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自己已变成别人看着的风景,绝丽阴柔的女子,两汪秋泉般的水眸蒙上淡淡的醉意,倾侧着身子似醉未醉,比男子身段还要妖艳,这样的美人微醺图,哪是平常能见到的?
    兰笙呆了一会,轻哼了声,撇过头去。
    不一会儿,出题权又回到紫翘手里,他垂下眼睑,抬眸时望向兰笙。
    “一对兄弟穿红裙,喜气洋洋上家门,三哥打一物。”
    兰笙气息一绷。
    一对兄弟,穿红裙,上家门,这不是影射他兰笙跟凌雪吗?
    “四弟,现在是五月,跟春联没什么关系吧?”兰笙回了答案,也顺道轻讽了一句。
    “猜谜而已,哥哥言重了,请出题吧。”紫翘说完又灌了一杯。
    兰笙扯扯唇角:“颠三倒四,打一字,四弟。”
    两人说到这里,众人也觉不对劲,这三四两位皇子怎么开始针锋相对起来?
    其实心里有数的人都知道,凤君一派与德贵君一派向来水火不容,凤君是嫡系,自然贵不可言,可德贵君又是邻国皇子,也同样高贵,两人已相争多年,他们的儿子又岂会融洽!
    “是个泪字!弟弟可有答错?”说完不等兰笙罚酒,又道:“因为自大一点,搞得人人讨厌,打一字,三哥。”
    “臭!四弟,休要丢人现眼,打一字。”
    “这不是‘相亲相爱’的‘相’么?三哥,心胸大一点,打一字。”
    两人向来一个清贵逼人,一个艳如桃花,此时却被几杯酒弄昏了头似的对骂起来,月纱一时也有点懵了。
    不行,这样下去,难保不会殃及池鱼。
    在月纱的认知里,兰笙不高兴或愤怒或郁闷或无聊,都会看她不顺眼;
    看她不顺眼,就会想法子折磨她;
    折磨她,她也不好过。
    这时,还是趁他还没发作把场子挽回来。
    于是,月纱趁兰笙还没回话的时候,拍案而起,借着几分醉意,大喊一声:“是‘变态’的态字。”事实上,当她回首当晚,她都很后悔这一举动,她当时可能是真的喝醉了。
    不过,其他人的反应她忘了看。
    她只记得那晚,兰笙对她绽放了第一个笑容。
    第一个。
    但是接下来的,令这个回忆不知是算美好还是悲哀。
    那时,除了兰笙的笑容,她还隐隐听到紫翘的笑声。
    清清脆脆的,很勾人心弦。
    他笑着:“郡主答对了,请郡主出题。”
    月纱有点奇怪,五皇子六皇子他们都称她为三嫂,唯独紫翘一直称呼她为郡主。
    本来有点不符游戏规则的,不过事情已经向诡异和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众人也没说什么。
    月纱想起了一个谜语,这个谜语曾是唐潇出的,当时没人会答,只有她一个答出来了。
    “长在半中腰,有皮又有毛,长有五六寸,子孙里面包,打一物。”说完,她特意跳开兰笙与紫翘,挑了她的上司——李慧。
    依她的想法,既然李慧是才女,这谜语大概也能猜出,既能缓缓气氛,又能讨好上司,何乐而不为?
    可惜,月纱猜中开头,猜错结局。
    只见那李慧听完那谜语后,脸红如血,讶异地说不出话。
    其他几个贵族女子也一并轻笑起来。
    兰笙更是气得脸都绿了。
    晚上月纱跟着兰笙回铃兰宫,被兰笙用柳条鞭了好几鞭,再赶出去跪石阶。
    月纱非常委屈地对天抱怨:“不就是玉米吗?哪里有问题啊?!”
    事实的真相,其实是,单纯的人是不容于世的。
    虽说跟着唐潇,荤话学了不少,但也只是表面上的话,实际上月纱就是个不太懂事的雏。
    后来,月纱才知道那时候,唐潇的谜语并不是没人会答,而是大家情怯说不出口,以至于当月纱的答案说出口,唐潇才会拍着月纱的肩膀,大叹:“人才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谜语你们能猜出素神马吗?呵呵猥琐爬走~~~
    5
    5、如此狼狈 ...
    月纱早上回到房中,喝了口水,换了套衣服便往翰林院赶去。
    月府建府的时候就是靠着皇宫而建,所以月府到翰林院不远,就算走路也就一刻钟,走马车的话连半刻钟都不到。
    到了门口处便听到三五个同僚正在闲聊。
    只听一人带着艳羡的语气道:“这李大人还真是厉害,刚高中榜眼就被四皇子瞧上了,真是情场官场两得意啊。”
    “这不,人一早就来探望李大人了,又是糕点又是午膳的。那四皇子紫翘啊,长得那张脸还真是国色天香,艳如桃花啊,比起三皇子兰笙都不遑多让。”
    “哎,人家的好运是羡慕不来的了,现在这李大人可是炙手可热啊,就连状元娘子见到她也不敢摆架子。”说话此人语气甚酸。
    “我看这翰林院是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出皇妃,头些日子是月家郡主,现下是榜眼娘,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我呢?”
    “就是,就算不是三皇子四皇子这两位美人,其他皇子也好啊。”
    月纱抓着头,怎么这些人说着说着,又会绕回她身上来呢?不是说李慧吗?
