男人,曾经,她这样毫无疑问的认为着。
    但是,钢铁难道就不能有脆弱的一面?为什么今天觉得那道背影孤独而寂寞,甚至流露出几分奇异的脆弱?就象个得不到大人疼爱的孩子。
    ……
    第二日早上,依然是阴雨绵绵。
    两个人眼底都有一层黑眼圈,看得出来昨天晚上谁都睡不好。
    他起床后洗刷完,晚晚小心翼翼,谨慎地问,“江大哥……在这用早饭吗?”也许,她可以真心替他煮一次早饭,最后一次为他准备一桌热呼呼的饭菜。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冷冰冰的回答,“不用了,你煮得早饭,真的很难吃!”
    现在的他,经过了一夜,情绪差不多已经平静,也算已回复理性,与她之间的一切好象做了一场梦一样,所以,他不想再折磨自己的胃。
    被他的不客气,晚晚闹得有点难堪,而他也不再说什么,径自打开屋门,步向电梯。
    “还不跟上来?”他仰头看着电梯数字往他们所在的楼层一格一格往上跳,冷淡地提醒着。
    跟上来?去哪?印刷厂吗?
    晚晚也顾不上还没吃早餐,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身份证带了吧?”他淡淡问。
    身份证?
    “有。”晚晚回答。
    她的身份证在她从青岛回来后,莫名奇妙又出现在她的皮包里。
    电梯来了,他一脚迈了进去。
    “江大哥,我们去哪?”晚晚也迈进电梯,觉得很不对劲地问。
    “去民政局办离婚。”江邵竞英挺的脸庞,没有表情。
    听到这个答案,晚晚有点惊奇,露出了笑容。
    她情不自禁微露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侧眸看着她,眸光很冷,“先别这么早开心,我同意和你离婚,但是,我不会同意你成为我的弟媳妇!”
    他的话,让晚晚一僵。
    电梯到了一楼。
    “如果你们要在一起,行!我们两兄弟一辈子都不相往来!”搁下一句狠话,他率先头也不回地步出电梯。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财产、债务、子女抚养问题,江邵竞和晚晚通通都没有这几方面的争议,除了婚姻记录中的其中一笔,这个婚离得极简单,就象小孩子摆家家酒,决定不玩了而已。
    办完了手续,他们一起从民政局里出来。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再见两个字我就不说了。”他冷酷无情,语气更是冰寒到如腊月的天气。
    人生曾经有过短暂交集的两个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再见确实已经没有必要。
    晚晚走了几步路,发现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没有吃早餐的她,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她撑着雨伞在附近的公交车站,缓慢地坐下,在长椅上避雨。
    她仰头望了望阴沉沉、黑压压的天空,发了几分钟的呆。
    她的腹部被踢动了下。
    “宝宝,饿了?”晚晚轻抚肚子,温柔喃问。
    回应她的,是在腹中部的一阵跳动。
    早餐时间过了好久了,宝宝肯定饿坏了吧?!晚晚定了定神,正想起身去找能吃早餐的地方。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考拉吗?我是一直与你合作社的小秦!”
    “小秦,您好。”忍着不适,她礼貌招呼。
    “考拉,我今天打扰你,是想告诉你,你的新书《合租的爱情》在推广工作时,遇见了一些意外和阻碍。”
    意外和阻碍?晚晚愣了愣,迟疑地问,“是……销售不好吗?”写这本书,是为了那段走过的黑暗与辛酸记录下痕迹,也为了渴望的光明所曾付出的期待,更是为了那信誓旦旦,如今却海角天涯的爱情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