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厉战铁瞪他一眼,低声咆哮。
    「没想到厉兄的身材……真是教在下大饱眼福。」此人正是月吟坊的主子——孤独无爱。
    「孤独无爱!」厉战铁咬牙低吼。
    孤独无爱轻笑一声,耸耸肩,上前解开困住厉战铁的铁链。
    厉战铁一恢复自由,立刻抓起丝被遮住身体。孤独无爱仿佛早已知道他的窘境,扬手将带来的衣服抛给他。
    「多谢。」厉战铁冷着脸说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好衣物。
    在他着装之时,孤独无爱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品茗。
    「姬妲呢?」厉战铁望着仿若无事人的孤独无爱,咬牙问道。
    孤独无爱喝下最后一口茶,才抬眸淡淡的回道:「她有留话给你,」
    「什么话?」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竟然因姬妲而起伏不定。
    「你真的要听?」孤独无爱同情的望着他。
    「到底是什么话?」厉战铁不解的望着前方的男人,脑海里满满都是姬妲的身影。
    「她要你——滚出月吟坊!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河水不犯井水。」孤独无爱淡淡的转述。
    厉战铁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种地步。
    上一刻,她不是还和他缠绵,为何现下又要他滚出去,还说从此再也不要见面?
    女人心,真的让他摸不着头绪。
    当他石化在原地之际,一名姑娘从外头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白衣男子。
    「为什么我不能进来?!」花缇璐气呼呼的嚷着。
    孤独无爱坐在一旁,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抱歉,我拦不住她。」开口的是跟在她身后的男子,也是龙凤茶楼的掌柜——冷青魄。
    「喂!」花缇璐走到厉战铁面前。「我家的姬妲呢?」
    「不知道。」他诚实的回答,心中还为了孤独无爱的话感到震惊。
    「不知道?!」花缇璐的声音一下子扬高。「搞什么鬼?!她可是你的未婚妻耶,你拿『不知道』敷衍我?!」
    「刚刚,姬妲已下了逐客令。」孤独无爱插话,「她说,从此与厉战铁没有任何关系。」
    还她家的姬妲咧!也不想想,姬妲的卖身契还握在他手上。
    「什么?!」花缇璐瞠大美目叫了起来。「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说什么没关系?」
    见鬼了!这么一来,她的计画不就全泡汤了?那她之前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呀?
    去他的!难道要她帮孤独无爱做白工?这么吃亏的买卖,她花缇璐绝对不干!
    厉战铁沉默不语,脑中全是姬妲的话。从此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是什么意思?
    她不嫁他了?也不见他了?更不会跟在他身边打转了吗?
    为什么,他的心竟然有一些失落呢?不,应该说像是被人刨了一个大洞,怎么也补不回来……
    「哦,对了。」孤独无爱嘴角噙着笑容,望着龙凤茶楼的三个人。「姬妲还留了一句话。」
    「啥话?」花缇璐现在满肚子鸟气。
    「她说,她不要厉战铁了。」孤独无爱没有放过厉战铁的表情,发现木头男的神色更加阴霾。
    「什么?!」该反应的人不反应,不该反应的花缇璐却气得直跳脚,以及不断的尖叫。
    她不要他了?厉战铁眯眸,发现这句话对他的伤害,像是利刃刺进心里般,带来深刻的痛楚。
    「她怎么可以不要厉战铁?!」花缇璐气得咬牙切齿,瞪着厉战铁质问道:「死木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不要你了?」
    「这还用说吗?」孤独无爱轻笑一声。「厉兄无情无爱,比我这个孤独无爱略胜一筹,自然是想要好好享受人生的孤寂。」
    「说什么鬼话!」花缇璐瞪了孤独无爱一眼,又转向厉战铁认真的看着他,「你是爱着姬妲的,对不对?」
    他爱着姬妲?!
