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沈少爷与程候爷,无人知晓她真正的身份,就连沈小姐,也对她知之甚少。刚刚,她暗中对主子几番试探,奇怪的是,主子竟然毫无所觉,彷如与她素未平生。
莫非---,素兰猛然思及,主子刚扶正的少夫人,乃淹城柳家的后人,柳家之人善用毒,乔曼柔既然能解了主子深中多年的隐毒,想必也会在主子昏迷时乘人之危,令主子忘尽前尘往事。
小公子是吴中沈家唯一的嫡脉,主子怎么可能对小公子无动于衷?
“王爷,奴婢告退。”素兰抱着小佑儿,朝着夏侯洵屈膝行礼。
“小心照顾着。”夏侯洵摆了摆手,叮嘱道。
沈颜儿黯然神伤,及至素兰抱着小佑儿,从她的身旁悄然而过,可她,仍浑然未觉。
“王爷,妾身已命人备好了筵席,是否该用膳了。”江雅琴察言观色,适时的出声道。
夏侯洵嗯了声,沉声道,“沈少爷,陪本王一同用膳吧。”
王侯之家,钟鸣鼎食,筵席之上,山珍海味,不一而足。
“沈少爷,本王敬你一杯。”夏侯洵举杯向沈少爷,言语之间,仿若略带挑衅。
一旁的沈颜儿,却淡淡地道,“他不喝酒。”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大惊,就连乔曼柔也不可思议地望着沈少爷。吴中沈家的生意遍及江南,平日里,各大世家生意往来,少不得以酒助兴,若沈颜儿不说,有谁能信,江南第一世家的少主,竟然不会喝酒。
魏王夏侯洵尴尬地放下酒杯,暗讽道,“沈少爷,本王真不知你滴酒不沾,看来,是本王疏忽了。”
“能陪王爷喝酒,是我的荣幸。”谁知,向来不善饮酒的沈少爷,居然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沈颜儿惨然一笑,他果然变了。
曾经的他,桀骜乖张,目空一切,常以本少爷自称;而现在的他,待人温文尔雅,是个难得的谦谦君子。
沈颜儿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朝乔曼柔道,“曼柔,这一年来,多亏有你,谢谢你。”
不管如何,她该感谢曼柔的。若非曼柔,念生怎能活至今日。只要他活着,只要她每日还能见到他,哪怕与他形同陌路,她都甘之如饴。
话音刚落,未曾料,沈少爷迅速夺过酒杯,柔情似水地看着乔曼柔,满脸宠溺道,“姐姐,曼柔怀有身孕,我代她喝。”
酒咽入喉中,却带着些许的苦涩。
沈少爷艳如桃瓣的眸中,仿若闪过一丝难言的悲痛。清雅俊逸的脸上,因饮酒之故,渐生嫣红,沈少爷眼眸微醉,却愈加地动人心魄。
砰----,沈颜儿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瓷碗,脸色苍白,仓皇无措。
他又当爹爹了,怪不得,他不要小佑儿了。
沈颜儿心底最后一丝的希冀破灭,乔曼柔救了他一命,还怀了上他的孩子,事已至此,她怎能再奢望他的回心转意。
“恭喜你们---”沈颜儿艰难地开口。
“多谢姐姐。”沈少爷眸光深邃,抬袖再饮。
“沈少爷,恭喜啊。”夏侯洵惊愕过后,脸上的威严之势,渐散。
沈少爷来者不拒,连连饮酒,及至喝得俊脸通红,眸醉如霞。
“夫君,你醉了,别再喝了。”乔曼柔脸上含忧,忙扶住喝得酩酊大醉的沈少爷,歉意地望向夏侯洵。
“扶他回房吧。”夏侯洵面色如常,继续自斟自酌。
待乔曼柔与沈少爷一离开,夏侯洵便喝退了屋内的众人,惟独留下沈颜儿。
“颜儿,”夏侯洵迟疑地喊道。
“他变了。”良久,沈颜儿才幽幽地道,“我是他的姐姐,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个名分,今生今世,怕是再也改不了了。”
“原来这些,你都心知肚明。”夏侯洵苦笑道,“沈颜儿,他忘了,那么你呢?”
