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她?”他并不喜欢她。
如果喜欢,他就不会那样对她;如果喜欢,又怎会使尽手段,搞出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戏码出来?
或许……或许他只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过去做错了,心怀歉疚地想要补偿她,给她一个名分而已。
侧过身,星辰将脸埋进了枕头里,这个想法令她如鳗在喉,刹那间百般滋味,悲伤缠身。
“咚咚。”有人在门外敲了两记,还喊了一声:“g。”
“请进。”星辰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门开了,长着桃花眼的帅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足以媲美化着烟熏妆的“猫熊”,精神萎靡不振地出现在门口。
“早安,弟妹……”他无精打采地对星辰道早安。
“早安。”星辰好奇地瞅着他,“你还好吗?欧律师。”
“不好。”欧玺呵欠连天地抱怨:“你能不能去看看你老公?他从凌晨三点麻药退掉睁开眼睛后,就开始企图逃离病床,哪怕他的神智并不是很清醒。”
星辰的小嘴惊讶地张成了一个o型,“为什么?”
“他一醒来就问你怎么样了,我据实相告,对他说你没事,只是需要留院观察,而且就睡在隔壁,他居然不相信我,非要亲眼过来看看。”
欧玺无可奈何地摊开两手,愁眉苦脸地说:“我深知扰人好梦是极不道德的行为,而且深有体会,因为你老公一直在打扰我的好梦,我实在忍无可忍,请护士给了他一针镇静剂,好不容易才让他消停了。我熬到现在,估计你快醒了,才特地过来通知你去守着你老公吧,我受不了啦,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去睡觉,天啊,为什么骚扰我的不是美丽的女人,而是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大男人呢?”
他的聒噪实在与他俊美的外表不符,犹如唠唠唠叨叨的老妈子,星辰被他的措辞和表情逗笑了,心里却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不由自主地绽出笑容,真诚地对他致谢:“谢谢你,欧律师。”
欧玺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别那么见外了,叫我sun好了。”
“嗯。”她从善如流,“sun,真的非常感谢你。”
“还这么客气啊,都说了别那么见外了。”
“猫熊”帅哥带着揶揄的笑,离开之前还冲她眨了眨眼睛,“快点过去吧,他真的很担心你。”
“好的。”星辰小脸一红,点点头。
帅哥刚准备找地方补眠去,又被叫住……
“sun。”
他转身,“嗯?”
“你会义大利文吗?”
欧玺耸耸肩,“会啊,虽然没你老公精通,但还不错,还用过它泡过义大利妞的哦!”
“那……”星辰发窘地问:“tiamocos………oiotisposo是什么意思?”
“啊!原来是这个呀,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就说出来的哦,”他惊呼,桃花眼一弯,捧着心脏做“西子状”,“人家没一点心理准备啊!”
星辰睁大眼看着眼前没正经的男子。
“你是不是记起来你的阿娜达曾经给你说过?嘿嘿。”欧玺带着坏笑,“那可是『我爱你,我愿意嫁给你』,或者是『我爱你,我愿意娶你』的意思哦!”
简单迅速的洗漱完毕,星辰对着镜子,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再深深地吸了口气,才伸手轻轻地拉开虚掩的房门走了出去。
一抬头,跃入眼帘的一幕就让星辰吓了一跳。
屋子中央那张大得不像话的病床上,穿着病服的男人似乎刚醒过来,正努力地用手肘撑着床沿坐起。
“你别乱动……”她像个鲁莽的小火车头一样,急忙忙地冲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制止住他的动作,“快躺下来,当心碰到伤口……”
傅珩喘着气,额角都是冷汗,稍一使力都会令他一阵头重脚轻。
他闭了闭眼,过了半晌方抬头,深深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她和他一样,都穿着一身医院里的病服,衣服有些大,松松垮垮地,越发显得她身材纤细修长,腰身不盈一握。
一头乌黑的发蓬松而细碎,短短的像个小男生,衬映得雪白小脸上五官精致,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简单纯净。
他还记得她幼时的模样。
小小的脸蛋饱满又水嫩,圆圆纯真的黑眼睛乌溜溜,璀璨得像世上最漂亮的宝石。
眼前这张娇美的容颜与她小时候的稚嫩模样,在他脑中重叠。
两道深沉又意味深长的眸光,让星辰双颊发烫,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低垂着粉颈,扶着他的手臂执意要他躺好。
傅珩慢慢地躺回病床,见她还很小心地察看有没有碰到伤口,再仔细地帮他盖好被子。
他屏息凝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忽然开口问,“你没事吧?”
“没事。”抬起长长的羽睫看了他一眼,星辰知道他在问脑ct的事,连忙摇摇头,说:“我很好。”
傅珩没有再说话,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病房里陷入了静谧无声,好半晌,星辰才鼓起勇气地抬起头,静静地与他对视。
“怎么不说话?”他打破了沉默,唇边勾起弧度,问她:“难道没有话想对我说吗?”星辰望着他依旧显得苍白的俊颜,一时间有此忡怔。
这个男人,是那么冷静深沉,就算是此刻躺在病床上,也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教人琢磨不透。
她的确有好多好多疑问,她想弄清楚他和古世昌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有,欧玺口中她和他的那个婚姻。
可是,如果她问了,他就会回答吗?