    这个具有冲击性的问题,又将厉战铁给问倒了。
    为什么?明明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是真的要说出口时,却又梗在喉头呢?厉战铁敛下双眸。
    原来,他的心早已因为姬妲而沦陷,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气死我了!」花缇璐向来急性子,见到这个闷葫芦又不说话,差点就要伸出柔荑一巴掌呼过去。
    幸好冷青魄适时的制止她。
    「我们先回茶楼吧!照这个情况看来,我们留在月吟坊,姬姑娘也不愿意见到我们,更何况,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必外人插手。」冷青魄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说道。
    花缇璐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着厉战铁。「好,我不管你了!管你有没有娶到姬妲,管你是不是一辈子打光棍!」
    话落,她便提着裙摆离开阁楼,离开了月吟坊。
    回过神的厉战铁,只是望了孤独无爱一眼,便也迈开脚步离去——
    一刻,也没有停留。
    孤独无爱望着厉战铁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磨。
    皎洁的银月,被乌云覆盖住。
    没有灿烂的星星,也望不见月娘的脸,一片漆黑的夜空,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又黑又冷,宛若一摊死水。
    姬妲独自坐在屋顶,居高临下的望着地面的景色。
    坊内,是笙歌四起的喧哗热闹。
    她当然看见花缇璐与冷青魄先后离开,也看见厉战铁离去的背影,将这一切完完全全的收入眼里。
    他终究不留恋的走了,是吧?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没想到喜欢上他的结果竟是这么痛苦,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应该执着。
    执着得到什么?什么都没有,还失去自己的心与所有的勇气。
    是啊,她的勇气全在他的身上浪费光了。
    姬妲无助的环抱住身子,觉得今晚又冷又黑,让她浑身不断的发抖。
    怱地,一件披风轻轻覆在她的肩上。
    「风大,小心着凉。」孤独无爱竟然知道她躲在这里。
    「他走了。」她的声音压低,似乎在隐忍什么。
    「是你要他走的。」孤独无爱坐在她的身边,与她一同望着地面上的景物。
    姬妲轻笑,却笑得不太自然,神情还带着一丝苦涩。
    「所以,他的心里根本不曾有过我,是不是?」她突然觉得鼻头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应该了解他是怎样的男人。」孤独无爱躺下身子,望着黑幕似的夜空。「他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你不教他怎么去爱人,他是不可能明白爱是怎么一回事的。」
    「爱不是用教的,」姬妲摇摇头,不同意他的看法。「而是发自内心去体认的。」
    孤独无爱轻笑。「有些人,遇不到对的一方,是永远都不会发现自己可以去爱人的。」
    「所以,我不是他生命中那个对的女人。」她好丧气的垂头说道。
    明明都说要勇敢了,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滑落脸颊。
    她以为,不再喜欢他,就不会落泪。
    但没想到,心竟是如此的痛……
    「他应该是还没发现自己的感情吧!」孤独无爱瞄她一眼,发现她真的落泪了。
    「不爱就不爱,老实说不就成了?」她哽咽的说道。「为什么,要他说出一句喜欢我、爱我这么困难呢?而且,又不愿意痛快的给我一刀,教我的心一直悬着……」
    「没爱过的男人,面对爱情总是比较别扭。」孤独无爱淡淡一笑,似乎他自己就是这样的男人。
    「是这样吗?」她眨眨泪汪汪的眸。「他是因为别扭吗?」
    「十之八九。」
    「可是他走了!」她吸吸鼻子,委屈的说着。
    「是你赶他走的。」他无奈的回答。
    「他可以不要走呀!」她嘟着小嘴。「而且花姑娘一出现,他就乖乖的回去了,可见花姑娘在他心里面肯定很重要……」
    孤独无爱翻了翻白眼,轻嗤一声。「是你太天真,你还没见识过花缇璐那个番婆的功力……」
    「啊?」姬姐不解的侧着头。「什么意思?」
    「总而言之,就是花缇璐那女人太过奸诈,迫使厉战铁必须卖身给她三年,在这段期间,他只要一不顺她的意,契约便会自动延长……」
    「不会吧!」她惊呼。
    「没人敢反抗花缇璐的。」孤独无爱冷冷的说道。「那女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那……厉战铁不是因为喜欢花姑娘,才和她寸步不离啰?」姬妲屏着气追问。
    「不是。」他敢打包票,除了某个笨蛋外,没有任何男人愿意喜欢那个狡猾的女人。
    她轻咬唇办,深呼吸几口,以手背拭去脸颊上的泪痕,站了起来。
    「我决定了。」
    孤独无爱挑眉,望着姬妲坚决的表情。
    「你想回去厉战铁的身边了?」他觉得自己是白问了,想也知道这女人肯定死脑筋。
    「不!」姬妲望着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你举办一场竞标宴,只要谁出得起高价,我就跟谁走!」
    孤独无爱瞬间无言。怎么事情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她哼了哼声,语气坚定。「时间就在七天后!」
    她就赌赌看,到底是她赢,还是全盘皆输!
    第十章
    很快的,消息传遍凤天城——
    月吟坊最美的舞伶,要在一场竞标宴中将自己卖给出价最高的人。
    当花缇璐收到这个消息时,她瞬间捏紧了手中的请帖,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
    现在是怎样?她气得几乎想将手上的纸张撕碎,但还是勉强压住袭上心头的怒意。
    「厉战铁,你给我死过来!」花缇璐人在大厅,不顾茶楼里还有其他客人,扯开嗓门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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