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沉浮,何时才有会有个终结。
“什么,你要我带你去赌坊,夏末如,你疯了。。。”韩显廷被逼着走出了韩府,一边走一边用手摸夏末如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怎么就尽说些胡话,难不成那时把她带坏了。他越想越纠结,一失足成千古恨。“那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你若是闷,不如我陪你喝茶,或是听戏。。。”
“就去那里。”夏末如停住脚步,认真的看了一眼韩显廷,眼中深深的埋藏着欲黑的颜色。她没多做解释,继续往前走。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今天去寇府提亲,结果怎么样?”韩显廷从嬉笑换作了略微的担忧,夏末如绝对不是那种会自甘堕落的人。赌坊,若非为了金银,只有一个用途,就是发泄。一定是又出了什么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事,所有的一切,都会顺利解决。”夏末如淡淡的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听起来很柔和,无形中却透发出一股无力之感。寇诚为人势力,又料定了夏千少不会丢下寇焉不管,才敢如此得寸进尺,要解决谈何容易。帅印争夺。。。不。。。绝对不可以。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母亲的玉佩会和帅印放在一起?若是敌人所为,一定会用窃得的帅印大做文章,而不是把它丢在长平寺没落将近二十年。寺庙、佛音、许愿树。。。唯一的一种合理解释,就是窃印之人心中愧疚,想以普度众生的佛寺减轻所犯下的罪孽。愧疚?。。。夏末如不敢再往下想,越想就越不敢去面对。
夏末如的心中一直认为那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隐衷,所以越逼近真相,她越不想去探究。她在深度的害怕着,害怕着更残酷的真相出现。一旦如此,她还能承受得住吗?她不确信,迫不得已只想要逃避,逃得远远的。
只是,夏末如越想要逃离,却越是避不开,所有的事情都像巨*般朝她涌来。
“快下注了。。。快下注了。。。十日后帅印大争夺。伊晨风一赔一,韩显廷一赔五,夏千少一赔十。。。”梁宇最大的聚财赌坊门口,聚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流,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嘈杂声传出,直接击穿夏末如的脑神经,摧毁她早已被禁锢的灵魂。
夏末如失魂般的站在聚财赌坊门口,目光呆滞,身边来来往往快速穿梭的人流,没有一个在她的眼瞳中驻足。
排场太壮观,赌局更是史无前例的大,想要人不留意都不行。韩显廷听着从人群中传出的声音,目光瞬时变得锋利。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夏末如的异样,面对如此场面,她心中会是什么滋味?
擂台之上,伊晨风与他,她更偏向于哪一边,韩显廷想要知道。可是他只是伸手揽过她的肩,一句话也没有问,陪她站在人群当中。
“显廷,我想要静一下,你先回去。。。”夏末如微闭上双眼,让身心变得空灵,可一睁开,喧嚣依旧。她经受不住那样的嘈杂,逃一般的转过身快速离开。
韩显廷被留在赌坊门口,想追,脚步迈开又驻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夏末如渐渐被人群湮没,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而夏末如与韩显廷,谁也没有留意到街边的一角,人流中央久久的站着另一个人。一身洁净的白衣,因为太干净,白得不免有些凄楚。
刻意想要去忘记,结果只会让记忆变得更加清楚而已。
奢靡的梁宇大街,繁华的闹市之中,有个身影仓惶而逃。可哪里都是人影,哪里都满是喧嚣。伊晨风、帅印。。。几个字如钟鼓般,灌进夏末如的耳蜗,震碎她的心房。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一曲琴音从笑忘楼中传出,迫使她留住了脚步。
“顾北姑娘,好久不见。乾公子已在墨竹雅间恭候,请跟我来。”方子墨从笑忘楼中走出,对着夏末如客气的说道。
曲未终,音却断。夏末如抬头往二楼的墨竹雅间看去。两扇窗户大开,一道白影从窗边划过,然后只剩落寞的木窗,独守天际。
夏末如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笑望楼。楼中的人不多,显得有些静溢,她脚踏在木梯之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楼里的一切与往昔一样,唯独二楼的木台拆了,薄幕没了,九霄佩环琴自然也无了踪影。
原来,在不经意之间,很多的事情都已经改变,就连与世隔绝的笑忘楼,也若有若无的透发出一股凄清之感。物是人非。。。夏末如目光在二楼的堂中徘徊一会,然后绕到走廊上。左拐第二间房,墨竹雅间的大门大开,仿佛一直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站在门口,夏末如微微的迟疑着,然后步伐有点沉重的迈了进去。
一张棕色古琴被置于靠窗的桌面上,乾离城坐于琴后,十指轻轻的抚摸在琴弦之上。“铮”,一根琴弦被弹起,如水珠滴落般,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渐没之声,亦如水珠划开,慢慢沉寂,不免让人有种悲凉之息。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乾离城把手从琴弦上拿开。他微抬头,与夏末如四目相触,瞬间仿佛山河流逝,时光快速的冲刷而过,唯有两个人静止不动。
“郝王。。。”夏末如勉强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声音比以前要客气得多。
在清水镇失忆时的那些记忆,夏末如还沥沥在目,此时重新回忆起来,犹有一番苦涩在心头。那晚,仁井说乾离城喜欢上了别人的妻子,她惊讶、惋惜,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何要喜欢上别人的女人。而此时,她忧郁、无奈,因为她发现,他喜欢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她。
君子之交淡如水,淡淡之水,原来亦会有浑浊的时候,那要如何处之?