    李慧高中后,被分派翰林院担任总编修一职,是月纱的上司。
    可能是因本来是个诗人的缘故,自上任以来,每次有什么佳作好诗作出来都会拿出来与大家品评探讨。月纱诗词歌赋造诣不高,小时候对于这些文绉绉的东西都没什么好感,连带着对这个上司都有点望而止步,望而生畏。
    月纱想着如果现在进去肯定会被当话题焦点,还是等这帮同僚散了再进吧。
    正当这样想着,忽然后面有把轻柔悦耳的声音唤住她:“郡主?”
    正努力抹杀自己存在感的月纱被这样一喊,也不好不回,回头看,竟是四皇子紫翘和李慧一同向着她走来。
    看着紫翘一身红衣如火,身姿绰约,媚眼如丝,妖艳非常犹如一抹曼珠沙华。心脏仿佛被敲了一下,久久还有余震,肚子有道暖流涌出,月纱摸了摸肚子,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吧,因为反应不是很热烈,月纱倒也没理会它。
    月纱虽是郡主,而且将来还是三皇子七皇子的皇妃,但在翰林院,她是李慧的下属官员,加之李慧又想在紫翘面前耍耍威风,就带点严肃的口吻对月纱说:“月纱,现在什么时辰了,还愣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去工作?”说完还瞧了紫翘一眼。
    “哦,是的。”月纱恨不得立刻消失。
    月纱总觉得这紫翘怪里怪气的,昨天宴上,虽然不知为何,个个都对她的那个“玉米”的谜语甚为吃惊,兰笙回去更是把她痛打一顿,唯独这个紫翘还笑眯眯地看着她。
    李慧也欣慰于月纱的识相,正想邀约紫翘再逛一逛,叙叙情意。
    只听紫翘道:“本宫向来对于我大延的历史或人物都颇感兴趣,难得今天来到翰林院也想看看这编修的情况,能否容本宫进去参观参观?”虽是询问,但紫翘说完便一脚进了门。
    月纱和李慧只好跟随进去,见李慧示意她回去工作,便立刻回座位。
    她座位在最内室,最靠近存放档案的地方,方便她整理,内室靠门的转弯处还有一道屏风。
    此时外面原本聊八卦的同僚早已四散而去,回到座位上办公,就算见到紫翘也拜见了就回去做事,就算还有八卦之心也只有竖起耳朵来听。
    月纱坐在屏风后面,但还是听到外面的交谈声。
    紫翘:“最近素川负责编修的是哪一朝哪一代?”
    李慧:“是前朝顺宗皇帝禄熙三十年。”
    紫翘:“前朝顺宗皇帝?那不是开启了禄熙盛世的一代明君?”
    李慧:“殿下聪慧,顺宗的禄熙盛世是各朝各君都争相效仿的对象,素川不才,却有幸负责参与这一代明君的编修工作,还要感谢陛下的隆恩啊。”
    月纱听着暗笑,这上司大人赞了四皇子还不忘谢主隆恩,还挺会做人的。
    又听紫翘道:“顺宗皇帝是一代圣君,这毋庸置疑,可惜啊,本宫对她不怎么感兴趣,据史书记载,她在朝五十年,可凤君共换了五位,贵君合计七十人,贵卿合计一百八十人,侍郎不计其数,虽女子三夫四侍是正常,可夫郎如此之多,必是薄情之人,本宫不喜。”
    李慧笑笑:“四皇子还真是想法异于常人,女皇夫郎众多也稀松平常啊。”
    “前朝不是有位元宗皇帝吗?虽在位期间无大伟业,政绩平平,但百姓也安居乐业,这元宗皇帝就一生只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凤君。”
    李慧又道:“可是就因只有一位凤君,所以皇室血脉稀疏,导致后代旁系皇族的政权争夺,朝纲紊乱啊。”
    紫翘轻笑两声,似乎不想再提此话题:“那素川有编修这朝的书吗?”
    那笑声犹如秋水般清脆悦耳,月纱心跳有点加速。妖孽啊,这四皇子怎么连笑声都像猫般会挠她心脏,为什么她的感觉,如此像传说中的中“春药”?
    说到春药,她立刻想起唐潇送的那颗一阴堂的“宝春丹”!
    那壶水!绝对是那壶水!天啊,她还喝了两口咧!
    一阴堂是什么地方?专给青楼妓院或达官贵人做药的药房,那里的东西哪有好的!她当时看见那颗东西不见了怎么会傻愣愣地以为唐潇拿回去了呢!唐潇可是曾为了半夜溜出去玩不被她母亲知道,而在她母亲杯里下春药的混蛋啊!
    外面的对话还继续着:
    “有是有,不过前些日子国子监的江大人借走了。”
    “那就劳烦素川替本宫到国子监跑一趟了。”
    “……那好吧。”接着是步出门的声音。
    月纱热汗都冒出来了,从屏风缝里看出去,怎么这个四皇子还不走啊?她要是现在装肚子疼上茅厕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可是还在犹豫不决到底冲不冲出去的时候,月纱从那条屏风缝中看见那双对着她笑得诡异的桃花眼。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当道,肉是不给吃的,但我还是想煮点素鸡素鸭吃,肿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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