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爷恨得血都能喝他一碗,还肯听他的话?
    陆西为去监狱找毛敏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毛敏儿狠不得扑上来咬掉他一块ròu。陆西为很淡然,哎,想吃他ròu喝他血的人多了去了,见怪不怪。
    “你一直派人监视毛小朴,为什么让她跑了?”陆西为问。
    “陆西为,你这个禽shòu!你不是人!”毛敏儿想明白了,北京那一夜分明就是这个禽shòu的杰作!
    “你告诉我毛小朴的消息,我告诉你北京那一夜的事qíng,条件jiāo换。”陆西为不想làng费时间在这里消磨,时间越拖得久,他家大婶有可能藏得越深。
    “告诉我有什么用?不就是爱滋病吗?哈哈,我在这里面跟死有什么区别!来吧,来吧,我不怕!”自从陆西为那日耳语,毛敏儿jīng神接近崩溃。
    “那几人是爱滋病携带者,可是你没发现他们□时都戴了套套吗?他们还怕你不gān净加重他们的病qíng呢!”陆西为yīn森森一笑。
    毛敏儿一怔,她没得爱滋病?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毛小朴的消息了。”
    毛敏儿还在巨大的惊喜中没反应过来,喃喃自语,没得,没得。
    在死亡的恐怖前面,在那无比可怕的病魔前面,那丑陋屈rǔ痛苦折磨的北京一夜突然轻了,就像一个人失去了一只手,变得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突然一天查出自己肠癌晚期,他恐惧了,生命!生命就只几天了!几天之后医生告诉他,医院搞错了,他只是肠炎而已。巨大的惊喜让他忽略了失手的痛苦,我还活着,还能活着,一只手算得了什么!
    毛敏儿忘记计较了眼前这个禽shòu的shòu行,在陆西为妖魅邪气的笑容下,她不由自主的进行了条件jiāo换。
    “那天监视的有八人,可是半夜时分有好几辆从小区里出来,鬼鬼祟祟,行迹可疑,监视的人分散跟踪,却被那几辆车带着绕了大半夜的圈子。后来返回,才知道毛小朴不见了。”
    陆西为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破口大骂,“傻bī,全他妈的傻bī!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竟然不能识破,还有你这个蠢货,养的人全是□的吧!”真想一巴掌劈死这个蠢货!可又怕脏了自己的手,狠狠甩门而去。
    殊不知真不能怪毛敏儿傻,而是对方太jīng明太qiáng大。两人的段位差得太远,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刘大将军要摆平毛敏儿,分分钟的事儿。
    陆际此次一回北京,立即投入到寻找毛小朴的行程。因为多了一层亲戚关系,陆际这回很上心,跟上次陆西为拜托的寻找不可同语。
    钟瑶正在办公室开会,助理来报,陆际来访。
    钟瑶一听“陆”字,就摇手,“去,说我不在,以后此人找来,不用通报,直接说我不在。”
    陆东来一直找他相见,他知道要他问什么,不方便说话,索xing不见。可是,陆什么,陆际?
    “等一下,你说是陆际?”
    助理点头说是。
    钟瑶长叹一口气,陆委员上门拜访,长辈拜访晚辈,若给他吃闭门羹,让家里老的知道,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逃不得了,钟瑶无可奈何地说,“请进小会议室。”
    “陆叔叔,好久不见您,你老还和从前一样健稳。”小会议室里,钟瑶笑嘻嘻地给陆际亲自上茶。
    “老钟还好吧?哪天约了一起去钓鱼。”陆际按兵不动,和言悦色。
    “陆叔叔喜欢钓鱼啊?太好了,我这里正得了几支好钓杆,我去给叔叔拿。”钟瑶拔腿就往外走。最后一直按下去,按到他能溜掉为止。
    “瑶子,不要躲了,坐下吧。”陆际好笑,老钟英武一生,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油腔滑调的儿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突然又羡慕老钟来,这儿子再怎么油腔滑调,可不糊来啊。
    “哦。”钟瑶知道是真的跑不了了,只得坐回来。
    “瑶子,告诉我毛小朴在哪儿。你今天不说,我一样也能找到,只是多费时间而已。”
    “陆叔叔,你要找到她做什么呢?”钟瑶正色起来,“你是要认她回去当女儿,还是找她回去当媳妇?”
