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觉得瑾萱和蕙畹相似呢,他们简直有云泥之别,想到此,不禁愧悔难当,一步上前道:
    “畹儿,是宗民哥哥鲁莽,不妨隔墙有耳,给你招致了这场大祸,宗民哥哥对不住你”
    说着竟是要下拜,蕙畹唬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他:
    “宗民哥哥,咱们兄妹之间那里用如此”
    紫安伸手拍拍他道:
    “祸福相依,如今我倒是因祸得福了,放心吧,你等着喝我们喜酒就是了”
    宗民一怔,脸上瞬间染上暗淡,低声道:
    “恭喜”
    宗伟哈哈一笑,拉着紫安道:
    “我常在家就说,世子爷虽说得了咱们博蕙,但终是个有耐心,恭喜啦,等了这些年,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好不容易啊”
    平安王和洪先生早就率先去了,紫安知道大约宗民和畹儿有些话要说,故遂宗伟避到一边说话,过了半响,宗民抬起头道:
    “畹儿,我……”
    后面话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蕙畹却微微笑道:
    “宗民哥哥,我们自小一起,以前,现在,以后你都是我哥哥,和博文搏武一样亲,那么妹妹有一句话,宗民哥哥一定要听”
    宗民目光灼灼望着她,蕙畹道:
    “你还记得小时候读过一首诗吗,满目河山空念远”
    “不如怜取眼前人”
    宗民呐呐接道,蕙畹点点头:
    “其实人心都是在不停变化,因为爱可以爱,因为被爱一样可以爱,你张开眼睛看看,说不定你会发现,原来你幸福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宗民点点头道:
    “放心,我会考虑”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旧,已经起了毛边帕子,塞到她手里道:
    “恭喜你,畹儿,宗民哥哥会亲自给你送嫁,愿你此一生都幸福安康。”
    大婚之前
    马车里,蕙畹看着手里帕子,不禁有些愣神,紫安探头过去,是一块相当旧罗帕,边角都起了些许毛边,显见时日不短,但是却很熟悉,因为紫安也有这么一块,至今还好好收着,没有多余花样,只在角上绣了几朵桃花和一个花体畹字,虽说知道畹儿和宗民没什么,紫安心里还是涌上淡淡酸意道:
    “怎么宗民手里会有你帕子?”
    蕙畹瞥了他一眼道:
    “你没有吗”
    紫安一伸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低声道:
    “我和宗民怎么能相提并论,我是你夫君”
    蕙畹哧一声道:
    “可是你顺走我帕子时候,还不是。”
    紫安顿时语塞,蕙畹道:
    “当年我、哥哥、和宗民宗伟日日在一起,去平安王府之前,我们就常在一起玩,想来是丢在他屋子里也未可知,倒不曾想他却留了这些年”
    说着就要把手里帕子收起来,却被紫安一把抽走道:
    “既然还了你,还是我收着吧,你粗心大意,以后这些贴身东西,还是我看着好了,省被别人得了去”
    蕙畹笑笑看着他道:
    “一块帕子罢了,也值得你这样捻酸吃醋,真真令我今儿开了眼,瞧见了我们世子爷心胸,竟是比针鼻还小”
    紫安一挑眉道:
    “好啊!你这丫头竟敢笑话我,看我今儿饶不饶你啦”
    说着伸手去骚她痒,蕙畹最是怕痒,一边躲闪,一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急忙连声求饶:
    “紫安哥哥,我知道错了......紫安哥哥,饶了我咯咯….啊哈哈……”
    紫安却不停手笑道:
    “说,你下次还敢不敢笑话我了”
    “不......咯!咯......不......不敢了”
    告饶了数次,紫安才放开她,蕙畹靠在一边喘息,紫安侧目瞧了她一眼,两人一番纠缠,畹儿腰间宫绦松了,儒裙前掩襟微微敞开来,露出里面同色肚兜,胸前高耸处,绣了一枝艳艳桃花,越发显得优美颈项下,一痕雪脯赛雪欺霜,鬓发微乱,脸蛋绯红,一双秋波含着水般晶莹,仿佛二月水携带着融融g,微微细喘间,浑身竟散发出一种别样诱人妩媚风qíng。
    引得紫安不禁心里躁动起来,没等蕙畹喘息停当,紫安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她,在她微张红唇上吻了下去,蕙畹不妨,还没喘过气来,又被他缠住,伸手推了他两下,却哪里推动,只得放开心思,任他亲个够本。
    抚弄几下怀里柔软身子,紫安低低一叹道:
    “畹儿,我快等不及了,要是今晚是我们花烛夜该多好。”
    蕙畹伸手推开她,瞧了瞧自己身上有些散乱衣襟,不禁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完全就是个不折不扣色láng,虽说最后一关他始终紧守,可是别却......想到他手段,蕙畹不禁脸色一红.外面小顺子声音传来:
    “爷,前面就到侍郎府了。”
    紫安嗯了一声,伸手给蕙畹细细整理好衣襟,上下打量一圈,见没有丝毫失仪之处,又把自己斗篷伸手给她披在身上:
    “如今深秋,风凉紧,你穿也太单薄了些,仔细病了,可怎么好”
    马车停下,紫安伸手握住蕙畹手道:
    “这一次咱们真真不能再见了,大燕习俗,婚前男女是不能见面,而且恐婚期订了后,宫里嬷嬷就要来教导你一些皇室礼节,纵是她们刁钻些,也请你看在我面子上,且忍耐一二,左右就几天,等成了婚,任你xing子自在去,好不”
    蕙畹不免瞪了他一眼道: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还值得这样事事嘱托,我醒,好了,赶紧下去吧,爹娘他们指定都回来了,咱们在车里呆着,算怎么回事”
    紫安这才下了车,倒是一怔,真真让这丫头说中了,张家上上下下都在门口处候着他们呢,紫安急忙把蕙畹扶了下来,蕙畹一眼瞥见刘氏,只见,不过一天功夫,仿佛竟有些憔悴了,秋风拂过她鬓边碎发,竟隐约闪过几丝银白,蕙畹不禁眼眶一热,扑到刘氏怀里道:
    “都是畹儿过错,连累爹娘受此牢狱之灾,真真不孝”
    刘氏伸手拍拍怀中小女儿,也有些哽咽道:
    “快嫁人了,还在娘怀里撒娇,仔细世子爷瞧了笑话你”
    蕙畹有些抽噎道:
    “让他笑话去好了,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守着娘亲好了”
    紫安听了,不禁面色一急,博武上来打趣道:
    “你守着娘过,有人可不是要急死了,外面风凉,咱们进去说话吧,总在大街上作甚”
    张云卿张云昊这才回神,急忙来请紫安进府,紫安却瞟了蕙畹一眼,客气道:
    “我就不叨扰了,还要回府去预备婚事”
    说着又瞧了蕙畹一眼,才恋恋不舍去了,刘氏瞧这qíng景,不禁哧一声笑着打趣道:
    “还说不嫁,心里早就是人家了,不过就在这里哄娘欢喜罢了”
    蕙畹脸一红,越发钻进刘氏怀里不抬头,众人互相看看,不禁失笑,真是难得看到畹儿这一面,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满朝皆惊,看笑话,想落井下石,还没来及伸手,人家就又起来了,令那些想下绊子,暗暗遗憾错过了这么个大好时机。
    赵氏提心吊胆了几天,听到张家合家下了大狱,不禁暗暗埋怨慧雪糊涂,同时急忙命人写了加急文书,快马加鞭送至了南边,心想着老爷毕竟有主意,让他心里先有个底,也免得被侍郎府牵连了去,不想上午张蕙畹一家进了大牢,下午就出来了,并且婚旨赐下,竟是儿戏一般,欺君大罪,皇上竟也揭过去连提都不提了,赵氏也松了口气,可是心里不免担心起自己闺女来。
    此事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沉不住气雪慧捅破,若是皇上不追究张家,估计是瞧了张蕙畹和平安王府面子,而告密雪慧,自是不会有好果子,想到此,急忙使了银子去打听,谁知却没有一个人敢透出消息来,只含糊说降了品级,下面就闭口不言了,赵氏不禁暗惊,但是念头一转,也不禁定了些心,怎么说女儿肚子里有皇嗣保着,应该无大碍,但是还是要想法子疏通才是,心里不免暗叹,同样女儿,怎么那张蕙畹就这么好运气,欺君之罪都能不了了之。这就是命,半分勉qiáng不得,自己还要打理出体面贺礼送过去,真真无法。
    再说张家,虽说有惊无险,但是本就对仕途厌倦了张云卿,更是心灰意懒,和云昊商量着,想等到畹儿大婚过后,就辞官归田,回平安城去,不想再经历宦海沉浮,张云昊知道哥哥自来就不大恋栈官场,遂也没大狠劝。
    婚期经钦天监,择了十月初八吉日,张家没想到这么匆忙,距离现在才不过二十多天,不免有些忙乱起来,博武却暗暗偷笑,心道世子真是急不可待了,私下去寻了钦天监监司,好说歹说才定了这个最近日子,不然皇室大婚,那个不是要准备三月半年。
    张刘两家统共就蕙畹一个女孩,且从小就是宝贝一样长大丫头,这出嫁一事,自是两家大事,虽说提前准备了不少,但是婚期临近,仍然调动起全刘家商号给蕙畹添妆,刘三舅下了令,什么稀罕要什么,不拘多少银钱,一并给外甥女弄来,自己也亲自和约翰商量着,订些洋物件。
    不到十天功夫,全各地物品,不拘衣料、首饰、摆件、瓷器、家具,字画,乃至各种玩器一应俱全,源源不断送进了京城,加上原来备下,竟是一个院子几间厢房都放不下了,刘氏只得挑检些新奇别致留下,剩下仍送到刘家商号里存着。
    离婚期还有十天,宫里嬷嬷来了侍郎府,刘氏自是明白这里事qíng,一见面就每人塞了一张大面值银票,两个嬷嬷原是有些体面,专司□嫁入宗室世家闺秀,知道这张家虽不算什么世家大族,但也不同一般,尤其这张家小姐,听说自幼就聪明非常,比状元还有学问,坊间都传说没准是文曲星投错了女胎呢,且世子爷甚是着紧爱重,皇上也颇为青睐,故把那轻视之心收了几分。
    但是心里还是觉得,这张家小姐虽好,配给平安王世子为正妃,却有些高攀了,可是一进了侍郎府,还就没见到张小姐,就被明白世qíng夫人塞了好处,两个嬷嬷暗暗扫了一眼,不禁暗惊,都说张家原是贫寒起家,可是这一出手却不小气,心想这一趟可是来对了,说不准比伺候世族小姐捞好处还多呢,不禁客气非常。
    刘氏亲自领了他们前去蕙畹院子,这一路走来,就见来来回回奴仆小厮,抬着箱笼进进出出,竟是不间断,瞧两人眼花缭乱,其中王嬷嬷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