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宝贝,不想随便一件拿出来点当都令人称奇。光临行时,二老送的一小包,全部点当的话,不定足够她们建一座不小的城池。
无论在什么时候,金钱都是如此的重要。
揣着银两,两人先是去锦绣布衣纺购置了些质地优良的衣服,真可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本是风尘仆仆、衣着朴素的两人,穿上绫罗绸缎,以及她们浑身散发的高贵气质与风度,即使是容貌无奇,却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回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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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两人准备找间饭庄饱餐一顿,却被前方的人群涌上前方。
道路中间被自动隔离出一条通道,两边百姓皆是伸长脖子,翘首以待。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傲云看着身边几个激动不已的男子,好奇道。莫非今日她们恰巧赶上什么大好日子?
“易将军,易青凡易将军啊……”听到傲云的问话,身边的人,尤其是年轻男子,仿佛在看白痴般鄙视地看着他,尤其是在他听了易大人名号后还如此一头雾水的模样,更是叫他们讥讽不已。
想来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公子,连素有“美人将军”称号的易将军都不认识。
听着由远处传来的“滴滴答答”声,数马奔腾的声音显得又急又快,只见最前方骑着棕黑骏马,一脸自傲孤负模样的女子急速奔来,在她身后,整齐有序的队伍紧步跟随着。
而她的行近,更是惹得傲云身边那群男子的阵阵尖叫与兴奋地跳跃。
风若情无奈地轻吐一口气,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追星一族”吗,真的是同样的疯狂与热情。
而这样被众星拱月拌被崇拜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就连风若情也不禁有些好奇。
眯着双睫,抬头看了过去。
包裹在铠甲之下,是一具结实却不粗壮的身躯,这倒叫风若情有些意外,毕竟在这白离见到同自己差不多身形的女子,还真难得。朝上望去,便瞧见一双美丽却充满骄傲的黑瞳,高耸、坚毅的鼻梁,不点而红的唇,没有想到,这白离的男子也喜好这般俊美的女子。
可惜,她对这女子并没有多少好感。因为她那眼中的傲视及高傲,叫自己想起了一个人,被她毁了容貌与自尊的“姐姐”——风若蓝。
同样的被众人敬慕,同样的年少得意,同样的自认潇洒。只是不知道,是否同样的不知识人眼色。
对于这第二个风若蓝,她并没有那闲功夫去主动招认。
在这登州,她们仅能待上一日,养好精神便要继续赶路。
被这轰鸣的吵闹声惊醒,躲在风若情怀中的小白狐探出个小脑袋,半醒间迷糊地看了看四周。
白狐灵气十足,浑身雪白,可毕竟是个小动物,且喜欢赖在风若情的怀中。
在前世,风若情便也养过几条贵宾犬,且为其装饰得花枝招展,而这只可爱的小白狐,则更是激发她亲自动手的想法。
是以经过锦绣布衣纺时,她便也为它购置了一件孩童的粉红色小长袍,将它包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四条小短腿在外面。而露在外面的小脑袋,也用一块小粉布包扎得像个“海盗小贼”,并在上头扎了个小小的蝴蝶结,抱在怀中,活像个刚出世的宝宝。
随着那易青凡越行越近,身边所带来的拥挤便更甚。
风若情伸出一只手拉紧身旁的傲云,却不想身后的冲力,使得完全清醒的小白狐顺势跳出她的怀中,冲进了道路中央,而在这冲力之中,还有一个年轻男子被挤得跌了出去。
如若是一般的小狐狸,定能敏锐地脱离危险,而它却不是一般的小狐狸,是被人好吃、好喝、好睡娇宠养大的“小宠狐”,此时它正顶着一身粉红,被那奔驰而来、鼻间喷洒着热气的高头骏马所惊吓住,呆呆地站在道路中央,瞪大玻璃眼珠,张着小嘴巴,看着危险临近。
而同它同样表情与动作的,则是它身边跌坐着已是没了反应的男子。
易青凡也是被这变故一惊,忙拉动手中的缰绳。马儿被这重重的一扯,发出嘶鸣长叫,可依旧就着身体奔跑的力道,向前蹦窜了几步。
可就是这短短的几步,叫一旁的百姓看得心肝俱裂,一些胆小的男子则是直接捂住了双眼,害怕见着这鲜血倾洒的恐怖场面。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傲云心急如焚,想要冲上前却发现手被若情紧紧地抓住。
“真是个惹祸精!”风若情抱怨了一句,松开傲云的手,自己直接冲出人群。
推开挡住她视线的碍眼男子,将其一手甩到身后,右手直接抓起还在那上演“木偶记”的小傻子,顺势翻滚到对面。
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恰到好处。
易青凡深锁眉头、脸色一沉,不耐地看着挡路的两人。
如此无礼的模样倒叫风若情哑然,倒是比风若蓝那人前人后两张面孔来得好些。
她身边的随从忙翻身下马,扶起被风若情一甩之下二度跌倒,还未回过神的男子,“有没有伤到哪?”
