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
    “你要安排她去哪里?”
    “待会皇兄起程后,臣弟就要安排她到臣弟的“含碧别院”住一阵子。”
    奇怪,皇兄哪来的兴致知道这种事?龙天淖可不以为重美色的皇上会突然迷恋上相貌平凡的柳寄悠;那根本是大大不可能的事。
    丙然,他的皇兄没有再追问些什么,看来是默许了,所以他又多舌地说了一些:
    “待皇兄南巡回来,也正是臣弟必须回北边防时刻,顺便可以带柳家小姐到北方看一看;如果可以,为她婚配一门好对象,相信柳大人不会反对的。”
    龙天运神色深沉,盯着三弟好一晌,泛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恐怕……天淖难能如愿了。
    即使没有正式纪录下他临幸柳寄悠的事实,但她已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宫妃,则是不争的事。没有人!没有人能娶走皇帝临幸过的宫妃,即使他终生不再垂幸她也是一样,何况——
    他不想再挣扎自己仍想要她的事实!未曾再涉足勤织院,只使欲望更炽烈而已;他仍是要她!
    “你退下吧!叫他们准备好,朕要起程了。”
    “遵旨。”龙天淖躬身退下。
    龙天运保持着不变的坐姿,收起摺扇,低唤了声:
    “燕奔。”
    一抹黑影由窗外闪了进来,屈着一腿跪身候旨。
    “微臣在。”
    “朕登上辇车时,要看到柳寄悠。”
    “是。”
    黑影复又在一闪之间消失。
    龙天运微笑起身,让一边伺候着的江喜为他披上披风,穿整好衣冠,大步往外走出去—
    —
    ***
    柳寄悠头疼欲裂,全身无力地悠悠转醒。
    她在哪儿呢?
    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她与丫头们正困好最后一堆书,才要叫两个丫头收拾衣物时,却突然陷入黑甜乡,一切人事不知。
    睁开眼,看到的是金黄色的八角形帐顶,上头精绘着金龙图腾,并缀满了华丽的珠宝……而且晃动的感觉告诉她,她正在马车上。
    “醒了?”低沉的嗓音由右侧方传来。
    “呀!?”
    她撑起身子,看到的是一身龙袍帝冠打扮的圣上;正式的衣冠又将他的王者气势烘托个十成十,让人不敢瞻仰。
    “皇上……”柳寄悠直觉地将身子往后里,抵住了轿身,与他在有限的空间内遥望着;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龙天运好心情地浅笑着,任她躲得再远,到底也都在他轻易触手可及的范围,所以他笑得闲适自得,只须稍移个身,他们马上又近在咫尺了。
    他轻托住她光洁的小下巴:
    “你该觉得荣幸,朕的辇车连死去的刘皇后也不曾搭过。”
    “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可人儿,因为朕突然觉得此番南下,单独一人未免寂寞,何不找人来作伴呢?”
    君王出巡,不是没有过携妃妾同行的例子,但,其实如果可能,君主应是不甚喜爱有人同行,碍了他寻芳的乐趣吧!何况,是绝色佳人也罢,偏偏是她,那就不得不怀疑皇帝的居心了。
    “为什么是我?原本今日是我出宫的日子呀……对了,我是被掳来的,那三王爷他们—
    —”
    她渐渐串起所有的片段,较能思考更多,却被龙天运打断:
    “寄悠,朕的才人,你不明白一旦被君主宠幸过的女子,终生出宫不得吗?至于要你伴驾南巡,则是朕以为那会有趣得多,顺带可以让朕想一想该怎么安排你才好。”
    这辈子她是休想逃开他身边了,不管他往后会不会再临幸她。他悠闲以待地看着她脸色微变,虽然颇伤人地不像在欣喜若狂,但能擒住她,抹去她凡事皆在掌握中的表情,看着她慌乱就颇快人心。是的,如果他第一千遍自问着为什么要叫人挟持她同行,答案就是这个—
    —他要这个不在乎他的女人慌乱、无助,然后终于臣服,以他为天地神,一如全天下的女人那般。
    那是任何男人野蛮天性中皆具备的狩猎本色,并且要求绝对的征服。
    所以,龙天运不认为自己对她有什么喜爱之情,因为她的外貌还不足以让他倾心。他眼光向来很高,一切,只是为了纯男性的征服,也是他打发闲暇时间的游戏,并且由他掌控所有情况;一旦完成了收服她的过程,柳寄悠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他众多失宠的妃妾中的一个。这是他对自己行为的解释,并且深信不疑。
    不让她出宫?柳寄悠被这一句话吓呆了。
    “皇上,您不是允诺过三王爷,要让我出宫的吗?”