沈颜儿摇头不语,当初的沈少爷已死,如今站在她眼前的,是乔曼柔的夫君,她该怎么争,恩将仇报吗。更何况,他已将他们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未时初,一脸醉意的沈少爷,手拎酒壶,踉踉跄跄地现身于沈颜儿的听雨轩。
“少爷,小姐就在房内,您快进去吧。”院落中,素兰抱着小佑儿,笑得几分狡黠。
沈少爷打了个酒嗝,推开房门,醉意朦胧的眸中,依稀泛着灼灼之光。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沈少爷醉言醉语,穿过珠帘,径直走向房内的画屏。
“姐姐,”醉步刚止,只听哗的一声,水花四溅,朝沈少爷迎面而来。
薄雾迷杏眸,正在沐浴的沈颜儿,看到沈少爷,面颊绯红,又羞又恼,“你---你--怎么进来了。”
第一百七十章 始乱终弃
沈少爷满脸通红地望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女子,眸中的羞赧之色,尽显无疑。
手一松,随身带来的酒壶,悄然滑落于地上。这一声酒壶破碎之音,于此时,显得愈加的清脆。
芳香浮动,娇颜含羞,沈少爷眸光灼灼,仿佛有几分意乱情迷。
“姐姐,”他的嗓音沙哑,醉步上前,稳稳地趴在了高大的木桶之上。
抬首时,恰与沈颜儿四目相对,视线纠缠,忘却周遭。
沈颜儿娇羞地低头,莹白的肌肤,渐渐地埋入水中。
“好香。”沈少爷忽然色胆包天,伸手掬起木桶中的花瓣,全然不顾此时的沈颜儿,未着寸缕。
他举止轻佻,眉宇间的魅惑之态,妖娆绝世。
沈颜儿丹唇微启,终未言语,他的眸子,似醉未醉,却不染浊华。
恍然间,流光重回,她似乎又见到了当初诱她沉沦的沈少爷,悖礼忘俗,傲然于世。
“颜儿姐姐,”沈少爷眸光炽热,抬手抚向沈颜儿的脸庞,细细描摹。
沈颜儿玉颊绯红,不知所措。他不是忘了吗,可为何还对她做出这般轻薄的举动。
“姐姐,水凉了,”沈少爷眉间带笑,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沈颜儿恼恨地瞪了沈少爷一眼,“还不出去。”
“十余年来,都是姐姐在照顾我,我无以为报,”沈少爷起身,意味深长地道,“若姐姐不嫌弃,从现在开始,我想照顾姐姐一生一世,侍奉姐姐终老。姐姐,跟我回江南吧。”
“这就是你的承诺吗。”沈颜儿心生悲凉,与他姐弟相称,当他一生一世的姐姐,永不逾越。
沈少爷长叹一声,怅然道,“一步错,步步皆是错。姐姐,我已经身不由己了。”
不该忘得时候,他忘了;该忘得时候,他却醒了。曾经他以为,只要他忘了,就能忘了,可事实是,他依然清醒如初。
“你---”在沈颜儿的娇喊中,沈少爷从螭纹花梨衣架上,迅速取来绸布,裹住了沈颜儿婀娜的娇躯。
“姐姐,你知道吗,即使明知是错,我也会----,”沈少爷将她抱出了木桶,掷地有声地道,“我也会----执迷不悟。姐姐,我放不下。”
素淡的绸布,怎能挡住她若隐若现的身躯,沈颜儿面若芙蓉,一动不动地躺在沈少爷的怀中。
沈少爷脸上的醉意渐浓,紊乱的气息,令他心中躁动不安。
“你不该喝酒的。”沈颜儿低喃,言语中,似乎带着几分嗔怪。他从不善饮酒,但今日,却要自欺欺人地将他自己灌醉。
沈少爷将头埋在沈颜儿的脖颈间,闻着她身上馥郁的清香,艳眸流转,溢彩神飞。
“只有醉了,我才是我。”酒香来袭,沈少爷微凉的薄唇,温柔地吻上了她的敞露在外的肌肤,轻轻的啃噬,虔诚而隐忍。
沈颜儿芳心颤动,紧紧地拽住了沈少爷的衣襟。
温热的气息,沿着她的锁骨,慢慢地覆上她的唇瓣,极尽缠绵。
唇齿之间,那苦涩的酒味,使得沈颜儿难受地闭上了双眸。这一生,她为了他,倾尽所有,到头来,终是无名无份,苟且偷安。她倒罢了,可她的佑儿,该怎么办?
