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头掠过了久违的阳光,他那时还有呼吸,而莱斯又是个好大夫,所以他还活着的希望非常之大!
我推开哥哥,翻身而起,趿了鞋就想往外去!
哥哥一把拽住我,急道:
“你想干吗去?”
“我去找他!让我去找他!”我急于甩开哥哥的钳制。
我只想飞奔去他的身边。不!跑也慢了,如果可以我真想用飞的!
“你不能去!我说过了,就算他还活着,他也给不了你,他承诺的一切了!你必须永远忘记他!”
“什么意思?哥!你的话什么意思?”哥哥的眼神让我有些惧意,悲哀中带着怜悯,口气却又如此决绝不容反抗,似极了舅舅临死前的样子。
“安柔……你和他……”哥哥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我的眼睛对我道:“你和他才是亲兄妹!”
仿佛晴天里的一个霹雳,骤然落在了我的头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向后直栽而起!
哥哥揽住了我的腰身,将我拥入了怀里,不安地唤道:
“安柔……”
“哥!你刚说什么?”我握紧他的衣襟追问。
哥哥收紧了手臂,毅然决然地重复道:
“安柔!你和萧曦灏才是真正的亲兄妹!”
“你骗我!”我摇头,拼了命地摇头:“你骗我!”
“我没骗你!这是真的!爸爸临死的时候亲口说的,而且我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找到了厚厚的一本笔记,里面记录的很清楚!你和萧曦灏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不!不可能的!”我执意地摇着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怎么可能和他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他的母亲不是……”
“我记得你说过,萧曦灏给你看过带子,你还记得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场面让我记忆犹新!+
“弓虽.暴……然后火刑……”我喃喃低语,眼前似乎掠过了些什么,却快似流星,我无法捉摸!
“想起什么来了吗?”哥哥痛苦地问我。
“什么?”我疑惑。
“你经历过的,你刚刚才经历过的!”
我乍然醒悟:
“通敌叛帮……你是说他的母亲……”
“是!”哥哥点头:“白若雪,你师傅白行云的姐姐!是爸爸当年最钟爱的女人,非常美丽的一个女人!
当年青帮初创天下,为了能从六合门手里抢到饭吃,白若雪去了六合门卧底,结果几年后,青帮有了吞掉六合门的实力,要她里应外合暗杀掉萧曦灏的父亲萧慎,她却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她宁可回来领受通敌叛帮的罪名,也不肯下手杀萧慎,而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怀了你……^
所以你和萧曦灏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嫡亲的亲兄妹!”
其实我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了,舅舅临死的遗言,父亲仰天的笑骂,我从小到大受到的如此不公正的待遇,父亲甚至让哥哥在众目睽睽之下弓虽.暴我这样残忍的事实,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我不是他的女儿,我是他夺妻仇人的女儿……
闵鸿养大了我,用我来复仇,他看着我们亲兄妹间互相的折磨,互相的撕杀,几乎拼却了性命。
在伤痕累累的我们,放下一切仇恨以后,他又冷笑着看我们的乱仑茭欢,让我们几乎付出了一切代价才换来的感情成了一段天大的笑话,成了他向那个抢走他女人的男人,最最犀利的报复!
天呢!为什么要给我开这么残酷的一个玩笑?!
我费尽千辛万苦,从对哥哥的那段纠缠折磨了十多年的感情里逃了出去,以为终于打破了那段禁忌的宿命!
没想到却逃进了自己亲哥哥的怀里,和他莋爱,和他海誓山盟,天真的以为能和他相守到老……
够可笑,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无稽的事?
我笑了起来,歇斯底里。
“安柔!”哥哥紧张地拥紧我:“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笑得气息频促,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滚滚而下……
明明如此可笑,为何我却哭了?
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忘了他吧!安柔!”哥哥心疼地拥着我。
我伏在了哥哥的怀里肆无忌惮地哭着:“哥!我忘不了他!我好想他,我真的真的好想他……”
我真的好想他……
午夜梦回,窗前独立,墙上、壁上、玻璃上、地板上、这天地间的万物刻的都是他的影子。
病榻缠绵,日夜煎熬,眼里,心里,骨肉里、血液里,这每一分每一寸都融着他的名字。
萧曦灏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可哥哥找不到他,不光找不到他,就连莱斯也象从空气中蒸发了一般。
我日日的衷心期盼与等待换来的却是夜夜的失望与与日俱增的思念,思念甚至替代了茶饭,我的身体越渐羸弱与消瘦。
每晚在窗玻璃上,我都能看到自己那惨白消瘦,在宽大的白色睡袍包裹下,直如幽灵的样子。
哥哥心疼我,派了所有的人手去寻找,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直到有一天莱斯找上了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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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单独一人,灰色的眼睛装满了怨毒,狠狠地瞪着我。
“他呢?他还活着吗?”我小心不安地探问道。
“死了!他死了!”
如果天下人都说萧曦灏死了,我也可以自欺欺人地不相信的话,那莱斯说的这两个字,就足以毁灭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他死了……
身体晃了晃,哥哥从身后揽住了我,让我不至摔倒。
莱斯的眼光又深了两分,恨声道:
“我是来传达他的遗言的!
他让我告诉你,当初万海兰不是他抓的,而是那女人和他达成协议,愿意做诱饵,诱你去他那里,目的是要你死!
所以她现在疯了,也是罪有应得,你不用对她有任何亏欠,你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你的好哥哥在一起了!”
他临死都要为我安排一条出路?不要我陪他一起去那寒冷的地府?不要我和他相守永生?
不!这怎么可以?
“我要见他!”我挣开哥哥的怀抱,走到莱斯的面前。
“他死了!你就安心地和你好哥哥白头到老吧!”他不看我,转身就走,语气满满的讥嘲。
“我要见他!”我拽住他的衣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甩开我的手,皱眉漠然道:
“火化了!什么都没有了!”
莱斯那种事不关己的语调让我起了疑,萧曦灏曾说过,他和莱斯是在越南一起生活了十多的,虽然不是兄弟,但是感情却胜似兄弟,如果萧曦灏死了,他的语调绝不该是如此淡漠的。^
“他没死对不对?”我追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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