他显然不会告诉她。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这两件事情他都绝口不提,若不是那晚他怒极失控,恐怕仍会在她面前守口如瓶到底。
也许有些东西,他不愿意让她看到,那么她就什么都看不到……
是真的看不到吗?不尽然吧!
他千里迢迢地来救她,在狭窄的车厢里,当他找到她的那一刻,她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闪烁着紧张,激动、焦急、关切……还有更多复杂的情感。
也许,这就足够了,何必再寻根究底,自寻烦恼?
将嘴边的疑问统统咽了回去,星辰释然地笑了笑,说:“我只是想谢谢你救了我。”
“谢谢我?”傅珩黑眸细眯起来,盯住她,眸光深幽幽地,像森林里的猎豹盯住猎物一般。
“嗯,你要再睡一会吗?还是想喝点水?对了……”她像个讨好丈夫的乖巧小妇人一样,神色自若又略带羞涩地碎碎念:“你应该饿了吧,我去问一下医院,有没有早餐可以供应。”
她说完刚要转身打算去找护士,下一秒,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的一只细腕突然被大手抓住,接着整个人被他拉了过去,紧紧地揽在胸前。
“啊!”星辰发出一声惊叫,抬眸,发现他脸色并不太好,便不敢挣开他,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既然要谢我……”傅珩沉沉地开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就应该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满意。”
星辰红了脸,窘愣着趴在他身上,咬着红唇,停顿了足有一分钟才起身轻轻地、主动地印上他的唇。
感觉到她的顺从,不安却从傅珩的心底一点一点地升上来,随着身体里血液的流动迅速蔓延他全身。
他太了解怀里的这个女孩了,他抱过她那么多次,表面上处处依顺,骨子里却始终不驯。
五年前还是只小雏鸟的她,对自己又恨又怕,却苦于力量太弱,无力反抗,只得依附于他。
五年后的她翅膀长硬了,有了主见,有了思想,所以想勇敢地飞走。
如果她再一次离开他,让他找不到……
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就涌进了头部,傅珩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砰砰地跳,一股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焦虑像在撕扯着他,令他难以忍受。
“是伤口痛吗?”星辰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突然全身僵硬,满头都是汗,心里一慌,就要从他胸前起来。
“别动。”他抱紧她,暗哑地说:“哪都别去。”
宛如被抽走了仝身力气,星辰骤然怔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他抱住她猛地翻身,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身子压在身下,俯首牢牢捕获住,因惊讶而微张的红润小嘴。
动作牵扯到肩背处的伤口,那里好像又开始流血了,可是他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了,狠狠地亲吻着怀中女孩柔软的唇瓣,舌尖挑开整齐贝齿,尽情吸吮着口腔中的甜美甘津。
他要让她一点呻吟也发不出来,让她一动也不能动,让她再也,逃不掉……
第九章
与台湾不同,加拿大基本上算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国家,从十一月分就开始冰封的城市,马上就要迎来春天了。
春季的渥太华很美,久违的阳光下,粉绿、粉红窜上枝头,含苞欲放的郁金香布满整座城市,天空里弥漫着香甜的味道,一年一度传统的“郁金香”节就要开始了。
在居住的房子里,从那面大大的落地窗远眺,便可见城市公园的湖面上,冰虽然还没有完全融化,几只加拿大鹅自水中游到岸边觅食。
安静的室内,紫罗兰色罗帐般的窗帘低垂,遮挡住晨曦,铁制大床上,男人侧躺着,习惯性地将女性柔软的娇躯拥在怀里,肢体相缠,熟睡的俊颜陷在舒服温暖的羽毛被里,睡得正香。
星辰其实已经醒来一会,她看了眼搁在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间指向七点十五分。
她怕惊醒他,因此没有起身,只在他怀里悄悄抬头,凝望着他。
他睡得好沉,没有了醒时的克制谨慎,可是仍称不上神情安详,更别提比喻成“睡得像个孩子”了。
素手轻轻抚上眼前即使在睡眠状态,却依然略显紧绷的俊颜。
睡梦中,为什么还会微微地蹙着眉头呢?她静静地看他,眼底有种复杂的温柔神情。
两个星期前,他们离开了法国到了加拿大,被沦为看护好几天的欧玺,则欢天喜地的飞回美国去了。
无论是傅珩还是欧玺,他们都没有告诉星辰那桩案子的进展,大概是不愿意让她再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他们将她保护得很好,甚至没有同意警方让她出庭做证人。
枪伤未愈的傅珩没有立即回台湾,而是带着她很快地来到渥太华,星辰坐在飞机上,俯瞰着国会大厦成百上千的绿铜屋顶、皇家骑警和着名的郁金香花园,一阵威慨。
兜了一圈,谁知还是回来了这里。
或许因为他是为了自己才受了伤,她心软了,这一回,竟是没有半分勉强的跟着他,想要好好照顾他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