男子恍若未闻,直勾勾地盯着依旧停留在马上的易青凡,面颊羞得透红。
随从看着他,似是没有大碍,便回身上马,冲着易青凡点了点头。
蹬着马鞍,临行时似无意般撇向早已站在人群中的风若情,虽这救人的过程只是叫人惊鸿一撇,可那般敏捷而灵活的身手,却深深印刻在她心里。
这个女子,不简单。
长龙般的队伍行远后,傲云冲到对面,捏着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依旧探着小脑袋四处张望的小白狐,将其越养越肥的小腮帮捏向一边,惹得它抗议地“吱吱”直叫,又爱又怜道:“你个小白狐,一点也不叫人省心。”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声如暖风般轻柔的声音诺诺地响起。
看着那陌生的面孔,风若情锁眉,救了他?
看着自家妻主那迷糊的神情,已是摸透她心思的傲云便知,她早已忘记,自己刚才为救小白狐而无意中救了人家一命。
冲着男子尴尬地笑了笑,拱手凑上若情的耳边,解释着被她遗忘在一边的男子是何人。
“你有没有受伤,要不到我那……”看着一直沉默的女子,虽是长得过于平凡,却有一双冰冷的夜空中如星般深邃迷人的眼睛,浑身散发的疏离气息,却是叫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感到安全。
就连那暗沉的面孔,也直接忽视掉。
易青凡易将军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星星,而这个人让他感觉到距离的拉近。
“不用,傲云我们走吧。”甚至没再看他一眼,虽然现在她已是变了许多,对于自己身边所重视的人,已是学会了主动去关心,可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还是做不来热乎。
顺着人流远去,很快男子追随的脚步便冲散在人群之中,遥望而不可及。
难道,这个难得叫自己心动的女子,同易将军一样是天边的一颗星星,而且还是那一闪即逝的流星……
芙伶怀孕 ...