    “朕反悔了。”他很轻快地回应,并且人也欺到她面前,与皇袍帝冠不相衬的,是那张赖皮兼顽皮的俊脸,他是笃定要耍赖了。
    她抽了口冷气。如果不能以他的身分去牵制住他的行为,那她还能用什么方式在对阵中占上风,进而阻止他为所欲为到放肆的地步?
    “你要什么?”她屏息低问。
    “朕要的——”他一指托起她下巴,微笑出邪恶的放肆:“待这一个月过完后。咱们再来看看你值得朕做怎样的安排。”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极力冷静,双手抚住狂跳的心口,不让自己的恐慌显露太多:
    “好的安排如何?坏的安排又如何?怎样去界定?”
    他眯起眼,轻哼了声:
    “也许朕该先问问你是怎么界定才是。”差点忘了这女人向来表示不屑他赏赐的任何地位、荣宠。
    “民女不敢。”她轻喃,想要别开头,闪掉他灼人的逼视,无奈他手指坚决而执着地捏住她下巴,不让她有机可趁。“民女……只是……卑微地期望皇上的好安排代表着终究会放民女出宫——”
    他打断她:
    “休想嫁与他人!”
    “不,不是为嫁人而出宫,而是出家为尼,或遣回家一辈子不再嫁人……如果皇上能够做这种安排,那民女必会在这一个月内尽心服侍皇上,以期……他日的自由之身。”她抖瑟着大胆言辞,让所有不敬显得楚楚可怜。
    龙天运放开她,神色冷然。心情忽尔变坏:
    “那就让朕看看你尽心的服侍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吧!”
    6
    皇帝南巡,第一夜落宿在春颐县皇家别业中,在地方百官朝拜后,再听几位首长报告完政绩,便已是休息时刻了。
    十数位精挑细选而来的美女侍婢,两两成列地守在皇帝寝室之外的小院落,从衣物到盥洗器皿一应俱全,而且——情况很明显,由美婢的暴露衣着看来,如果皇上想要特别的服务,也绝对不会失望。
    可惜的是,龙天运没有太多寻芳的心情,他目前想采的花,只有柳寄悠这一朵。
    “江喜,打发她们走。你也可以去休息了,今夜有柳才人服侍着。”
    “奴才遵旨。”江喜立即出去指挥着。
    偌大的寝房,只剩立在窗口的柳寄悠,与坐在床头的龙天运。
    “皇上要辜负了地方官的美意吗?”她其实是讶异的。“人不风流枉少年”,正是这少年皇帝的名言,如此视众多美人于不见,实在是……浪费了。
    “为朕更衣。”他没回答,只召唤着。
    她轻颤了下,缓缓走过去,这时江喜也让一群美婢将器皿放在外头,一阵脚步声后,终归于沉寂,代表人皆远离。
    从没服侍过男人,一时之间只能无措以对。先让他洗脸吧!柳寄悠心中想着,便到外头端了温水与布巾进来,他已起身等她动手;她轻咬贝齿,有些笨拙地解他衣扣,却不由自主地回想到上回……她也是这般害怕与拙劣,怎么也解不开他的衣扣!
    不期然对上他睁然的笑眼,她忙躲开了去。
    “还是没有进步哪!”他大手包住她的柔荑,往怀中一带,她只能无助地任他抱搂满怀。“朕今夜只要你。”
    “呀!”有美女可以挑选的情况下,他为何要屈就她?她以为……她只需要填补没有美人在旁的空档而已。
    虽然没有服侍过人,但他的手显然比她灵活上百倍不止,在她怔愣中,他已解开她上身的衣物,露出雪白的肌肤。她低呼着,但无力反抗,也不能反抗;上一回疼痛的记忆袭上心头,微颤的她只能紧闭上双眸,怀着忍受的心态去承受即将再度来袭的疼痛——
    她真是懂得让男人备感挫折!