沈少爷抱着沈颜儿出了画屏,疾步走向里屋,并将她轻柔地放在雕花大床上。
“姐姐,”沈少爷后退数步,一掀衣袍,直直地跪在了沈颜儿的面前。
沈颜儿睁开眼,泪光闪烁。
男子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他,贵为江南第一世家的少主,自出生到现在,他何曾向他人下跪过。
“颜儿,我对不起你,这一世,注定我只能当一个始乱终弃的混账东西。”沈少爷说完,大步离开,再也不看沈颜儿一眼。
沈颜儿朝着沈念生的背影,悲戚地喊道,“沈念生,你站住!”
“曼柔该醒了。”沈少爷驻足,却未回头,“颜儿姐姐,你好好休息。”
沈少爷夺门而出,仓皇逃离。
“沈念生,为何你总是这样---”沈颜儿伏在锦被上,掩面而泣,诱她深陷的是他;弃如敝屣的,亦是他。既然无缘无份,他何苦一次又一次地招惹她。
“小姐,”素兰抱着小佑儿,推门进来。
沈颜儿抬头,见素兰一脸暧昧,这才发觉此刻她身上只裹了薄薄的绸布,绸布下,令人遐想的身姿,春光乍现。而敞露在外的肌肤,还留着他的吻痕,沈颜儿面上一红,羞得无地自容。
“爹---爹--,--爹爹-,”佑儿的小嘴儿努动,这一声声爹爹,喊得分外的清晰。
沈颜儿闻之,心中悲痛难抑。
“傻孩子,你爹爹是个信守仁义的懦夫,他不敢要我们了。”沈颜儿握住佑儿的小手,悲伤地道,“佑儿,是娘没用,留不住你爹爹。佑儿,以后不要怪娘,好不好?”
她不愿逼他,只能成全。
“娘--”小佑儿口齿不清,但沈颜儿却听到了,佑儿的这一声娘,与她而言,犹如天籁。她的佑儿,终于会喊娘了。
“佑儿,你能再喊一次娘吗?”沈颜儿耐心地教道,目露期盼。
“娘---”小佑儿奶声奶气地喊道,纯净的眸子,不谙世事。
沈颜儿喜极而泣,泪流不止。
“小姐,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素兰将小佑儿放在地上,心虚地道。
“下不为例。”沈颜儿脸上泪痕未干,但肃然的神色,仍教素兰不敢懈怠。素兰明知她在沐浴,却还将他引入屋内,素兰的这份用意,岂不要陷她与他进退两难,万劫不复。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以死相逼
魏王府的东厢房内,乔曼柔面带愁容,坐立不安。
“小姐,想来是姑爷醉得糊涂,一时迷了路,耽搁了,”站在乔曼柔身后的小萍,劝道,“再说,姑爷早非当日的沈少爷,现在的姑爷,一心一意地待小姐,小姐何须庸人自扰。”
“我就怕--”乔曼柔刚欲开口,却见一脸醉意的沈少爷,踉跄而来。
“小萍,你先下去。”乔曼柔忙喝退了小萍,疾步上前,扶住沈少爷。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乔曼柔闻了闻沈少爷身上浓浓的酒香,笑容凄婉,他果然是迫不及待地去找沈颜儿了。
她踮起脚尖,伸手环上了沈少爷的脖颈。
“曼柔,你怀有身孕,怎么不多休息会儿。”对于乔曼柔主动的亲热,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