话说风若情与傲云离开的这三个月,各国的形势倒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赤耀国在其他两国进犯之际,竟是停止内部的权利之争,一同齐心抗敌。
西盟联合白离进犯赤耀,初战告捷之后竟是节节败退,财力兵力皆是损失惨重。除此之外,西盟国内一日之间,流寇贼匪竟是横行各处,数名边境官员叛乱。内忧外患之下,身处宫中的女帝欧阳井华兵力调配尤为紧张。
在接到前方传来的两国联兵大败于洛仓,看着派遣出去的十万精兵仅剩余不足五万后,一阵心痛,“将派遣到赤耀的兵力全部撤回吧。”比起贪恋别国的领土,不如保住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想来这赤耀也不是一块容易到嘴的肉,反倒是自己的国家如今小波动不断,五万精兵不可再费了。
而就在女帝欧阳井华的密令传出的第一时间,便有人将消息带入到厉王府中。
“想逃?本王可不允许。”乌黑的瞳孔看起来似乎是平淡无波,将情绪完全隐藏在双睫之中,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可这并不包括追随她多年的奎安,也只有她才能在厉王面前有说话的分量。
“主子,这剩余的五万精兵为何不留为己用?”比起将其歼灭在赤耀,不如让其成就今后的帝业。
是的,这场战争本该是一面倒的形势,却因为厉王的参与而改变。赤耀国残暴女帝侯沛严,竟然主动示好,派遣使者联合起义贵族杨祜,一同敌外。且在之后的战役中,赤耀国似是将两国的行径看个痛透,总是来个出其不易,这其中的蜿蜒曲折,只有厉王最清楚。
“奎安,你知道比起称帝,什么更叫本王心里痛快吗?”她并非是对那高高在上的帝位感兴趣,如若是这样,现今她的实力便可轻易地夺得欧阳井华的位置,可是她并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样便没有了乐趣。
“比起帝位,本王更喜欢看欧阳井华痛苦的模样,哈哈——”苍凉阴冷的笑声,让奎安无奈地叹息,主子已是伤极扭曲的心灵,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禀厉王殿下,芙伶侍君身边的小厮来报,芙伶侍君在后花园昏倒了。”门前的侍卫急忙来报,谁人不知,这芙伶在厉王府享有的特权太多,这三个月厉王竟是对他的不敬与无礼不予追究,并长时间让其侍宠。
抓起手边的扶手,站了起来,率先走出殿去。
跟在其身后的奎安轻摇着头,这是她第一次见主子如此在意一个男人,就是不知主子自己看明白了没有,切勿以后追悔莫及。
来到自己的屋子,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芙伶,五味杂陈。
自从上次的纷争后,芙伶便如失了生气,对待她的残忍粗暴也不再反抗,可反叫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他牢牢地栓固在身边,栓固在这冰冷的厉王府中。
“怎么回事?”
留守在厉王府的太医忙上前磕拜:“殿下,芙伶侍君怀了身孕,只是郁积于心、身体太多虚弱。”
“身孕?”目光如火炬般,仿佛要将跪在地上的太医给烧出一个洞,“那还不去开药给本王的侍君疗养身子?”
没想到他竟然会怀上本王的孩子,想起之前,被他的木然气极时与他的欢爱,如若至今没有怀上孩子,那才叫奇怪。想着结合芙伶与自己模样及性格的孩子,倒是有些期待。况且,如若有了这个孩子,芙伶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地留在厉王府呢?
“是,是!”太医忙起身开着药方。
环顾四周,“好生伺候着,再者不要将这事告诉侍君,否则——”这孩子,如若他现在知道,定会想方设法地打掉,只有等肚子大了,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一地的小厮如小鸡捣米一半猛点着头应声着,厉王的惩处手段可不是他们所能够承受地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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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蹄子怀了身孕?”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这府中虽然男子众人,却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怀上身孕,而他祁葆杰,作为厉王的正君,也没有这个特权。凭什么,那个小蹄子会怀上?
“厉王殿下怎么说?”
享了祁葆杰好处的小厮诺诺地说:“听厉王殿下的口气,似乎是要留下这个孩子。”这府中的争斗,向来残忍,小厮抖动地如秋天里的落叶,不敢抬头看正君听到着消息时的反应。
长长的指甲掐进檀木之中,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自他嫁入厉王府,厉王共来过他房里三次,却日日留那芙伶在房里,嫉妒的虫子日日啃咬着他的心。这个他忍了,可这孩子……他堂堂正君都没有享有的特权,怎么能让那小小的侍君拔先,许是自小接受父君的教导,他不会叫任何男子威胁到他正君的地位。
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厉王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也忘记了自己在这厉王府,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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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餐一顿的风若情与祁傲云刚要继续赶路,准备前往冥门,前往位于白离东部边境的兰州。购置了一辆马车,这一路之上,倒也没有什么波折,看得出这白离确实是个安稳的地方。
在冥门建得很是隐蔽,从外处看便像是个寻常的府宅,可内部却是机关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