    龙天运涌起好笑复好气的心情,无奈地看着她苍白的表情。休说种种加诸在他身上的尊贵身分,致使天下女子莫不大献娇柔媚意,就以纯粹男人与女人之间而言,他还不至于不堪到让女人用“忍受”的心态去应付了事吧?
    他有这么差劲吗?从他十六岁开荤以来,可不曾听过这方面的抱怨呵。即使他扮成平民公子哥,所尝过的美人儿哪个不死心塌地的?
    看到她这个表情,不免也恰巧想起他占有她时,她泪流不止的情景,心中有着些微的心疼,禁不住在她耳边道:
    “第二次不会再疼了,相信朕。”
    她睁开眼,讶然地接收了他眼中的轻怜疼惜,而这种温柔,又比上回强悍蛮占的霸气更令人心颤上几分。霸气的男人攻占的是女人的身体;温柔的男人侵略的是女人的芳心,且后者显然更容易使人万劫不复。
    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空间,他竟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而去“皇上,您尚未更衣、洗脸……”她着慌地低呼。
    他微笑:
    “出门在外,繁文缛节就稍省了吧!朕可不希望老被规矩牵绊着,那样一来,人生岂不无趣得紧?”仔细去想,他已辛苦了这么许多年,几乎忘了放松君王的身段是什么滋味了。
    而这小女子的提醒,可不是真的要他守礼规矩,而是要他分心,他哪有不明白的?
    他或许是个因权势在手而稍忘了谦逊、把霸道行使得理所当然的男人,但可不是个笨蛋。之前数次的对阵,常是被她气得拂袖而去,被她用各种方式提醒身为君主该有的泱泱大度而放过她的无礼,但几次过后,也摸清了她惯用的伎俩,应对上而言,她恐怕得再找到别的方法来令他收敛了。与女人斗智,其实挺有趣的,尤其是对她这么一个才思敏捷的女子。
    看着向来冷静自得的女子无措慌忙,真是一种无上的快意。
    “好了,你可以为朕更衣了。”挥下床帐,横陈在床铺上的玉体已尽数裸露:他半坐着,好整以暇地说着。
    柳寄悠双眼再也不敢与他对视,抬着双手解他衣扣。在这种无寸布蔽体的情况下,她什么也不能想,整颗脑袋发胀、发热,夹杂着惧意,明白地知晓自己处在彻底的劣势;他存心逗着她的。
    几乎像是花了地久天长时间,才让他的衣物离开他雄健的体魄,她别开了眼,等着待宰的命运。
    然后,他灼烫的躯体轻轻压住了她,犹如蓄意的征服、存心的掠取,他以惊人的温柔对待她。
    曾有过的坏记忆一一被洗刷殆尽,不愉悦的肌肤相亲,竟也渐渐袭来舒畅的感受……
    闭上双眼,她怎么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而这个男人……这个堂堂一国之君……在无时无刻、任何事情上,都是要求绝对的臣服吧?否则哪会这么待她?急切地要引得她神迷不已,屈服在他身下,万劫不复——
    以着一个男人的自负而言,岂容得区区女子在他看中时没有臣服;他要的,就是这个吧?
    为什么呢?她不是美人,她的不屈服折损不了男人的自尊、自大呀!
    不明白啊——为什么?
    由疲惫中转醒,发现自己枕着一只手臂,背后贴着一具温热雄健的躯体——
    四更天了吧?她缓缓坐起身,四下找着衣物。
    与皇帝共枕一宿是不合宜的,这是正宫娘娘才有的资格,何况,他与她之间,只有性的征服,而没有情感的温存。这个胸膛,尚不足以令她留恋,也永远不会有留恋的一天;如果身体的清白已不是她所能保有,至少她可以保有她的一颗心,不去系挂在拥有三千佳丽芳心的男子身上。
    他真是俊!她边穿衣物边看着他,全天下的女人大抵都希望嫁到这么英俊的夫君吧?只是,太好的条件,又多么容易使女人心碎!
    穿整好衣物,替他把锦被盖妥,她无声地走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