沉默。。。连浮动的空气也渐渐的沉淀下来。乾离城只是认真的凝视着夏末如,用一种极度复杂,感觉很受伤的眼神看着她,并未开口说话。
“想不到,这么快又会在梁宇相见。”气氛颇显尴尬,夏末如被乾离城盯得很不自在。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随便找了句话想要打破此刻的僵硬。
“二十一天零八个时辰。”终于,乾离城开口,不过声音不似初见时的温和,而是显得很深沉。至清水镇那夜别过之后,每一个时辰他都是点点滴滴的数着,更是每个瞬间都有夏末如的存在。清醒的时候想见她,酒醉的时候想见她,就连睡梦中也全是她的倩影。她在他心中,犹如一块封印,不管是想要去触碰,或是撕掉,都会惊起强烈的反应。唯一的结果就如,思念如陈年的女儿红,越发的浓厚。
只是,他带着满心的牵挂与眷恋回到梁宇,却看到夏末如与另一个男人拥在一起,这要叫他如何释然。
“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残忍的对我。明明是我遇你在先,为什么你却跟着别的男人离开伊府。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投进别人的怀抱,却逼着我去忘记?难道我在你的心中,就如此的不重要?你说。。。”乾离城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夏末如,完本不给她后路。他双手紧扣住她的肩,又力的摇晃着。她,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对他?
第一百四十五 亲我一下
“郝王。。。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今日的局面。若是因此伤害到你,真的对不起。。。”夏末如被推到门边,背靠着墙,退无可退。面对此刻的乾离城,她除了说句对不起,什么也做不了。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要听对不起。若是你留在伊府,我无话可说,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跟着别的男人离开,当初却拒绝我?为什么?”在清水镇时,即使她让他忘记,乾离城心中依旧保有期冀。可这次不一样,夏末如离开了伊府,然后投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名利,权势。。。乾离城统统都不在乎,唯独对夏末如,他做不到。
“郝王,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作琴友知己,最好的朋友。。。我。。。”夏末如低着脸颊,神情痛苦,避开乾离城的伤痛的目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再多的解释,对他而言也会变成伤害。
“我想要做的,不仅仅是琴友知己。墨如,跟我走,我不计较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你不是一直想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吗?我们一起离开梁宇。江南,或者是杭州,无论是哪里都可以。。。”激动的乾离城,完全听不进夏末如的话,或者根本就不愿意去听。他恳求着她,哀求着她,只希望她能留在他的身边。
“郝王,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还是忘了我吧。总有一天,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女子,但那个,绝对不是我。”夏末如把双眼闭上,再一次坚决的拒绝乾离城。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她也是如此的残忍,竟然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那个曾经温文如玉,如二月煦阳的郝王。
“可我喜欢的只有你。。。试过了,忘不掉。。。每一个点滴都忘不掉。。。”乾离城摇着头,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他一旦承认,就代表从此以后,将永永远远的失去她。喜欢得实在太深,他已经无法再像上次那样离开。
不。。。若是上次没有离开,守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看到夏末如与韩显廷偎依在一起,乾离城第一次感到那么的不甘心。
淡若不再,几近疯狂的乾离城,再一次的逼近夏末如。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他心中突然生出占有的欲.望。他俯身,双手抚住她的脸庞,然后吻向她单薄的唇瓣。
是与乾离城性情截然相反的吻,是炽热的,疯狂的。
感觉唇被紧紧的覆住,夏末如惊醒的睁开眼,紧紧与她相贴的是乾离城深情,而又专注的脸庞。不可以。。。她和他,绝不可以这样。她和韩显廷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能再让别的男人碰她。而且,若是因为于心不忍接受了乾离城的吻,对他,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而已。
她心中有着韩显廷,不可能再喜欢上其他的男人。
“不可以。。。”夏末如挣扎着,用力推开乾离城,神情愧疚,整个人用力的急喘着气。“郝王,就当我负了你。求你了,忘了我吧。”
“为什么,你说,我哪一点不如他?”被推开的乾离城,没有再强迫夏末如,目光未曾从她的身上离开过,只是眼瞳,不再清澈炯黑,而是多添加了几层痛苦之色。
“我喜欢他,只是把你当作知己。。。”
这是墨竹雅间中,夏末如说的最后一句话。乾离城没有动,没有问,然后看着她走出房门,转身,从他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喜欢。。。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轻易的喜欢上别的男人。。。”乾离城摊开的双掌紧握成拳,愈黑的双眸慢慢被愤怒笼罩。
“碰。。。”是琴被打落在地上的声音,不过不是摆在窗边的那张古琴,而是收藏在书架上的九霄佩环琴。琴面撞到桌脚,几根琴弦同时崩断,一道深深的擦痕,从琴头直接延伸到琴尾。
“顾北姑娘,这么快就要走?”在楼下打点的方子墨,看到只有夏末如一个人从楼上下来,往后看去不见乾离城,才开口客气的说道。
夏末如礼貌的点了一点头,然后直接走出了笑忘楼。笑亦不能笑,忘亦不能忘,此楼,对她再无任何意义。不过在笑忘楼外,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留住脚步,抬头,正对着墨竹雅间的窗户,只是两扇窗子已紧紧的关闭,除了几道斑驳的木痕,什么也看不到。
郝王。。。忘了我吧。。。被一个人喜欢是幸福,而被两个人喜欢,绝对是不幸。
日溅落,喧嚣却未因天色的黯淡而减弱,更不会因为某些人的落寞而消失。尤其是聚财赌坊的门口,灯火通明,门庭若市。而此刻,那里正在发生足以轰动整个梁宇的举动。
“十万两,买夏千少赢。。。”乾离城走进人群,从怀中取出十张银票,每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