    说实话,这个问题陆际没有想好,“先找到再说吧,家里老的小的都在闹。”真的在闹,老的成天哭哭啼啼,小的成天不见踪影,纵然见到也是一具走ròu。
    “陆叔叔,你不要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也要为毛小朴想一想,她有了孩子,有了丈夫,她过得很好,你找她回去可能会给她增添烦恼。”
    “她结婚了?”陆际有些愕然。
    “证只怕早就领了,再过几天你会收到请帖。”钟瑶一笑,以刘丹阳的闷骚xing格,这个保险手段一定会做齐。
    “是谁?”连陆际都会收到请帖,说明对方地位不低,陆际心里一沉,想到了一件事。
    钟瑶暗叹,迟早是要知道的,在北京谁能瞒住谁,“刘丹阳,陆叔叔,是刘丹阳,孩子也是他的。”
    难怪,难怪,陆际顿时了然,他在海阳带走毛小朴,暗中留下人帮助自己拔出李敢,军方的人也是他安排的,那晚,救了陆际一家四口。
    陆际回家,第一时间将陆东来喊到书房。
    “毛小朴找到了,不过她就要结婚了。”陆际第一句话就是一颗大炸弹,炸得陆东来脑子一嗡。
    “东来,她要结婚的对像是刘丹阳。”不等陆东来说话,陆际炸下第二颗炸弹。
    刘丹阳的名字一炸出,陆东来立即想起了了海阳那晚的救援部队,不是刘丹阳还有谁。他不是政界的人,不能cha手政事,所以他把海阳那个烂摊子丢给了陆际,但若有地方bào动,谁能gān得过军方人马。
    陆东来不得不承认,刘丹阳永远棋高一着,占了先机。
    69第六九章
    64
    “我不知道你对毛小朴是什么感qíng,可是,我希望你能放下,你对她最好是兄妹之qíng,我们会认回这个女儿。”
    “爸,这个女儿不能认。”陆东来沉声说,“西为说得很有道理,她妈妈死了。死了,不算抛弃,她已经被父亲抛弃过一次,不能再让她知道自己曾经被母亲抛弃。”
    陆际愣了,他突然发现儿子说的是对的,自己考虑得真不周到,偏于自私。
    “那我们就还她一个安静生活,刘丹阳是个什么人,我们都清楚,他现在对她好,将来也会对她好。”陆际看着大儿子,“西为那儿先瞒着吧,至少结婚之前不能让他闹起来。”
    “爸,西为……”
    “东来,我知道西为对她的感qíng,可眼下有什么办法,刘丹阳和毛小朴名正言顺了,难道西为就这么撒着泼跟着?没名没份成何体统?”
    “西为不会在乎。”陆东来平静地望到陆际的眼睛里去,其实他想说的是,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我在乎!”陆际拍着桌子,“如果他再闹,我不介意用qiáng制手段!”
    陆东来笑了,“爸爸,你的qiáng制手段用过多次,效果实在不怎么样。”
    对于陆西为,真正的qiáng制手段就是打段他的腿,让他哪儿也去不得,囚在屋子里作困shòu之斗。
    可是,陆际舍得下那个手吗?所以陆东来可以肯定,后面的事有得闹,闹好啊,闹才有希望 ,不闹就完了,就怕他不闹。
    不像钟瑶说的还需要几日,实际上,第二天,陆际就收到了刘丹阳的结婚请柬,烫金的请帖上整齐地写着刘丹阳和毛小朴的大名,婚礼在三日后,君华大酒店。
    陆夫人双手捧着那张请柬,仔细端祥,轻轻抚摩毛小朴三个字,眼睛里泪光闪闪。她没有立即冲动地去认女儿,陆西为那天悲伤的话她听进去了,深深刻在心上。女儿落难时不见她雪中送炭,如今宁静幸福已不需要她锦上添花。
    她孙柔佳就是她苦难生活上的一个渐渐隐去的伤痕,从此不再出现,那个伤痕会彻底消失,若她突然出现,就是生生在伤痕上补上残酷的一刀,揭开鲜血淋漓的皮ròu。
    陆夫人不想将女儿推入痛苦的境地,她决定放下认女归宗的想法,但她放弃她的女儿了吗?不,不,她一点也不放弃。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扑灭目前这位夫人想被毛小朴叫一声妈妈的熊熊烈火。所以,这天,她瞒着陆际去了陆东来的公司。
    “东来,你喜欢小朴对吧?”陆夫人觉得时间紧迫,不弯着绕着了。
    陆东来没有作声,静静地看着陆夫人。
    “喜欢她就跟我走。”陆夫人拉着陆东来的手往外跑,动作偏向鲁莽,与平日的温柔娴静完全不一样。
    陆东来眉毛一挑,有点惊讶,随即沉下来,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陆夫人拖着他出办公室,出走廊,出大厅,到车场,上车,任由一路上从经理到助理到办公文员到端茶小妹到扫地大妈,无不眼睛睁得圆溜溜,嘴巴张得大大的,都震惊了,他们老板,就这么被那个看起来柔弱实则小宇宙bào发的大婶给拽走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刘丹阳家。
    陆夫人还怕陆东来犹豫,自己先下车,从车里拉出了陆东来,彪悍无比地往屋里冲。
    屋里,刘丹阳正抱着初七坐在腿上翻画册,毛小朴在收拾被初七丢了一地的玩具,突然看见冲进来两个人,愣住了,陆夫人?陆东来?
    陆夫人看见毛小朴,止不住泪如雨下,她的女儿,这是她的女儿啊。
    毛小朴见陆夫人泪汪汪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神,不由后退了一步,嘎巴子开口说话直凉人心,“陆夫人,我都答应你没跟你儿子在一起了,你还找我做什么?”
    这一说,如一把刀子直捅陆夫人的心,自己都做了什么孽!
    她上前一步,抓住了毛小朴的手,“小朴,小朴,我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我对不起你,我不阻拦你跟我儿子在一起了,真的,我现在把东来带来了,还有西为,你要哪个都成,两人都要也成,我求求你,求求你,收下吧。”说罢,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敢说敢做,彪悍无比的陆夫人哪!她可以不认女儿,可她想要女儿叫妈啊!在毛焦火辣心急如焚的qíng况下,她心一横,把两个儿子卖出去了!无论毛小朴要哪一个,或者两个都要,那么毛小朴就是她媳妇,成了她媳妇,还得叫她妈!
    这心计,这算盘,是个jīng的!更是个狠的!关键时候下得手去!卖儿子!哟,看吧,还真跪下了!
    陆东来自陆夫人问他第一句,就明白夫人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